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09
回到宿舍,袁浅便结识了两位新来的室友。一位来自东北吉林,地道的东边纯爷们,叫洪磊,自我介绍的时候,这家伙还不忘连带着介绍他自己的绰号,石头,最有意思的事情是,石头一个劲儿的追问袁浅,敢问兄弟法号?
袁浅灵机一动,抬手结了个佛印,贫僧法号碎石机。
惹得两方家长轰然大笑,一下子,这个南方孩子便赢得了两方父母的认可,听说袁浅是一个人来学校报到,更是赞赏有加。
至于另外一位哥们,也是北方人,内蒙锡林郭勒盟的,叫扎克尔,皮肤黝黑,肌肉健硕,标准的蒙古汉子。石头个性开朗,跟扎克尔混熟了就要摸后者的胸肌,惹得双方父母又是一阵爆笑。
午饭是石头家长请客,虽然袁浅百般推辞,还是被石头和扎克尔连架带搂的拐到了校外的一家餐厅。因为北方人都喜欢喝点酒,加上三个新来报到的家伙下午也没啥事儿,所以石头爸要了两瓶白酒。
五个男人,两瓶酒。
袁浅喝的有点儿晕乎,石头爸还在那咋呼这南方的酒不给力,硬是又要了一瓶。等到吃完饭,袁浅已经开始脚底打颤了,倒是石头和扎克尔酒量大,跟个没事人般的陪着父母去超市购物。告别之后,袁浅就踉踉跄跄的回学校,结果在进校门的时候,又撞见了温宁父女。
温宁大叫我滴个乖乖,谁把我女婿灌成这样了。
看着温呦呦冰冷的表情,袁浅惨淡一笑,说没事儿,说完便进了校门。
“酒囊饭袋。”看着袁浅摇晃的背影,呦呦愤愤的骂道。
温宁伸手敲了女儿一记,“怎么说话呢。”
回到宿舍,袁浅爬上床就睡,九月的江城,依然跟一座火炉似的,虽然吹着风扇,但袁浅因为酒气上涌,浑身热透,不过,在酒精的麻醉下,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虽然酒劲已经过去,但是袁浅依旧感到头重脚轻,下了床,去浴室冲了个澡,这才想起来忘了给肖姨报告战果。
擦干水迹,穿上衣服,袁浅便拨通了肖姨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肖姨,见到呦呦了。”袁浅淡淡笑道。
“她,还好么?”肖姨憔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好着呢,貌似长高了许多,我见着比肖姨您还高几公分,而且,长得更漂亮了。”袁浅微笑道。
肖姨哦了一声,沉默了几秒后,又问道,“见到那个人了么?”
袁浅苦笑,自然明白肖姨口中的那个人是谁,“见到了,替姨揍了他一拳,外加一窝心脚。”
肖雨璇苦笑,“没伤着他吧?”
“姨,这个时候您还惦记他的安危。放心,我下手有轻重。再说,女婿揍岳父,哪敢往死里打。”袁浅微笑道,末了不忘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以调节肖姨的情绪。
“你这孩子!”肖雨璇也在电话那头咯咯笑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不早了,姨早点休息,放心,呦呦我迟早给您带回去!”袁浅敛住笑容,认真说道。
挂了电话,袁浅才发现肚子咕咕直叫,想起中午光顾着喝酒的场面,袁浅自嘲的笑了。十点半,袁浅一个人出了宿舍楼,小跑着去了东南门小吃一条街。因为睡了一整个下午,所以袁浅也不打算回宿舍,给泥鳅打了个电话。这小子听说要通宵,当下在电话里嗷嗷直叫,说洋芋哥你等着。袁浅说你别光顾着高兴了,这时候没公车,你打个的过来吧。通完话,袁浅便找了个网吧,要了一个包厢。
虽然高中那会儿没少跟着宿舍帮子人往网吧跑,但袁浅真的没接触过一款电脑游戏,那时候,他上网最多的事情,就是浏览一些财经网站,或者看几部评分靠前的电影。眼下,坐在包厢里等待泥鳅的他,百无聊赖,云淡风轻的浏览了几个财经网站,所谓的新闻和白天看的经济参考报没多少区别,于是,鬼使神差的他,打开谷歌主页。
金陵、秦家。
时隔十二年,这是袁浅第一次,去打听千里之外的那个大家庭。
输入关键词,一个回车键按下去,数百条网页索引。
秦家老太爷九十大寿,捐赠数亿助学西部山区。
一则近期的新闻,引起了袁浅的注意。时隔十二年,印象中那位老人的影子似乎已经模糊起来,但此时,袁浅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太爷爷,还活着!
