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动情
“没什么,去收拾下,该吃饭了!”石天澈拍了拍他的头,笑了笑。
“恩,好。”怔楞了一会儿,石天磊答应着,却没有走。
石天澈又笑了笑,点了点头离开。
石天磊望着他挺拔的身影,目光欣喜,这是大哥第一次拍他的头,大哥越来越亲近他了,好高兴。
石天澈回到房间,千百种思绪在看到床上静静躺着的女子时平静下来。不再理会是侍卫检查不仔细,还是天磊有事瞒着他,都不再去想,这个女子有让他心静的魔力。
无声无息,宛若睡中仙。
吩咐门外的丫鬟侍卫不准打扰,他脱鞋上床,想了想,脱下外袍,那袍子在外面沾了些雨露,有些凉,掀开被子钻进去,将胳膊伸到桃夭的头下。
桃夭嘟哝一声,有感应似的微抬了一下脑袋,小脸埋进了石天澈的怀中。
“呵”石天澈轻笑一声,巨大的满足淹没了胸腔,紧紧搂住柔软的娇躯,顷刻间沉沉的睡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石天澈看着桃夭,从一开始的含情脉脉到开始焦急,看了看外面即将落山的太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没有理由睡这么久的,她是不是病了?
“百颜百颜”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脸色,似乎也比早晨时好看多了!
“堡主堡主?”外面传来严叔的声音。
石天澈皱眉,什么事还要严叔亲自来喊他?
门外的严叔眼神复杂,看见开门出来的石天澈,马上敛去脸上的焦急,“堡主,百颜姑娘在里面?”
“恩,什么事?”也就是严叔,别人根本不敢问这样的话。
“大厅来了几个人,说是百颜姑娘的朋友。”何止朋友呦,人家说百颜是人家的媳妇呢!可这话怎么说呢,堡主好不容易喜欢个姑娘!
何况,俩人在屋里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不会啥事都做了吧?
“朋友?”石天澈有些诧异。
“恩,堡主去看看吧!”严叔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了,若这是真的他可怜的堡主呦。
石天澈轻轻的关上门,大步朝大厅走去。
看这关门的动作,那个轻柔啊!
莫不是那个百颜姑娘累的睡着了?
他可怜的堡主啊!严叔抹了抹泪,脚步迟缓的跟着前去。
迈进大厅,石天澈身穿青色金丝外袍,头发没有用玉冠笼住,一段白色的金贵狐裘自额头向后绷住,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散落,冷峻慑人,尊贵霸气。
缓缓扫过大厅里惊惶的三人,停在了那个黝黑少年的身上,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霾。
“你们是何人?”普通牧民的打扮,平凡的面孔,常年劳作长满茧子的手,黝黑的皮肤,小心惊惧的眼神石天澈警示的眼神扫过身后的侍卫。
狼王堡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堡主是严叔让带进来的。”侍卫低下头,恭敬害怕的答道。
石天澈哼了一声,坐到了主位上。
“你们是百颜的朋友?”
“堡主问你们话呢!”半天听不到回答,侍卫大声喝道。
“啊啊”三个人终于回魂,惊慌的跪到地上,那个胖胖的女人声音出奇的大,“是的,堡主,百颜是我家尔特的媳妇,前不久说是要来狼王堡做丫鬟,我们”
“有何凭证?”
“啊?”胖女人张大了嘴巴,“凭凭证?”什么凭证?
侍卫惊愕的看了石天澈一眼,堡主怎会如此着急的打断别人的话,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啊!
“既然成亲了,为何还会跑来做丫鬟!”石天澈危险的看了那侍卫一眼,吓得侍卫哆嗦一下又低下头。
“没有没有成亲她”尔特黝黑的脸因为羞赧而黑红了。
“既然没有成亲,怎么会是你媳妇!”石天澈再次打断别人的话,里面的恼意任谁都听得出。
“不不是她是我”尔特一着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胖嫂见状,也焦急起来,“堡主,是这样的,百颜她,成亲的那晚,突然失踪了,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到处都没找到”她发现自己越说越糊涂,将目光求助的看向另外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
“是的堡主”喜牛咽了口唾沫,以前曾远远的见过堡主,也没这么可怕啊?“那晚,我被熊瞎子抓伤了。”
“对对对,还有尔特。”胖嫂连连点头。
“放肆!”石天澈厉喝,眼眸阴沉莫名,“都胡说了些什么!?”
