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25
“哈哈哈,塞德利兹,这胜利来得也太轻松了。”另一个高大的骑士策马跑来,不过他的装扮简单得多,因为他是骠骑兵领袖,齐腾将军。齐腾和塞德利兹,是勃兰登堡,哦,现在是条顿王国,最年轻的两位大骑士,当然,他们的年龄也已经接近四十了。
“神圣凯撒和平太久,白衣军已经忘了如何作战。今天的情形,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还会不断重演。我们所需要担心的,是奥斯丁人的后劲。”黑衫骑兵首领,传奇的佣兵大骑士提图斯靠过来,他的手下已经进入城市扫荡残军,经验丰富的黑衫骑兵根本不需要主帅的指挥就能承担这种基本任务。这个一副扑克脸的黑衫骑兵领袖在南方只能让人敬而远之,但在强者为尊的北方,他能收获的不是白眼而是敬畏。
“你的意思是?奥斯丁人的英雄还没死绝?”齐腾嘲讽地笑了一下。
“一个称霸多年的王国,必然有他值得称道的地方。”塞德利兹开口道。
“陛下接下来的指示是什么?”提图斯问塞德利兹,他是南征名义上的先锋,虽然实际上骠骑兵、重骑兵、黑衫骑兵的地位是基本相等的。
塞德利兹笑了笑,“接下来的任务主要看两位了。”他冲两人看了一下。“骠骑兵和黑衫骑兵分左右两路,扫荡西里西亚的白衣军残部。碰到要塞就留着,自然有后续的步兵兄弟会跟上来攻城,骑兵兄弟只要清理散兵就可以。十天后在弗洛兹瓦夫城下会面,我希望到那时西里西亚余境已经全在我们掌握之中。三天后吃掉弗洛兹瓦夫,把西里西亚全部吞掉,陛下半个月后来布拉格,会盟条顿诸侯。”
“半个月?”齐腾吃了一惊。“会不会太快了点?”
“不。”提图斯开口了。“一点也不。白衣军的勇气已失,不足为惧。至于坚城。”
他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那里是北方的条顿军营。提图斯那杀人如麻的死人脸上竟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畏惧。
“有那个东西在。什么坚城能阻挡我们的铁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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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道夫?冯?奥托的心情已经濒临绝望。
奥托公爵的地位非常显赫,他曾是白衣军传奇欧根亲王的左右手。在亲王逝去后他的心也渐渐老去,退意萌生后他依然选择了接受白衣禁卫军统帅这一荣誉的职位。当然,考虑到公爵年事已高,他只是挂个名而已,真正的日常操练自有他人负责。
战事一起,强烈的责任感就催促鲁道夫重新回到战场上。他接手了禁卫军的指挥权,可令他失望,乃至绝望的是,这支亲王手里的帝国王牌军,在短短二十年中不断腐化,已经沦为勋贵们安排子弟镀金的游乐场!
鲁道夫也曾经有过信心,他相信勋贵的子弟们没有忘记他们父辈的荣耀,即使是一时堕落在老奥拓的教鞭下他们一样能变成百炼精兵。可是他看到了什么?这些混账,以为自己老了就瞎了眼吗?居然找来一群无知的流民冒充自己上前线。
老人的心瞬间死了,他惊觉荣耀已经离这一代人远去。年轻人们追求的是享乐,是权位,而不是所谓的荣耀。
他还能怎么做?与整整一个利益集团对抗吗?向女皇告发这个秘密吗?有什么意义?一群不敢上战场的人,真得去了也无非是丢人现眼。与其看着帝国的“精英”在条顿人铁蹄下求饶,鲁道夫宁愿带领一群流民慷慨战死。
可为什么上帝如此不公?即使老将军愿意为国捐躯,主也不给他一丝前线杀敌的机会。最新的战报传来,条顿人在开战的三个小时内就占领了西里西亚明珠-布拉格,现在对方的轻骑正在大平原上扫荡,按这进度不出半个月就能兵临弗洛兹瓦夫。可是他在干什么?这该死的天气,该死的暴雨,居然阻住了自己带兵救援前线的脚步。这样看来,等到鲁道夫的军团行至西里西亚,对方早就连休整都结束了。
老人气得在临时大帐中拔剑狂砍,即使年近古稀他依然有大骑士的实力。但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憋屈感让这位昔日的强者心神大乱,连剑招都满是漏洞。
布鲁诺,哦,现在是弗里德雷克?毕昂奇子爵了。他和同僚们在营帐中看着发狂的老将军,面面相觑。十天的相处让他们从老人身上学会了行军打仗的各种基本守则,老人则反过来收获了他们的尊重。不论对帝国是什么看法,这种为了国家不惜生命的强者总是受人尊敬的。
弗里德雷克觉得自己有必要劝劝鲁道夫,上前说道:“大人,身体要紧,不必为国事如此操劳。”
“国事?”鲁道夫停下动作,回头瞥了弗里德雷克一眼,眼中有愤怒与嘲讽。他转过身,两手撑在沙盘上,把头凑过去,双眼死死盯着弗里德雷克,盯得后者发窘。“国事?”老人再次冷笑了一声。“一群流民,跟我谈国事!”
什么!弗里得雷克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他还带着我们来到这里?
老人看到吃惊的众人,略有平静,但随后则是悲哀。他叹了口气,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你们别吃惊。”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毕竟这些流民也是无辜的。“第一天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了。帝国**成这样,我还能奢望什么?倒是你们。”
他说到这里抬头再次看着众人。“你们,做好准备与我一起为国献身了吗?”
