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谁。”男子狠戾到冷酷的声音在病床上方响起。双手插在裤兜内。似乎沒有想要伸出手去安抚傅冰倩的想法。
朦胧中。傅冰倩回了一句。“你。”
男子听到她的回答。朝着病床更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形朝傅冰倩压了下來。形成了一个逼仄之势。幸亏傅冰倩感觉自己还在睡梦中。要不然她定会觉得自己无法呼吸的。
男人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俯近她的耳畔。灼热的鼻息间。却矛盾地透着冷酷。“说。我是谁。”
傅冰倩似有转醒的迹象。纤长浓密的睫毛宛若蝴蝶的翅膀。吃力地煽动了一下。最终垂敛了下來。毫无血色的双唇。蠕动了一下。宛若蚊蝇的声音在廖天磊的耳畔响起。“你……”
仿佛是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她终究还是吐出了几个字。“廖天磊。”
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廖天磊感觉自己冷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明明很疼。却又不可抑制的有甜蜜从他的心底溢了出來。
插在裤兜内的手。就这样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伸了出來。朝傅冰倩苍白的脸上抚了过去。
指腹才刚贴近傅冰倩吹弹可破的脸颊。傅冰倩纤弱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來。“这是你最后一次出现了。以后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有骨节相互摩擦的声音。在傅冰倩头顶上方一寸寸响起。那是廖天磊攥紧的大拳。
难得一现的温柔。也恍如幻觉般。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如冰的温度。还有带着渣滓的寒冰。深深地嵌进他的眸底。
“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
“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这辈子都从未认识过你。”一张一阖的唇角溢出了一抹凄楚。映入廖天磊的眼眸中。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种悔不该当初的样子。
“想摆脱我。你办不到。”说完某个人。欣长挺拔的身姿一立。挺括地迈着大步走了出去。到底速度是有多快呢。就连半掩的房门也在他脚风的带引下。微微摆动着。
床上的傅冰倩并沒有真正的醒來。她仍感觉自己是沉浸在梦中。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她也放肆大胆地说了出來。“如果沒有认识你。我就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心痛的滋味。我也不会觉得每天度日如年。我也不会明明心里很苦。还要假装坚强的跟别人说。我沒事。我很好。”
“磊。你知道吗。好多个夜晚。我都在梦里梦到我跟你有了属于自己的宝宝。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好几次都在梦里笑得醒了过來。却发现这笑中藏满了太多的泪。于是。我不得不又下床自己找枕巾换起來。我怕环环看到了。会心里难受……”
就连傅冰倩也不知道。她居然会有那么多的话要多廖天磊说。她害怕自己从梦中醒來。她怕很多话这辈子都沒有机会对廖天磊说了。
可是她说着。说着。终究还是醒了。房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线从走廊上斜斜地散了进來。
床上白色的震惊上。被晕染上了一片暗沉的颜色。
傅冰倩有些懊恼地抓起枕头。紧了紧手。脑海中刚闪过一个念头。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把枕头翻了个个儿。重新躺了下去。
她不能把气发到那些无辜的物品上去。现在最主要。就像刚才梦中所说的那样。她要控制好自己的心。不能再让藏在她心底的那个人的影子再來侵扰她了。因为她接下來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比如说开发出更多不同的菜品。给蒋飞研究出來的农产品添光加色。
一想到吃的。傅冰倩还真的是有点饿了呢。
突然。她闻到一股很香的饭菜的味道。
紧接着。宋诺诺跟小云诺的身影便映入了傅冰倩的眼眸中。
小家伙很体贴。见宋诺诺要开灯。忙拉住了她的手。稚嫩的声音故作老成的压低声音说。“妈妈。你这样会吵醒倩妈妈的。”
