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10
散会之后,陈凤七将袁浅单独留下,似乎怕这位文科状元背思想包袱,云淡风轻的安慰了他几句,然后,交给了袁浅一件光荣的使命。
明天的开学典礼暨军训誓师大会上,作新生代表发言!
袁浅哭笑不得,看着目光恳切的陈凤七,“陈老师,这个我能不能不去?”
陈凤七说不能不去,这是校领导亲自点你的将,你要不去的话,到时候校领导可找我的茬了。
袁浅不死心,“我觉得刚才那个唐小米就挺合适,伶牙俐齿,长得也漂亮,陈老师你说是吧?”
“嗯,是挺漂——袁浅,你扯这个做什么?”陈凤七差点露出猥琐大叔的本性,咬牙道。
“我的意思是说,她这么漂亮的女士代表新生发言,既能激励广大新生,又给咱们历史学院挣面子,所以说,我觉得让她去做那个什么新生代表发言,比我合适多了!”袁浅微微笑道。
“你这是睚眦必报!”陈凤七翻了个白眼,似乎弄懂了袁浅的用意,敢情这小子是破罐子破摔撂挑子呢!“她不就是抢了你的学生会主席么,你一个大老爷们,干嘛跟一个小丫头片子怄气?再说,新生代表发言,这种事情可比那个学生会主席拉风多了,你想一想,你往台上一站,台下六七千号人仰望你,妈的,要不是我老了,不然打死我我也要去这么拉风一次!”
袁浅直接忽略了陈凤七的爆粗口,话说,这位七哥还真是对胃口。“陈老师,你真理解错了!”
陈凤七口干舌燥,一个点名会全是他在台上巴拉巴拉的吐槽,眼下,这位大叔急着回家抱闺女,某位不到一岁的小丫头,“干脆点,你到底去不去?”
袁浅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陈凤七拍了拍袁浅的肩膀,意气风发的溜走。
袁浅走出五号教学楼,见到洪磊和扎克尔正坐在花坛上等待自己,便走上前去。突然,一道身影闪到自己面前,拦住了去路。
袁浅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唐小米,还真是阴魂不散!
“唐主席,有何贵干?”袁浅微微笑道,虽说点名会上被这妮子拂了面子,但是,袁浅还真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再说,就如陈凤七所说,一个大老爷们,至于和一个争强好胜的小丫头片子过不去么?
唐小米面色平静,“我知道,我抢了你的学生会主席你不服气,不过,我也不服气,如果我高考不涂错答题卡,那个鄂省状元,压根就没你的戏!”
袁浅上下打量了这妮子几眼,话说除了傲娇的34b+胸部,这丫头的确出落的骄人,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一双纤细的美腿,被藏青色的牛仔裤紧紧的包裹着。
见到袁浅一双眼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某位淡定的妹子终于不淡定了,恼怒道,“我跟你说话呢!”
袁浅微微一笑,跟唐小米那双清澈却夹着些许冷傲的目光,来了一次短兵相接。
“唐小米,麻烦你平时多学一点接人待物,我知道,你是那个什么唐三藏的宝贝嘎达,而且是师大附中的高材生,获得过许多国内外竞赛的大奖,但是,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一见面,你就跟我过不去?我招惹过你么?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那我就承认我是乡村野外的一株狗尾巴草,所以,烦请高傲的公主放过在下这株狗尾巴草,不要阴魂不散了,不然——不然我会认为,你这么剑走偏锋的接近我,是为了追求我!”
袁浅微微笑道。
“你放屁!”唐小米目瞪口呆,这感觉就像是一起现实版的无间道,都以为自己了解对方,但殊不知,对方对自己也是知根知底。只是,袁浅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原来你接近我不是为了追求我,谢天谢地!”袁浅作祈祷状,全然不顾某位已经暴走的妹纸。
唐小米七窍生烟,“就算全世界就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绝对不会追求你!你这个超自恋的大变态!猥琐男!”
“谢谢,我姑且认为你是在变相的褒扬我!”袁浅微微笑道,心道跟我斗,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也忒嫩了点儿,不就是仗着有点小聪明,还有家里那位唐三藏是师大校长么?话说回来,袁浅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位姑奶奶是唐校长的千金,不过,从之前的一系列表现以及陈凤七看唐小米的那种眼神,袁浅不难推断出这个唐小米,就是那个唐小米。一开始就打算在师大走完大学生涯的袁浅,在搜罗师大信息甚至是八卦新闻方面,就没少下过功夫。信息时代,**不再是一种**,有时候,袁浅真的很佩服度娘和谷歌!
