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2-06
刀锋在咆哮,战马在嘶鸣。
血还在流,因为屠杀仍在继续。
骠骑军的总编制是5000人,经过开战以来的消耗,约有五百人减员。但四千五百把刀锋却被战火磨得更利。四千多名钢铁一样的骑士冲入八千绵羊中,结果不言而喻。铁流摧枯拉朽般击穿了人群。
齐腾左右冲击,视抵抗如无物,机械般地挥舞斩剑,自然会有嚎叫声提醒他战果。
好无趣,所有的骠骑军战士都这么想道。他们在冷笑,陛下和中枢果然是不知兵事,还要避让主力,有什么区别?这些奥斯丁人是天生的懦夫,不管怎么变革都改变不了他们绵羊的天性。卡尔大公?不过是又一个让白衣军团蒙羞的废物罢了!
铁骑往来穿梭,往返冲锋。齐腾高举斩剑,铁面丝毫不变,战马扬蹄人立而起,强壮的身影在溃兵海洋中鹤立鸡群,好像一杆军旗。
他,就是骠骑军的军旗。
“呼!”四千多声呼喝同时响起,宛如一个人,一个巨人,一个不可击败的巨人。
奥斯丁第二旅与骠骑军接触不过半个小时,就已死伤大半,或许条顿人的屠刀没有那么快。可更多的人,却是死于恐慌与混乱中。
散播末日的战争骑士,降临大地。黑衣黑甲的条顿骠骑,让每一个心生摇曳的人都有种目睹启示录大地的感觉。
又有两支旅队靠了上来,但前车之鉴犹在,他们只是小心地在一旁观望,不敢重蹈覆辙。骠骑将士冷笑着,讥讽地看了看他们,视围堵如无物,依然故我地屠杀溃兵,甚至驱赶他们向观望的奥斯丁新兵们逃去。
这不是战争,这是猫与鼠的游戏。条顿人在享受恐惧,而奥斯丁军的士气则逐渐崩塌。
直到远处,忽然有一杆大旗从地平线上露出来,才吸引了齐腾嘲讽的目光。
那是一个骑士,白盔白甲,须发也是白色,却透着与新兵们不一样的苍劲。老人的背板挺得笔直,在丘陵上侧过马匹,手中的大旗迎风飘摇。
那是一杆苍绿色为底,中心是只黑色双头鹰的大旗。
神圣凯撒帝国的军旗。奥托大帝从教宗手中接过的古凯撒帝国象征。
卡尔……齐腾望着那个老人,瞳孔微缩。
而老人,也望着齐腾。
齐腾举起了持剑的手臂。陆续地,骠骑军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屠杀,驱赶开如蒙大赦的溃兵。一齐向齐腾所望的地方看去。
冲击,不用多言。骠骑兄弟们只有一个意志。击败屠杀这些绵羊算得了什么功绩,只有砍到了那面传奇般的军旗,抓住那个白发苍苍的贼寇,那才是真正的荣耀,那才能证明骠骑军的强大。
不再去管那些筛糠般瑟瑟发抖的新兵。铁流再次汇聚,四千五百把马刀在齐腾身后待命,看也不看那些埋头逃命的逃兵。他们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只有一个信念。
抓住卡尔,终结这场战争,立不世之功。
丘陵上,卡尔的亲军也在汇聚。比起新兵,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得多。身上的装束也多了一份军旅气息。站在高x岗上,看着下方如魔神一样不可击败的条顿骠骑,他们没有恐惧,没有慌张。只是站立着,等待交锋的到来。
他们,都是卡尔的老部下。随着主帅的退役,他们也在军中浑浑噩噩过了十年,直到今天,重新站在老帅的身后,他们才重新找回了身为白衣军的荣耀。
也只有看到他们这副骄傲的样子,齐腾的血液才会有沸腾的感觉。条顿勇士要的不是一边倒的屠杀,是挑战,是击败强者的荣耀。
齐腾动了,战马缓缓踏出,很悠闲地疾走加速。他的身后,四千多对马蹄同时踏在地上,整齐地如同鼓点,战神的鼓点,让大地颤抖,让大风咆哮。
骠骑兵一同加速。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他们从下往上,逆流而上发起冲锋。
哼,卡尔看着气势汹汹的齐腾,冷笑了一声。他擎着军旗,带马走了两步,闲庭信步,视骠骑勇士如无物。
瞳孔不断缩放,时间好像放慢了,在卡尔的眼中。齐腾脸上的每一缕细微变化,战马狂奔扬起的尘土,都是那么清晰可见。他在等,等骠骑军冲过来。
但却不是为了与他们做一次决战。
退!军旗一摇,白衣骑士集体调转马头,动作的整齐程度不逊条顿骠骑。一退一追,一黑一白,战场好像化为上帝的棋局,扑朔迷离。
齐腾的嘴角不断抽动,他终于愤怒了。那是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刀锋在渴望,肌肉已经蓄满了力量,可,那看起来勇士一般的敌人,却逃了?
