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剜心
水波沿着他的嘴角一圈套着一圈,向泉底四处荡开。这一声造成的效果不小,音波化成的水波碰到泉底周围的石壁上,石粉簌簌落下,又融入到混浊里。
那条龙回头看了张世一眼,似乎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情愿的游了过来,身体像一缕烟般从怒斩的刀尖进去,直到完全没入,消失不见。
张世觉得手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张开一看,正是刚在那墨龙肚里的那颗珠子,通体白色,晶莹剔透。
这就是锁情珠吗?为什么白狼又叫它炼魂呢?
张世拿着那颗珠子在手里摩挲着,这时从那颗珠子上升起一条彩带来,这条彩带向着自己的额头衍生。
定心的光芒开始暗了下来,越来越暗,现在只能看到那条七色的彩带,它果然和自己额头上的定心连了起来。
手里一颗,额头一颗,通过这条彩带连成了一道水下彩虹,张世完全被这美景所沉醉。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丝黑气从锁情里出来,沿着那条虹桥,隐匿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光晕中,又从定心钻了进去…..
张世站在月牙泉边,泉水已经不是自己跳下时那种血红,月牙泉水很清,很清……
从江湖到军伍,从天涯一悟到那未知的天堑。前行的路上,自己没有退缩过。即使知道自己再有一年的命,也没有放弃过,可是今日……
看着泉水映出的那张沧桑的面容,他攥起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水花四溅,水珠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从坦露的胸前流下……
泉还是泉,水还是水,脸还是那张脸。
他五指成爪状,手心里聚起一个炽热的火球,又一次狠狠的砸入水中。水汽蒸腾起来,在月牙泉上方形成一团白雾。不时那白雾再次散开,变成一颗颗小水珠,有的又滴落在泉里,有的落在泉边的张世身上。
任水珠在身上滚落,张世手上绷紧的青筋慢慢松开,长长的叹了一声。面对无道的轮回,注定的命运,让他涌起一种无力的感觉。就像这水,一拳的力量再大也不能伤到它分毫;火温再高也只是将它变成水汽,最后还是要变成水的。
命运嗬,真是无法挽回么?
张世苦笑一声,再没有看泉中的影子一眼,转身向生长的那个银树的台阶走去。再次行走在这几道石阶上,他的心情却和上次完全不同。
开始迈的很慢,踏的越高,越往上他走的越快起来。向上也许是踏向另一个巅峰,也许又是轮回的深渊,可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出选择来。从张狂少年入世,到嚣张不可一世的张世,自己欠下不少人情,还的清的还不清的,数都数不清。
可这次欠下的却不是情,而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才能还清的东西。孤独的人是不需要欠别人什么东西的,孤独的人那怕欠一条命也可以还的清,因为他没有牵挂。
但张世呢?他孤独不假,那他真的没有牵挂吗?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了,因为今日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他已经走到那株银树底下了,树下那四尊银狼口中并没有鲜血喷出来。
这里一片死寂,四尊银狼是死的,那银树是死的。那唯一算是活着的存在,曾经的血狼,现在的白狼,萎靡的卧在银树中央的树洞里,也仿佛是一缕游魂,尘封千年的古物一般。
张世走了过来,那白狼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依旧卧在那里。也许被破去血狼身后,它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它琥珀色的眼睛马上又亮了起来,因为走过来的这个人,这个曾经的敌人在它身边停了下来。他仅仅站在这里是不足以让自己抬眼的,但是他的动作却不得不让自己抬起眼来。
他伸出右手从身后拔出刀来,虽然那刀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能让自己感觉到里面蕴含的浓郁煞气。
难道这个人要再杀死自己一次么?被他毁去了血狼身,现在只是一缕游魂罢了,他还要怎么样?
这个恶魔,白狼在心里诅咒着,厉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刀被他握在手中,刀身下落,白狼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的游荡无托的身体被斩成数断的样子。
这一刻,它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却有些兴奋了。它才明白,这么多年早受够了以这种屈辱的存在活着,原来自己是这么想得到解脱。现在只等待着他手起刀落的那一刻,自己的游魂被斩成数段,化为尘埃,那么一切都了解了。它不想闭上眼睛,它要目睹自己终结的过程。
但是白狼错了,那人却在刀身落下的那一刻,将手腕一曲,刀锋逆转向自己的胸口插去。白狼的眼瞪的更大了,这个人要做什么?难道他竟然是想杀死自己吗?
