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的开始
十年后。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蓝晴晴艰难地骑着自行车上了坡道,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暂时停在路边休息一下,把自行车手柄上挂着的两大袋东西也取了下来。
这个城市的气候总是湿润着的,绿植也欣欣向荣,阳光从层叠的树叶下洒下来,打在她的脸上,更映得她肌肤如玉,眼眸若星,一位中年秃顶男子走过她身边,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笑道:“小姐,需要帮忙吗?”
蓝晴晴正低着头平复呼吸,闻言一愣,抬起头来,还未说话,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急忙去接,一边接一边对秃顶男子礼貌地摇了摇头。
“喂,您好,是,我是蓝晴晴,是,哦,谢谢您打来电话,真的?我被录取了?”她的语气突然兴奋了起来,“没问题,我明天就可以上班,好的,我会带上照片和文件,谢谢您,再见!”
原来是本城五星级酒店xyz人事部打来的电话,蓝晴晴五天前应聘的其品牌专卖的销售部经理助理岗位,经过过五关斩六将的考试,她终于成功地得到了这份工作。对于刚刚毕业的蓝晴晴来说,再没有比这适合她的了。以前在学校里打过许多份工,但这次,却是真正意义上的要去工作了!
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好,蓝晴晴跳上自行车,欢快地继续爬坡,似乎刚刚还很艰难的事,此刻却变得极其有趣了。
她终于骑到坡道最高点,远远地已经能望见远处的碧海蓝天,清晨的车道上几乎无车,蓝晴晴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眨眨眼,撇着小嘴想了下,突然决定淘气一把——她放开嗓子,大喊一声:“我要有工作啦!”然后迅速地撒开了双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可是她忘了自己车头上还挂着沉甸甸的两个大袋子,这么一撒手,立刻大大的不妙!车子失去了控制,沿着下坡路直冲了下去!
怕什么来什么,旁边弯道上,突然冲出一辆车,眼看着就要和蓝晴晴的自行车亲密接触了,开车人和蓝晴晴都大惊失色,两人一阵手忙脚乱极力避免悲剧的发生。一阵混乱之后,蓝晴晴尖叫着从公路上冲向沙滩,而轿车也向沙滩上冲了过去,最终谁也没落到好——蓝晴晴连人带车倒地,直把沙滩冲出一个大坑,开车人也因为紧急刹车的关系,头猛地撞在了方向盘上,几乎晕厥。
“见鬼!”开车的男人捂着头,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他以为这么早,这条车道上不会有人的!昨晚朋友们在私人会所派对聚会,他有点喝多了,早上起来不免头疼,本想尽快回酒店洗个澡小睡一觉,没想到刚才一走神,差点出事儿!
想到这儿,他气冲冲地下了车,正看到蓝晴晴跌跌撞撞地从一个沙坑里爬了起来,气冲冲地回过头来。
两人彼此朝对方走去,面对面站定,如两只斗气的公鸡一样怒视着对方,同时大声道:“你没长眼睛啊!”
哎?开车的男人吃了一惊,突然又好气又好笑起来,“小姐,你还敢冲我喊?”
“都是有车的人,我凭什么不敢冲你喊!我那车上还有两斤鸡蛋呢!”蓝晴晴眼前有点发晕,小腹有点疼,估计是摔倒时车把手硌到伤着了。
男人几乎在脑内完成了一次爆笑,有车?就她那辆破自行车?也好意思叫有车?有意思!最终还是忍不住调侃她:“小姐,你那也叫车?”
“能带着人跑就是车!先生,请你不要咸鸭蛋瞧不起松花蛋,你到底是怎么开车的?司机从弯道上直道的话,一般都会看一眼左边吧!还开得那么快,我没死在你手里还真是万幸!”想起那两斤鸡蛋,蓝晴晴有点激动。
“……好吧,我也不跟你争。”男人一想到刚才这个女孩冒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再加上这番无厘头的辩解更让他确信这个女孩不是一般的有意思,所以他故意有些无赖地说,“小姐,我想你也知道你刚才是什么样儿,大鹏展翅高飞,张着手,晃晃悠悠地就从坡上下来了,我还用说你什么吗?你那是诚心找撞!”
