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怒放
桃夭心脏跳的越来越厉害,脑子转不过弯来了,“天衣?做那个干什么?”
石天澈轻笑,“傻丫头,你不是喜欢穿天衣吗?那就做一件世界上最奢华最美丽的天衣,给我的新娘子穿。”
呃?做天衣给新娘子穿?
一旁的严叔擦起了眼睛。狼王堡终于要有女主人了吗?
桃夭忽闪了忽闪眼睛,就见石天澈的脸黑了下来。
一般的女子听到这个不都高兴的要死吗?怎么这个死丫头反应迟钝还是怎么的。
“天衣,在这里是做不出来的。”
“那哪里能做出来?!”石天澈口气有些恶。
“呃”桃夭眯起眼睛,“这个,当然是在天上啦!”好怀念那细腻柔滑的衣服哦。
“桃夭,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石天澈怒气开始流露,“还是,你以前是在开玩笑?!”
天衣?早该想到,那是她信口胡说的,自己怎么这么傻,把她的什么话都当真,现在她是不是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傻气?
桃夭后知后觉的发觉了石天澈似乎很生气,可又没想到他在气什么,闪着无辜的眸子望着他,然后讨好的傻笑起来,“天澈,你觉得我美不美?”
石天澈瞪眼,对于她的转移话题没有任何抵抗力,只因,她笑的太美,美的炫目,将他内心的所有阴霾清扫。
桃夭,你是我的阳光,是我拒绝不了的唯一的阳光。
“好丑!”然而,最终吐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随后,他低下头偷笑。
好丑?桃夭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原来真的好丑呢?想起香鸢在万花园的时候,那些人看着她的目光,是不是,那才是他们所认为的美呢?那么自己本来的面貌是不是可以抓住他的目光?
“发什么呆,吃饭!”石天澈敲了一下她的头,命令道。
“哦!”
桃夭听话的捧起碗,脑中却想着别的事,以至于…
“哎呀,这是什么鬼东西!讨厌,酸死我啦!”原来,她把一碗醋汁咕咕的喝到嘴里。
石天澈目瞪口呆,心中有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迅速的扩大扩大原来,上天让我活着,是为了等来她吃完饭,石天澈去了天涯阁议事,桃夭一个人跑回了房间。
天狼堡渐渐笼罩在一片夜色中,深沉肃穆,却有种难言的孤寂。
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画,一个美丽脱俗的女子飞舞在一片桃花林间,片片花瓣飘落,女子美眸流盼,飘然欲仙,天地无物,美人花雨。
桃夭咬着笔头,虽然画的不是很传神,但也将她的大体样貌描绘了下来。
呵呵,不知道,天澈看到这幅画会不会喜欢呢?
天澈天澈天澈…
沉浸在甜蜜的遐想中,忘记了她下凡的初衷,忘记了即将来临的天地浩劫。
“紫霞,紫霞”桃夭叫着她唯一记住的一个侍女的名字。
紫霞应了一声,从外屋走了进来,“小姐,怎么了?”
“你把这幅画去交给石天澈!”她将卷起来的画交给紫霞,然后又说道,“再对他说一句话,梦里不知趣,画中眼前人。”
紫霞迷惑的接过画,古怪的看了桃夭一眼,应声出去了。
天涯阁,人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出来,大堂内,只剩下石天澈和范逸臣。
总是一身儒生打扮的范逸臣与石天澈不同,脸上是云淡风轻的微笑,眼中却是波澜不惊的平静,鲜少事情能激起波荡涟漪。
现在,他坐在石天澈的对面,退下了嘴角虚假的笑意,眼中是浓浓的好奇。
“天澈,能否告诉在下发生什么事了吗?今晚上为何屡屡走神?你就不怕那些老家伙再到老堡主墓前告上一状?”
石天澈不置可否,“随便!”
“哈哈哈”范逸臣大笑,“标准的狼王式回答!”
“那么,是跟那位桃夭小姐有关吗?听说,昨天晚上你们同处一室,还听说,今个上午,石堡主让严叔去准备婚庆用品,还到点金楼去定制了一顶拥有十二颗澜海夜明珠的凤冠?!”
