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敖晶回东海的日子。这段时间敖晶教导邕的剑法,邕领悟的很快。虽然很聪明悟性很高,奈何身体素质太差,练了半天也只是花拳绣腿。
二人练武之余更是同出共进,城内的人看到城主感情有了归宿,未来的好日子可以延续下去,也不禁欢欣。邕的马对敖晶的戒备之心也弱了许多,好几次套话都没能问出敖晶是何精怪。想提醒邕,奈何不通人类语言,只好继续观察着敖晶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归家的日子邻近,敖晶神色黯淡的对邕说道:“邕,我答应家人在月底回去,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我必须走了。”
“哦?这么着急?”邕有些失落。
“没办法,历练的时间结束了,到了和我父母约定的时间了。”敖晶低头说道。
“就不能再呆一段时间吗?”邕问道。
“迟早都要分开,再呆一段又能怎样呢?”敖晶喃喃道,心里无意中却说出了真实的想法。但是邕怎么会知道?
沉默了一会,邕说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这……”敖晶不好随便开口。几百年?几千年?邕早变成灰尘了。几十年?邕也等不起,自己倒是一点没改变,可邕却变成老头子了,实在不好承诺啊。谁知道母后的病什么时候好?抑或什么时候不在了?而且父王要是知道她对人类产生感情,肯定不会放她出来。
邕听到敖晶没了下文,心里格噔一下。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只是游历而已,和我相处不到一年只是好朋友而已,为什么非得和人家弄出点感情呢?想到这里不仅惨然一笑。
敖晶看到邕的表情变化,知道邕心里很难受,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安慰道:“我没有办法给你承诺具体的时间,因为家里有些事情要料理。”
“那我可以去看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城里的人来自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一定会有人知道的。”本来灰心的邕,看到一丝希望忙说道。
“这……”敖晶又陷入了矛盾之中。告诉邕住在东海龙宫?绝对不可以!一个神龙怎么可以和人类在一起?父王知道邕去找我,一定会杀了邕的。如果邕知道自己不是人类还会爱自己吗?可是不说又不行,只好又说道:“我的家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不让外人进入。”
邕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两人就这么牵着马漫无目的的走着。
连续几天两人都没有练武,各自煎熬着,不知道如何说,也不知道如何劝,谁也不舍得放弃这段感情。就这么天天出门漫无目的的走着,谁也不说话。
到了和龙王约定的最后一天了,敖晶本来想不回去了,和邕再呆几年再说。一来不放心龙后的病情,二来和龙王的约定她不想破坏,也不想让父王觉得自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更不想让龙王和龙后为自己担心。
可是这段感情来的如此猛烈,怎么可能轻易说放手就放手呢?这将近一年的耳鬓厮磨已经将两颗心紧紧系在一起,怎么能再被血淋淋的分开呢?
轻易可以放弃的爱情不是爱情,是玩笑、是游戏、是交易。而真正的爱情始终那么浓烈,即使若干年后回忆起来,心里依然暖暖的。而失去的那种感觉是痛苦的,揪心的,撕心裂肺,让人肝肠寸断。除非是畜生或者禽兽才不会有感觉。不!畜生和禽兽也是血肉之躯,也有恩爱情愁!
“我有个东西送给你,这个东西你吞下。可能刚开始会很难受,但是之后你的身体素质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我的叮嘱你要记住。我教给你的剑法你要好好练习,虽然只有三招,但是保命足矣。剑法的威力太大,轻易不要施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敖晶红着眼睛说道。
邕没有接敖晶递过来的东西。看着敖晶道:“我等你回来!即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会在这里等你。”
“你自己好好生活,注意身体!记住,不要让渔民去更远的地方捕鱼,那里有危险!好好照顾你的马,它对你很好!也照顾好叔叔阿姨,还有……”敖晶如同交待后事一般一件件唠叨着。
邕也感到敖晶似乎这一走,也许不会再回来。痛苦的沉默着,头痛欲裂。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喃喃说道:“我会等你!不管你回来不回来!”
