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在宋诺诺的脑海里萦绕了一路。也思考了一路。
直到车子停在了农场大院里。宋诺诺仍然是沒有想出个所以然來。
大家都已经入睡。夜晚的农场让人感觉寂寥空荡。只有大院中间的一盏大灯还影影绰绰地散发着冷冷的光。院中的一个小房间内。昏黄的灯光将人的身影长长的拉开。倒映在了窗帘上。
是傅冰倩。
她一定是在等自己回家。
宋诺诺取下手套。抬手敲了敲傅冰倩的房门。直到里面映出一声温婉的声音。“环环吧。进來。门沒锁。”她才推门而入。
厨房内的锅灶上还热着水。冒出的水蒸气一下一下。轻缓而有规律地托抬着锅盖。见宋诺诺进來。傅冰倩从厨房内探出头來。暖暖的笑着。一副笃定的样子看着她。隐有斥责。“还沒吃晚饭吧。”
宋诺诺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
傅冰倩有意拉下脸。瞪了她一眼。落下两个字。“等着。”便有转身旋进了厨房。
宋诺诺将手套就近放在桌上。也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很小。只容一人还可以放开手脚。若是再进去一人便感觉狭窄。有些束手束脚了。
宋诺诺知道自己搭不上手。就想着还是不要进去添乱了。双手插在口袋内。身体斜倚在门框边。轻笑着看着里面忙碌的人。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夹杂着淡淡的面香味。冲击着宋诺诺的嗅觉感官。
这药是傅冰倩的妈妈。。上官婉。上次带着廖国栋去医院里检查身体的时候。听到一个病友提起的。说是在隔g市几千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从古代传下來的秘方。专门治她这种**受创后引起的不孕症的。
上官婉听后很激动。在陪廖国栋检查完。就一个人坐上车去了那个地方。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底是找了多久。到底是徒步走了多少的路。上官婉这才获得了这个偏方。这些他们都无从考证。
只知道。但上官婉拿着这些药回來的时候。她连走路的姿势都不如以往利索了。甚至是连一双原本就纤细的腿。都不住地打着摆子。
拿到药的那一刻。沒有人去怀疑这药是否有效。傅冰倩说。“就算这药是假的。只要不吃死人。那她的病也已经好了大半了。”
更让大家感到高兴的是。这位有祖传秘方的医生。的确是位神医。药才刚吃了一个多月。再去医院检查起來说。她的不孕症已经有了可以治愈的可能了。
这应该是他们这么多年來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然而傅冰倩却并不如大家这般欣喜。
其中的原因。宋诺诺知道。蒋飞知道。却沒有一个提起。
毕竟当初是傅冰倩提出要跟廖天磊分手的。如今。他就算是天天跟那些名模红星在一起。也是沒有人会指着他一个字的。人家是女未嫁、男未娶当然是有选择在一起的权利的。
“在想什么呢。有的吃了。”傅冰倩端着面转身往厨房外走。在经过宋诺诺跟前的时候。见她发呆。便叫了她一声。
傅冰倩的话拉回了宋诺诺的神思。她搓着手一副馋像地跟在傅冰倩的身后。“嗯。真香。真是把我饿坏了。”
“你啊。一忙起事情來就这么拼。完全忘记时间。现在都几点了啊。也不知道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子。都是当妈的人了。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要是得了胃病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傅冰倩将面放在桌子上。拿起横在碗上面的筷子。转身递到宋诺诺的手里。自己则找了旁边的位置坐了下來。
宋诺诺像是真的饿坏了。坐下來夹起面就往嘴里送。边吃还边含混不清地说。“这还不都得怪你啊。”
“怪我。”傅冰倩用手指着自己。咧着嘴做出很气愤的样子。
窗外。夜幕笼罩着尘世。寒风敲打着窗棂。屋内却是两个闺蜜。一段饶有兴致的拌嘴。嘴里一口口喷香的面条下肚。熨烫着宋诺诺的身心。“当然啦。要不是你把我的嘴养得这么叼。我会宁愿饿着肚子。也要赶回來吃你煮的面吗。”
“好吧。”傅冰倩换上一本正经的脸说。“下次。我会改进的。为您老人家煮特别难吃的面。”
到底有多难吃呢。为了更形象点。用嘴怕是表达不清楚了。傅冰倩用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比划着。
这一比划。就又是引得宋诺诺大笑。
彼时。宋诺诺已经吃完面了。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就连碗底的汤也不肯放过。芊芊玉指捧起一只印有青花瓷图样的碗。白白的手指在兰兰图案的映衬下。再加上灯光的作用。仿若是一幅來自古代的画。
只可惜。宋诺诺在傅冰倩面前。吃相太不雅了。将碗凑近嘴边的时候。整张脸便都隐在了碗后。只剩下了一张紧贴着碗沿的唇。
傅冰倩沒有嫌弃。却是相当的享受这种食物被热待的成就感。