娘俩蹑手蹑脚的踮着脚尖。踩着小碎步走进來。一步一步地往傅冰倩的床边靠。
傅冰倩看着这娘俩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了。开始使坏地在他们就快要靠近床畔的时候。大声叫了一声。“哇……”
还是小孩子。再如何想让自己看起來像个男子汉。孩子胆小的天性还是骗不了人的。小云诺猛地转过身。扑进了宋诺诺的怀里。差一点就要哭出声來了。
直到身后传來傅冰倩的笑声。他才跑到门口。把灯的开光全部打开。双手叉腰。一副要好好算总账的样子。“倩妈妈。你使坏。说吧。怎么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看到小云诺。傅冰倩感觉自己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从床上坐起來。打趣道。“哎呦。你小子行啊。这么小不点就知道精神损失费啦。长大了一定是个人才。”
小云诺可沒有因为傅冰倩的夸奖而忘记了自己的最初目的。仍是耷拉着脸。迈开小长腿快步走到傅冰倩的面前。粉嘟嘟的小脸儿一扬。湛湛地从鼻腔内带出。“哼。别以为转移话題。我就不索赔了啊。快点说。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小家伙有些不依不饶。不过生气起來。小嘴巴一嘟一嘟的很是勾人心神。
傅冰倩一把将小云诺搂到怀里。“嗯啊”一声便印下了一个大大的吻。扶着云诺腰间的手放开了一些。笑面如花地看着他问。“这样的补偿够不够。”
小云诺好想很受伤。用双手捂着小嘴。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用肉肉的小手。使劲地擦着红得仿佛滴出血來的嘴唇。“不要啦。我现在是男子汉了。怎么可以随便跟女孩子亲亲呢。”
傅冰倩一听。与宋诺诺相视一笑。再也抑制不住笑声。拍着被子。“哈哈……”大笑起來。
“我家云诺真是妈妈的开心果。妈妈只要一见到云诺。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來。今晚出院都沒问題了。咳咳……”才说自己沒问題。身体却先抗议了起來。引來了一阵猛烈的咳嗽。
“你看你……”
“你看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女声温文典雅。一道男声。稚气未脱。
母子俩因为这样的默契都是相视一笑。最后。还是小云诺先走了过來。肉肉的小腿儿一撑。有些艰难地爬上了病床。爬到傅冰倩的身后。用自己仅有的记忆里的一些。照顾人的知识。全都使了出來。
俩只有用力地拍着傅冰倩的后背。
宋诺诺见了。忙放下手中的餐盒。跑了过來。拉住小云诺的手。“你倩妈妈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可不能这样拍。她身体会吃不消的。”
“那这样呢。”小孩子力度掌握不好。刚才还很用力的双手。现在一下子就放得很缓慢了。然后转头很认真的看着宋诺诺问。“那这样呢。可以吗。”
宋诺诺感觉还不满意。想要再去教导小云诺。这一次。却被傅冰倩抢了先。“只要是我儿子。怎么拍。妈妈都感觉很舒服。要是累了就别拍了。妈妈沒那么难受。”
好像水分流失得过多了。傅冰倩还真的是有些渴了。就连说话的声音有带着一点淡淡的嘶哑。
宋诺诺拿起热水瓶给傅冰倩倒了半杯。递了过去。“先喝点儿谁。然后再吃饭。”
这一句。如此熟悉。好像在几年前。某人经常会对她讲。
说。这样会比较好。不会伤了胃。而且对胃有很好的保护作用。
那时候。傅冰倩就感觉那个男人看起來那么年轻。思想怎么就像个老人一样呢。天天只懂得要养胃养胃的。一点都沒有年轻人的洒脱。
直到她流产住院。她才知道。原來那个思想像个老古董的男人居然有这么严重的胃病。
因为惯性她。才会这样每次在她耳畔絮叨的。
“发什么呆啊。”宋诺诺见傅冰倩一直盯着水杯看。就是沒有凑近嘴边的意思。这才出声打断傅冰倩的神思。
“啊。”傅冰倩本能地应了一声。再抬头看向宋诺诺的时候。这才发现原來自己又再一次响起了那个人。“哦。太烫了。我想凉一点再喝。”傅冰倩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宋诺诺也沒有深究。她坐到傅冰倩的床边。有些漫不经心的问。“刚才我跟云诺进來的时候。门怎么是开着的呀。是不是医生过來查房了啊。”
傅冰倩端着水杯。坐在床上。背后小云诺温暖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却还是沒來由地打了个激灵。用自己也沒察觉到的紧张语气。重复着宋诺诺的话。“医生。”
刚刚朦朦胧胧间。她是感觉好像是有人推开了门。然后站到了她的窗前。还跟她说话來着。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清冽气息……
不会的。不会是他。他怎么还会记得她这号人物的存在呢。现在天天有美女相陪。不是还有新闻爆出说。他很快就要重新组建家庭了吗。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