百颜是逃婚的?她怎么会认识这些俗人,那明明就是一个高雅脱俗的身子,不可能与这些人生活在一起的。
“老实说!你们来找百颜到底什么目的!?”
“没有,堡主,我们就是来接她回去的,她不能做丫鬟。”或许是石天澈最后一句的质问刺激了尔特,他竟然不害怕的扬起头,说的斩钉截铁。只是那看向石天澈的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丝信任和崇敬。
“为什么不能?”
“因为她会吃苦。”
“她在这里很好,比回去生活的更舒服!”少年对百颜的关切让石天澈心里很不舒服,或者说很讨厌。
“堡主是说,百颜在这里很好?那我我可不可以见见她?”尔特眸子亮了起来,有些激动。
虽是短暂的一夜,但那娇美的容颜早已深刻入心,永生不忘。
“大胆!”侍卫大声喝道。
石天澈眼眸更加深沉。
“堡堡主”
“你和百颜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我们是”是什么关系?尔特突然说不出来,因为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和百颜是什么关系。
只是短暂的相识,朋友吗?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或许,她现在已经记不得他了。
“百颜是尔特未过门的媳妇啊堡主!”一旁的胖嫂以为尔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赶紧匍匐在地上大声道。
“不,不,不是”脸色暗淡的尔特被胖嫂的话惊的差点跳起来,为何大嫂总说百颜是他媳妇呢?虽然他很想可是脸刷的黑红黑红。
“什么不是?”胖嫂不解的看着他。
“百颜不是我媳妇。”声音蓦地低沉,尔特有些怅然若失。
“你说什么尔特?”喜牛也吃惊的看着他,“不是连喜床都做好了吗?”为了那喜床,还差点送命呢!
“我知道了!”胖嫂看着尔特涨红的脸,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似的,“傻孩子,就知道害羞,人家百颜都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承认。不是都在一个帐篷住了吗,就差成亲了,现在找到百颜,回去大伙好好给你们庆祝庆祝就成了!”话语间,胖嫂有些忘了身处何地,特有的大嗓门像响雷。
“轰”的一声在石天澈的脑中炸起,原本烦躁的听着他们对话的他,脸倏地阴沉,野兽一般的戾眼慑出可怕的光芒。
“将他们几个拖下去!关进大牢!”隐约间,那冷酷的眸子中似有万千仇恨,恨不得将眼前的几人撕碎。
竟敢污蔑她,竟敢污蔑她!
她怎么会与这种人住在一个帐篷!那怎么可能!
这些可恶的贱民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他的百颜!
他的百颜何等高洁,岂是这些俗人可以沾染的!
岂有此理!若不是因为都是他的臣民,他恨不得将这些杂碎一刀两断!让他们敢胡说八道!
“堡堡啊,你们干什么!堡主”
不知道发生何事的三人都吓傻了,除了胖嫂下意识的叫了几声,其他两人皆怔愣的被几个侍卫毫不费力的提了出去。
盛怒中的石天澈太可怕了,侍卫们都不敢抬头,快速的拖着人消失。
大厅中,传来一声巨响,依偎着主位的红松圆桌,就此寿终爆陨。
狂暴的眸子似有绿光流窜,宛若一道噬人的狼眸。
又这样了!又这样了!
那一次也是这样,骇人的眸子泛着绿光,像所有人都是他的猎物,都是他的仇敌!
那一次,是听说了桃夭在北冥宫时的反应,这一次是因为百颜
野兽!
尽管那些都已经是遥远的记忆,严叔还是忍不住的惊恐。
八岁的人,野兽一样的行走,野兽一样的嘶吼,野兽一样凶残的眼睛!绿光丝现,绝对让人渗进骨子里的恐怖。
见人就咬,凶残无比!
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也在那个时候费尽!只有八岁的孩童,没有任何武功,却有着野兽一样的韧劲和意志。锁定的目标,不达目的不罢休!
