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以怨报怨
“我看你好不容易睡着,不想叫醒你。”孙旭阳看着神情略显惊慌的梦旖旖,柔声说道。
“我刚才吓坏了,还以为你掉到沼泽里。”梦旖旖将脑袋靠着孙旭阳的肩膀,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我只是想下去看一个人。”孙旭阳抽出手臂,牵住梦旖旖的细嫩手掌,小心翼翼的顺着堆满石块的山坡走下去。
梦旖旖似乎还没睡醒,几次滑倒,不过每一次都及时的抱住孙旭阳。
“旖旖,你还是回车子里睡觉吧,我下去看看就上来。”孙旭阳对她说道。
梦旖旖摇摇头,更紧的勾住孙旭阳的胳膊,“我跟你一起下去。”
“那你注意脚下,不要踩那些松动的石头。这里前几天应该下过大雨,泥土都松了。”孙旭阳提醒她。
他发现梦旖旖双眼倦怠,才知道梦旖旖不是不擅长走山路,而是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困惑的打不起精神。
“你突然来这里做什么?”梦旖旖问孙旭阳。
“在离开胡羊市之前,来这里看看川上弘野。”孙旭阳回答道。
“他差点要杀掉你,你还来这里看他?”梦旖旖难以理解孙旭阳。
“那场比赛,他是差点把我撞下去,但是反过来说,川上弘野这个人,在我开始我的职业车手的生涯以前,是最重要的一个对手。至少,他的死,让我对赛车进行全面的反思。”孙旭阳说道。
梦旖旖点点头,感慨道,“一个厉害的对手,永远比一个厉害的助手更有帮助。其实不仅是你,我也没想到他会死在这里。”
“且不论川上弘野的人品如何,就从他一生狂热于赛车的这点,这个人就值得我敬佩。”孙旭阳接着说道。
“如果他身体状况还是像他年轻时候一样,他根本就不需要服用兴奋剂,赛车也不用改装的那么夸张,你也未必能够侥幸胜过他。”梦旖旖想了想,说道。
孙旭阳诚实的点头,“如果他和我老爸一样年轻,或许连我老爸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服老,太偏执,而且,低估了我的实力。”
梦旖旖表示赞同,跟着孙旭阳走到坡道的底端。她觉得,川上弘野自己也没有料到他会输给孙旭阳,而且,会把命都输掉。尽管川上弘野随时准备把命交出去,但是,他心目中的对手,不是孙旭阳,而是孙旭阳的父亲孙耀辉。
“旖旖,我以前不理解我老爸说的一句话,经过昨天的比赛,我突然明白了。”孙旭阳又说道。
“你爸爸说过什么?”
“我老爸说,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没有所谓的运气问题。不管是轮胎爆炸飞出悬崖还是山上滚下石头把车子砸成烂泥,都只能怪车手的反应不够快,水平不够高。”
“这样的说法,有点太苛刻。”
“在这个问题上,斯蒂夫的理解比我深。他被多扣十秒,还能拿到第一,这才是高手的风范。如果唤作别人,丢掉20秒,大概都选择放弃了。”
“斯蒂夫是很强,他有潜力成为你职业生涯里的最大对手。”梦旖旖说道。
孙旭阳摇头,笑笑,“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斯蒂夫还觉得我不够强,目前还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对手。他对我的敌意,大多都是建立另外的一些事情上。”
“另外的事情?是不是因为你妈妈区别对待你和他……”梦旖旖话说一半,忽然停住脚步,接着后退两步。
同时,她抬起左臂,挡住孙旭阳的前进步伐。
“怎么了?”孙旭阳问道。
“嘘!”梦旖旖将柔嫩的手掌放到孙旭阳的嘴上,封住他的话语。
看到梦旖旖紧张的表情,孙旭阳把脑袋凑到前面,看看拐角后面有什么异样。
只见溪流旁的川上弘野的墓碑前,黑压压的盘坐着将近50个穿着茶色男式和服的日本人,都在闭目冥想,似乎在举行什么追奠仪式。
他们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纷纷睁眼朝孙旭阳的方向看过来,梦旖旖急忙拉着孙旭阳躲到石壁后面,逃过他们目光的搜寻。
“他们是什么人?”孙旭阳压低声音,问梦旖旖。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都是日本人。”梦旖旖的回答,等于不回答。
拐角后面,传来哗哗哗的站立起来的声音。
孙旭阳和梦旖旖互相看一眼,急忙再找一个更隐蔽的位置躲起来。
岂料他们并非孙旭阳和梦旖旖想像的准备离开,而是某个日本人开始大声的诵读一段日文。
孙旭阳不懂日语,但是从那人的口吻里猜测,似乎是一段严肃的悼文。
“他们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每天都来这里祭拜川上弘野。”梦旖旖轻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孙旭阳疑惑的问她。
“那个人嘴里说的。”梦旖旖瞟了孙旭阳一眼。
孙旭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梦旖旖能够听懂日语,于是又问她,“他还说什么?”
“英灵不散,忠魂永在!大日本帝国暴走联盟副帮主川上弘野,武士精神长存!大日本自北向南,四十六流派代表,全体敬上!”梦旖旖接着又说道。
她看到孙旭阳望着她的表情古怪,急忙紧跟着解释一句,“这不是我说的,是直接翻译过来的。”
“原来川上弘野的来头这么大。”孙旭阳轻声感慨。他本来只知道川上弘野是日本三菱车队的赛车教练,而且和日本暴走族有一点的联系,却想不到川上弘野在日本地下赛车界,居然是如此声名显赫的人物。
石壁背面的日本人,接着长篇大论一番。
梦旖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紧张。
“他又说什么?”孙旭阳问她。
“赶紧走!”梦旖旖忽然拉着孙旭阳奔跑起来。
“怎么了?旖旖?”孙旭阳一边被她拉着跑,一边问道。
“他说日本暴走族绝不会坐视川上弘野的牺牲,必将倾全族之力,以怨报怨,以血还血!”梦旖旖颤抖着声音,说道。
两人回到上面的平地,梦旖旖已经全无困意,拉着孙旭阳躲进她的奔驰车。
“旖旖,没有必要这么慌张的,这毕竟是在中国。”孙旭阳说道。
梦旖旖立刻摇摇头,启动奔驰,问道,“你和他比赛之前,有没有签过生死状?”
“生死状?”
“就是一个契约,标明两方比赛,各搏性命,若是遇到死伤,都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绝不允许报复。日本飞车党用赛车决斗的时候,都会在这样的契约上面签字,以免一方落败,引起两边团体的火拼。”梦旖旖解释道。
孙旭阳想了想,“我没签过这种生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