“我找撞?我是疯了还是傻了?”蓝晴晴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我们的车体积不一样,怎么开车我想也不用别人教你,你还能说你没错?”
“我发现了,你不仅疯而且傻!鉴定完毕!”男人懒洋洋道,眼眸中闪过一丝坏笑,某种恶趣味此刻占据了他的脑袋,其实他心里明白这次算不得女孩的错,多半是自己的不对,可他偏偏不想就这么简单地认错。
“有错就改,是做人的准则,我承认我刚才是有点……”蓝晴晴想起自己刚才的“放肆”不仅脸上微微一红,“但是我是在看到前方和身边没有车出现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你开着名牌跑车,车速快,又不在转弯时打灯和注意周围,反倒说我不仅疯而且傻!我看你才是胡说八道!”
“对不起,我怎么知道自己开个名牌跑车,车速快了点就这么罪大恶极了?算了,我们别彼此浪费时间了,两百块钱,赔你的鸡蛋。”男人看了看不远处散落一地的物品,有点犹豫,他刚才的话好像有点过分了。
“谢了!不用你的钱!”蓝晴晴心里有气,径直走向自己的车,蹲下身来收拾东西。
“算了……大脾气的小妞儿。”男人轻浮地吹了个口哨,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忙掏出手机一看,不禁脸色一变,匆匆转身上车,一脚油门绝尘而去了。
“倒霉!”蓝晴晴把车扶起来,检查了一下袋子里的鸡蛋,果不其然,碎了一半,只好回家用水涮一下拿去浇花,要不是看在找到工作的分儿上,她今天的心情就完蛋了。
回到家,万红霞果然是非分明,先是骂了一顿蓝晴晴,怪她不小心把鸡蛋弄碎,再接着对她找到xyz的新工作赞不绝口,午饭时蒸了一条海鱼,炒了一大盘麻辣海蛎子,吃得蓝晴晴高兴极了,简直忘记了今早的倒霉事。
毕竟对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人来说,什么能比找到一份好工作更令人兴奋的呢?
第二天,按照人事的要求蓝晴晴来到xyz大厦一层卖场的销售办公室。这是一个明亮的大房间,规规矩矩的格子间,几个老员工模样的人正凑在一起说话,见她进来,便都盯着她看,一边看,还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气氛有点古怪,蓝晴晴手心有点冒汗,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听到旁边的人的悄悄话。
“又一个不怕死的来了……第八任对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个个死在楼顶上!”
“哈!你别咒人家!”
“不是我咒她啊,长得挺漂亮的。”
“越漂亮越待不下去,张经理……嘿……”
“呃……你好,请问……张经理的办公室?我是新来的总经理助理蓝晴晴。”蓝晴晴听得有些心虚,怯怯地问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位男同事。
那男同事正盯着她出神,闻言急忙大喜,刚抖擞精神准备回话,一抬头却看到蓝晴晴身后的人,急忙缩了回去。
咦?蓝晴晴急忙转过身。
“早上好,大家,请各就各位吧——”随着一声冷淡的招呼,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俏丽女子大步走了过来,高跟鞋踏得噔噔直响,眼风所到之处,众人无不收声安静,蓝晴晴一眼看到她胸前的名牌——销售部总经理、张精致。
“张经理,您好,我是今天来上班的您的助理蓝晴晴。”蓝晴晴急忙迎上前去,微笑着打招呼。
张精致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请叫我miss,谢谢。”
“呃,是,miss张!”蓝晴晴莫名地觉得好笑,但也只能急忙答应。
“嗯。你就是蓝晴晴?”张精致从头到脚看了她一遍,点点头,“跟我来,我来给你讲下你要做什么。”
“是……”蓝晴晴犹疑地看了下身旁正都低头忙着或装着忙着的同事们。
“不用看他们了,你过了试用期才是正式介绍的时候,跟我来。”张精致甩下一句话,噔噔地走远了,蓝晴晴无奈,也只好赶快跟上。
看着她们两人走远,销售部里顿时响声一片。
“哇!第八个,哎,我看看这美女能待到什么时候,哎,可惜了……”一男同事放下手中的笔,仰头叹息道。
“新人吗?要不是新人,我看也没这么精神,打赌吧,我估计顶多一个月。”另一个女同事叹道。
“楼上的那个……还没走?”一人轻声问道。
“没呢!”另一人摇摇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提销售部那边的小骚动,这边蓝晴晴跟在张精致的身后,一路进了观光电梯,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张精致按下33楼的按钮,瞟了一眼蓝晴晴的鞋子,“第一次穿高跟鞋对吧?赶快习惯,看你走路慌慌张张,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的样子,多难看!”