见到袁浅油盐不进,百毒不侵的样子,唐小米彻底崩溃了。
见过脸皮厚的,就没见过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家伙!
“别得瑟,姓袁的,你不就是一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土包子么?不就是一个没爹教没娘养的野种么?告诉你,接下来的四年,姑奶奶绝对要胜过你,别忘了,脚下这片土地,是姑奶奶的主场!”气急败坏的唐小米,再也淑女不起来,愤怒道!
“说完了?”袁浅冷冷道,当逆鳞被人触及,这个一向懂得锋芒内敛的少年,再也无法云淡风轻,目光转冷,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某位逞完口舌之利的妹子,看着袁浅冷峻的面庞,有些后悔,又渐渐有些惧怕起来。认输?没门!姑奶奶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这个词语!
“说完了!你又能怎么样?”唐小米挺了挺胸脯,大有一副英雄就义的气概!
“是,老子是一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土包子,是一个没爹教没娘养的可怜虫!但是,你tm见过老子向你们这些所谓的城里人低过头?求过怜?土包子怎么了?孤儿怎么了?你tm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时候,老子已经自力更生了。你是公主,你是那个什么狗屁贵族,可以瞧不起我们这样的土包子,但是,麻烦你回家问问你家的唐三藏,问他爹或者他爷爷,是不是一出生就是城里人,祖祖辈辈就不是你口中的土包子?还有,你要胜过我,是你的事情,别以为我会跟过家家一样的陪你去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想跟人比,怎么不跟中科院的少年班比?还有,我拿了文科状元你不服气,你觉得你才是真正的文科状元,对于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你别不服气,唐三藏没教过你,少犯错者赢天下的道理么?控制失误本来就是一门本事,如果你还不服气,麻烦你跟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穿越回过去重新高考,说不定那样,你就真的成为文科状元了!”
其实,袁浅真想这妮子一巴掌的!但事实是,袁浅只是连珠炮的一阵猛吼,吼完之后,便疲倦的走开。十二年了,什么时候有像现在这样子,歇斯底里的发泄一通,尤其还是对着一个陌生人!
袁浅不想哭,不想抱怨,不代表他不难受,不累!
车祸!西行!被老头子近似虐待的训练!
轩辕连营屁都不放一个的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小山村里孤苦无依!身无分文!如果不是村里好心的叔叔婶婶,伯伯伯母们,十岁的他早已经饿死了,冻死了!
别人可以骂他是孤儿,但不能骂他是野种!因为,爸爸妈妈即使没有养他到大,但这一切的责任都不在他们身上!
别人可以骂他是土包子,但绝对不能连带着一起鄙视乡下人!乡下人怎么了,穷又怎么了,不是好吃懒做,而是感谢这个社会,感谢老天爷!被山村人集体抚养大的袁浅,比任何人都热爱着中国这八万万淳朴的人们!
洪磊和扎克尔,看着走过来的袁浅,连插科打诨的心情都没有了。
洪磊拍了拍袁浅的肩膀,说哥们,我懂!
扎克尔说,石头,你懂个屁!
袁浅没有说话,任由这两个认识不到两天,却已经注定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朋友的家伙,一左一右,搭着他的肩膀,走上回宿舍的林荫路。
五号楼前,唐小米像是一座卑微的雕像!
突然之间,这个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丫头,想哭。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想哭。
上了个洗手间之后没来得及躲开这场争斗的陈凤七,这个时候从某个角落溜了出来,走到丫头身边,默默的递上一片纸巾。
唐小米接过纸巾,擦了擦已经滑落到嘴角的泪珠,然后弱弱的问了一句。
“陈老师,你觉得我错了么?”不得不说,这或许真的是她第一次反省自己的人生!
陈凤七叹了口气,正如袁浅猜想的那样,这个唐小米,就是师大校长,唐山藏或者绰号唐三藏的千金。
“你们都没错,错的,是”陈凤七抬头望了望夜空,淡淡的接了四个字。
这个时代!