他的刀真的从自己的胸口插了进去,殷红的热血从刀尖去的地方流了出来。是那种让以前的自己最为兴奋的味道和颜色。人血,热血,新鲜的人血,新鲜的热血,只是现在这一切对自己都失去了价值,它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人为什么要杀死自己!
那人依然定定站着,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表情,如大理石雕刻的双唇紧闭着。仿佛拿刀的那只手不是他的,仿佛被刀胸口的身体的也不是他的。他把手里的刀插的又深了些,然后将刀身一拧,仿佛是在身体里剜了一刀。拔出刀来,胸口露出一个圆形的血洞来。
鲜血像水柱一样从血洞里喷射出来,射到银树上,射到树洞里,射到白狼身上。白狼的狼眼一直看着他,一下不眨。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一幕实在是太血腥了。
更诡异,更血腥的事情的发生了,那人的左手从那个血洞里伸了进去。白狼在他把左手伸进去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果然那人从胸口的血洞里拿出一颗心来,鲜血从指缝里流了下来,滴到地上,而他手里那颗心竟然还在扑腾扑腾跳动着。
白狼终于不能继续卧在这里了,它站了起来,从树洞走了出来。白狼又一次开口说话了,不过这一次那声音似乎有种不实在的感觉,仿佛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
它问那个满手鲜血抓着心脏的人:“你终于知道那件事了吗?”
那人并没有回答它,也许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一个没有心的人还能说话吗?
“把——你——的——心——拿——去!”这六个字是一个一个说出来的,正是那个手里捏着自己心脏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将手里带着鲜血,尤在跳动不停的心脏,向白狼扔了过去。白狼一个纵身跳了起来,张口将那个心脏吞了下去。
一切显的无比诡异,无比血腥,狼的心如何又在人的身体里,甚至一个没有心脏的人还可以说话。
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没有心脏的人不但能说话,还动了起来。他转过身体,向来的那个台阶走去。他走的很慢,一手托着刀,一手捂着胸口那个血洞,向台阶走去。也许一个没有心的人可以走,但他能走多远?
走下石阶,走过月牙泉,走过的地方撒满了鲜血,铺成一条血路。一步,两步,仔细数下他已经走了有九十多步了。听说过古人比干,被纣王剜去了心,神仙指点他只要走过一百步,他的心就又可以长出来,可以不死。那么张世呢?他能走够一百步吗?走够一百步他的心能长出来吗?
九十三——
九十四——
九十五——
他依然前行着,再走五步就走够一百步了。他能走下去吗?他能一直走下去吗?他会不死吗?
九十六——
又踏出了一步,前脚虚点着,还没有踏实。踏下去,只要踏下这步离百步就只差四步了。他的身体摇晃起来,仿佛后脚已经不能再支撑着身体。也许是已经流了太多的血,这步始终没有踏下,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疯子,你明白那牧羊人唱的是什么吗?”铃铛问风枫。说的正是刚才他们见到的那个牧羊人,他没有搭理二人,只是一遍一遍的唱着同一首歌谣。
“狼神大兴兵,旨在夺王廷。族众齐劝阻,歌谣表民心。狼神啊狼神,不可动刀兵。汉地虽然好,征战要伤生。狼神岂肯听,举兵齐克寨。族众声声劝,歌谣复更新。狼神啊狼神,征战不可兴……”
牧羊人的声音沙哑,但是从他口中唱出那首歌来却有一种凄凉的味道。
风枫没有回答她,过了半天她又问道,“那狼神又是什么人呢?”风枫继续保持着沉默,似乎根本没听到铃铛再说什么。
“想知道狼神是谁吗?让我告诉你。”一个细细的女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你是谁?”铃铛大叫一声,骇的她几乎从马上跌下来,转头看去,马背上除了自己并没有第二个人。
风枫看了铃铛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眼睛又看向前方的草地,似乎那草地里有无穷的魅力,穿过那片草地有位绝世佳人在水一方。
“疯子,你看到有人在我后面吗?”铃铛的声音颤抖着。
“看到了。”风枫终于冷冷说了一句。
“那是什么人?”铃铛又向后看了一眼,捂着胸口问道。
“不是人,是鬼。”风枫撂下一句,抽响了马鞭就向前跑去。
