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25
磨基山是“宜昌八景”之一,临江绝壁,有山有水,层峦叠嶂,地势高昂,远畅北边的长江,南边的五龙河,两大河流将磨基山包围其中,水光山色,相得益彰。
磨基山顶,月照如空,四下里一片空明之色。
这里已经在半月前,被李岩征辟了,山顶本来有几处寺院,可惜已经被李岩给早就驱散一空,如今拨出了几千民夫,短短时间之内,就修建一新,精美的建筑已经修建好了。
而且,在这里,李岩还修建了一处灯塔,这边的院子被照射的像是白天。
半夜惊醒,朱英真披衣走到院子里,抬头望着行经中天的玉月,深秋之月,橙色如璧,一丝浅云横斜在瓦蓝色的夜空上,是如此的澈美,一时间竟然望痴了。
“姐姐,你还没有睡啊”
朱英真回头看了一眼,见朱英莹披了衣衫出来,看上去也像是刚刚醒来,清瘦的小脸庞还带着惺松倦怠,想来是看到自己在院子里,才披衣走出来,朱英真勉强笑了笑,说道:“做了个梦,醒来便睡不着,走到院子里来看看这月色”
“这月色真美啊”朱英莹也抬头痴痴的望着天际明月,“人要是真能生活在月宫里,那该多好啊”
看着莹莹如此,朱英真心里隐隐的心疼。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那个不是在父母膝下承欢,而且还是金枝玉叶的身份,更是该享受着旁人羡慕的生活,可是,却是被她那狠心的父亲扔到了这个地方,而且还遇到了一个狠心的哥哥。
“莹莹,你会不会恨自己的父母”朱英真叹息似的问了一声。
“我为什么要恨父母生在了皇家,就不可能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要不然也不可能想如今一样,在这地方看着这风景,外边还有侍卫给我们站岗。”朱英莹想了一下,才如此说道。
“傻丫头”朱英真怜惜看着比自己年少七岁的朱英莹,微微一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傻姑娘说才好,李岩的布局能瞒过别人,但是她在山上看得一清二楚。
林缚视为大本营的宜昌近卫师精锐兵力几乎抽调一空,就算保康战事最激烈之时都没有歇工的新城修筑工地也于昨日午后全面停工,筑城民夫大部迁往他处。
水面上的商船白日已经全部聚集在码头,水面之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商船,只有来来回回的宜昌水师。
不仅如此,才刚刚解除没多久的宵禁,在两日前也重新开始。
一方面是李岩率宜昌军主力之一的近卫师不知去踪,想来不可能是去保康,那里已经有着高顺的一零一师,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有那么一支部队,都不需要援军;一方面是宜昌这边做好迎接大敌强袭的准备宋佳望着远岸的极模糊黑影,暗道:不在今夜,就是明天,在长江上必有一场会战爆发。
襄阳的守军不应该北上的,只要有那两万部队在,无论是什么人来攻城,有着充足的物资,襄阳都能守上至少一月时间的。
不提其他因素,只要有襄阳在,李岩不论是向东还是向西,都需要至少一半的兵力留在北线。
那么李岩的近卫师也只能在宜昌待着,不可能亲自出击,这样的话,李岩手里能用的部队,也就只剩下几千了,这么一点人,无论是去那个方向,都是很不安全的。
可是,襄阳的守军已经北上了,朱英真就算是想提醒,也没办法了,虽然和李岩的关系亲密了,但是每次出城,都能看到附近隐隐约约的守卫身影,和李岩生了一次气,但是也没有让李岩把这些人撤掉。
本来还有联系的一支东厂的暗线,前段时间却突然失去了联系,不用说,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在宜昌大变的前夕,自己和莹莹也被送到了这边的山上,名义是游玩,下达这个命令的是那个李岩府里极漂亮的那个女人,就是柳如是。
“院子里凉,回去吧”朱英真揽着莹莹的肩膀。
朱英莹却看到姐姐的脸颊上挂着的几滴泪水,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朱英真将脸颊上的泪水拭去,似乎随着泪水的流下,少女余情也薄淡近无了。
刘恩率半数水师逼近荆州荆江大堤,离着荆州城约莫预估还有四里左右;这一路航行了有一个时辰。
这时候西风正盛,扬帆船行江上上如奔马,四里之远,奔袭过去,也就一盏茶的工夫。
借着码头的灯火,能隐隐看到几乎没人在码头值守。
好机会这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说没入狱以前,只说被李岩提拔以后,他就不少来这里,在前几日,更是借着护送商船南下,对这里很是摸索了一番,如今来袭,更是如鱼得水。
刘恩也不顾月夜急风全速从狭窄的河口抢入登滩会有多大的风险,即刻使灯火传命,下令突前位置的陈五亲率的第一营船队不得降帆减速,全速冲抢港口河道,抢占南岸小道,封锁码头,等待后续的部队。
明月微斜,过午夜不久,陈五率宜昌水师第一营战船全速冲抢南岸河口码头,冒着遇袭的荆州兵射来密集的箭矢,从宽不足两百步的狭窄如瓶颈的河口突进内港,近有一半的战船在全速抢滩中因触礁或相互间的混乱碰撞隔浅,许多衣甲整饬的士卒因此仓促下水或落水。
落水的将卒,身在浅滩处,则就近登岸抢滩聚集;辅兵则抛下绳梯,抢救深水处的落水将卒;这样的演练在过去大半年时间里经过了好多次,大场面虽然混乱,但就细处来看,抢滩先头部队并没有大乱。