拉动滚动条,诸多新闻一一涌入袁浅的视线。
大手笔投资新疆风电项目,秦家产业布局日趋多样化。
斥资收购某上市商超企业,秦家资本运作应接不暇。
秦家掌舵人专访——秦远桥谈秦家产业重组。
秦家产业年会在沪召开,政商两界巨星云集。
看着一则又一则的新闻,袁浅不由得安下心来,至少眼下,秦家这座商业巨舰航向平稳,想起爷爷秦远桥,袁浅发自内心的敬畏,想必在这位雷厉风行锐意进取的老人手下,秦家也不会衰败。
继续拖动鼠标,袁浅的神情变得玩味起来,虽然多是一些类似于娱记们的爆料,但似乎这大伯家的两位堂兄还真是吸引眼球,诸如三江传媒ceo秦贺与某二线女星野外车震被偷拍,又比如秦氏创投项目总监秦川与某跨国公司大中华区销售总监某某澜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看着二位堂兄被媒体曝光的风流韵事,袁浅似乎想象得到大伯秦景华的各种愤怒与无奈,毕竟印象中那位喜欢流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个性做派最接近爷爷秦远桥,严肃,律己,不苟言笑。
搜来搜去,倒是那位一向低调的二伯,似乎被广大媒体遗忘了。袁浅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泥鳅也差不多快到了,于是关闭了网页。
大概又等了五分钟,泥鳅电话打进来了,袁浅出结账出了网吧。找到泥鳅,两个人到了一家露天烧烤。
泥鳅灌了一口啤酒,抓着一串脆骨问袁浅,“洋芋哥,你都安顿好了?”
袁浅点了点头,也低头喝了一口啤酒,“你呢?”
泥鳅嘿嘿直笑,“也都弄好了。学校啊,除了地方偏僻了点儿,环境还挺好的。对了,洋芋哥,你们学校妹纸多吧?有没有水灵的妹纸追着你要签名的?”
袁浅不置可否的一笑,“刚进城就满嘴的妹子,泥鳅,随便你在我面前如何打嘴仗,但是有句话你爱听也得听,不爱听也要听,记住咱是什么人。”
泥鳅默默的点了点头,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其实袁浅说的也是李秋心中想的,虽说这江城万般繁华,但兄弟二人从偏远穷困的山区而来,真要在这个城市里扎根儿,非一夕之功。
“我今天无非是中午喝高了睡了一下午,没吃晚饭,不然,这四五十元的烧烤,我是真心舍不得花这冤枉钱。想想,这一顿,抵得上我们好几次进山了吧。”袁浅看着沉默的李秋,微微笑道。
泥鳅抬头,望了望江城的夜空,想起那些年,眼眶有些湿润。
似乎明白李秋的心思,袁浅也没用继续说下去。其实,他相信李秋,正如他相信自己一样,两个过去连零食都舍不得买了吃的孩子,在这座乱花迷人眼的大城市里,压根儿就没资格就谈恋爱。
“洋芋哥,其实你拒绝代言那个什么保健品,拒绝镇政府的三万元奖金,泥鳅都懂。寒士不受嗟来之食,更何况,那个什么狗屁保健品压根儿就是骗人的,至于那群脑袋流油的官员的好意,也无非是给他们自个儿脸上贴金。你放心,我泥鳅成绩不如你,但是在这做人上,泥鳅绝不给你丢脸。”泥鳅举起酒杯,跟袁浅碰了一下,红着眼眶干完一杯。
袁浅微笑着拿起酒瓶,将二人的酒杯添满,“不是给我丢脸的问题,是对不对得起你爹娘,还有咱们白羊村的问题。”
李秋点头。
袁浅说我见到呦呦了。
本来酒劲儿上来而且被刚才一番话惹得兴致不高的泥鳅,差点跳了起来,激动道,真的?
