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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复仇的书,太多太多了,难道都是有相似心境的人看的么?”顾文凯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方杰的眼睛,轻声说道。
以他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远超同龄人的阅历和眼光,认真看上一眼,就能阅读出对方的心声,看出对方大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识人能力,也是家族的长辈还没有完全放弃他的理由,尽管他犯了一个那么荒唐的错误……
“什么样的人,写什么样的书;什么样的人,看什么样的书。书不是单纯的故事,写的是人生。”方杰放下手中的gameboy,打了个哈欠,嘴角闪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说道:“要不像我这种人,怎么就喜欢看雷锋的故事呢,这就是觉悟啊,哥的心里没有斗争,全是阳光……”
顾文凯轻轻皱了皱眉,心里有丝微微的失落:面前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看起来是那么的幼稚张狂,但他话中有话,自己却没完全品出来。
他到底想说什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莫名的,顾文凯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家伙,有些云山雾罩,看不透。
一向引以为傲的眼光,居然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同龄人面前失去了效用。使得他内心深处没来由地有些挫败感。
“其实吧,复仇也好,斗争也好,都得讲究个方式方法吧。”方杰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整天板着个脸是没用的,又不能当做攻击武器,你说是吧?”
顾文凯似有所动,旋即又轻轻摇了摇头:“很多事,你不了解,你的生活轨迹太简单,不懂的……”
他哪里又能想到,眼前这个生活“简单”,口口声声“阳光”的家伙,曾经有过比他惨痛百倍的人生经历,心中的复仇火焰,熊熊燃烧。真正危险的人,是永远带着笑的……
“懂也好,不懂也罢,我现在只想说一句……”方杰正色说道:“帅哥,可不可以不要挡着我?我们到地方,可以下车了!”
顾文凯这才发觉,大巴车早已停下,车上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他收起书本,自顾自地站起身来,从行李架上拿下了摄像机,率先走下车去。也不跟人打招呼,径直将摄像机递给了王德惠。
嘿嘿,这家伙,依然还是这么冷。不过么,今天对他的敲打也差不多了。饭要一口一口吃,慢慢来吧。方杰哼着小调,下了车。
“靠,我今天是服了你了,居然能跟那个冰块混在一起,也不怕冻着?”方杰一下车,明哲就凑了上来,冲着方杰直摇头:“没冻感冒吧?”
“哎,你们这些人啊,不懂得团结同学。”方杰大义凛然地教训道:“像顾文凯这种性格孤僻的同学,我们更要多关心,用爱心来融化他心中的坚冰嘛。”
纵然是在炎热的秋老虎时节,但明胖子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靠,搞错没有,你就是最不合群的,还夸夸其谈什么团结同学,用爱心来感化……
“对了,唐宗平先前让人来跟我打了个招呼,下午抽个时间,大家聚聚。”明胖子想起个事,他说道:“这种场合,我是不太喜欢,你好像从来就没去过,我看就算了。”
“不,我很有兴趣。”方杰以前确实不喜欢这些大大小小圈子的聚会,不过现在不同了,他需要结交各种各样的圈子。
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明胖子疑惑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转性了,难道他真的准备向团结同学的方向发展?
不过,今天这事,他有个不太好的预感,恐怕不是单纯的聚聚那么简单,说不定会与杨波有关……
在王德惠的组织下,高三八班来了一个全家福,接着全程记录了在溪水边搭起炉灶野炊的景象,充满了欢声笑语。
只有顾文凯一如既往地沉默,独自坐在远处的草地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峦,若有所思。这份孤独和寂寞,像是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不过,当王德惠招呼他帮大家摄像之后,他扛着摄像机记录下了每时每刻的点点滴滴。虽然依旧没有开口与人交流,但一直紧绷着的表情,也渐渐舒展开来。
任他再怎么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但归根结底,终究是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并没有完全定性。再加上今天方杰所说的“板着个脸就能斗争了?”,也让他有些微的触动。
镜头不知不觉对着那个正在与胖子很骚包地在众人的羡慕眼神中玩着gameboy的身影,记录下了这个瞬间。顾文凯不经意之间,竟对这个严格说起来认识了不超过两天的家伙,产生了一丝丝的好奇……
野炊过后,王德惠宣布了下午集合的时间,就让大家自由活动了。顾文凯拎着它的摄影机,又远远坐到了河边的草地上。
而不远处,却渐渐聚集了一些衣着光鲜的人……
这群人并不多,占的地方也不大,但附近的数百近千名学生,却很少有人凑过去,大都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小圈子。
对于大多数普通学生而言,这个圈子可谓可望不可即,让人在羡慕之余,却又有些看不惯。只不过,要是破例让谁加入的话,即便是表现地再不屑的人,也会立即成为最忠实的拥趸。因为能够跻身这个圈子,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莫名的地位和身份。
青春年少的岁月,面子大于一切!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有一胖一瘦两个家伙,正往那边走去。
“明胖子能进那个圈子,勉强还能接受。但那个旷课王子,就太……应该是仗着明胖子的势吧,哼,吃软饭的哈巴狗!”
远远围观的一大堆人,议论纷纷……
“喏,就在那里,唐宗平已经到了。”明胖子眼神有些忧虑:“杜子明那个人渣也来了,这可是杨波那家伙唯一的死党啊,我看是有点来者不善,恐怕对你不利啊。要不,我们就不去了?”
“怕个鸟!这些家伙就像难缠的鬼魂,你越躲他越来劲。”方杰毫不在意地说道:“就让哥去会会他,你要是怕,就在这里等着。”
“我怕毛!我怕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腿!”明哲破口骂道,不过心里也有丝忐忑:杨波的死党杜子明,可是个硬茬,自己的“明哲军团”,曾经栽在他手里过。最头疼的,是这家伙与校外的一些混混有来往……
两人迎了上去。
“明哲,来了啊?”在人群的拥簇中,众星捧月般的唐宗平微笑着与明哲打了个招呼。
他的个子很高,身材挺拔,一张堪称英俊的国字脸,时刻带着笑容。他穿着一身普通的杂牌运动装,与周围一箩筐的名牌构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但他有这样的资本,唐宗平三个字就是一块招牌,犯不上像毛头小子那样浑身名牌到处招摇。
如果说曙光中学里,大大小小的圈子不下几十个,那这几十个圈子的头儿,在唐宗平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他未必能说只手遮天,但在藏龙卧虎的曙光中学,竟算得上是领袖级的人物,很不简单。
方杰以前不混这些圈子,没什么概念,但重生之后,思维改变了,看待事物的眼光和角度也不同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唐宗平,从他身上隐隐感觉到一种气质,一种能让身边的人心悦诚服,甚至卖命的气质。
这个人,不简单,无论以后是朋友,还是对手,都必须得注意!
唐宗平显然也注意到方杰在打量着他,笑着问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方杰吧,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
这句话,立即引起周围人的一阵哄笑,大名鼎鼎?方杰确实配得上这个词。
在这个圈子里,若是要问谁最跋扈,最纨绔,谁家的背景最深,那数完手指头,再数脚趾头,都轮不到他。但要是问谁最没交情,最不合群,那就非他方大少莫属了。
“好说好说,不过本人一向淡泊,视名气如浮云。”方杰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先保持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公子的形象。
这样一来,给自己上了一层保护色,也好冷眼旁观众人的反应,判断各个人的立场。以后或拉拢或打击,都有针对性。
方杰的回答,让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哑然失笑。唐宗平却没有笑,反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方杰一眼。
“废话少说,方杰,我只问你一句,杨波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突然间,一个兴师问罪的声音响起,语气异常地嚣张。
方杰眉头一皱:靠,想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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