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走出去以后,办公室的屋门被关了起来,林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王立的跟前,道:“谈谈吧,怎么样?”
王立双手抱着脑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并不说话,也不抬头。
林风拍了拍王立抱在头上的胳膊,笑道:“放轻松点,别那么紧张。”
过了一会,王立还是这个姿势,两只胳膊抱在头上,也不抬头,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风嘴角咧起一丝微弱的笑意,王立这是在逃避,在躲避,不想面对现在的情况。
昨晚一个警务人员,若用正常的审讯方式,他的心里防线肯定不容易崩溃,就像是经常吃药,有了免疫力一样,或者是,经常看恐怖片一样,看的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而王立也是如此,他见多了审讯的各种问话方式,对审讯的方式,在心里上已经不由自主的形成了一道防线。
若是用普通的审讯方式来攻击这道防线,最后的结果已经可以猜的出来了,哪怕是出于本能,王立也不会说什么的。
所以,林风才把王立留了下来,利用另一个警务人员的特征来击溃他的防线。
只要是警务人员,哪怕是他现在**了,出错了,可是,他毕竟是警务人员,有自己的良知,责任感,这是长时间积累下来的,比见惯了的审讯方式形成的心里防线还要积累的深厚。
所有警务人员,都是经过各种的考核学习的,之后,更是在这个职位上工作了数年,见识的,耳淤目染的,听到的,哪怕是开会说的,和人聊天时候的话题,都将是林风用来攻击王立心里防线的最好武器。
尤其是刚才。那么多同事看着,那指责声,鄙视的眼神。更是攻击王立的最好武器。
“好好考虑下吧,其实,你没必要硬撑着不说的,”林风转身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在了王立身旁的茶几上。道:“喝口茶,平静下心情。”
“不了,”王立终于开口了,就这一会的时间,他的喉咙已经变的很是嘶哑了。仿佛很长时间没有喝水的那种,就像是干硬的东西在划拉一样。
林风嘴角的笑意更多了,只要开口说话了,就什么都好办了。
“你该知道,即使你不说,我们其实也有办法查的,只不过有些困难罢了,但是。这么大的案子。一些困难,是不可能阻挡案子停止的,”林风在王立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扰乱王立的心神。
人,越是在烦躁的情况下。稍微一点的声音都可能引起他心烦意乱,让他情绪失控。这个是审犯人的时候常用的方法。
尤其是像王立这样对审讯有经验,有心里防备的人。在他稍微放松的时候,用这种方法让他烦躁起来,不能集中精力,然后再徐徐的引导,很容易问出有用东西的。
这方法,王立自然知道,可是,这颗不属于他能控制的了的情况,手长在林风的胳膊上,人家想敲,他也没办法啊。
“你其实还是说了的好,你要是说了,这件事也就最多算你犯个小错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林风开始了打一棒椎给一甜枣的说教:“可你要是咬紧了不说,最后,等局里查清闻名以后,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啊。”
王立痛苦的抱着脑袋,嘶吼道:“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求求你,别问了、、、。”
“被威胁了?”林风关切的询问,道:“若是被威胁了,你可以和我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你的威胁被完全解除之前,我可以帮你保密,更可以帮你解除掉这个威胁。”
王立仍旧是抱着脑袋不说话,屋里一阵冷静。
林风想了想,沉声道:“或者是,你有什么把柄抓在了对方手里?亦或是,你收了什么不该收的东西?”
林风的这两个问题,可就有些严肃了,若是单纯的被威胁,那,他可以替王立进行遮掩,在包茂跟前说下情,只要没造成太坏影响,也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的。
毕竟,只要王立开口了,就能破获眼前的困局,抓住别的线索,这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而收了对方的好处,这个,林风也能替他说情,只要说是他事后内心不安,自己主动向局里坦白的就好。
而唯独被人抓住了把柄,这个不好办,把柄,自然是可以值得威胁的事情了。
被值得威胁的事情,肯定是不想人知道的,不是什么好事,而王立一个警察,有什么事情可以被人威胁?
最大的可能就是、、、,若真是这样的话,想要把王立的嘴撬开,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啊。
“你斗不过他们的,真的,你斗不过他们的,”或许是被林风的关心给打动了,亦或者是内心的良知,自己所在职位产生的愧疚,王立终于又开口了。
林风秉承的原则是,只要开口说话,一切都好办。
“你不说出来听听,怎么知道我斗不过他们呢?”林风笑着反问,脸上没有一丝恶意:“说说吧,我可以保证,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的。”
“她承诺给我提职,”王立终于是开口了,估计是想明白了什么,和良知的谴责让他开口的。
“她?她是谁?给你提什么职位?”林风眼睛微微一眯,这才是最重要的答案,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大队长的职位,”王立这次回答的倒是挺利索,估计是想开了,说一点也是说,说的多,还是说。
局里的大队长职位可不止林风这一个,也不止他们刑警大队里的这几个大队长,王立说的这个职位,林风倒是没必要去深究。
不过,大队长的职位,要想调动,除非是特殊情况。上面直接下调令,一般来说,还是局里上层领导做决定的。
比如说局长。政委,副局长等人,都可以决定大队长的人选,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还要局长点头批准才行的。
“难道是局长?”