袁浅点了点头,笑道,“温宁也来了,结果一照面就挨了我一通揍。”
泥鳅说,“洋芋哥,你真心为肖阿姨出了口恶气,哟,不对,你这样做,呦呦岂不是恨死你了?”
“不管那么多了,恨就恨吧。”袁浅苦笑道。
泥鳅安慰道,“总有一天她会懂的。”
哥俩又继续就着啤酒填肚子,大概过了一刻钟,准备起身结账的时候,袁浅才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坐了两个熟悉的家伙。结完帐,袁浅也没急着走,带着李秋就到了石头和扎克尔那一桌。
“哟,袁浅,你怎么也来了?”石头察觉到背后有人,一扭头,就看见袁浅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家伙伫在自己背后,惊喜道。
“中午回去睡了一大觉,晚上才醒,出来吃夜宵呢,刚才没见到你俩,可惜了。”袁浅微笑道。
石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说起来把袁浅灌醉,他老爹是罪魁祸首。
“袁浅兄弟你别见外了,我和石头今晚本就没打算回宿舍住,我们两家在这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扎克尔站起来解释道。
“对对对,趁着他们四个老一辈切磋麻将,我跟扎克尔才趁机溜了出来。”石头进一步解释道,似乎这两个家伙进展不错,大有向着革命战友方向迈进的趋势。
“那你们继续吧,我们两刚吃完,先撤了。”袁浅拍了拍洪磊的肩膀,淡淡笑道。
“哎,别介啊,袁浅兄弟,不能走,来,咱们继续接着喝啊。”扎克尔大声说道。
洪磊也不依不饶,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直接把袁浅和李秋按在了座位上。袁浅无奈,只好介绍了李秋给两位室友认识,然后,没有然后,这四个人里,除了袁浅自己酒量稍逊外,泥鳅和石头、扎克尔酒量旗鼓相当。
四个人重新要了一箱啤酒,中间,袁浅实在喝不下去了,跑去洗手间吐了一回,回来又继续消灭了扎克尔硬塞给他的一瓶啤酒。
前后又耗了一个小时。等到洪磊上完洗手间回来掏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一拍脑袋,说不好了,时间太晚,袁浅你们回不去宿舍了。
已经混熟的李秋笑道,我们就没打算回去。
扎克尔虽然酒量大,但真心对啤酒没啥免疫力,何况一直被李秋逮着猛灌。眼下,这位仁兄近似梦游般的抬起头,嘟囔道,“那你们去哪儿?”
袁浅指了指远处的网吧,“通宵。”
“通宵?我喜欢。”扎克尔大吼一声,站了起来,摇晃的身躯,立马被李秋扶住。刚才喝酒的功夫,洪磊和扎克尔都透露了一下各自的家庭背景。洪磊家是做建材生意的,家境殷实,至于扎克尔一家,虽然是蒙古族,但是扎克尔的老爸是锡林郭勒盟自治旗某政府机关的公务员。相比较而言,这里面家教最严的莫过于扎克尔了,所以,高中时期被父母严令禁止去网吧的他,一下子就被通宵这个词语激活了神经。
洪磊嘿嘿直笑,“其实,这也是我这个时候把扎克尔拐带出门的目的。走,咱们一起去吧。”
袁浅稍稍犹豫,“你们不怕父母半夜查房?”
“放心,他们估计会打到一两点,那时候还查什么房,肯定直接回各自房间睡觉。走,走,不然等会网吧没包厢了。”洪磊笑道。
袁浅跟泥鳅对视了一眼,只好哭笑不得的跟这二位新加入的战友,前往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