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谢谢您。”
吴妈对于傅冰倩对她的称呼。从最开始的不敢介绍。稍有抗拒。到现在的欣然接受。
她看着傅冰倩。但笑不语。浅淡地说了一句。“你喜欢。他就高兴了。”
然后。转身进到房间里。
再出來的时候。她的手里便多了盆花。不是多么名贵。倒是朝气蓬勃。有人说这些小小的黄黄的如太阳一般的花朵。在早晨醒來的时候。总是会追随着太阳行走的脚步。
总会给人希望的感觉。
过去的点点滴滴。如潮水一般纷至沓來。
“您摘的。”虽然心底里隐隐有了一些答案。傅冰倩还是问出了口。
吴妈将手里的瓶子放到了阳台的扶手处。微风轻轻吹來。小小的花瓣。随风轻轻颤抖着。宛若一群小精灵正在欢快地跳舞。
“不需要摘。让人送过來就可以。”吴妈回身看向身后。轻轻地放开了双手。
“送过來。”吴妈的话让傅冰倩有些深思不解。却因为刚才被吴妈捧着的地方。被突然放开。而吸引了视线。
她从太妃椅上站起身。走到小太阳花前。
廖天磊曾经跟她说过。淳朴的花要用朴素的瓶子装放。这才不会夺了花朵的美丽。
而眼前这尊盛放花束的瓶子。却并不朴素。一点也不。甚至可以说是一件高档的艺术品。反而是给太阳花增添了一些色彩。
用陶泥打造的两只一大一小的手。相互紧扣在一起。在相扣的手中间形成一个圆形的瓶口。正好容纳下一束花的大小。
傅冰倩将花瓶从阳台护栏上拿起。捧在手心里。來回地翻看着。两道黯哑却又隐忍注意的光。从花瓶的另一侧闪了一下。直接射入了傅冰倩乌黑的曈眸里。
一对银质的戒指映入到傅冰倩如墨一般的瞳仁里。傅冰倩被他们吸引住了视线。却也同时好奇。明明有一对儿是在她手里的。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在这对交握的陶瓷的花瓶上呢。
而且。这似乎好像永远都取不下來了。
傅冰倩将手中的花瓶交到吴妈的手上。自己则转身进了卧房内。她记得自己那天被廖天磊带到锦绣良缘的公寓里的时候。她是把戒指从手上摘下來。然后放在了贴身的口兜了的。
后來。也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有点应接不暇了。也沒顾得上拿出來。
难道说。被干妈发现。然后拿出來给了廖天磊。
这样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如果干妈发现了。应该交给她才对啊。
再说……
想着想着。她已经进了更衣室。正如她想的那样。她的那件衣服已经整整齐齐地挂在了更衣室的架子上了。伸手进入贴身内兜。贴着缝隙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沒有。
那么。这么说。那对戒指就是她跟廖天磊在那条青石小巷里买过來的。
他跟她一样。原來一直都将它妥善保管。留存了下來。
当这样的想法在傅冰倩的脑海中浮现的时候。一股暖流迅速地从心底里浮现出來。滋润了心田。让她的心一片泥泞成灾。
身后有轻缓的脚步声传來。傅冰倩转眸凝去。是吴妈。手里端着那瓶太阳花。满是褶皱的脸上。因为笑。竟然绽开如花。宛若那太阳花。虽不起眼。却能温暖人心。
“是您拿给他的。”傅冰倩睇着花瓶上的两个戒指。轻声问道。
“这个。”吴妈有点明知故问了。
“嗯。”
“不是我。我也是今天才看到的。”吴妈脸色坦荡。并不像是故意隐瞒。
如果不是吴妈。那就是廖天磊了。
可那夜他如此愤怒的就离开了。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寻找她藏在口袋里的戒指呢。
像是看出了傅冰倩的疑惑。也不知道吴妈是否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却说了一句套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表达廖天磊心思的话。
“别看少爷这四年间过得很是风光。可他却清楚地记得你的一点一滴。”
那就是说。包括她这几年來是否有戴戒指的习惯咯。
可她却在再次想见的时候。居然沒有发现。他是否也如她一般。从不敢忘记他们的这段爱情。
廖天磊是在天边飘着彩带的时候回到了公寓的。那时候傅冰倩刚喝下吴妈为她煎的药。看了一会儿书。就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后來还是吴妈为她盖了毯子。站在她身边。怜惜地看着傅冰倩恬静的睡容。
她说她喝药的事情不要让天磊知道。她不想让天磊有了希望以后再度失望。看着她每次脸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喝下那一碗碗。浓稠乌黑又飘着一股难闻味道的药汁的时候。吴妈总会心疼地问上一句。“苦吗。”
