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16
十二年前,金陵的一起车祸,造就了一批特殊的职业人,在金陵,他们有个听起来拉风但却背负着不少辛酸的名字,赏金猎人。
他们不杀人,寻人。寻一个姓秦名潜渊的人。
他们出身并不显赫,大多都是一群刚刚被一场国企改制风**及下岗的可怜人,抑或是一群为了千万之巨的悬赏金而四处游走的退伍军人或者待业青年。秦家没有许诺过他们,但是他们知道,某则连续刊登了数年的寻人广告的信义,它背后那个庞然大家族的名誉以及实力。
带着小孩及其已经在车祸中遇难的父母的照片,和他们私下里收集的资料,这些人从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开始,渐渐走出金陵,走出江苏,更有甚者,大江南门的奔走。
有的人,妻离子散;有的人,积劳成疾。
但他们一直坚持,坚持着一定要寻到某个孩子。
为了一千万,两千万,直到后来更加高的离谱的五千万。
十二年了,这群曾被唤为赏金猎人的猎人们,渐渐的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十二年后,如果有人提及赏金猎人四个字,身边就会有一大群人大骂傻.逼。
十二年后,依然有一个人在坚持。
三十七岁,却已经苍老的让人觉得已入天命之年。曾经,他有个家,只是,因为痴迷于寻找某个孩子的他,老婆跑了,六岁的孩子,某一年,活生生的在家里饿死了。
万家万户除夕夜团聚的时刻,他才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疲惫的回到金陵郊区的家。
没有老婆,没有了孩子。
那一年,他留下沧桑纵横的老泪。
那一年,他跪在自己女儿的小坟前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寻着那个叫秦潜渊的孩子,拿到那五千万,然后回到金陵,将女儿移到全金陵最好的墓地——隐龙山墓园,让活活饿死的她,能在另外一个世界,过上全金陵最好的生活。
大年初一,男人又重新上路。
他叫秦叔宝,即使有这么一个在隋唐演义里很霸气的名字,他依然被全金陵称作傻子,也跟秦家的秦字没半点关系。
但是,金陵人没人知道,这样的一个傻子,曾经被全金陵最神秘的老人亲自接见过。
老人得知这个叫秦叔宝的男人,为了寻找自己的小潜渊,竟然连自家六岁的闺女都给活生生的饿死了,就老泪纵横的,跪在了被全金陵称作是傻子的男人面前。
秦叔宝每当觉得累,觉得苦,或者想念女儿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一跪。
想起那一跪,睡在桥洞里,或者车站里的他,就会笑。
2007年,一个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男人,骑着他修了无数次的摩托车,来到了鄂省,来到了江城。
这一年,他依然睡大街,睡车站,饿了就啃一元钱三个的馒头,或者偶尔奢侈一次,买上一碗泡面,蹲在行人匆匆的大街上边吃边流泪。
算一算年头,他觉得这一年,那个叫秦潜渊的孩子如果没死,很可能已经上了大学,或者最不济也在念高二。
这一年,他瞧见了曙光。
在街边捡到的一份两个月前出版的报纸上,报道着一位少年,鄂省的文科状元,名叫袁浅的少年。
那神情,那眼睛,眉毛,不正像十二年前风流倜傥的秦家三少爷么?
那浅笑,那酒窝,鼻子,不正像十二年前气质卓绝的钱家才女么?
袁浅,倒过来念,不就是潜渊,秦潜渊么?
