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廖天磊这么一提。傅冰倩终于是记起了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出现在这里的。
她放下了仅存的一点自尊。双手紧握成拳。以此來支撑自己往廖天磊的面前走去。
傅冰倩在廖天磊的面前站定。当她的视线在一度碰到廖天磊的邪肆的眸时。她嗫嚅出声。“廖总。我希望您能够帮我把我的朋友救出來。”
“凭什么。”
明明那个站着的人是她。而坐着的人是他;明明是她应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
可为什么她反而会觉得被睥睨的那个人是她呢。
她甚至觉得自己在他的眼里。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
对啊。
凭什么。
就凭。傅冰倩定了定心神。让自己的视线再度不偏不倚地对上廖天磊那双零度的眸。“您不是那家餐厅的合伙人吗。既然您做了投资。想必也不希望它还未盈利。就这么快地关门大吉了吧。”
“哈哈……”
廖天磊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似的。身体一靠。兀自地笑了起來。
待他笑够了。笑声停止的时候。他那个标志性的冷酷的声音再次在傅冰倩的面前响了起來。他那双仿若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眸。微眯着睨向傅冰倩。狂妄地说。“你觉得我会在乎那点小钱吗。亦或者说你还不知道。你们如果在两年内交不出八百万的话。需要支付的违约金到底是多少吧。”
违约金。
这是傅冰倩第一次听说。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廖天磊。像是鹦鹉学舌般再度重复着廖天磊嘴里的话。“违约金。”
“啧、啧、啧。”廖天磊就像是一个善良的人。对着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傅冰倩发出了无尽的惋惜。边撇着嘴轻轻地摇头。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來。缓慢去带着不能让人忽视的气势。一步步地缩短自己跟傅冰倩之间的距离。“你身边的那些人对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连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你。可是怎么办呢。到事情发生后。却有把你推到了最前沿。”
“违……违约金到底多少。”傅冰倩有那么一刻的腿软。就在廖天磊在慢慢地闲适中带着该死的慵懒的表情下。一步步地缩短他们之间距离的时候。傅冰倩蓦地抓住了办公桌的桌沿。想要以此來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
廖天磊突然仁慈地停住了脚步。站在傅冰倩的不远处。伸出一只手掌在傅冰倩的眼前晃了一下。
“五百万。”傅冰倩问。
“看來那几个月。并沒有让你学到一些知识嘛。”
傅冰倩知道廖天磊口中的那几个月到底指的是什么时候。但是。此时她已经无暇去回顾及从前。她已经被廖天磊嘴里的意思给骇得好半响回不过神來了。
“五千万。”傅冰倩的声线明显跟着颤动了起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廖天磊还腾在空中的大掌。
廖天磊挑了挑眉。认同了傅冰倩的说法。
转而。他走向办公室内的沙发前。坐了下來。
健硕的肌肉在笔挺的裤管内一根根地凸起。隐隐地牵扯出丝丝缕缕的性感。可在此时傅冰倩的眼里看起來。反倒更像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指甲已经深深地扣进她的掌心。她紧随着廖天磊的脚步。站到了沙发前面。咬牙切齿的问。“这一步步走來。是不是你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廖天磊并未做回应。他廖天磊做任何事情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做交代。就算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亦不可能给出任何的答案。
廖天磊大手一扬。一只手搭放在了沙发的椅背上面。一双慑人的眸。缓缓地慢慢地溢出了一抹冷笑。
像是西装勒到了他的胸膛。他伸手解开了身前西装上的唯一扣子。霎时。性感的喉结在傅冰倩的眼前上下滑动着。“如果我是你。现在不是去追究过去的时候。而是会想想办法怎样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危机。”两个字眼湛湛地从傅冰倩的鼻腔内蹦出。她像是看着一个仇人般死死盯着廖天磊。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般。疼痛了起來。
那痛并沒有停歇。而是萦绕着那痛点一点点地晕染了开來。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他不愿意看到的情愫。那是她对她朋友的维护。还有对那个男人的保护。
“廖总说得对。我是得先要处理眼前的危机。刚才廖总不是让乐助理带话给我吗。只要我能够从楼下徒步爬上來。您就愿意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吗。”