林风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能够这么肯定给王立保证的,也能让他相信,然后冒险去做的。局里除了包茂这个局长以为,恐怕在没有人有这么大的威信了吧?
毕竟,局长才是局里最大的领导,别的领导副职,在怎么欣赏谁,只要包茂这个局长不点头,那就一点用没有。
想到这,林风不禁苦笑了起来。若这个人真是包茂这个局长的话。那,开源市的这个公安局的乱子可就大了。
局长政委一起犯事,这肯定是捂不住的,被媒体报道出去,肯定会鸣响全国的。
只是,若这个人真是局长的话。那,之前他怎么就那么赞成这个破获这个案子呢?而且。还是打头阵,去抓获黄耀明的。
若包茂这个局长真是这个案子的涉案人员。他只会想方设法来破坏他们的调查,或是给他们找麻烦,让他们自顾不暇,或者交由别的人负责这个案子,甚至是他亲自负责这个案子,然后,破坏证据,草草了案就是了,根本没必要把这个案子捅的这么大。
这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纯粹是引火烧身的行为。
若是按照这个思绪琢磨下去,林风实在是琢磨不透了,甚至有些头疼,干脆也就不瞎捉摸了。
他在怎么猜,都还是猜的,不如王立直接说出来有用的多。
“这个人,我说了,你也没办法她的,”王立终于抬头了,满脸苦涩,悔恨的看着林风。
“说说吧,”林风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是那句话,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没办法呢?你只要说了,就好,没办法,我们可以想办法。”
“不,我劝你,也不要问了,”王立使劲摇了摇头,脸上是从所未有的坚决:“我是不会说的,你就不用问了。”
“有用么?”林风怜悯的看着王立,道:“我刚才也已经说过了,你即使死咬着不说,最后,案子破获的时候,肯定也能一连串的牵扯出来,到时候,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王立说完刚才的话,就不在吭声,颤抖着手端起了林风放在他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温茶。
“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林风突然笑了,笑的很诡异,也很爽朗,更多的是无奈。
没错,就是无奈,这种咬紧了不松口的精神,出现在了一个警务人员的身上,这精神,是可敬的,但是,这只是用在保密信息的情况下,在现在这种咬紧了不松口,不肯泄露犯罪信息的时候,这种精神,更多的是让林风感到一股的无奈,一股的悲哀。
一个警务人员,人民养的纳税养着他,国家养着他,可是,现在呢?他却在和人民作对,和国家作对,和正义作对,这情景,实在太过滑稽,太过悲哀,太过可笑了。
“你也快四十了吧?”林风深吸了口气,狠狠的看着王立,语气冰冷无比:“你想过没,你咬紧牙关,为人拦住罪名,拦住追查,最终哪怕是这个案子没有全部破获,你帮忙隐藏的那个人,没有被揪出来,可是你呢?你怎么办?”
“不用说你没事,也不要说你不在乎,”林风大声训斥道:“你不在乎,那你的亲人呢?你父母呢?你妻儿呢?你要让你上了年纪的父母被人指着脊梁说三道四么?你要你父母的脊梁从此低人一等么?你要你的妻儿以后怎么见人?你要你的儿子以后如何向别人提起他的父亲?”
一连串的指责,不间断的从林风嘴里冒了出来,每一句,都牵扯到了王立的家人。
林风就是在打亲情牌,他也毫不掩饰自己打亲情牌的意图,或者说,到了现在,他也愤怒了,也生气了。
王立端着茶杯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不满的茶水都差点溅出来,他脸上全是挣扎之色,眼里充满了犹豫,挣扎,甚至,眼睛还有一丝的湿润。
林风知道,他成功了,不需要再说什么,只要静静等待王立的大案就行,若是这样都不能让王立招供。
那,林风就要考虑下对待王立的方法了,若是这样还不能让王立招供,那,就证明王立警务人员的精神已经被腐蚀了,若是那样的话,林风也就不必给他留情了。
“是政委,”王立终于还是没让林风失望,或者说,他的良知起作用了,亦或者是他的警务人员精神还没完全丧失,王立,终于说出了指使他的人,只是,这人不是林风猜测的保密
“是政委,是政委刘云英,”王立终于是说出了林风想要知道的答案,这个答案,也让林风松了口气。
这倒不是林风看不起刘云英这个政委,而是,在这之前,刘云英已经牵扯进去了,而且,有光盘作为证据,王立的这件事,只是加重了她的罪名,更事实的证明了她的罪名。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局里一个领导出事,总比两个领导出事要好的多吧。
“您猜到了?”
估计是看林风脸上没有丝毫震惊的神色,王立倒是也有些奇怪了,竟然有心思询问林风。
笑了笑,林风并没有回答,局长还没说明具体对政委刘云英动手的时间,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的,不能走漏了风声,哪怕倾听的对象是个刚刚供出刘云英的人。
而且,林风猜测,对刘云英这个政委的审讯,调查,肯定不是他们局里能做决定的,肯定要上报市里,不过,从这个案子刚开始的案情来说,及包茂的行为来说,这件事,是直接报告市纪检委,还是被包茂在疯狂一次,给捅到省纪检委那里,可就真说不定了。
反正,若是让林风选择的话,他肯定是会选择省纪检委了,毕竟,这件案子肯定牵扯了市里不少人,市纪检委来查,或许谨慎,或许是小心,反正,林风是有些担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