“抱歉,我会很快习惯的。”蓝晴晴只得没底气地道歉,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电梯门无声地开了,张精致领着蓝晴晴,站到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口。
“听好了,我说完话就不喜欢别人再问,除非是我没告诉你,否则你最好别再问,所以好好听。”张精致淡淡地道。
“最左边这间是你的办公室,里面有卫生间和简单的床铺,办公桌,用品你去后勤自领,说33层要用的就好。
“这一层有二十个房间,跟我来。”张精致领着蓝晴晴,一边走,一边逐个打开各间房门给她介绍。
“喏,会客厅、影院、客人房、书房、收藏室、棋牌游乐室、洗衣间、衣帽间、最里面的是主人套房,因为和阳台还有游泳池直接连接,另外还有十间……”
张精致打开一间房门,领着蓝晴晴进去,正对面就是一整面墙的镜子,两面整墙的衣柜。
“刚才告诉了你顺序和房间都是什么,现在我来给你仔细介绍,这一进来的两个衣柜都是放运动装的,里面还有两个房间,左边的那个是放正装的,右边较小的房间则是帽间,一到十层,分别放着不同季节,不同场合戴的各式帽子,你一看就能明白该怎么放。
“出来的右手这三间,分别是衬衣间、休闲间,袜子都放在休闲间里,你自己记好,袜子会有专人买来补充,因为主人只穿几次,余下的你让洗涤部洗净放好,可以有再利用的机会,毕竟都是不错的袜子,这三间旁边的几间房间比较小,鞋子、领带、围巾、香水和内裤放在一个房间,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安排,去问设计部,我才不会这么放。”张精致叹了口气。
蓝晴晴已经听傻了,“这些……”
“这些是你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施总根据需要,平均每天从内到外换洗三到五套衣服,你负责清洗、保养、整理和日常维护,这些你和洗涤部的同事们自行安排,你虽然是我的助理,但是在有关于施总的方面,你有权限向后勤、餐饮、行政和洗涤各部门要东西和委派工作,但是主要调配需要你自己完成,很多东西你得自己琢磨,继续跟我来。”
这简直……是韩剧吧……蓝晴晴已经没有思维了,只能本能地继续跟着张精致走。
顶楼上的这层豪华公寓,竟然还配备了室内游泳池,天花板是苍穹形的毛玻璃,绿植中的游泳池碧波荡漾,可想而知夜晚在此游泳的美妙。
“游泳池里的水和浴巾不管用了还是没用,每周单日换一次,池子里的水温必须保持24.7c。”
“24.7c?”这么精确?蓝晴晴正想弯腰去试水温,张精致的脚步却不打算停下,她只好急忙跟过去。
“总经理,那么星期天算是单日还是双日?”
“自己算,这个还要我教吗?”张精致推开一扇门,不耐烦地道,“看看,这是电影房,记着,不能偷懒,就算施总不用你也得每天做保洁,客人房、书房、棋牌游乐室,尤其是书房,那里用得最多,每本书下要是有点灰尘,我都要挨骂,所以你最好用心,因为我被骂完后,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了,我讨厌为自己手下的错误埋单,尤其是在我已经告诉你的情况下。”
张精致在3301房门口停下脚步,她回过身,正色看着蓝晴晴。
“最后了,也是最重要的,这间是主人套间,牢牢地给我记着这几件事,第一,任何情况下,不要动房间任何设施,大到垃圾桶的位置,小到电视机的调频,绝对不能动;第二,不要喷香水进入这间房间,更不要在房间里上厕所和抽烟,敢上,你就是个死,以后本城的酒店业你就别打算干了!