唐小米似懂非懂。
陈凤七无奈的笑了笑,说你这丫头还嫩呢,早点回家休息,不然等会唐校长问我要人了。
唐小米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鸟,恬静的点了点头,然后向远处的教师小区走去。
……
袁浅、洪磊和扎克尔,一路无言。直到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袁浅开口了,说我想喝酒。
洪磊和扎克尔对视了一眼,爽快道没问题。
虽然,袁浅背后是怎样的一个故事他们不了解,但是,他们知道,一个愿意将脆弱的一面暴漏在自己面前的哥们,是真哥们!谁背后没有撕心裂肺的故事,就算是家境较好的洪磊,扎克尔,也不是没有那种喝醉了哭鼻子的糗事。
三个人,一齐改变方向,去往东南门外。
“从前,一个村里死了一个男人,光着身体漂在村前的小河里,村里人都去围观,连村里的老人都认不出这个死了的男人是谁,这时候,村里一向寡言的张寡妇来了,仔细的瞧了瞧那个男人,然后信誓旦旦道,这个男人,不是咱们村儿的!”一个烧烤摊上,洪磊见到气氛有些沉闷,灌了一口啤酒之后,讲了一个笑话。
扎克尔有些云里雾里,“这是哪门子笑话,怎么我半天也没听到笑点!”
喝了几瓶啤酒之后的袁浅,心情好了许多,虽然这故事好笑,但是每次听到,都会觉得戳中笑点。眼下,这位五六分醉的哥们,敲了敲扎克尔的脑袋,幽幽道,“当然是这位张寡妇阅男无数,村里的男人,光身体的摸样她都见过了呗!你这个笨蛋!”
扎克尔反映后来,哈哈大笑。
洪磊白了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一眼,向袁浅举起酒杯。
话说这一场酒,喝的天昏地暗。
十点左右的时候,这三个家伙结了帐,相互搀扶,醉眼朦胧的往学校走。
一进东南门,是一片十米见方的小草坪。
一向酒量好的洪磊,也支撑不住了,跟同样醉的东倒西歪的扎克尔嘟囔了一句,两个人便夹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袁浅走到草坪上。
三个人仰面而倒。
洪磊盯着夜空,喃喃道,“扎、扎克尔,你知——道么,其、其实我也只是外表上幸——福快乐,我爸,我爸不是个东西,他在在外面养了小的,去年还跟我妈闹离婚——”
扎克尔醉意朦胧道,兄弟,我懂!
洪磊惨然一笑,说你懂个jb。说完,这个东北虎人便将一侧身,直接将呕吐物倾倒在草地上。
扎克尔望着夜空,沉重的眼皮渐渐阖上。
那一年,三个来自天南海北的少年,醉倒在江城某处不起眼的草坪上。
那一年,关于青春,关于理想,关于忧伤,都他妈的扯淡。
等到数年后,三个家伙再聚首的时候,一切,都是笑谈。
东南门,两道靓丽的身影。
秦襄女抓着一串烤鱿鱼,边走边吃。
沐桃花双手背腰,惬意的迈着莲花步子。
两个人路过草坪时,秦襄女灵机一动,“走,草坪上坐一会儿,姑奶奶这幅怂样,回宿舍还不被那两个**笑死。”
沐桃花嫣然一笑,似乎对这位闺蜜好面子的性格十分理解。其实,心底里她是十分佩服这妮子的,除了偶尔戴个厚眼镜到处糊弄人,秦襄女出身江浙一带,家境殷实,但是最重要的,这妮子心地好,从不炫富,就比如说,现在这妮子手中的那鱿鱼串,恐怕早已经被那些富二代所摒弃了。
两个人走到草坪上,正准备坐下,然后眼尖的秦襄女就差点儿跳了起来。
只见,三只牲口,四仰八叉的倒在草坪上,其中一位,还在现场直播,浇灌着草地。
喜欢整蛊的秦襄女,拉了拉沐桃花的胳膊,说上去看看。
沐桃花哭笑不得,只好跟上了秦襄女的脚步。
“这三只牲口!啊——袁浅?”秦襄女捏着鼻子,拿着一只鱿鱼串,在其中一个黑壮牲口的脸上挠了一下,等到她准备向第二只醉的一塌糊涂的牲口下手时,不由得惊叫起来。
沐桃花惊讶的凑上去一瞧,只见某位文科状元,睡的恬静无比,只是,微皱的眉头,在月光和远处投过来的路灯灯光下,像是山水画上的小楷。
虽不是画,却是云淡风轻的阐释着,作画人的心情!
刹那间,沐桃花清澈的眸子中,泛起一片温柔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