“你就不能不走吗?”邕的马也挽留道。
敖晶没有理会马的话,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你回去又能怎么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生物,但是你看我现在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多幸福啊!别走了,跟我的主人永远在一起吧!啊!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怎么就不听我的劝告呢?这将近一年我也看出,你是真的喜欢我的主人,难道你就不能为他留下来吗?你难道就不痛苦吗……”马还在喋喋不休的絮叨着,挽留着敖晶。
敖晶突然冲着马大吼道:“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痛苦!”邕的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
邕一惊,也吼道:“对,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敖晶明白,邕误以为自己在跟他说话。
抓过邕的手将一颗珠子一样的东西,塞到邕的手里。然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趴到邕的肩膀呜呜的委屈哭了起来。
邕紧紧抱着敖晶,仿佛一松手,敖晶就会立刻跑掉似的抱着,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淌。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情绝时。
顷刻间大雨倾盆,雷电翻滚,敖晶猛然惊醒。
敖晶一把推开邕,从百宝囊里掏出一枚血色玉佩塞到邕的手里说道:“不出意外,我三年就会归来,你不等我,也不会怪你。这块玉佩千万不要让人看见,你要贴身佩戴。如果有威胁到你性命的事情发生,就捏碎它,我会尽快赶回来。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捏碎它。”说完飞身向远处跑去,顷刻不见人影。
敖晶跑到邕的视线之外,一飞冲天。然后看着呆呆站在地上的邕,失声哭道:“对不起,我差点毁了你的都城。”然后哭着转身朝东海龙宫迅速飞去。
邕反应过来时,已经看不见敖晶的身影。
邕站在雨里疯狂的嘶喊着,泪水和着大雨流进嘴里,流进心里。苦的咸的莫名的滋味混杂着,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
邕痛苦的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撕扯着胸口,一手死死的抓着马缰,仿佛那马缰便是敖晶的衣袂。
雨一会就停了,天边出现一道美丽的彩虹。地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原来这雨是敖晶伤心的眼泪所化,顷刻间将自己的伤心和牵挂留在人间。
敖晶并没有马上回到东海龙宫,她在东海发泄似的大哭了一通,直哭得海浪滔天,海涛汹涌,海风呼啸,海天变色。
稳定了一下情绪,敖晶才缓缓飞向东海龙宫。
敖晶刚回到东海龙宫,就去看望龙后。龙后正在龙宫的御花园和龙王下围棋,人鱼婢女们侍立在旁边。
“哦,晶晶回来了。”龙后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来。
“母后,你还好吗?”敖晶一下扑倒龙后的怀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滑落脸庞。
这孩子怎么了?怎么才出去一年这性情就变成这样了,以前那个倔犟、永不低头的敖晶去哪里了?怎么这一年时间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如此脆弱不堪?龙王和龙后都感到诧异和惊讶。不知道这一年敖晶到底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呦~”龙后诧异的看了一眼龙王,低头对敖晶说道:“怎么才出去一年就想母亲了,还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我可爱的小公主?”
“她能受委屈?那别人不得委屈死。”龙王笑着说道。
“你们讨厌,笑话人家!不理你们了!”敖晶委屈道。
“我输了,你说吧,打算什么时候关我?”敖广看敖晶情绪不好,故意逗道。
“谁稀罕关你啊?糊涂老头!被关在锁龙殿里面很舒服吗?要觉得舒服你就待里面别出来!”敖晶破涕为笑说道。
“呀呵~”这回轮到龙王惊诧了:“出去一年知道心疼爹了,哈哈哈。以后没事你多出去溜达溜达,我这个父亲就有福享喽,还省得天天跟你怄气。”
“真的?那我现在就走。”敖晶眼睛一亮说道。
“啊?”龙王和龙后一愣,吃惊的对望一眼,又看向敖晶。
“跟你们说着玩儿呢,哪能刚回来就走啊,是吧,母后?”敖晶笑着说道,心里却苦不堪言,有泪只能往心里流。
龙后看在眼里,脸上虽然微笑着,心里却明镜一样:这孩子不对劲。莫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还是感情上受到了挫折?不会吧,两个体面的龙将她都看不上眼,她又会在意谁的感情呢?待我慢慢套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