“门后,你每天早上在施总出去后都要查看一下,因为施总的任何生活需要和嗜好,会留便利贴在门背面。你必须无条件地完全照办,后勤部和财务室会是你的后盾,因为施总的生活用品一应费用由公司财务室负责结算,所以你只要把施总留下来的单子收好,这是财务室要看的凭证,这是第三;第四,你每天进入这栋楼的工作时间是上午八点,下午五点之前,你必须做完所有工作,离开这层楼,尽量不要在施总回来的时候出现在他的房间;第五,你工作时可以打开窗户通风,但是,在你走之前,所有窗户关好,窗帘一定要拉上。”
“嗯……为什么?”蓝晴晴已经完全晕了,满脑子都是“吸血鬼”三个字儿。
“因为施总不能见光,不许瞎想!”张精致瞪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胡思乱想。
蓝晴晴反而不怕她了,她本能地觉得,张精致已经尽其所能,交代得格外详细了。
“施总得了什么病吗?怕光……晚上也没光吧……”蓝晴晴嘀咕道。
“总之你照办就是,好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张精致终于露出了一点微笑,似乎是为了奖励蓝晴晴至此的听讲耐心。
“有!请问,我应聘的是销售部的经理助理,但是现在看来,我好像要负责的……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岗位,其次,张总,这位施总是?他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儿?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让我糊涂了,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蓝晴晴诚恳地问道。
“麻烦!”张精致叹了口气,“每来一个新人我都要解释一遍……”
“听好,是的,你应聘的是销售部经理,也就是我的助理职位,但是你为什么会负责这个?说来话长。”
原来这栋xyz酒店,是xyz集团董事长分配给其小儿子施昂的一处集团产业。
xyz集团主营的是奢侈品品牌和酒店业务,因此董事长一家都住在法国。做父亲的苦心,想要培养儿子的商业技能,加上看好祖国的未来发展前途,想要逐渐铺开在国内的生意市场,这才将这栋酒店给了儿子。
一个是想看看他的商业潜力,做得好,儿子的功劳簿上,未来能有光辉的一笔;做不好,也等于是花一个酒店锻炼锻炼他的能力。所以才让他住在33层,一个是方便眼线随时报告施昂的生活动向,二来施家世代在法国定居多年,琴岛的老宅早已不在,住在酒店方便省事,正好适合施昂这个喜好交际的性格。
能当上销售部头把交椅的人不简单,张精致就更不简单。施家虽然根在法国,但在国内还是很有些老亲戚。虽然亲戚们论钱论势力都比不上在法国的这一支,但施老爷子眼光独到,这么多年来帮钱帮力,也培养了几个后辈的佼佼者,张精致就是其中之一。
这几个佼佼者里,大部分是男性,都被施老爷子有意无意地往政府机构方向培养,张精致算是唯一一个在酒店里工作的,她是女性,又细心能干,业务方面很是泼辣有为。加上又是自己人,所以虽然是做的销售部经理,实际上操的是总经理助理的心,权力是总裁办的权力,事关施昂,无论大小都来找她,这也是上层默认的。
“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亲自带你过来了吧?”张精致淡淡地道,“我不缺助理,如果以学历来论,你是不可能得到我助理的工作的,但是这一个助理职位,薪水与助理岗等同,要做的事情,却更加烦琐细碎,也很考验人的功夫。
“我已经招了七个人,男性不细心,女性嘛,又老是被施总迷住,要么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要么做得马马虎虎,还有的吃拿卡要,账目不清,还有的是被施总自己开掉的,说是不好看,我也要挑挑人,至少挑个第一感觉给我不错的女孩儿,所以就挑中了你,好好干,别叫我失望,能把挑剔的施总照顾好了,你在xyz的前途无可限量。”张精致叹了口气,推开了3301的房门。
首先跳入蓝晴晴眼内的是一只红色的高跟鞋,紧接着是地板上扔着的女人的裙子和内衣裤,房间里立刻有了一种极其暧昧的气氛。
“?”蓝晴晴看着张精致,无声地询问着自己的上司。
“不是吧?还没走?”张精致看着比蓝晴晴还吃惊,她做了个手势,刚想说什么,屋内却传来一声“啪”的脆响,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尖叫声,这下子两个人都吓得一哆嗦。
“浴室!”张精致在这关键时刻果断地下了指令,拽着蓝晴晴就往房内走,蓝晴晴一边跟着她一边四处打量屋内。
吃剩却没有人收拾的餐盘凌乱地堆在阳台旁的桌上,一瓶红酒被喝完后就那么随便地扔在了沙发下,残酒弄脏了那雪白的地毯,屋内一股浓烈的酒气。
她们冲入浴室,果然浴室里的按摩浴缸内坐着一个看起来很中性的年轻女子,削得短短的头发,一脸的泪痕。见她们冲进来,她举起一片打碎的酒杯残片,对着胳膊上的动脉,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把施昂给我找来!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去叫保安!”张精致十分镇定地指挥蓝晴晴,使劲儿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快去叫保安!电话在屋子里!拨7就是保安室!”