廖天磊搭在沙发椅背上的手臂一伸。他瞄了眼手上的腕表。淡淡地说。“我给你的时间已经不止五分钟了。”
好似被她这么一提醒。他想起了时间的问題一样。他转身从衣帽架上取下大衣外套挂在手臂上。在经过傅冰倩身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下脚步。“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我跟我的未婚妻有约。就不能陪傅小姐干耗了。你随意。”
说着。抬步便伸手去拉办公室的大门。
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似得。再度顿住了脚步。微侧着身体。“我这里的资料。每一分都不止是五千万。如果要是丢了的话。我想你就算倾家荡产。赔上性命也不够赔的吧。”
傅冰倩是真的觉得自己被气得整个人发抖了起來。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管不顾地大呼廖天磊的其名。“廖天磊。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们。你明知道我们就算现在变卖了我们所有的资产。也不可能赔偿你五千万的违约金。”
我们……这个词再一度刺激到了廖天磊的神经。
他攥在门把手上的手。蓦地收紧。分明的指关节透出森然的白。隐在西装外套下的手臂。更是青筋直接爆了出來。
一突一突的。冲击着他的感觉神经。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轻飘飘的一句话从廖天磊的唇间飘出。
门在外力的作用下猛地被拉开來。卷起的一阵风。让傅冰倩打了一个激灵。
她觉得自己在廖天磊的面前。再也沒有尊严可言了。
她就像是一只在地上爬行的蝼蚁。只要廖天磊轻轻地一抬脚。就可以让她尸骨无存。
再也沒有形象可言。她急急地冲上去。拉住了廖天磊的手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她这句话一出口。无疑是在干柴上浇上了柴油。轰的一下在廖天磊的心底里。燃起了一片燎原之火。
他凝着眼前这个为了另外的男人正在苦苦哀求他的女人。他蓦地扬起了大手。将傅冰倩甩出了好几米远的距离。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傅冰倩。他几近咆哮地呵斥道。“滚。”
然后。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往电梯间走去。
此时的傅冰倩被廖天磊的仿若地狱之火的气息给震慑住了。她所在角落里。久久不能回神。
他是廖天磊。可是。却跟以前的那个廖天磊。已经大有不同了。
他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邪恶了。
以前的廖天磊。就算是再乖戾。至少还会给人留有余地。
可如今他居然说。这一切与他何干。
待傅冰倩缓过神來的时候。楼层里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就连电梯上面跳动的数字也跟着暗了下來。
傅冰倩终于是认清了自己此时的形势。她似乎被廖天磊一个人抛弃在了这一百零八层高的大厦内了。
傅冰倩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仓皇地从地上站了起來。踩着凌乱的步子。试图还心存这一点点幻想。摸索着墙壁。凭借着过去点地记忆。去找楼道内的开关。
很幸运。开关是被她找到了。
但是。任凭她如何的努力。却怎么也打不亮楼道内的灯。
颓败再一次充盈了她无力的四肢。傅冰倩顺着走廊里的墙壁。滑坐在到了地上。
惊恐已经不足已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更主要的是。此刻她的心正在一点点的凉了下來。似乎沒有止境一般地。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拥有了一次如同在地狱般的体验。
手机在这一刻。再度在傅冰倩的耳畔响起。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來回地回荡着。
一种被抛弃在夜里的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傅冰倩的心。
“喂。”她的声音里不止是恐惧。还有焦急。甚至是带着一点点的绝望。
黑暗就像是潜伏在墙角的毒蛇。吐着腥红的让人毛骨悚然的信子。紧紧地扼住了傅冰倩的喉管。让她哭不出。叫不响。
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仿佛世界末日后。全世界便只剩下了她一人。那种荒凉。那种无助。只徒留她一人慢慢地品尝回味了。
“我已经到了。怎么看着整幢大厦都关灯了。你是不是已经出來了。在哪里。我去接你。”蒋飞那道特别能温暖人心的嗓音再度在傅冰倩的耳畔响起。
她想要伸手去抓住更多。才发现一切都是这般的可笑。
“我……我被关在大厦里面了。看來。今夜要一个人在里面度过了。”傅冰倩觉得自己真的是试图。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更加的无所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