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25
1402年12月,这个新年,大部分人都难以感受到节日的气氛。
凯撒帝国的内战越来越白热化,帝国的平衡态势被打破。政治解体的力量形成了一个漩涡,把越来越多不甘寂寞的国家吸引过来。
法兰斯人已经在南北两线部署了大量援军,只等路易十五克服最后的犹豫,就能长驱直入,从侧面迎战新生强权条顿的挑衅。
亚平宁的诸侯接纳了从奥斯丁逃亡而至的诸多难民,人力国力一下子暴涨。他们有自己的小算盘,夹在法兰斯行军路线上的米兰大公,很识相地代表亚平宁诸邦让出道路,撑起保皇党的大旗。但世人眼里都看得清楚,只怕米兰大公比条顿人更希望帝国崩溃。
北方,富饶的低地尼德兰。这片大陆的手工业中心阴云密布,布吕歇尔的部队也已就绪,正和法兰斯大军遥相对峙。以黑森大公为首的尼德兰诸邦耍不脱法兰斯的影响力,但血缘上的亲近让更多的尼德兰人选自从背后资助条顿人。
资助要想安全到达条顿本土,陆路已经难以通行,即便近在咫尺,但尼德兰的贵族们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站队。
所有人的眼光都再次偏向北方,那里有大海,那里有商机。
厄勒水道,哥本哈根王国。
这个直接与北方卡尔玛半岛对峙长达数百年的人类国家一直与大陆政治若即若离,但今天,他们必须要站队了。既然要作出选择,有强势战争传统的哥本哈根人,自然更愿意信任有过些许战友情谊的条顿人。
物资补给线已经畅通。
伊比利亚的边缘强权同样不甘示弱,阿拉贡观望,卡斯提尔则高调地与法兰斯人站到了一块儿。卡斯提尔环海舰队保证了一条通往奥斯丁的快速支援线路。
色雷斯、圣伯多禄……南方北方对立的形式开始逐渐形成,这是一场风暴,大路上没有一个国家可以逃脱。
风向变了,政权的凝聚力在变强,一同升级的,还有战争的规模。
而人们更不会忘记,在东方,在山那边,在海峡对岸,还有马扎尔十箭、波立同盟、罗斯诸国、奥图曼帝国,乃至术赤汗国、帖木儿汗国在窥伺,在等待哪个巨人露出致命的破绽。
阴云密布,烽火燎天。人们惶惶不可终日,却又狂热地投身进入这场盛宴。
可一个人,一个原本的主角,却渐渐被遗忘。
玛利亚?特雷西亚?哈布斯堡,伟大的女皇,已经待在霍夫堡中有超过十天没有露面了。
深宫的窗户后面,她在瑟瑟发抖。
花容已经失色,忧愁使她的面孔密布皱纹。双目不时惊恐地掠过窗外,然后又迅疾地收回。
因为外面已经汇聚了一股大潮。不满、愤怒的人们走上街头,高喊的口号越来越让女皇恐惧,从“改革政府,反击条顿”,到“驱逐贵族,重兴帝国”,而今天,他们喊的是“绞死女皇。”
游行的人群来自各个阶级,以热血的平民青年为首,商人、小贵族出钱出力。这个城市中的人口因为战乱堆积得更多,有军人、有商贩、有工匠、有修士、有农夫,唯独没有的,就是玛利亚曾经的倚仗——贵族。
阿勒莱恩一如既往地站在一旁,只是光头上的丝丝冷汗暴露了他此时不同以往的紧张。
他紧张,他害怕,因为第一次,他的情报网开始失灵了。
从一个月前开始,他的那些探子们就不断失踪。失踪的速率很奇怪,稳定而迅速。而且是从各个领域同时开始。情报网太精密了,充斥着单线联络,一个边角的崩溃就可能瘫痪全局,一个月来,巨大的损失已经让这位“锅匠”不再神通广大。
面对那股浪潮,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或许他有力量,但那有分别吗?
“绞死女皇!”
“绞死女皇!”
“杀光该死的蛀虫贵族!”
“杀光贵族!”
“帝国重生!”
“帝国重生!”
该死,该死!喊叫声越来越大了,阿勒莱恩不安地想道,这样下去,情势会失控的……
玛利亚则看着窗户,不觉想到了百年前被掷出窗外的那位倒霉蛋。
“乓。”门豁然打开,一个卫兵打扮的人急急忙忙冲进来。“陛下!陛下!不好了!他们开始冲击皇宫了!”
