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鸟算命,潭浩还真的好奇过,也研究过,以前在文化市场的大院里就有两家用小鸟算命的。
黄雀和鹦鹉等小鸟都喜欢吃谷子之类的植物种籽,训练小鸟的人在桌子上放一些和卦签差不多的硬纸板,把植物种籽比如说谷子撒在上面。
小鸟很快养成一出笼就跑到硬纸板那里找谷子吃的习惯,训练小鸟的人就开始进行第二步:先把谷子撒在桌面上,再用硬纸板压住谷子的一半,小鸟为了吃掉谷子,必须用嘴衔开硬纸板。
当小鸟习惯了用嘴衔开硬纸板吃谷子,训练小鸟的人就把谷子粘在一些硬纸板的边上,桌面上就不撒谷子了。小鸟想吃谷子又啄不下来,只能把硬纸板衔起来使劲甩,想把硬纸板甩出去把谷子留在嘴里,训练小鸟的人马上另拿一粒谷子把硬纸板换下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小鸟就会形成一种条件反射,从硬纸板里衔出粘着谷子的硬纸板后,不再傻乎乎地甩来甩去,而是主动跑到训练小鸟的人面前,交换能吃到嘴里的谷子。
训练小鸟的人逐步把粘着谷子的硬纸板换成画着谷子的硬纸板,小鸟依然会衔着硬纸板找他交换谷子。
再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小鸟的人只是在硬纸板的边缘点上一个小点,一个与谷子颜色极为相似的很小的小点,小鸟也会继续衔着它与训练小鸟的人交换谷子,这种根深蒂固的条件反射形成了,就可以进行衔取卦签的表演了。
算命的人在所有的卦签的其中一条边上,点了一个常人不注意的与谷子颜色极为相似的小点,与前来算命的人交谈之后,算命的人就以整理卦签为由,不动声色的把想让小鸟衔出来的那一张反一个方向,然后一起码放在盘子里。
也就是说,所有卦签向上的这条边,只有一张上面是有小点的,其它的小点都向下,小鸟是看不见的,小鸟找到有小点的那一张,就会马上衔出来交到算命的人手里,算命的人就会另拿一粒谷子犒劳一下,以保持小鸟的条件反射。
潭浩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前那两个在文化市场用小鸟算命的人,都是直接用手捏着谷子喂它们的,刚才黑脸汉子却是打开旁边的一个小罐子,让黄雀把头伸进去吃了一口。
再低头仔细一看老大妈平放在手里的卦签,四个边竟然没有任何小点!
小罐子?小罐子里面肯定是喂鸟的食物,但应该不是普普通通的谷子……是骗人的手段升级了吗?潭浩决定再观察一会儿。
拿着卦签的老大妈脸上愁云密布,比潭浩刚过来的时候添了几分沮丧,像是在问黑脸汉子,更像是在喃喃自语:“真的没法子了?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黑脸汉子摇头晃脑地说道:“难啊,难啊,逆天而为太难了。”
老大妈的目光里闪过了一丝希望,盯着黑脸汉子问:“你说难,就是说还有办法破解是不是?”
黑脸汉子故意闪烁其词:“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你说你说,得花多少钱才能解了?”既然事情有转机,老大妈就不想错过去。
黑脸汉子不说话,伸了一根食指出来。
“一百?不多不多。”老大妈的眉头舒展开了。
黑脸汉子摇摇头。
“一千?”老大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老头子病了那么多年,儿子又……”
老大妈叹了一口气,稍显吃力地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像是准备离开。
咬了钩的鱼要跑,黑脸汉子也赶紧站了起来:“我不是说一千,我是说办法一定是有的,你一定不要太着急,你看你,我还没张嘴呢,你这就打算走了。”
“噢,那你说得多少钱?”
“你可不要以为这个钱都是我得了,我要帮你请神,还要孝敬小鬼,怎么着也得……三百块钱。”
黑脸汉子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大妈的表情。
老大妈想了一会儿,看着黑脸汉子问:“真的能解了吧?”
黑脸汉子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能解能解,当然能解,你坐你坐。”
老大妈重新坐下以后,黑脸汉子也坐下了。
潭浩不由得多看了黑脸汉子一眼:这家伙真是老江湖了,已经牢牢地掌控了局面,而且很娴熟地激发着老大妈的**。
黑脸汉子先让老大妈感到希望不大,再进一步让她感到希望渺茫,甚至有点绝望,却又突然来个峰回路转,一切问题都可以想办法解决。
老大妈此刻的期望值是最大的,按照泉音的理论,就是**最为强烈的时刻,也是收取贪念的最佳时机。
潭浩盯着老大妈,默想着把真鱼琥珀的瓶口用指肚稍微加力一按,朝着老大妈松开手,把老大妈的贪念收集到瓶里面的小鱼身体里,然后将双眼一闭再睁开,仿佛觉得小瓶子微微一颤,想必是贪念已经收取成功。
潭浩轻舒了一口气,用意念收取贪念确实方便多了。
等到黑脸汉子把老大妈的事情排解完了,潭浩开口了:“这位师傅,你这里什么事情都能算吗?”
黑脸汉子上下打量了潭浩几眼:“当然什么都能算,小兄弟要算什么?”一边说一边把盘子里的卦签拿到手里像洗牌一样整理着。
“算一算我最近会不会发财吧。”
黑脸汉子一边和潭浩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在颠倒卦签的顺序时把一张卦签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继续理牌的过程中把那张卦签移到了接近中间的位置,一起码放在盘子里。
随后就是黄雀出场,衔出那张牌交给黑脸汉子,黑脸汉子瞥了一眼,递给了潭浩。
黑脸汉子打开小罐子喂黄雀时,潭浩装作好奇地把头伸了过去,小罐子里面是湿漉漉的谷子,一股酸中带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潭浩灵光一现,马上装作眼神不好,卦签越看越近,几乎贴在鼻子上了,果然闻到了卦签左侧淡淡的酸中带甜的味道。
他把卦签从鼻子前面移的稍微远一点儿,仔细打量着卦签,左侧有一条颜色浅的几乎无法分辨、比牙签还要窄很多的水渍,酸中带甜的味道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潭浩恍然大悟:传说中的甜醋泡米驯鸟法!曾经听卖鸟的老徐说过,驯鸟玩杂耍的艺人都懂这个,没想到用小鸟算命的也借鉴了这种方法,这可比在卦签上面点上一个点隐蔽多了。
黑脸汉子清了一下嗓子,等到潭浩的注意力转到他的身上,开始讲解卦签上的内容。
潭浩听着听着有点糊涂了:怎么感觉自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农民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