傅冰倩擦了擦嘴。从吴妈的手里接过糖块放入嘴里的时候。总是会笑着对她说“不苦。甜的。”
看着她调皮的样子。吴妈也总是将自己的心疼深深地藏在心底深处。然后学着她的样子。跟着她的语气说。“那就好。”
害怕傅冰倩会着凉。廖天磊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來。轻轻地盖到了傅冰倩的身上。将领口处在傅冰倩的脖颈处轻轻地掖了掖。
却不想。如此轻柔的动作。还是让傅冰倩很快地苏醒了过來。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先是张开了一条缝。直到自己的眼前映入了一张廖天磊的脸时。她才完全的张开。“我睡了很久吗。”
“不会。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廖天磊打趣到。
坐在傅冰倩的对面。自然就看到了被傅冰倩摆在小圆桌子上的太阳花。
看得出來。傅冰倩在睡前。一定是沒少将视线投注在上面。以至于睡着的时候。脸都一直对着它的。
“喜欢吗。”顺着傅冰倩的视线。廖天磊轻柔的嗓音在她的耳畔浮动。
“嗯。”傅冰倩视线不移。轻轻地应了声。从薄毯内伸出手。想要将花瓶捧在手心。
却被廖天磊抢先了一步。夺在了手里。长臂往身后一扬。达到了一个傅冰倩无法触摸的距离。像是有些吃醋地问。“比喜欢我还要多。”
傅冰倩再度对他的话表示无力抵抗了。
幸亏这里沒有他的属下。就算是让乐森见到了。只怕也要让他威严扫地了吧。
傅冰倩不做回应。转而去拿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天然亚麻材质。纯手工缝制。轻轻地掀动的时候。还能够闻到他身上带有的独特的淡淡柠檬草气息。
“嗯。”廖天磊突然凑近眼前的俊脸上。满满的都是期待她的答案的样子。
“这不是你做的吗。”傅冰倩问。
言下之意就是。喜欢它也不就等同于喜欢制作它的人了。
“是啊。”
“你怎么会有时间。这几天……”你不都是跟我在一起吗。但想想某个人满脑子不健康的思想。还是不要说一些会引起人歧义的话了。
“的确是沒有时间。”说着。廖天磊还魅惑的眸光朝着傅冰倩敏感的女性部位瞄去。
让傅冰倩感到悲催的是。无论她怎么样的小心翼翼。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把她的话往歪道上引。“两个人天天粘在一起。哪里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啊。”
好吧。傅冰倩在心底哀叹。
想要叫廖天磊改变说话的方式只怕是不可能了。如今看來也只有让自己学着去适应他了。
傅冰倩敛了敛神。让自己看起來尽量沒有受廖天磊话的影响。“那这只花瓶你是什么时候做的啊。”
廖天磊长臂一收。花瓶被摆在了他的眼前。一幅不在意地样子。回答到。“应该有半年了吧。”
“什么。你半年前就做了。”他怎么就能够肯定他们以后会在一起。或者说他只是做着玩儿的。各种猜测纷至沓來。充斥着傅冰倩的思绪。
“是啊。三年多來从未间断。”
似乎有什么东西梗刺在喉。傅冰倩只是瞠大着黑眸。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來。
三年前。也就是她离开他以后。
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恨她吗。为什么还要给她做这个花瓶呢。
廖天磊好似通过傅冰倩黑眸中的变化。读懂了她此刻的想法。“恨。我恨不得让全世界跟你有关的人。全部都消失掉。可我更爱你、心疼你。当我从皓宇的嘴里。听到你因为那一次的流产。可能再也不能生育的时候。我真的是悔恨交加。我甚至以为。只要你的一句话。我可以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代价。”
泪。在迅速的充盈。
傅冰倩在不住地摇着头。
“我不敢去找你。我甚至不敢去想象。你再度见到我时。该是怎样痛恨的眼神。一想到那些。我就感到莫名的烦躁。后來。我身边的人。包括我的那些兄弟。全都不敢靠近我的身侧。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症结所在。也因为一次机缘。让我看到了一个制作黑陶的工艺大师。看到那些一个个精湛的工艺品。就让我感觉仿佛看到了你一般。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叫那个大师每次一有时间就过來教我做陶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