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7-25
姜轩抬起头,眯着“赤邪眼”望了一阵半空的大鼎,又斜眼扫过灵怨殿四位弟子。除了方敬之外,其他三位弟子成“品”字阵列,手中都祭着法诀,都在见机行事。
这些灵怨殿弟子,修为不俗,法诀高超,法宝稀有,虽然嘴里蛮横,但真的打斗起来并不轻敌。姜轩虽用不着怕他们,但必须小心行事。
他把全部神念都放在面前的四位灵怨殿弟子身上,却不知道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在看着自己。
那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立在落霞殿顶上的霞光之中,又屏住气息,姜轩自然看不见他们。他看不见那两个人,怪狼也就看不见,风煞被封印太久、修为受损厉害,感知能力比姜轩还要弱,也没有察觉到。但如果现在有人从天空中俯视下来,会看到落霞殿上的霞光中有两道黑影。
如果姜轩看到这两人,一定会很吃惊。
霞光之中,其中一人,身披大氅,脚踏黑靴,威风凛凛,正是威客堂的堂主雍松。另外一人,是个窈窕女子,身穿素衣,身上却有一股强光散出,看不清容貌。
在圣巫山里,墨琴与雍松都是极有名气的人物,墨琴闻名是由于身为圣巫大人的贴身红人,雍松闻名是因为他是威客堂的堂主。圣巫山的弟子们都听说过墨琴与雍松的名头。却不知道这二人是老相识。霞光中,雍松负手而立,望着场下的姜轩等人,笑中带着几分错愕:“琴姑娘,你确定那少年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弟子?”
“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墨琴的语气里始终不带任何的感情。
雍松哑然失笑,连连摇头。
“你笑什么?”
雍松:“我只是没有想到,落霞殿的琴姑娘居然会有一个儿子,你分明是一个神仙似的人物啊!”
墨琴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回应,只是朝着院中的几人望去,一动不动。
雍松叹道:“几年不见,琴姑娘你还是这么闷啊!既然你的宝贝儿子在打架,不如咱们俩来打一个赌吧!”
“赌什么?”墨琴始终没拿正脸瞧他,话里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保持着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哈哈!”雍松一笑,道:“我赌你儿子能赢,你就赌你儿子会输!”
他说这句话,其实是一句玩笑话。
虽然灵怨殿的四位弟子修为都比姜轩高出许多,他们手里有稀有法宝,而姜轩什么都没有。但雍松从白慕绝那里已经听说姜轩曾杀死了一名威客堂的任务接待者,所以才觉得姜轩十有**能赢。
要知道,威客堂的任务接待者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在威客堂的十几个任务接待者,基本上可以代表是圣巫山筑基期弟子的最强实力了。而黑师又是最强中的最强,姜轩既然能杀死黑师,那么对付这几个灵怨殿弟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根据推断,雍松猜测姜轩不会输给这几个灵怨殿弟子,但说的这句话却是一句玩笑话。他赌姜轩赢,却让墨琴赌姜轩输,有哪个母亲会赌自己的儿子会输呢?“好,赌就赌吧。”墨琴什么都没有多想,竟答应了下来,语气里仍旧是冷冰冰的,但听了她话的雍松却挑了挑眉。
墨琴又问:“彩头是什么?”
雍松挠了挠头,这倒是没有考虑过,嘿嘿笑道:“彩头嘛,待会他们打完了再告诉你!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你这个儿子还是很感兴趣的,筑基期第三层的修为,对战一名筑基期第七层的方敬,外加三位筑基期第五层的修真者,我还真不知道他如何才能打赢。”
墨琴又“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她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
雍松望着方敬头上那只大鼎,喃喃道:“地怨鼎,方老怪把这只宝贝鼎给了他的幼子,鼎是好鼎,不过……姜轩,你究竟会如何打赢他呢?”
……
……
一面镜子,名曰须弥。
须弥镜中,云雾散开,呈现出姜轩与其对手的影像来。
柳月奴手持须弥镜,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姜轩要以一己之力,对战四位修为比他高出许多的修真者,他们有什么恩怨吗?”
淳于儒冷笑道:“他失心疯了么?希望那个小杂种不要死的太快,否则我就没有机会为父报仇了……最好姜轩跟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好让我取他的狗命!”
说了这话,他又阴笑连连,露出几颗森白的牙齿,死死的盯住须弥镜,眼里露出憎恶的神情。
柳月奴望着身旁的男子,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心里可怕的很,她沉默了一阵,低声说道:“杀你父亲的毕竟不是姜轩,你何必要这般落井下石?”
“贱人!闭嘴!”
听到柳月奴责问自己,淳于儒脸皮发青,当即震怒,甩手给了柳月奴一个耳光,一下子把柳月奴打到在地,跌入草丛。
当柳月奴从草中爬起来的时候,半边脸已经红肿不堪了,嘴里淌着一缕触目惊心的鲜血,她望着淳于儒,脸色变成苍白起来。
见了柳月奴这副惨样,淳于儒不但不心疼,反而怪叫道:“为了一枚‘原芥子’,我把自己一甲子的寿命都给老树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你这贱人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为他说话,真是贱人!你与姜轩是一样的,他是庶子,你是庶女,你们这些庶出的人,都是天生的贱种!”
柳月奴清泪淌下,啜泣道:“你的寿命没有了,我的寿命何尝不是给了树妖呢?为了你,我付出了我的性命,如今你竟这般对我,天地良心何在!我看失心疯的不是姜轩,而是你!”