在复杂的地形里,以班组为基础的军制优势则完全发挥出来,一二十人汇拢一处,就能抵挡住从滩头冲过来的荆州兵,借着身后战船弓弩的掩护,甚至能扩大滩头阵前,聚拢更多的兵力,反过来压制荆州兵。
陈五所乘的座船在进港之前触礁,船头撞了一个大窟窿,船头给夹在两个暗礁之间,陈五等不及座船后撤调整方向,带着近随护卫,跳上另一艘战船,立刻朝着往内港突冲。
谁也没有想到南岸上的荆州兵会如此之多,按照本来的预计,荆州城在北岸,南岸只是陪城,应该兵力不多,所以主力部队都在刘恩的率领下去了北岸,这使得陈五的先头部队的抢滩与封锁成为极艰难与危险的任务,但同时将这些荆州兵滞留在南岸,使其来不及支援南岸,则为后续的强攻减轻压力。
毕竟只要北岸的荆州城被打下,那么这边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不要说他率领的这营水军打败,就算整个第一水营打残,只要能顺利夺下码头,后续的援军能上岸,那么凭着宜昌军优势的火器,这边也就不是问题了。
陈五看到南岸码头上滞留的荆州兵不少,他且战且退,走浅滩涉水往西边退去,指挥两艘战船直接冲上这边的浅滩,用作阻隔的阵地,命令第一连连长亲自率领一连精锐以两艘船为阵地,聚拢落水将卒,封锁浅滩,与荆州兵对抗。
陈五率领二连和亲卫排绕到了码头东边,来夹击码头上的荆州兵,迫使他们撤退。
已经看到后续的援军兵船了,不同于水军,目前宜昌的火器还不是那么好,在水中使用还是不能的,所以水军装备的还是以冷兵器为主,大批的援军用的才是宜昌新近所研发成功的新式火枪。
荆州卫指挥使苏羽此时正被惊醒了过来,在前日,接到了东厂传来的戒备消息,他还不以为然,今日拉着大部队在南岸演练,不料,竟然出现了这种状况,他已经明白了,来袭的是什么人了。
苏羽此时脸色惨白,荆州卫按制度是五千人,可是除去吃空饷的,也就只有不到四千人了,今日自己带到这边演练的是三个千户,还是兵员最充足的三个千户,这三个千户已经是两千三百多人了,留在荆州的也就一千多了,就算加上衙兵什么的,也不会比自己这边还多。
而自己这方,虽然凭着人多的优势,暂时还在压着对方打,但是眼下看形势,局面已经在逐渐的扭转。
虽然宜昌军的水师主力还没有出现在视野外,但是他已经能肯定宜昌军的意图是夺城。
自己这方,只是小地方而已,只要打下了荆州城,那么南岸这边,就算是再多的兵力,恐怕也支撑不到什么时候。
宜昌军不可能会派主力来攻击自己这边的。
那样的话,李岩就太愚蠢了,按照东厂的那个情报,宜昌水军一共才一两千精锐,还不足以强攻的下荆州城。
宜昌军的主力会稍迟赶来,毋庸置疑的,宜昌军的锋芒、压力都会加在荆州城这边。
沙滩之地的争夺根本没有意义,一地一水的争夺没有什么意义,守住码头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守住占据地形优势的码头,就能使宜昌军无功而退。
他们的水军不多,只能靠后续的步兵主力,咬了咬牙,苏羽带着自己的亲卫扑了上去。
不清楚宜昌军随后会有多少兵马赶来,但为今之计,苏羽就是要尽可能的将更多的兵力压上去,这样才有更大的把握,在天亮之后,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狠狠的骂了一声:狗贼。
苏羽在码头上狠狠的看着外边不时的传来的闪耀的灯火,听见北边的厮杀声。
这边码头上还暂时无忧,不过两边的沙滩已经被宜昌水师给占领了,也能看到不远处游弋的宜昌兵船,看样子是商船改造的。
苏羽咬牙坚持着,宜昌水军都是身穿黑色的盔甲,头戴黑盔,特别是还都拿着盾牌,正在缓缓的朝着码头推进,盾牌阵后面是弓箭手和长枪手。
苏羽也只能坚持,不然的话,放弃了码头,那么宜昌军的后续部队肯定要冲上来,自己还能逃去哪里,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也没个地方逃。
而且,朝廷刚刚下了严守令,自己也不能逃,苏家还是一个小家族,自己逃了不要紧,可是却会牵连家族,到那时,恐怕是生不如死。
陈五久攻不下,也渐渐着急了,虽然自己这边损失不大,可是不尽快攻下码头的话,自己可就难看了,毕竟都快半个时辰了。
这可是自己这次难得的一次战斗机会,也是宜昌军的首战,要是不打出一个漂亮的成绩,那么未来,想要封妻荫子可就难了。
目前还只是一个营长而已,作为李岩最初的亲兵将领,还没之后的李翰升得快,李翰如今都升到副师长了,自己这个营长还真是不够看。
虽然李翰是因为军功,自己在水军这边没有军功,但是也相差太远了。
陈五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大字也不识几个,可是在被李岩打发到基层之后,他就做了很大的改变,首先就是识字的问题。
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能把三国演义给看下来了,虽然还不熟悉,但是也算是把字给认全了,这对于才学习一个多月的他来说,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这也说明了,他对升官的渴望,对战功的渴望,他不容自己的首站就这样惨淡。
咬了咬牙,他吩咐道:“三连长,你在此继续攻击,我带人从后面偷袭一次。”
他还没来得及走,这时,从他这边的沙滩上,就放过来了一只小船,里面的人喊着:“谁是这边的指挥官,参谋部有令。”
陈五立刻转身喊道:“我是二零一团一营的陈五,到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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