诸位冒牌军官互相看看,都觉得说不出话来,帝国给了他们什么?这些底层流民对所谓的帝国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再敬重老人,他们也不打算为了这个国家去死。
“诶。”老人回身,又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怪你们。帝国是贵族的帝国,却不是你们的帝国。我也明白你们的思虑。”
“大人。”弗里得雷克不知怎的忽然热血上涌,他跨前一步。“我们……我们,或许可以试试。”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果然,老人愤怒地回头,怒吼道:“试试?怎么试?”他再次拔剑指着上方,冲着弗里德雷克怒吼:“这该死的天气,这该死的部队。你叫我去试试?啊?带着你们这些不会斗气,不会打仗的人趟着暴雨去送死?混蛋,上帝都在帮那些该死的条顿人!你叫我怎么试,怎么试啊!”
弗里德雷克被鲁道夫迫地连退几步,涨红了脸,却在营帐门口站住了脚。
“我……我觉得。”他支支吾吾道。
“大声点!像个男人!”
“我……”弗里得雷克忽然定了神,高声道:“将军可以教我们斗气。”
“嗯?”老人看着弗里德雷克,年轻人虽然脸色依然红晕但眼神已经坚定。“然后呢?”
“然后……”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战争还长,我们可以边打边学。或许我们对帝国没有忠诚,但为了未来的军功我们会努力战斗!”
“你们……”鲁道夫盯着弗里德雷克,但后者毫不畏惧地正视他。“你们愿意为了帝国战斗?”
“不……”弗里德雷克再次吸气。他咬着牙,眼中满是疯狂。“我们……会杀死一切阻挡我们获得地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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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霍夫堡。
女皇正对着镜子发怒,积郁的怒火让她诱人的胸部一起一伏,可惜这难得的美景却只有那位不知性为何物的阉人阿勒莱恩有机会欣赏。
玛利亚的手边是两封急报。神圣凯撒帝国的军报系统模仿古凯撒人建立,通过在各个地区的中心聘请高阶法师发送紧急军情,一旦彻底发动足以让统治者在首都实时掌控前线军情。不过今天,这个系统带给女皇的只有愤怒。
两份急报,相隔不过半小时。第一封说菲特烈二世在勃兰登堡建国宣布独立,呼吁条顿诸国加入邦联,公然分裂帝国。第二封来自布拉格前线,“条顿人掌握了射程超过三千码,威力无穷的超级兵器。”
该死,三千码?威力无穷?这样的一击足以抽空一个传奇法师的法力,可是按情报上看,这样的打击居然可以连续发动?玛利亚愤怒之余感到一丝畏惧,这样的武器,是人类能掌握的吗?难道真如某些知情的贱民所说,对方有天使助阵?
失望,失望,还是失望。自己所信任的贵族们,白衣军团们暴露了脆弱的真实战力,在条顿人的铁蹄下他们几乎不堪一击。这样下去该怎么办?难道……玛利亚抬头,眼神中时惶恐,难道帝国就要在自己手中结束历史吗?
一旁的阿勒莱恩低着头,但余光将女皇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暗叹了一声,玛利亚对于玩弄平衡的水准让自己叹服,但女人终究是女人,一旦面对铁与血的直接对话,就会不知所措。看来亲王说得对,唯有战火才能让人完成最后一次成长。
他朝前走了两步,道:“陛下,其实,您不必如此担心。”
女皇愤怒地回头,蓝色的眼眸中充斥着怒火。“不必担心?”她阴冷地说道:“你叫我如何不担心?废物军队,废物贵族,还有那个该死的博尼法斯,废物中的废物。”她说得激动,伸出手臂指着窗外,全然不顾形象。“那群该死的平民也在闹腾,在传说条顿人有上帝相助。他们怎么说得?哈哈,上帝要惩罚胡作非为的蠢女人特雷西亚?我倒是想问问,我的补锅匠,你的密探呢?你的地下军队吗?为什么放任这些该死的流言弥漫我的帝国?为什么放任这些该死的贱民污染我的耳朵?”
阿勒莱恩依然谦卑地低着脑袋,任用女皇发泄怒火。直到玛利亚渐渐恢复冷静,他才平和地回答:“陛下,流言是堵不住的。越是堵,平民越会信以为真。只有局势扭转才能改变民心所向。至于条顿人的节节胜利,也并非陛下所想的那么可怕。”
“说清楚。”女皇压抑住怒火,冷喝道。
“陛下。腓特烈,或者说条顿人的高层,是出色的战略家,是出色的骑士。但他们不懂人心,至少不懂政客的心,因为他们不是政客。他们以为,自己不断胜利,制造不败的神话,再收敛胃口,就能震慑法兰斯等国,使他们不敢干涉?不,只要他们表现出不可阻挡的战力,就会逼得各国合力制止他的扩张。”
“条顿人想要的是大陆霸权,法兰斯和卡斯提尔也想要,那么就是根本矛盾,不可调和。而近在咫尺的尼德兰也会恐惧被吞并,条顿人与我国不同,他们太霸道,太直接。尤罗巴的统治阶级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异类主宰他们。”
“你的意思是?”女皇渐渐明了。
阿勒莱恩的头更低了。“放弃西里西亚,放弃土地。只要维也纳还在,就尽量保存战力。路易十五迟早会坐不住的,陛下,我们要祸水西引,把法兰斯也拖进消耗战。等到最后在用主力抢夺战果,借势收回北凯撒。”
“现在条顿人进攻得越深,到时候失败了就越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