“我就知道疯人口里都是些疯话,光天化日之下那来的鬼。”铃铛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其实这么说也只是给自己壮壮胆而已,刚才明明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的。难道真是鬼,她不敢想下去了。
“他说的没错,我就是鬼。”那个细细的女声又在自己的身后响起,说完还在铃铛的脖子里吹了一口凉气。
“啊,真有鬼呀!”铃铛尖叫一声,小脸吓的煞白。明明是白天她却能感觉到脖颈上传来的丝丝凉意,那凉意传到心里,传遍全身。她现在已经连马鞭都拿不住了,几乎要从马上跌落下来。
前面的风枫已经离她有一段距离,听到铃铛的叫声风枫并没有回头。一路上这小子总是一惊一诧的,风枫早已经懒的理会他了。
马上的铃铛颤声道:“求,求求你,放了我吧。”
“小妹妹要是愿和我共度良宵,我就放了你。”前半句是那个细细的女声,后半句居然变成了一个粗壮的男人声音。铃铛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哆嗦着道:“可我是男人啊。”心道自己在军中连那么多人都骗过来了,不会这么容易让人识破了吧。
“嗬嗬,我的鼻子不会错的,你绝对是个女人,还是个黄花闺女呢。”那粗壮的男声在耳边传来,还夹杂着怪异的笑声。听的铃铛毛骨悚然,害怕却一声都叫不出来,双腿夹着马肚不停的发抖着。
“嗯,果然是很纯正的处子香味。”这句话刚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就觉得自己的脖颈被触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似乎在一刹那变的**的,一动也不能动。
一阵恶寒从心里涌起,铃铛大叫一声:“救命啊。”可是这三个字在喉咙里却喊不出来,跨下的马儿受惊般狂奔了起来。
前行的风枫耳边听不到铃铛的聒噪,觉得心情舒畅了好多,马越赶越快。现在他才觉得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策马奔腾,是多么的畅快。风儿轻轻,马蹄得得,临行前的郁郁似乎也在这环境中变的轻快起来。
行出很远,他方才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同伴的。他半天不说话莫非是转性了,还是自己的沉默见效了?遂转头看去,可身后还那里有铃铛的影子。风枫心道莫非他和自己分道扬镳了?那要不要去寻他回来?
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策转了马头,心道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拉他来这里,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尤其这里比不的王朝境内,要知道现在可是匈奴和王朝交战的时期。
草原上的路东西南北都是一个样子,还好风枫的方向感很强。毕竟对一个盗贼,加上风水师的身份,不管到了那里总有办法找准方向的。
只是越往前他心里的疑惑也就越大,因为直到现在不仅连人毛都没看到,连马毛都没看到一根。快到他们说过话的地方了,终于看见了。风枫暗叫一声不好,催马赶上前去。原来这里只有铃铛骑的那匹枣红马,马背上却空无一人。
马儿在低头吃草,看到风枫过来嘶鸣起来。他跳下马去,看着扔在草丛中的马鞭,又想起那时铃铛说的话,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拣起马鞭,俯身在那马背上嗅了一下,纵身跃上马背向另一个方向驰去。
铃铛横卧在草甸上,她终于看清楚这个鬼的样子了,是一个女人。她的样子很奇怪,说不上漂亮也说不上不漂亮。似乎在她身上蕴含着男子的刚气,和女子的柔美两种味道,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发式,虽然是盘起的,却在头顶盘成一只小蛇的样子。铃铛刚开始以为真的有鬼,心里头害怕,现在见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我再问一遍,小妹妹可愿和我共度良宵?”那女子说话了,一双眼睛暧昧的看着铃铛。
铃铛涨红了脸,想喊却喊不出来,嗓子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想动也动不了,身体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缚束紧紧捆着。
“小妹妹不说话,那就是答应哥哥了。”这次却是用那个粗壮的男人声说的,说完一步步向横卧的铃铛走来。那女子的身形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变的有些魁梧起来,只是走路的样子还是女子的形状。仿佛给自己一种错觉,如同一个男人在莲步轻施一般。