“你们敢叫人我就自杀!”女子尖叫道,“我要见施昂!”
“这工作我不能干了!”蓝晴晴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想转身就跑,开什么玩笑,好好的经理助理变成一个女佣不算,现在的情况又算怎么回事儿?
“我刚才跟你说的还差一条,最后一条也就是第六条!把这个女疯子弄走!”张精致一把拽住蓝晴晴,和她一起奔到了3301门口,“你把她弄走,本月基础奖金翻一倍!”
“我……”蓝晴晴有点犹豫,只这一点犹豫已经让张精致全身而退,她跑出门外,微笑道:“她闹自杀已经七八次了,没一次成功的,你放心,只要安抚她一下就行,加油!说话客气点,她是本城房地产商刘总的女儿!”
屋子里已经安静下来,蓝晴晴眼睁睁地看着张精致匆忙离去,手里拿着她刚才塞过来的进楼门卡,愣愣地站在那里。
突然,她听见身后有声音,一回身,吓了一跳,那刚才闹自杀的短发女子正裹着浴巾站在她身后,语气冷淡而坚定地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半小时后我要见到施昂!”
“这位小姐,呃,我不知道您的名字,不过我是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新员工,施总的电话我不知道……您……”
“我管你?半小时后施昂不来,我就死在这里!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敢这么侮辱我的男人还没出世!”女子尖叫道,“滚出去!去给我找他过来!”
蓝晴晴无计可施,只得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这世界是怎么了?这份工作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蓝晴晴逃进电梯里,第一件事儿就是拨打张精致的手机号。
“张总,这件事,能不能请施总来一下,我没有他的手机,但是眼下这个情况,难道真的要我带上保安上去吗?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我根本无法做主。”蓝晴晴无奈地道。
张精致大概是冷静了下来,电话里的声音又恢复了冷淡,“不行,这是你的工作,不是施总的工作,明白吗?”
“我又没有惹这种桃花债!”蓝晴晴也有点生气了,“张总,那您说怎么办?”
“在尽量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情,实话跟你说,这份工作的薪水绝对不错,我找来的前几个助理都是扛不过她才走的,你能把她成功地从施总的房间里请出去,还不会让xyz酒店丢脸,我就算你的试用期减半!”
这样……
很久之后,蓝晴晴当时是怎么把这位精神已经快要崩溃的大小姐请出去的,一直是酒店里的一个谜,很多人问过她,但她只是微笑却不回答,张精致也逼问过。
蓝晴晴只是淡淡地回答:“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最惨的,也不是失去爱最多的那一个。”
她讲的,正是自己的故事。
送走这位闹了数天自杀的小姐,蓝晴晴开始整理3301房间,她请保洁部的清扫员上来打扫卫生,自己照着张精致嘱咐的,一间间地查看,一边整理一边暗自下决心明天开始要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儿,以防有事忘记。
xyz酒店旁边就是一个外资超市,蓝晴晴带着财务部交给她的一张卡去买东西,一点点地照着便利贴上的补齐。结账时她大大地心跳了一下,只是买了点漱口水等用品,钱也能这么多,有钱人的生活果然不一样。蓝晴晴想了想,又在超市里逛了一圈,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按照嘱咐,在晚上五点前,一切终于就位,3301这间被外客霸占许多天的主人房也终于恢复了原样,豪华有余,人气不足,加上拉上了窗帘,更有点冷冰冰的神秘感。
真不知道那个施总是什么样的人,蓝晴晴叹了口气,在便利贴里写下一条关于自己的简单介绍,想了想,接着留了一句:“有个女人说你欠她一个晚上。”写好后,她大步离开了3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