她想这应该就是家的感觉。家人在一起沒有任何的心里负担。能够将自己最不愿呈现在别人面前的东西。毫无顾忌的呈现出來。
很久。宋诺诺都沒有放下手里的碗。直到厨房里调好的定时器发出清脆的响铃声。待傅冰倩站起身走进厨房后。她才将碗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待傅冰倩出來后。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看着很粘稠的汤汁。碗里的汤汁宛若一面镜子。映照出屋顶上的景象。一只白炽灯孤零零地晃荡在空荡的悬挂在房梁上。
却是将温暖。拢罩在了屋里两个人的身上。
药刚出锅。还很烫。傅冰倩俯身。凑近碗沿。轻轻地吹着上面蒸腾的热气。
空闲之余。但是聊天的好时机。
宋诺诺思虑了片刻。还是道。“盘下那间店面的钱。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傅冰倩蓦地抬起头。刚才被热气熏的湛黑双眸。此刻显得更明净清澈了一些。她眉宇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狐疑地问道。“什么办法。”
“我跟沐云结婚前。我公公曾经把沐氏的一部分资产过户到我的名下。我一直都把那份资产保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今天我去拿出來了。”宋诺诺从随身携带的包内拿出一份文件。摊开來放在餐桌上。
傅冰倩只是扫了一眼。便又看向宋诺诺。一针见血的问。“当初你离开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保住云诺。”
“那你现在把这份文件拿出來。就是相当于告诉他云诺的存在。你知道吗。”傅冰倩顿了顿。起身拿过橱柜上的一只相框。里面是傅冰倩带小云诺出去玩儿时候拍的照片。别看小家伙还只有三岁。那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摄人的英气。活脱脱就是从沐云的身上刻下來的模子。任谁看了都会认定他们之间是父子关系的。“以前他是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那你能保证在他看到云诺的时候。还会这么认为吗。你就不怕他会回來跟你争孩子的抚养权吗。”
宋诺诺从傅冰倩的手里拿过相框。手指爱怜地轻拂在相框的镜面上。抿了抿唇。吐出一个字。“怕。”
“即使怕。你还决定动用这笔钱吗。”
宋诺诺突然眼里蓄满了雾气。并且正在不断地凝结。“怕有什么用。我现在有比怕更需要我去做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蒋飞辛苦研究出來的东西。被那些不懂的人糟蹋。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研究出來的菜式。还要被那些自以为是的大厨冠上他们的名字。”
宋诺诺抬起头。有无法承载的重量从眼眶里跌落。她抓住了傅冰倩放在餐桌上的手。“滚滚。这是我们从小的梦想。”她环视了一眼周围。“你说我们现在还剩下什么。沒有了。能够陪伴我们的只有这个梦想了。我们都想要让它变为现实。既然有机会我们为什么不去实现呢。”
傅冰倩沒有丝毫被打动的迹象。她将手一点点地从宋诺诺的掌控下抽出。“如果是冒着失去小云诺的风险。我宁愿这个梦想永远不要实现。我相信蒋飞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的。”
“是。我知道你们都爱云诺。你们的爱甚至超过了我。但是。滚滚。你知道吗。我欠铁铁的太多了。我想要偿还。我想要帮他完成他的梦想。”
“不。不。环环。你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情绪太紧绷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我们再好好想想。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宋诺诺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沒有。”
怎么会沒有呢。傅冰倩想。就算不去找她的母亲借。那找她的父亲总可以吧。这么多的钱。对他來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毕竟这么多年他利用她在卓然跟廖天磊的身上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这么点钱。对他來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钱吧。
“有的。会有的。”傅冰倩仿若已经看到那笔钱一般。她激动的抓着宋诺诺的手。“明天。明天。我就可以给你带回來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