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浩下公交车的时候,看到小米蹲在地上用小树枝划拉着什么,好奇地凑了过去,好像是简单的加减法。
小米当然不是用来吃的那种小米,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家不在本地,她的姑姑帮她找了一份肉禽厂质检员的工作,还让她住在自己家里,她姑姑的家就在潭浩的楼上。
此刻的小米正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右手拿着小树枝演算着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数的加减法。
潭浩等她放下了手机,半开着玩笑问她:“小米,不做质检员改行做会计了?这入门考试的题也太简单了吧!”
小米被潭浩冷不丁的话吓了一跳,“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反倒把潭浩也吓了一跳。
“潭浩,真奇怪,我一个月前充了一百块钱的话费,刚才接到余额提醒,只有十七块多了,可我这个月基本上没打过电话,短信也没怎么发,加上基本的功能费最多扣个十几块,怎么可能只剩下十几块?!我刚才打电话查了一下详单,好几笔业务都是莫明其妙的什么科技公司扣款,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潭浩想起回复任意短信都能产生定制的特服业务,自己和苏姐都因回复短信吃过亏,就问小米是不是回复过不熟悉的短信。
小米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傻子才回不熟悉的短信呢!谁知道那头是打算干吗的?!”
“你……”潭浩刚想回敬一句,又想想自己回复短信的行为确实不太明智,就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小米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奇怪,不解的盯着他。
潭浩不想多解释什么,伸手拿过她的手机,翻看着上面的菜单,一项导航功能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指着导航的滚动条问小米:“这项功能是你自己下载的还是原机配置的?”
“原来就有的,我试过两次,不扣费的。”
潭浩接着翻看了一下,指着一款在线游戏问小米:“这款游戏你也试过吗?”
小米点点头:“试过,这个也是原来就有的,我前天还特意试了一次,玩之前和玩之后的话费完全一样。”
“那就有点奇怪了,这两个最可疑的项目没有什么猫腻的话,其它的项目似乎都可以排除嫌疑。”
“你的意思是有些项目扣费的时候不通知机主吗?”
“有些手机出厂的时候植入了扣费代码,有些手机维修的时候被植入了扣费代码,这些扣费代码有的使手机自动定制一些毫无用处的服务,有的自动收取谁也说不清楚的功能费,有的使手机自动发送短信,绝大部分是在机主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自动扣费。产生扣费的功能项目,一般在机主第一次进入的时候就开始扣费了,也有通过后台控制开启的,比如说购机后三个月才开始启动扣费程序,这就使那些试验过手机功能的很少怀疑到手机本身有问题。你的手机买了快一年了吧?”
小米回忆了一下,“十个多月了。”
潭浩摇摇头:“通过后台开启的软件不可能等到十个多月才开启,厂家和那些所谓的科技公司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潭浩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以他所掌握的知识,只能分析到这个层面了。
“哎,潭浩,你看从小区走出来的那个穿米黄色短袖衫的,好像经常有宏欣达网络科技公司的车接着去上班,他会不会知道怎么回事?”
潭浩顺着小米的视线看过去,轻声说道:“对,我好像听到来接他的司机叫他‘于工’,大概是姓于,做工程师的吧?不过虽然经常见面,可从来没说过话,再说,这种事情,人家就是知道也不一定说。”
因为雾宁小区内的停车位有限,外来的车辆一般来说是不允许进入小区的,此时车门上印有‘宏欣达网络科技公司’字样的越野吉普车,正在东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等着于工,而于工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车那边走,从潭浩和小米面前经过时,二人决定跟上去问一下,就算人家不说或者不知道,问一下也不是什么很没面子的事情。
但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于工通话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潭浩和小米的耳朵里。
“我设置的……更……隐蔽性和顽固性,我……不同的代码植入不同的……,比如说导航……,每周自动升级一次,每次升级自动扣费两元,机主很难……,即使发现了也不会拒绝升级吧?装机的时候没加多少费用,升……还想免费,去哪里找这种好事?!”
潭浩和小米不由得面面相觑:不会是正好在说手机自动扣费吧?
小米更是郁闷:导航升级的时候从来没提示过,只是感觉一些新建的门店经常被补充到地图上,谁能想到每个星期还扣两块钱呢?这十个多月就被扣了九十块钱。
潭浩和小米使劲竖着耳朵,努力听着于工接下来的话。
“至于里面的游戏,很多机主都习惯玩之前和玩之后查一下话费,有的还故意延迟一到两个小时查话费,可我们设置的是延迟八到十个小时扣费,被发现的几率非常小。至于什么什么夜话、什么什么音乐、什么什么美图壁纸随心换,扣费时间都设置在每次开机的时候,那种一点击就扣费的植入代码早被曝光曝的体无完肤了,谁还用那种老掉牙的方法!”
于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听电话那头说什么。
“你放心好了,技术虽然不是最新的,可我老于就敢把话撂在这,咱的代码不是那么好发现、好破解的,常规的防恶意扣费软件都是滞后于病毒和木马的,如果咱的代码真的被发现了,等研究出对付的措施来,这批机子早就创造丰厚的利润了,下一批机子就换新的代码了,没卖出去的机子也可以收回来重新刷码。话说回来,手机的功能超级多、样子超级靓、价格超级便宜,你还怕压在手里卖不动吗?”
于工已经走到了汽车的旁边,上车前下意识地看了潭浩和小米一眼,潭浩连忙用手一指前面,对小米说:“还挺快的哈,这么快就走到了。”
往前走了十几步,听着汽车开走了,潭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米:“功能超级多、样子超级靓、价格超级便宜,你这部手机扣费的功能也超级多!老实交代吧,肯定不是像你以前说的花两三千买的正品行货吧?”
小米的脸一红:“还不到五百,如果不是价格超级便宜,我才不买呢!”
“便宜没好货呀!就像旅行社的报价一样,低的离谱的不是服务不到位,就是有强制性消费。”
ps:下一章:【大钱里面夹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