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快子夜时分,在北方的一座省城,宽敞的大街上空荡荡的竟已没有了一个行人,偶尔,有一辆车呼啸而过,才算让这城市的夜里弄出了些许扰攘的动静。
这是座有些守旧的城市,它并不是一开始就贵为省城,而是在解放后才让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地方有了重大的改变,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人们仍保留了一些小地方的特色,比如,并不习惯于过夜生活,于是往往晚上十点一过,偌大的城市就陷入了一片不该有的寂静中。
不过,也有意外,这不,那边不是还有一个人正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急匆匆的赶着回家吗?
骑车的是个女子,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还流连在外面,让这个女人不免的有点心慌。
女人不停的在埋怨着自己,怎么会搞到要这么晚才回家。
女人的母亲今天病了,她赶回娘家去照顾,岂料这一照顾就竟弄到了怎么晚,母亲倒是想女子在家歇息一晚,但女人惦记着自己刚刚才三岁的儿子,母亲也不好强留,也就随了她。
一想到儿子,女子的嘴角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我那心头的肉肉哦,一天都离不开我,这时候我还没有回去,怕不是要哭死啊!女人暗想着儿子哭泣的样子,心里竟一扯一扯的生痛,唉......这女人啊,只要是一结了婚有了孩子,走到哪儿,那心啊都是牵挂着孩子啊。
女人急急的往家赶,渐渐的眼看快要到家了,女人却莫名其妙的心中有些慌乱起来。
前面是小区来的停车棚,女人走过去准备把车停在里面。
停车棚里看管车辆的顾伯好象已经睡下了,车棚旁的小屋的窗户黑糊糊的没有一丝灯光。
要叫醒顾伯让女人有些抱歉和为难。
看车的顾伯是个外地人,性子有些孤僻,平时也不见他和谁有过什么交往,但工作上倒是极为的负责,从他看管车棚以来,就再也没丢过一辆自行车,所以小区里的居民对于这顾伯倒也都满意,要知道谁家没有几部自行车啊,谁也不想就丢了是不是?
女人犹疑着正想敲那看车房的门,突然一条黑影从昏暗的车棚里闪了出来!
女人一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手中一松,自行车“哐”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声响!
“存车啊?”
女人定了定神,看清楚了那黑影,却原来是顾伯!在昏昏黄黄的灯光下,顾伯的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蜡黄色,使得顾伯的脸色看上去有着一丝古怪,一丝琢磨不透。
“是啊,顾伯,这么晚了打搅你,真不好意思。”
女人客气着想向车棚里面走去,
“你就不用进去了,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吧,交给我就好了。”顾伯说着不容女人多反应就一把接过车子,
“回吧。”
女人心里当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对顾伯今天的热心感到有点不适应,要知道女人和顾伯之间平日里除了取车存车几句不得不说的几句话,从没正式的交谈过,再加上这顾伯也不是个好接近的人,所以可以说是毫无交情,现在顾伯的热心不能不让女人感到有些突兀。
女人接过顾伯递过的存车牌,心里也是惦记着儿子,也就不再多说,赶紧向家走去。
走着走着,女人突然偶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应,好象有人在看着自己?
女人迟疑着扭头向背后一看!
却发现那顾伯正神色紧张的紧紧的定视着自己!
看到女人回头,顾伯显然是吃了一惊,赶紧一低头,步履有些慌张的向车棚里走了进去!
女人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女人正要走,再回头的那一瞬间,女人的眼角的余光仿佛看见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眼前一晃而过!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谁?”
女人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
女人的声音在夜空里清晰的回荡,但却没有人回答!
是自己看错了么?女人感觉开始不对起来,怎么今天的一切都透着那么的不寻常?
女人的家就在前面,再走一百米左右就到了,女人想着是不是打电话要自己的丈夫下来接一下,但一想到要丈夫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里从正热乎乎的被子里出来,女人心里就有些不忍。
就要到家了。还怕什么怕?
女人住的楼是一栋八十年代的建筑,当时是丈夫的父亲在单位争破了头才分到的一套一居室,后来给了他们结婚用,虽然是小了点,但如今的房价这样高,能一结婚就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已是烧了高香了。
楼房说起来是六层楼,但实际上却只有五层住了人家,楼房看上去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尘埃,楼梯,走廊上摆满了杂物,看上去整个楼房显得杂乱不堪,弥漫着一股无可奈何的衰败气息!
当年的建造者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充分利用空间,还是根本就不懂得设计,这栋所谓的六层的楼房的一楼实际上好象就是个地下室,大半部分是埋在了地表面的一道坎下面的,只有房间的窗户勉强的透出了地面半米的样子,中间有一道满是垃圾的楼梯直同向那一楼的深处。一楼,女人一想到一楼,脑里一个激灵竟滋生出了几分凉意来。
一年前,这一楼里还住满了人,只是有一天,突然一楼的所有的住户都不约而同的搬走了,或者应该是……逃走了!
一想到这里,女人心更加的慌乱了,赶紧加快步伐向自家的楼道口跑去!
要到自家的楼道口却不可避免的要经过那一楼的楼梯,女人偏过头眯着眼努力的让自己可以看不到一楼那仿佛一张阴森的大口一样张开着的楼道,她快步走着。
“呜哇……呜哇……”
一阵幼童的哭声突然从那一楼的楼低沉闷而骇然的传了出来!
啊!在已是空无一人的一楼半夜三更传出幼童的哭声让女人头一麻,不由自主的回头一看!
在靠近一楼的楼梯口的一扇露出少许的窗户上,女人赫然看见有一张苍白的幼童的脸正紧紧的贴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