那一刻,这个差点被生活逼疯了男人,嚎啕大哭。
哭完,便钻出围观的人群,跑去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点了四菜一汤,外加一瓶牛栏山二锅头。
这一晚,身上只剩下十三元的他,醉的一塌糊涂,最后被店老板跟店里的伙计抬着扔到了大街上。
第二天清晨,七点钟,他醒了过来,头痛欲裂,初秋夜里又睡了一宿大街的他,病了。但是,这个叫秦叔宝的男人,挣扎着站起身来,跑到附近的公厕洗了把脸,然后才找到自己的摩托,一路骑行着前往江城师大。
跟大门的门卫理论了半天,这个衣冠不整的男人,才步行着进了校园,患了重感冒的他,每一步都很吃力,但心中的信念却越来越强。
问了好几个路过的学生,才终于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告诉这位流浪汉一般的大叔,历史学院新生的宿舍楼在东区几栋。
八点钟,他终于挣扎着,几乎跟爬行一般的速度到了东区七栋楼下。
知道这幅鬼样进不了宿舍楼的他,就一屁股坐在了楼前的草地上,扯开了嗓子,大吼着秦潜渊,你给老子出来。
惊动了无数还在睡懒觉的人们。
惊动了楼管阿姨。
但是这个几乎疯了的男人就一直喊,喊着喊着又哭了。
最后,突然醒悟的他,又吼道,袁浅,你给老子出来。
某宿舍,捏着一罐啤酒趴在窗台上看戏的洪磊瞬间如同被雷击中般,尼玛。神马情况?
这家伙赶紧摇醒了睡得跟猪一样的扎克尔,扎克尔醒来听闻之后也是大惊。
两个人一合议,便决定先给袁浅报个信儿,岂知,电话拨了半天也没有回音,只有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楼下的声音渐渐沙哑,渐渐的消弭。
回到窗前,洪磊和扎克尔眼睁睁的看着某个流浪汉般的男人,昏倒在草地上。
愣了愣,这两个家伙对视了一眼之后,洪磊便拿起钱包冲下楼,扎克尔锁了门,也一路跟随下楼。
……
天河机场,一架波音737客机呼啸着冲进灰蒙蒙的天空。
头等舱里,其中坐着四位青年,二男二女。跟某位皮肤黝黑,目若鹰隼眉似剑的肃杀男人相邻而坐的袁浅,面色苍白,一双手紧紧的握着。
隔了一个过道而与袁浅相邻的唐小米瞥见某人的神情,促狭的一笑,说实话,某个不服输的家伙晕机的样子真可爱。这妮子窃笑着趋近了身边恬静如水的女子,说了一句袁浅听不见也压根儿没心情听的悄悄话。
某位一脸平静但其实一直在回味着昨晚那个奇怪的梦的漂亮女子微微皱眉,轻道这个好笑么?
见到其实昨晚才建立交情但被自己亲的唤作柏姐姐的女子微微不满,唐小米难得温顺的幽幽道,“我错了,柏姐姐。”
贺咏柏,也就是被唐小米唤作柏姐姐的女子眉头舒展开来,轻声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尊重别人,是别人尊重自己的前提,而已。”想起尊重二字,这位漂亮到可以瞬间秒杀萝莉正太,但却取了一个男性名字的女子,就想起先前在酒店大堂与唐小米二人见面作自我介绍时,介绍到自己的名字时,某个晕机的家伙那一刻竟然毫不遮掩的翘起嘴角。
小人物有小嘴脸,但即使是这样,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尊严。这就是这位注定在许多年后会迈入中国核心政治圈子的女人,为何没有当场对某人施以颜色,或者最不济的来一记冷眼抑或嘲笑。她是如此,因此,她也不希望可塑性极强的唐小米如此。大路朝天,即使不对眼,但也足足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一出生便凝聚着两个大家族希望的她,跟哪个大家族子弟走得稍近便可能引发一场体制内波动的她,注定目光要比一般女人高远,犯不着因为一些不足轻重的小事,得罪谁,抑或是讨好谁。但即使如此,她也是一个骨子里善良的人,大善良,而非那种大街上见着流浪的小猫小狗便会爱心泛滥的小善良。
大善良,包括所谓的忧国忧民,也包括更具体的行动,诸如支教,做义工,赶赴灾区担当任劳任怨的志愿者,但总的说来,是一种心态。
飞机渐渐爬行到了正常的飞行高度,晕机的袁浅,渐渐的恢复了过来,默默的运气调节了内息,便一脸平静。
从与这两位京城来的客人见面开始,他就突然觉得很压抑。不是嫉妒,仅仅是不喜欢某些人清高的姿态。漂亮有什么用,家族显赫又或者有什么用?你在你的大界里翩然起舞,我在我的小世界里悠然自乐。你以为你庇佑着整个世界,每个小人物都应该对你们感恩戴德,但我们这些草根,你们眼中的小人物却逆天的活着,谢天,谢地,谢父母,唯独,不谢你们。