“哼!”石天澈冷哼一声,眼中却闪着笑意,“你听说的不少,快点准备贺礼吧,要是你不介意,我希望是你那传家之宝金凤凰,正好,我打造的凤冠上缺这个。”
范逸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不是吧,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让我送给那个小丫头,,我死后也别进祖坟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澈,那个丫头小点了吧,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怪不得,二十多年不近女色,外界还传闻,你有断袖呢!”
范逸臣看着石天澈越来越黑的脸,继续惹火,“哎,不幸的是,我恰好就成了传言中你的断袖,这下可好了,谣言自破,我也脱离苦海了,找个媳妇应该不难了吧!?”
“范逸臣!”石天澈咬牙,“那只金凤凰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要定了!”
“还有,以后不要称她为小丫头,要称夫人,记住了没!”
“哇哇哇,这还是冷酷无情的狼王吗?”范逸臣大叫,然后忽然之间安静下来,眼睛盯着石天澈,郑重的道,“可是,天澈,到现在我也还没查到她的底细,你就不怕”
她的底细?她到底是谁,来自哪里,看似单纯的很,懵懂无知,却偏长了一副激灵的样子,若这一切都是假象,那么她的心机何其深沉?
不,不会,城府极深之人怎么会长了一双那样清澈无邪的眸子,她分明只是一个心地纯善的小丫头,他的桃夭,他一个人的阳光。
“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将来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石天澈的妻子,狼王堡的女主人。”
范逸臣没有再说话,从石天澈的目光中,他看到了某种叫**的东西,他爱上她了,不管她是什么人,他都不会放手,这就是石天澈,一旦认定,即是一生。
他心里叹息,只希望,那个桃夭真的不是另有所图就好。
两人沉默之际,严叔微胖的身子颤颤的走了进来,“堡主,紫霞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说是,桃夭小姐让送来一张画。”
“让她进来!”石天澈嘴角弯起,那个丫头,还会画画?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噢!”范逸臣摇摇头,连这个冷面阎罗都化成春水了,真是不习惯。
紫霞垂着头走进来,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走到石天澈面前,将手中的画呈上。
“堡主,桃夭小姐让奴婢给您送画,她还让奴婢对您说,梦里不知趣,画中眼前人。”
梦里不知趣,画中眼前人?这是什么意思?
石天堡不解,伸手接过,范逸臣也是一脸迷惑,好奇的凑上去。
画面徐徐展开,一片娇艳的桃花林出现在眼前,朵朵桃花笑的灿烂,二人眼前一亮,最后却出现了一行字。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又是什么意思?
石天澈皱起眉头,心头涌起淡淡的不安。
“小心!”范逸臣大喊一声,一掌将石天澈推开,自己却被迎头刺出的匕首刺破了衣服。
面前的紫霞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阴霾凶狠的目光让整个脸面看起来格外狰狞,招招狠毒,力气之大,那姿势,那步伐,完全像是一个男人。
“找死!”石天澈心里越来越烦躁,飞驰出击,目标直接扼住了紫霞的脖子。
在扼住她肌肤的那刻,石天澈感觉出一丝异样,她的脖子很僵硬,如同收缩绷紧之后的僵硬。
果然,随着骨骼的断裂声,紫霞的面容渐渐变了形,坚硬的轮廓显了出来。
这分明是一个男人!
那么,她不是紫霞!
那这幅画…桃夭!
石天澈扔下那具尸体,跑了出去。
范逸臣满脸严肃的检查了一下那具尸体,没有其他的线索和发现,却惊觉自己被匕首划破的衣服已经成了黑色,那上面喂了剧毒!
他脸色大变,撕下那处衣料,然后匆忙追着石天澈而去。
天涯阁内,飘荡着血腥的臭味,一会儿,地上的尸体慢慢缩小,腐烂,最后化成一滩浓黑的血水。
桃夭的房间,紧挨着着石天澈的卧房,当石天澈在侍女们的尖叫声中冲进去,看到是空了的屋子,没有桃夭的影子,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只有屋子中央,摆着一支画架,一支支的画笔歪歪扭扭的摆在架子上。
窗子是开着的,外面的夜色像一只深沉的大口,仿若要将他吸入。
桃夭桃夭桃夭去了哪里?