铃铛似是此时方才想起这个人的可怕来。她不是人,她是鬼,也许她比鬼更可怕。那人走到铃铛旁边侧身坐了下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铃铛。
铃铛想从这个恶魔身边滚开,但是身体却完全不由自己控制,只好厌恶的闭上眼睛。心里暗道,不知道这个恶魔会怎么折磨自己。想到这里她又怨恨起张世来,心想要不是为了找他自己也不会从骠营逃出来,不会来到这里,不会碰到这个恶魔了。张世啊张世,你可知道你欠霖玲太多,想到这里泪水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她感觉有那恶魔正拿着什么东西擦拭自己的脸,睁开眼看却是那恶魔拿着的一块丝巾。看见铃铛睁开了眼睛她笑了一下,铃铛不得不承认她的笑容很好看,带着一种妖艳的美丽。但是现在自己没有心情去欣赏她的笑容,铃铛睁着铜铃大眼怒目着那个不男不女的恶魔。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么现在那个恶魔想必早已千疮百孔。
“妹妹是不是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喜欢呢。你看看这天多么蓝,看看这地多么的绿,绿地为席,蓝天做被,现在这中间夹上我们是多么的美丽啊。”恶魔指指天,指指地,现在又看着自己,一副陶醉的表情。
之前以为她是鬼,让自己好生怕了一阵,后来看到她是人,尤其是个女人就没那么担心了。可是现在听她所说的话,加上忽男忽女的腔调,却让自己觉得整个人都掉如了冰窖里,一阵恶寒涌起。她是恶魔,比鬼更让人害怕!
那恶魔又张口了:“来吧,妹妹,今天就让你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让你知道什么叫人伦之乐,鱼水之欢。”说着伸手落在铃铛的耳朵上,她的手很滑,手指纤细。纤细的手指捻着铃铛的耳珠,一下一下。铃铛觉得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全身穿来,说不出来的感觉,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那恶魔的手指在她耳珠上捻了一会,又把手放到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纤指刮过琼鼻,掠过红唇,滑到铃铛的领口……
恶魔纤细的五指从铃铛的领口长驱直入,如游蛇般在她身体上行动。虽然隔着好几层衣物,铃铛却觉得那手上的力量仿佛能透过内里的衣衫,将自己的心搅的一团乱。恶魔的手每动一下,自己的心就不由跟着跳动起来。游蛇不乱窜了,却在自己的胸前卧了下来。让铃铛突然想起她的发式,不也正是盘成那种蛇型的吗?不过这条盘下来的蛇却并不安分,在自己的胸前不停的揋挪着身体,挪挪停停。它每挪过一寸,自己胸中就仿佛淤结了一团闷气,似乎要它多动几下才能吐出来一样。可那盘蛇却偏偏不让自己尽吐胸闷,在每一处都是蜻蜓点水般挪过,不多做停留。铃铛觉得的胸闷如游丝般从身体各处蔓延出来,不是痒,却比痒更难受。
月白的儒衫不知什么时候被扯开了大襟,露出内里穿的软甲来,在阳光下如一片片银鳞,闪闪发光。
恶魔看着软甲似乎咦了一声,那盘蛇也半天没了动静。铃铛似乎从暂时的昏迷中清醒过来,看到她正在用另一手打开软甲上的一个个细锁。
这件软甲制作的精妙无比,从前后看去几乎没有人工制作的痕迹,仿佛和身体浑然一体。解开它要先打开左肋下的十八个细锁才行。
那恶魔似乎是此道的高手,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精妙,现在正在那细锁上舞动着轻盈的手指一个个解开。
铃铛现在明白她要干什么了,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喉咙几乎要喊破了,身体绷的紧紧的想翻起身来。可惜的是现在那个恶魔正在专心的打开细锁,看不到她的眼;她的身体和喉咙都被禁锢了,不但动不了,就连半个字都喊不出来。
恶魔的手指动的很快,也很灵活,不一会功夫那细锁已被打开一半,已经有微风从左肋下吹了进来,凉凉的风把刚才被盘蛇带来的胸闷全都吹散了。铃铛面上一阵赧然,刚才她对自己做那样羞人的事,自己不但没有觉得气愤,还仿佛很希望她多揉一会似的。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从小都打扮的像个男孩子一样,但是自己还是明白那些礼教伦常的,今天真是太丢人了。
难道是因为觉得她是个女人自己才放下这些约束的吗?可是以前自己的丫鬟,乳娘们也帮自己沐浴更衣的,她们却从没有想这样捉弄过自己。
这个恶魔!本姑娘要把你碎尸万段,即便你是个女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要你是个男人那就更不可饶恕了。
可是想这些有用吗?