为了石家堡,为了老堡主的心愿,他拼命的将堡主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尽管自己为此没了盖世武功,却终将堡主培养成了不容任何人窥探觊觎的一方霸主。
从此,堡主始终做着一个冷静异常,心思果断的头领,那些让人发悸的过去,好似已经远去。
却不想。后来竟为了一个女子,再次暴露出那隐藏在身体最深处的被压制住的兽性。
难道,从小与狼为伍,真的会沾染上兽毒,消除不掉!?
这次,还是因为一个女子他的堡主,怎么就会是这么个痴情种!他现在倒是宁愿他花心风流,视女人为衣服,也好过总是心伤癫狂。
哎,他的堡主
从小亲自带大,虽尊称一声堡主,可绝对就像自己的亲生孩子,看着大厅中挺拔盛怒的身影,虽满眼暴虐,却从中射出的惶恐和不安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堡主,正心慌的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年迈的严叔忍不住留下了一道浊泪。
实在是看不下去,挥手打发了门外战战兢兢不敢进去的丫鬟仆从,擦了擦眼角踏进大厅。
垂落着双肩,好似发泄过后的劳累,石天澈背着身,默默的站立着。
“堡主,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问百颜姑娘,听乱七八糟的人讲干什么!以严叔看来,那百颜姑娘天真未泯,绝对不像是个有心计的人啊!”
堡主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偏偏生性沉默的他宁愿喜欢自己胡思乱想,也不去问问当事人。
“严叔,你真的觉得她是个单纯的姑娘?”石天澈回过头,那兽一般的目光幻灭,犹如受伤之后安静却慌张不安的孩子。“可是她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
“那有什么关系,傻孩子”早就习惯了石天澈强大冷酷绝伦的外表,看见他如此,严叔顿时想起了小时候,不觉的语气慈爱心疼。“如果相爱,早晚有一天,她会告诉你的,去吧,当面问她,不要什么事都自己猜测,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彼此坦诚,不要让一些不明不白的事成为你们之间的牵绊,难道你希望有一天,你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宽,直到不能弥补?”
“不!我不允许!”石天澈激动的大喊,双手握成了拳,仿佛看见了那样的情形,心脏疼的窒息。
“那就去吧!”严叔鼓励着,一如八岁那年,教他学人走路时,信任,坚定,勇往直前。
“恩!”石天澈重重的点头,脸上重现自信与霸气,旋风一样飞出大厅。
“堡主!”身后,严叔气势磅礴,震撼耳膜的声音响起,“记住,你是天生的霸者,
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狼,永远是草原的王者!抬高你的头颅,傲视这天下!女人,任你挑选!领土!任你驰骋!”
女人,任你挑选他只选她,只选她
夜晚降临,华灯初上,丝丝雾气降落,平添一层朦胧。
不平静,即使处在虚空,即使灵气修复中,依然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
皱眉,汗水自额上落下,湿了枕巾,却还是无声无息,安静如睡莲。
狼王堡,层层叠叠高低起伏的房间或明或暗,与往日不同,似乎太过静谧,偶尔一声呓语出声,却隐藏着太多的痛苦。
轻风吹过,一阵若有似无的诡笑穿过,马上消失。
巡逻的侍卫警觉的凝神细听,却什么都没有,以为出现了幻听,继续尽责的巡查。
“怎么还不醒?”焦躁的声音含着怒气和忧心质问着。
几个老大夫慌慌张张又是扎穴,又是检查,却依然无果。
“堡主,她真的没病啊!”
“没病为何不醒!”
“不,不知道啊!可真是好生奇怪。明明就是睡着,明明有呼吸,怎么摸不到脉动”
“你说什么?!”心一慌,只觉得忽然间冷的彻骨。
“啊,我记起来了,二公子蛊毒还没解的时候,也有时候没有脉动”那老头摸着胡子突然叫道。
“你说她中了蛊毒?”石天澈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只听见老骨头“咯咯”的响声。
“啊呀,堡主,先放开,啊”
“快说!”
“是是是,堡主,堡主,那个没有,啊,没有中蛊毒,真的没有!她和二公子不一样,二公子的脉搏是时有时无,她的根本就摸不到!”
“那说明什么?”
“说明说明她没有中蛊毒倒是,倒是,可能体内有母蛊,而且是从小种植在体内的,小人也是听说的,母蛊越强,压制的脉动越弱,达到一定程度,就摸不到脉动,从外表看,像死了一样可可奇怪的是”她明明有呼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