不得不说,袁浅有时候真的是一个,愤青。
深读了华夏几千年历史的他,懂得什么是国,什么是家。
或许,没有当年那次车祸,他依然是秦家的小皇帝,也或许不会这么深刻的了解这个社会最底层人们的活法。
但一切都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见惯了小山村老老小小的所谓幸福与不幸福,见惯了小县城里小餐馆的老板们起早摸黑的艰辛,看多了摆摊小贩被城管满大街追赶的场面,读多了强拆与**的新闻消息,听多了潜规则与钱权交易……
不是我不爱这个国,这个家,只是,一介p民的我,为什么要吃地沟油的命,操中南海的心。
冷漠的看世界。
冷漠的看这个世界顶端的人们偏偏起舞。
荣耀的背后,也许藏着丑恶,就如,十二年前的那个家。
心中有些堵的袁浅,目光轻轻的瞥向隔了一个过道的唐小米,突然想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自己留在秦家,会不会比现在的她更不可理喻?
想了许久,有些眉目的他,便突然对这个刺头十足的丫头有些理解,或者,有些同情。她以为她站的高度已经够高,殊不知,她身边的人,比她更高。甚至,他能感觉得到,某个丫头亲昵的唤着某人柏姐姐时的心情。
小人物,不一定就不幸福,或许,比不大不小的人物们,抑或更大的人物们,少了许多烦恼。
但袁浅明白,小人物仅仅是一时。有了呦呦,他便注定不能再继续甘于做小人物,好好的活着,奋斗十年,二十年,或许更多的岁月,成为一位外人眼中的大人物,然后继续以小人物的心态生活。
老婆,孩子,家。
家外,即使呼风唤雨,回到家,便要做一个小人物般得丈夫,小人物般得父亲。
如果问我的理想是什么,这就是我的理想。
零七年,江城飞往恩施的班机上,某个终于想有个家的孩子,如此想到。
几十分钟后,飞机降落在秋日明媚的许家坪机场。机场外,众多的人群中,有一个三十来岁,两杠一星的戎装男人,倚着一辆wj开头的丰田越野,面色平静的等候。
出站口,袁浅背着一个背包跟随这三人,一边拿出手机,长按了开机。
出了机场,见到了等待多时的某位军官,四人上了车。唐小米早已经两眼直冒小星星,从小有些盲目崇拜军人的她,此刻见着一位两杠一星关键还很帅很阳刚的军官,便有些高兴的找不到北。袁浅始终一脸平静,早已经猜出某两位北京来的客人有军方背景的他,见到这一切觉得理所当然。
袁浅,唐小米,以及那位始终很少开头说好的女子,坐在车后排座位。
黝黑的男人,也就是担任漂亮女子的贴身保镖的他,则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跟驾车的少校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越野车径直驶向高速,目的地,利川齐岳山。
一直在沉思的袁浅突然被电话惊动,摸出震动了一小会儿的手机,按了接听。
电话是洪磊打来的。
只见袁浅听着听着电话,脸色便瞬间失色,然后又渐渐的恢复到了常色。
淡淡的说了句等会回去再说之后,这家伙就在身边唐小米的惊讶目光中挂了电话。
见到袁浅之前的脸色不太好,唐小米淡淡问道出什么事了?
袁浅冷漠道,不关你事。
唐小米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袁浅将目光洒向车窗外的崇山峻岭,神色复杂。
这一天,来的太早,还是太迟了些?
十二年后,终于有秦家人找上门来,这个消息让十二年都这么挺过来的袁浅,有些迷茫了。
回家,还是不回?
这真的是个很难,很难抉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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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柏柏终于登场了,或者好听点儿的叫法,叫泳儿妹子。
本书三大女主之一哦。
红票票砸来吧。
敬请期待袁浅的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