“贱人!竟然敢这么说我?”
淳于儒震怒不已,又几耳光,连连打去,只打得柳月奴一脸红肿,鲜血淋漓,方才罢休:“看你还敢跟我多嘴多舌!”
“不打了么?”一脸血污的柳月奴突然冷笑起来:“其实我在须弥镜里还看到了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那一天的夜里,姜轩是为了救我才被杀的,你却在你父亲的帮助下逃命了!后来你却骗我说是你救了我的性命,你知道说这话时我觉得这有多可笑吗……淳于儒,我并不欠你什么,我与你的情义,到此为止了。”
柳月奴将手中的须弥镜信手一抛,那镜子化作一道白光,“咻”的一声,就远远的飞了出去。
那一道白光掠过浓雾密布的丛林,穿过无数山涧小道,最后“噗通”一声,落入一处水潭里,溅起无数水花。
这水潭的不远处,有一座大殿。那一座大殿上,终年散发着五彩霞光,犹如仙境,甚为夺目,大殿门前挂着一个大匾,就叫“落霞殿”。
……
……
落霞殿。
姜轩的背后,万丈霞光闪耀。
闭上左眼,复又睁眼,一只通红血目竟变成通黑色,一条黑影从他左眼里跳了出来。
黑影落地,发出“哧哧”声,一阵奇异扭曲后,竟变作淳于棕的模样。外貌虽然毫厘不差,只是他眼里没有任何的神采,空洞的令人可怕。
姜轩神识一动,淳于棕张开双手,拉出黑丝,朝着方敬扑了过去。
“姜轩!你只有一条阴魂,也敢跟本公子作祟?!死吧!等本公子杀了你,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这大名鼎鼎的‘赤邪眼’,怎么能被你这贱奴给糟践了!?”
方敬一声爆喝,双手结印,手心里发出五条血影。
只见他手里的五条血影,如风一般,盘旋飞上“地怨鼎”,落在大鼎的表面上,殷红鲜艳的犹如鲜血一般。
“镇压!”
方敬一声令下,地怨鼎中鬼叫连连,好似无数冤魂涌动。此刻大鼎飞来,朝着淳于棕镇压去,好像是要压住这条阴魂。
大鼎轰然压落,淳于棕阴魂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死气,犹如水墨黑雾,飘散开来。
然而,周围的水墨黑雾,再次融合起来,重新融合成一条黑影,黑影上重现显现出淳于棕的面孔来。
在方敬有些错愕的眼神下,阴魂淳于棕张开嘴巴,木然的说出两个字:“风——起——”
话音未落,狂风虐起,漫天厉风化作一根一根清晰可辨的风刃,遮天蔽日一般射落下来!
在狂风的呼啸咆叫之下,大地震撼摇晃,裂出一条一条的裂缝,灵怨殿四位弟子,纷纷动容,用了不少工夫才能站稳。
姜轩笑道:“没想到这淳于棕的阴魂与生前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他拥有了无限的真气,而且无论你们怎么杀他,他都不会死了。连一条阴魂都不能应付,还想要我的性命?”
说了这话,姜轩叹了口气,暗道这淳于棕生前就只是练气期的修为,他的能力只能发挥至此了。若是能把黑师召唤出来,可能只一招就能让方敬等人灰飞烟灭了。可惜依照姜轩现在的能力,只能操控一个淳于棕罢了。
“贱奴姜轩,莫要猖狂!看招!”
这一脸凶煞之气的白衣女子掠上前来,祭出一只巨大银色葫芦,银色葫芦上寒光四射。女子口中振振有词,葫芦口上突然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一口气将漫天风刃都吸入了起来,狂风竟一下子就停止了,大地摇晃了几下也就消停了。
方敬冷哼一声,叫道:“我收了你的阴魂!”
地怨鼎中的五条血影突然融合,化作一只血红大脸的模样,血红大脸一声大吼,顿时将淳于棕的阴魂震成纷乱死气,飘散开来。
“吼!吼!”
血红大脸连连叫了两声,一口竟将空气中的死气吸收了起来,彻底的将淳于棕阴魂吸纳入地怨鼎中。
方敬冷笑道:“姜轩,你的阴魂被我收了,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这条阴魂太弱了,就当送你好了。”
姜轩轻轻一笑,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分析着地怨鼎上的血红大脸,既然可以一口吞掉阴魂,想必连死气黑河都能吞下去吧……这地怨鼎的确不错,一定要到手,只是对付它有些困难。
如果这样的话,就只有天狼法相这一招了!
轰!
方敬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姜轩就突然炸成一大团白雾,白雾蒸腾而起,直冲万丈苍穹,一时间,整个落霞殿被白雾包裹,甚至遮挡住漫天霞光的色彩了。
当白雾渐渐消隐时,一条撑天巨狼从白雾中渐渐显现出来,这头巨大白狼比整个落霞殿还要大,它的双目,赤光流转,依旧是“赤邪眼”!
灵怨殿的四位弟子,包括方敬在内,都看得瞠目结舌。如此巨大的庞然大物,这些弟子还是头一回见。
……
……
落霞殿上,霞光之中,墨琴看着不远处云雾中那头撑天巨狼,喃喃自语道:“哦,这一招也用上了……”
雍松则撇了撇嘴:“谁说《天狼诀》是二流法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