“桃夭小姐呢?她人呢!?哪里去了?”他红着眼睛朝那些吓呆了的侍女吼道。
“堡主饶命,堡主饶命”几个侍女吓的跪到地上,头砰砰的磕着地,“小姐她画完画,就,就没有再出来,奴婢们,不知道啊,堡主饶了奴婢们吧”
画画?真的是她画的?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夭,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天澈!”范逸臣脸色阴沉的走进来,“你书房被盗了,几本商号的账本不见了!”
“你说什么?”
“堡主!后花园发现了紫霞的尸体!”护卫头领声音洪亮的报告。
石天澈眼中有戾气闪过,目光冻结成冰。然,深埋在底下的,却是那种发泄不出来的痛楚。
“整个天狼堡全面搜查!一寸都不能放过!”范逸臣厉声命令道,“其他人全都滚出去!”
“是!”
随着护卫,侍女们的离开,范逸臣走到石天澈面前,“天澈…”
“不是她!”石天澈打断他的话,闭上眼睛,“不是她做的,这个屋子里面,有另一个人的味道,她,肯定是被劫走了!”
“天澈!”范逸臣吼道,“为什么要劫走她,她是什么重要的人吗,她只是一个小丫头,你为什么不想想,那个人会不会是她的同伙!”
石天澈惊退,睁大的眼睛有种不愿相信的固执,继而是飘渺的空洞,一如他此刻的心,一团乱麻,不愿想,不愿听,不愿看,他再次紧闭了眼睛。只是无意识的重复道:“不,不,怎么会,不是她,不是她”
情根深种,他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范逸臣忧心的看着,心中纠结,没有人比他更希望石天澈能得到幸福,可是如今,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那个桃夭,背叛了他,出卖了天狼堡。
长痛不如短痛,他只能让他清醒,清醒的认识她的真面目。
“不是她?她送的画还说明不了问题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你听,多么讽刺!”
“闭嘴!”石天澈咆哮,像一只终于要愤怒反抗的野兽爆发出勇猛的力量,挥掌之处,画架碎了一地。
如同他的心,碎成万片,再难拾起。
桃夭桃夭桃夭果真如此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以为他得到了幸福,他以为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换来她。既然不爱,为什么要来招惹他,搅乱一池春水之后,又给他狠命的一击,将他生生凌迟。
胸口好痛!
痛才好,最好能痛死过去,也好过这精神上的痛苦。
“天澈!天澈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刚发作吗?天澈,你静下心来,静下来”
耳边,是范逸臣慌乱的声音,静下心来?那会比死更难受!
如今,再也不会有个小小的身子扑到他的怀里,甜甜的叫他“天澈”。
早上的甜蜜盈满心间,夜晚便是冰凉空虚的怀抱。
怎么办?即使到了现在,他依然生不起恨意,满心满脑都是她的影子。
她的笑,她的舞,她的撒娇,她生气时撅起的嘴。
桃夭桃夭桃夭我不信,不信你会背弃我!
深沉的夜空,天狼堡的禁园,一股浊气再次升起,借着幽深的夜色,缕缕升空,飘向远方。
一个黑色的身影飘然闪过天狼堡最高处的楼顶,却诡异的划下一道银白。
浓浓夜色,无边黑暗,唯有一点银光如流星闪过。
空洞,有什么从心中流逝,抓不住,喊不出,香汗淋漓。身子如空中的浮云,起起伏伏,无边无际。
忍受不了那种空虚的寻找,桃夭挣扎着醒来,入目之处,漆黑不见五指,只有屡屡银白落到胸口,风吹过处,肆意挠着她的脸颊。
意识恢复到昏迷之前,她正托着腮望着窗子,想像着天澈看见她真正面貌时惊讶的样子,不由的甜笑,就在那时,一道黑影从窗外跃进,在她来不及看清那人样貌之时,就被打晕。
那么,现在她已经不在天狼堡了吧!
“你是谁?”桃夭仰起头,脆生问道,夜空下,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他有一头雪白的头发,在夜色中,特别醒目。
飞跃的身影落了下来,靠近一棵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