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往年皇太后的生日是如何操办的?”梅筱雪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身也没睡好,于是推了推万衍清问。
万衍清本已经快要睡着了,被梅筱雪这么一推,清醒了,他睁开眼睛,拥着梅筱雪,黑夜里双眸闪着光:“雪儿,你一向聪明又自信,怎么到了这时候却失了方寸?太后的生辰不也是和所有人的差不多嘛,酒席歌舞贺礼,只图个热闹吉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般大型的庆祝活动,怕礼数不周会失了身份让人笑话嘛。”梅筱雪小声地说道。
“傻瓜,不是说了,万事有本王为你担着嘛。皇太后在外人看来地位尊贵,可是她更希望我们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起和和乐乐,如平常百姓一样。”万衍清说道,“所以啊,你只把皇太后的这次大寿当成平时家庭聚会一样过,就差不多了。”
“不会这么简单吧?”梅筱雪嘀咕着,“怎么说也是太后六十大寿啊,你们皇室就这样随便打发?”
“皇室会发布通告,大赦天下,免征各种杂税一年,普天同庆三天三夜。而我们皇氏家族也就是一家人围坐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听歌看舞,你说是不是简单?”万衍清轻笑,“好啦,别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害自己睡不着觉。”
梅筱雪听了,松了一口气,道:“哦,只是聊天,听歌看舞,嗯,确实是简单。”
“最多会有个即兴活动,大家图个高兴吧。”万衍清嘟囔了一句,打个哈欠又要睡着了。
“啥?还要搞即兴活动?”梅筱雪的声调突然地提高了,又推了万衍清一把,把他的瞌睡虫推走了。
“啧。”万衍清有点嗔怪地捏了一下梅筱雪的鼻子,说道:“雪儿,真的被这点小事难倒了吗?唱歌、跳舞、吟诗、抚琴,也就是这些罢,你着什么急啊?大不了就唱上一首歌吧,雪儿,当日你在天坑唱歌,本王也是很惊艳的,到时候你就给太后献上一曲,就可以啦。往年太后的生辰都是这样过的。”
“可今年是六十大寿啊,难道不比往年更隆重一些吗?”梅筱雪问。
“形式上没什么不同的,实在要说比往年的不同,应该是辅国公的到来吧。”万衍清说道。
“辅国公?谁呀?”梅筱雪没想到还有她不认识的皇室成员。
“辅国公是皇上的亲兄弟,是皇太后的第二个儿子。听说当年皇太后的第一个儿子年仅七岁就不幸夭折,皇位本应是传到皇二子,但是这个皇二子生性闲散,不愿受约束,于是才让父皇当上了皇上。父皇登基之后,就封他为辅国公。可是,他始终不愿入朝理政,后来他娶了一位来自西域的姑娘,那姑娘在大京都城水土不服,于是辅国公就干脆举家迁到西域去了。今年是皇太后的六十大寿,皇太后修书命其务必回来,辅国公才同意今年回京替皇太后祝寿。”万衍清把辅国公的情况简单地告知了梅筱雪。
“想不到,辅国公是如此长情的人,为了心上人,居然放弃京城的荣华富贵。”梅筱雪叹道。
“你以为辅国公在西域会受苦吗?他在那边游山玩水,逍遥得很。本王很多时候倒想像他那样,离了这京城的明争暗斗,带着我的雪儿四处游玩,做一对逍遥的神仙眷侣。”万衍清拥着梅筱雪的手臂收紧了,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轻轻地说,“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梅筱雪点点头,终于也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饭,梅筱雪就决定到“梦幻岛”去看看。
坐在马车里,往窗外望去,街上热闹非凡。已经是年二八了,再过三天就是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置办年货,街上也到处张灯结彩,尤其各大商业街更是火红一片。
“这古代过年的气氛真是很浓厚啊。”梅筱雪叹道。
“难道你们未来世界不过年吗?”小狸猫问。
“过是过,可是年味已经淡了很多,许多手工制作的东西已经消失,或者由机器代替。相应的那制作过程中所体现的团结协作、和谐融洽的气氛也没有了。”梅筱雪说。
“哦。原来是这样。”小狸猫应着,也伸长了脖子往窗外看。
突然,马车停了。梅筱雪看了看街道,这才是皇恩街和南华街交接的地方,为什么就停了车?
“辅国公驾到,闲杂人等回避!”两匹快马急驰而过,风中留下一句威严的话。梅筱雪听了心中一怔,昨晚才听说辅国公这个人,今天就遇上了。
“王妃,我们得要等辅国公的车马过去才能前行。”驾车的韦庆岑回首说道。
“好。”梅筱雪应了一声。
辅国公的人马浩浩荡荡地从他们的面前走过,飘扬的旌旗上标注着辅国公的名号,也向世人显示来者的尊贵地位。道路两旁的人早已下跪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
梅筱雪坐在马车内,倒不用出来,隔着窗帘,她看到一驾马车缓缓从面前经过,马车上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一个身形与皇上极相似的中年男子。
正在大家凝神静气地等候辅国公的马车离开的时候,一个意外出现了。
路边正伏在地上的一对夫妻的孩子突然跑了出来,嘴里喊着:“我的球,我的球。”
原来,是这孩子手中握住的红布球不知怎么地滑出了手,滚到了路中。这孩子不管身边的人们是如何地惊慌,也不管眼前行进的马车会不会撞到他,他的眼里只盯着滚动的球,一个劲地冲出来,想要捡那球。
驾车的人眼疾手快,勒住了仍向前迈步的马,辅国公的马车停住了。时间突然地有那么一刻是凝固的。
“大胆!”一声厉喝如凌空劈下的利刃,惊醒了凝固的空气,和呆住的人们。
眼看着一名护卫跑来伸出手,如老鹰抓小鸡般拎起了那孩子,两夫妻猛然冲过来,一个抱住了他们的孩子,一个抱住了护卫的大腿,大喊哭喊着:“辅国公饶命啊!辅国公饶命!”
马车里传来一声浑厚而又威严的声音:“孩子小,不懂事,放了。”
护卫松了手。孩子回到了夫妻两人的怀里。“谢谢,谢谢辅国公。”他们哭泣着频频磕头道谢。
“子不教,父之过。孩子不懂事,要教。没教好,是大人的错。”马车里继续传出声音,“让孩子身陷险境,是父母失职!为父,二十大板,为母十大板!”
“是!”还没等夫妻两人醒悟过来,早有人上来一把将孩子拎了过去,又有人过来将夫妻俩架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一时间,大街上就听到大人小孩的哭喊声和求饶声,而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阻止。
梅筱雪在车里看到这一切,却也不知该怎么办,辅国公的话有道理,惩罚似乎也不太严厉。可是听到那哭喊声,又让人于心不忍。
辅国公的人很快打完了板子,把那夫妻和孩子扔回路边,马车又继续往前走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当辅国公的人马终于走过,道路两旁的人才纷纷站起身,继续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情。只有那夫妻抱着孩子坐在路边痛哭。
“蓝玲,你拿了这药和银两给那夫妻二人吧。”梅筱雪从香囊中取出一瓶金创药和三十两银子交给了蓝玲。然后让韦庆岑驾了马车继续往“梦幻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