侮辱了骑士准则的懦夫!条顿人的面色不再一成不变,怒火在燃烧,狂躁地嘶吼,誓要将卡尔抓住,撕成碎片。
加速冲锋,怒火助燃了骠骑军的冲击力。他们冲上丘陵,一刻不停,继续往下冲追击。
丘陵下方,等着他们的当然不是白衣骑士。而是又一支新兵旅,在两侧的方向,则各有一支在汇聚。长矛如林,迎风挺立,不知道这些新兵怎么突然又有力勇气,还敢于来面对他们。
骠骑军停下了冲锋,齐腾在阵前,安抚焦躁的坐骑。看着新兵们,而后者,留着冷汗,也不敢上前。
但后方,原来在观望的两支旅队,却渐渐靠过来了。
“将军?”
齐腾举手,示意部下安静。
陷阱?或者说,赌自己会自投罗网?齐腾看看阵势,不用回头,光听那杂乱的脚步声就知道一个合围正在成形。这显然是一个口袋,卡尔以自己为诱饵,吸引骠骑军深入,然后,口袋合拢,一口吃掉。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陷阱,很明显。白衣骑士们就在面前的新兵们身后,卡尔那双深邃的眼,穿过战阵中央与齐腾的眼光汇聚。
“将军……他们早有准备了,撤退吧。”
“撤退。”齐腾低声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咀嚼这个词。“撤退。”他轻轻摇摇头。“不。没有撤退。”他抬起头,眼神再次冷厉而坚定。
持剑的手,不颤了,胯下的马,安静了。齐腾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赌,他要赌自己手下的战斗力足够强大,强大到无视这一切谋划的干扰。
斩剑朝天,齐腾身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气势。
骑士,就该有赌性。
“冲锋,活捉卡尔!”声音如厉雷咆哮,在原野上徘徊,那股坚定不可动摇的钢铁意志,好像刀锋般刺入了新兵们的灵魂。
略微的骚动,略微的颤抖,他们心中又开始犹豫起来。
冲锋,条顿军人不会质疑。将军已经下达了命令,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缓缓催动坐骑,他们再次抽出马刀,不由舔了舔嘴角,兴奋,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来吧,四千对三万,但我们一样要取你人头。
铁流再一次奔腾,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无情。但其中透着的癫狂与杀气却更加可怕。
“吁~”战马比人更敏感,他们最先感受到了这股意志,这股疯狂的意志。条顿人的坐骑嘶鸣着回应他们的主人,更加卖力地跑着,刚健的身形透着激昂的战意,血在沸腾,战马也受不了了,他们需要释放,释放狂热!
冲,马刀再一次捅进了人体。刀锋狂歌,为染血的盛宴而换歌。战马撞在盾牌上,撞在人体上,掀翻一片。反过来,长矛也做出了回击,借着骑兵自己的冲击力,长矛插进战马的身体,让畜生们人立而起,掀掉上面的骑士。前线一片混乱,落马者,摔倒者,但骠骑军冲锋不停,不论是前面是战友的尸体还是倒地的敌军。他们只剩下一个意志,冲,冲垮他们,打穿这些绵羊无谓的抵抗,活捉卡尔!
血肉成泥,骠骑铁流源源不断。齐腾一马当先,他不论人马都最高大,冲击力也最势不可挡。撞翻一个小方阵,齐腾对周遭的围堵视若无物,斩剑左右挥砍。凭身经百战的直觉挡住一次次偷袭。他要冲,即使周边的手下跟不上了,他也要冲下去,冲到卡尔面前为止。
大骑士级别的斗气在这群绵羊中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斩剑挥砍之下,无论是盾牌还是长矛,都是粉碎的下场,更别提脆弱的人体。齐腾将斗气布满全身,**发出些微的颤抖,这是一种探测法,斗气游丝可以帮助感应危险,让身体自发反应回应攻击。
大陆各国的军队标准只有扈从,条顿王国的精兵政策规定只有骑士以上才能进入正轨军编制,而入选骠骑军的精锐,最差也有高阶骑士的水准。在参差不齐的新兵们中,他们就是一群狼,即使冲击力被人海所化解,他们的屠杀依然高效。甚至在突破了最初的抵抗,把混乱散播给新兵们后,他们做到了近乎零伤亡的屠杀。乱成一团又毫无个人战斗力的奥斯丁人根本对他们造成不了威胁。
但,卡尔的后招显然不止于此。
“弓箭队,预备。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