看着软甲上的细锁被打开的越来越多,铃铛止不住泪水就落了下来。泪水从脖颈流下,划过冰凉的身体,甚至流到肋下……
像织女般纤云弄巧的恶魔,指甲触到了冰凉,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泪痕的铃铛。对着她妩媚的一笑,她的笑容里面有着宠溺的味道,平和地把铃铛完全包围。
铃铛的心一刹那仿佛被温暖包围,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梦里常出现她的样子,梦里的她就是这样对自己笑的。
铃铛眼角的泪痕未干,嘴角翘起,露出甜甜的笑容,如同一个和母亲撒娇的孩子。母亲伸出了手臂把自己揽到怀里,自己的额头靠着母亲的脸颊。
母亲的怀里是那么温暖,母亲的脸颊是那么温情,铃铛觉得这一刻自己是最幸福的孩子。母亲屈下头来,在自己双唇上轻轻一吻,她的吻永远是那样甜蜜。
铃铛已经完全被那不男不女的恶魔所迷,现在的她心智就如同一个三岁的孩子,已经完全没有了辨别好恶的能力。恶魔的吻落满了铃铛的脸颊,现在又含着她的耳珠了。恶魔轻咬着,用舌头研磨着,铃铛觉得自己如同飞到了九霄之上,身体轻飘飘的,原来母亲是这么好的。
恶魔贪婪的吮吸过铃铛的耳珠,现在又把阵地挪回了铃铛的脸上。红唇轻压在铃铛的小嘴上。四唇相接处,芬芳四溢,檀口中吐出丝丝和气。恶魔的用双唇夹住铃铛的小嘴,仿佛飞上花蕊的蜜蜂,要从那里采出什么琼汁玉液来。
铃铛被禁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从心底涌出的词语到相交的双唇边竟成了咿呀之声。
恶魔仿佛要完全将这咿呀之声堵回铃铛的喉咙里一般,伸出丁香小舌向铃铛的口中探去,翘开贝齿,伸了进去。
铃铛的咿呀现在听起来全像是梦呓的哼声,恶魔的舌头像藤萝般在她的口腔里蔓延。铃铛觉得自己的口中四处都是藤萝,她的小舌几乎避无可避,完全不知道要放到那里。娘亲是要做什么?她要咬下自己的舌头吗?
听说骂人的孩子会被割掉舌头,那娘亲是怪自己骂人了吗?
是了,自己在军营的时候不知道骂过张世那家伙多少次畜生,一定是因为这她才要咬下自己的舌头,惩罚自己的。娘亲都是对的,那就咬下不肖女儿的舌头吧。
铃铛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似乎是想明白了,就把小舌迎了上去。心里发狠道,只要能和娘亲在一起,没有了舌头又能怎么样。每天就这样依偎在她的怀抱里,甜蜜的轻吻里就足够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和那藤曼碰上的那一刻,铃铛如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这一下并不疼,却仿佛刺出了自己心理尘封多年的某种**来。
藤曼将自己的小舌紧紧缠住,再次松开,过一会又凑了上来,再缠住,再松开,仿佛是在逗引着自己去追逐一样。
那就去追逐吧,这种追逐的游戏真的很有趣哦……
恶魔一手搂着铃铛,另一手却也没有闲下来,还在那一排细锁上舞动着。虽然和铃铛的口舌交缠让她打开细锁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紧闭的细锁数量也已经不多了。现在透过铃铛的左肋已露出一线嫩白的肌肤来,惹人无限的遐思。
只消半刻,守护铃铛那一片曼妙春光的软甲就要被剥落下来了。只差最后三道细锁了,恶魔终于将丁香小舌从铃铛的口中退了出来。
铃铛突然觉得一阵空虚,仿佛失去了什么最让自己依赖的东西一样,檀口娇喘着,用迷离的眼生看着自己的‘母亲’。
假扮母亲的恶魔抓紧了对最后三颗细锁的攻破,娴熟轻盈的指甲舞动着,两颗细锁又被打开,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突然那恶魔停下解开细锁的手,抬头望着不远处的草丛喊了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那片草很低,也并不密,很难藏的住人的,所以远远看去那里几乎什么也没有。那她这一声是冲谁喊的呢?莫非是这恶魔自己做贼心虚,草木皆兵?还是那里真有其人?