“不可能!曼努埃尔呢?色雷斯盟友呢?他们不想拿到后续的援助尾款了吗!”玛利亚站起来,但颤抖的手指,是潜意识的警告。她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色雷斯人对她可没那么忠诚,援军,不会来了。
“这……我的手下报告过,曼努埃尔大人没有出现过……”
玛利亚坐倒在地上,失魂落魄,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有领袖吗?有指导者吗?”阿勒莱恩开口了。
“这……还没有全部查出来,似乎是城中的那些商会牵的头,可他们好像也不是主导者。”
“那些最激进的是什么人?”阿勒莱恩走到窗口,往下看。那里正有几个浑身破烂的大汉红着眼疯狂嘶吼,把一张玛利亚的画像烧成灰烬。
“大人,根据我手下报告。那些人应该原本是地牢中的囚犯。不知道是谁是什么时候把他们放了出来。”
阿勒莱恩听了报告,脸上越发阴晴不定。
打开的牢房,失踪的探子。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操作。
“哐哐哐。”暴民们开始砸窗了。
白衣亲卫队在院子中,持枪紧张地望着围墙之外的人海。持着武器的是他们,外面的进攻者们手无寸铁,可事实是,他们在不断后退,瑟瑟发抖。而围墙外的人,在不断撞击大门,有的人已经爬上了围墙。
“啊……”一个年轻的士兵受不了这股压力了,把长矛一抛返身冲入皇宫。“框框”大门发出最后的悲鸣,这扇屹立百年,象征权力的大门,就要被卑贱的双手撕开了。
“上。”人群突然散开,给后面的主力让路。几个精壮的汉子合力抱着一根撞木。“乓”惊天动地的一下,大门已经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卫队长望着撞木,手中的剑开始拿不稳了,他们哪来的撞木?难道连城外的军队也加入起义了?
“乓!”又是一击,大门再也坚持不住。在这种撞开城门的可怕兵器下,它往后倒下,砸落在地。
“冲进去,绞死女皇!”一个年轻人率先闯进来,看也不看筛糠一样的亲卫军士兵,一甩手臂,往后大吼道。
无数人应声,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回应这个意志。
而可怜的亲卫军士兵们,就是要对抗整个世界。
围墙上,大门外,不断有人冲进来。这些人根本看也不看士兵们手上的武器,而后者,似乎也恐惧地忘了使用。实力的差距,训练的差距,在这股意志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亲卫军们被个个掀翻在地,一顿拳打脚踢。
“杀掉这些女皇身边的蛀虫!”
长矛胡乱捅进原主人的身体,士兵们拼命挣扎,却换不来一丝希望。
而冲得最快的一群人,已经进入皇宫了。
“看!我们在挨饿,这些帝国的蛀虫却还在享受!”一群青年进入厨房,好大。他们先是被震撼到了,这间厨房的面积甚至超过了大部分的旅馆。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们看到了什么?海枣、橄榄!这些昂贵的异国水果,前线不断告急,而女皇还在享受!
无数的仆人倒了大霉,愤怒的人们把他们就地处死。
画像被砸毁,无数艺术品被焚烧粉碎,这是霍夫堡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浩劫。到处都是“乒乓”的声音。
“哈!”人潮一阵欢呼,天顶上的水晶吊灯被他们拉下来了。
“行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大厅中疯狂的人群忽然停住,转身看着说话的人。
那是一群威严且衣着得体的人。军人首领、商人首领、法官,一言以蔽之,就是维也纳城中威望最高的一些人,他们也是这次运动的领导者。
“看看你们!”一个老人走出来,指着一副被一半砸坏的画像。“这些是艺术!这些是前人智慧的结晶!你们在做些什么?我们来,是为了打倒统治者,终结他们腐朽的乱政,给这个国家以新生!”
“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不是要来打砸抢烧的!你们不是强盗!”
老人指向楼上,那里是女皇的寝宫。“他们,才是强盗!”
“吱呀”一声门开了,在众人默然无语的眼光中,一个美丽的女人和一个光头男人缓缓走到楼梯口。
“我,是强盗?”玛利亚看着楼下,虽然身体还在隐隐发抖,但面容已经镇定下来。
“陛下。”老人气势一滞,随后又绷紧了身体。“您,把应该属于我们的财富给了那些不知羞耻的蛀虫权贵。这,就是强盗行为。”
“哼哼,哼哼……”玛利亚不答话,只是冷笑。“好了,到底是谁在领导这一切,让他站出来吧。我已经输了,他还是连现身都不敢吗?”
“不是不敢。”门外,一阵稳定的军靴踩踏声。“玛利亚,只是我也不想走到这个地步。”
卡尔就那么站在门口,与女皇对视。
“但是帝国,需要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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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吐槽,这种章节就是违禁词无数……只能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