因为看那恶魔的表情并不似伪作,也没有半点草木皆兵的味道!
师叔说过做最高明的盗贼除了有好耳力,有像狗一样敏锐的嗅觉,最重要的要有个好眼力,就是像鹰一样的眼睛。
所以风枫的眼睛很小,不知道是不是和师叔从小的培养有关系。其实师叔的眼睛比自己的还小,几乎都成一道缝了,他还常笑话自己的眼睛小。为了练眼力,他让自己盯着天上的飞鸟,看它们的行迹;让自己瞧着水里的游鱼,目光跟着它们一起游走;还把一个极小的珠子用线穿起来,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让自己一直盯着那珠子看……多少次自己看的头晕眼花,连做梦都是鱼呀,鸟呀,小珍珠什么的在自己脑子里晃。这是最基本的,然后他会找好多穿一样衣服,一样身高的人混迹在闹市里,让自己盯着一个目标跟随。如果最后找到的人,不是之前为自己选好的那个目标,自己就会三天吃不到饭。
练嗅觉,开始还简单一点。先送自己到一个药铺当了半年的伙计,半年后随便拿出一味味药来,让自己闭这眼睛说出是什么名字,药性如何。过了这关又把自己送到一个酒楼的后堂当打杂,再过半年后,先是挑出各种调料来,让自己像辨别药材那样说出一二三来。完了就是端来各种不同的菜肴,让自己说出里面放了多少味调料。光辨别调料还简单些,说出那菜肴里放了多少种调料确实不容易。如果说错一样,不但三天吃不到饭,还得每天看着师叔和师傅他们吃饭。
为了做一个合格的盗贼,顶尖的盗贼,自己确实受了不少的折磨。各种不同的生活就体验了三年,那三年里自己卖过菜,说过书,打过铁,当过船夫,茶馆跑堂,算命先生,甚至还扮过……也是这样的生**验才让自己几乎在每一行里都不会暴露身份,能更好的隐匿行迹。说大隐隐于市,那风枫现在几乎不用隐就可以无处不在。
如果算上那些体术,轻功,开锁技巧什么的,自己受的苦就多了去了。平时师傅都对自己很好,但唯一在师叔训练自己的时候,他们的口气和行径都惊人的一致。不过后来终于明白他们的好来,那些基本功果然都很有用,就像现在铃铛刚刚失踪就被自己找到了两条线索。
先是他在马背上留下的气味,这气味也许会随着风向什么的有所改变,但是风枫自有办法跟踪的到。
其次是被他从草丛里发现的两根发丝,这发丝是从两个不同的人头上落下的。从色泽上看,应该脱离头皮不久,不会是别人留下的。一根上面的气味已经说明了一切,正是铃铛的无疑。另一根就是另一个人的了,并且风枫断定,那另一个人定也是一个女人,因为她的这根头发上有一种曼陀罗花的香味。这种香精是来自西域的,一般只有一些达官贵族的女子才用的起,所以这个女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马背上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味道,那从当时铃铛说的话来思考,这个人如果在她身边出现过,一定就会留下味道。
现在除了那根头发上的味道外,并没有在别的地方发现这种味道。那么就有两种结果,要么就是这人用什么办法隐匿了行迹,要么就是这人的轻功超绝。
线索有了,就该确定他们行走的方向了。这就更简单了,不要忘记风枫虽然在江湖上闯下了盗圣的名头,但他还是小鬼谷子的入室弟子。
用风水术来寻人最好不过了,虽然他还没有师傅王君那样的本事,但现在有了这两根发丝就容易多了。
寻到一块比较适合布阵的地方后,风枫像师傅当日勘察张世的行迹一般,插下四象旗,在正中央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