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云汐尖叫,从床上爬起。因为做了噩梦,身体在倒虚汗,娇容微红,喘着气。
寒夜无声,月光洒过窗,她白皙的脸颊留有薄汗。不知为何做这样一个怪梦,但是梦中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心还一阵一阵的抽搐着,泛着严寒。不只是谁在轻叹,声音极轻。只是听着心里泛疼,声声入骨。
“做噩梦了?”素染闻声而来,轻推开房门,见云汐一脸惊慌,娇喘轻气,脸上透出微不可见的关心。她声音依旧清亮,似乎一阵清风,轻轻刮过心海,云汐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嗯……”她轻喃。素手揉了揉太阳穴,“来这里第一次做噩梦呢!”眼底一片黯然,竟忘了自己是儿童身,满腹心事不敢诉说。眸中含着忧愁,一汪寒潭又深了几分。
素染见云汐这副模样,心中的担忧更甚。不是没用听说过司马曦雪的坏名声,只是因为相信,相信以司马冷扬的个性,绝不可能教导出一个蛮横无理、纨绔不化、嚣张跋扈的女儿。所以,对她沉稳的模样,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尽管沉稳,也不该满腹心事。毕竟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怎么可能透露出一副历经沧桑的感觉呢?
“你……”素染轻声开口,看着云汐浸湿了的睡袍。
“嗯?!”云汐抬眸,看着素染深邃的眼。
“若是觉得这佯装太累,便别装了。我是你的师傅,同样也是你的亲人。你没必要在我面前伪装自己。”素染声音轻传耳畔,太轻,让人似是出现幻觉。
云汐看着她,眸光微动,毕竟涉世没有素染深。怕是自己早被看穿了吧。淡淡笑了笑,“嗯!”
“如今天还未亮,半夜三更,莫要吵醒了别人,别想太多早些睡吧。”无话可说,素染叮嘱了一番,缓步离开。
云汐看着素染萧条的身影,心猛地一抽。其实,她并不比自己活得快乐,不是吗?青灯氤氲,夜色浓郁,化不开内心的忧愁。月光如水,又听见有人在轻叹,一声一声叹息,叫人断肠!
……
翌日清晨,云汐早早出了流光殿,前往炊烟殿,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的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经过一路长廊,闻过各类奇花散发奇香。不远处便是炊烟殿,入门便见云墨可怜兮兮的被一群身着白色素袍的师兄们围着。云汐好奇,凑了过去。却见各位师兄在那儿一个劲的打趣着云墨——
“诶,云墨,你怎么就那么可怜、那么倒霉呢?大师兄一回来,便看见你偷吃。你上辈子是不是没给佛祖烧纸钱呀?要不然他怎么那么不待见你。”
“云墨,要我说呢。你绝不是上辈子忘了烧钱给佛祖,你呀,是记不得给司命送酒喝了。所以,他把你这一世的命格改的格外凄惨。”
“云墨,你说你爱吃也就算了,怎么还敢偷吃呢?你这不是找打吗?”
“可不能这么说,这云墨可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偷吃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况且,你忘了他师傅是谁?素隐师叔,我们圣灵山的贪吃一号!”
“……”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云汐个子小,一下子便挤了进去。听见云墨糯糯的声音传来,发现两日不见倒也是怪想念的。
“呜呜呜……我比你们小你们都欺负我,我不干了,凭什么呀。我还没偷吃呢,就被抓住了!”
“那你这是犯法未遂咯?”云汐看着正在装哭鼻子的云墨,挑眉打趣道。
云墨听见云汐的声音,顿时将哭声止住,揩了揩脸上根本就不存在眼泪。“云汐,你来了,实在太好了!”他一把凑到云汐身边,蹭了蹭她的肩膀。嗯……还是云汐的味道好闻。淡淡的栀子花的清香。
“这就是传说中的云汐师妹吗?今日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了。”一男子看着云汐一脸戏谑的说着。云汐见他一身白衣,神清气爽,如沐清风,某种含笑。青丝以一根玉簪轻挽,白皙透亮的皮肤,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的眨着,鼻梁高挺,端的是翩翩美男的形象。只是,这样到不似修行之人。
“拜见师兄!”云汐识相的说着。
“哟~倒是个识时务的,嗯……师妹你好!”男子走近云汐,揉了揉她的头发,表示赞赏的说着。
云汐有些不太习惯,嘟了嘟嘴,这世上除了苏晨还没有谁这样揉过自己的头发呢。看到云汐好看的眉峰蹙起,男子依旧揉着,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嗯,真可爱!比云墨那个臭小子有意思多了!”
“师兄,欺负云墨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欺负小师妹。她可是咱们圣灵山唯一的女弟子,莫不要吓跑了人家!”另一男子在一旁出声,云汐转身,见他亦一身素白锦袍,绣着大片浪花的纹路,剑眉如细笔勾勒,一双眼透亮,鼻梁略扁,嘴唇厚重,虽没有那先前的男子好看,但更显稳重。这名男子看着云汐自己的打量着自己,倒也不生气,蹲下身来,笑着说:“小师妹,我是你的三师兄,云泽,那是二师兄,云澈。”
“云泽师兄好!”看着这名男子主动介绍自己,云汐真心对他好感倍增,这世上会这样做的人,真心不多呀!这个时候都还记得介绍自己!
“我告诉你们啊!欺负我可以,但是别欺负小师妹!”云墨嘟着嘴大声喊道。云汐有一点点感动,但一想到他在月下说的,自己一来,就可以成全他多睡觉,心里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哟~云墨什么时候这么仗义了?莫不是因为想在小师妹面前表现自己吧?”云澈不仅打趣道。有趣呀有趣,这圣灵山多了一个活宝,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聊了吧!他都已经孤独了几百年了!
“我……”一下子被揭穿,云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好吧,他就是想表现一下自己也是个既有男子气概的人,谁叫小师妹瞧不起自己呢?
所有人哄堂大笑,“云墨害羞了,有趣!有趣!”
云墨此时脸红的跟苹果一般,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跺了跺脚,“哼!我走!”说着,还不忘拉上云汐。尔后,又是一阵哄笑。
“诶诶!你要带我去哪儿呀!我还没吃饭呢?”云汐有些无语,他走就走呗!拉上自己作甚,她的肚子都饿的咕噜咕噜叫了。
“别吃了,快替我上药吧!”云墨一脸愁容,继续走着。
“上药?”云溪疑惑,忽然看见云墨头顶顶着两个巨大的小山峰,似是被人敲出来的,模样活似丫鬟的双环发髻,不由笑出声来。笑声如银铃般,悠扬动听。
“你还笑?我这可是为了你才去炊烟殿偷吃的。”云墨有点委屈,他多冤呀,只是偷了个吃的,而且还没偷成,便被大师兄捉住,敲了两个芋包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嘴馋偷吃还赖我了?”云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哼,我担心流光殿没什么吃的,你两天没下来吃东西定会饿坏了,所以就想着去炊烟殿带些吃的给你送上去。却刚好被大师兄捉到,我的一片好心在你眼里顿时成了驴肝肺!”云墨回答。头上的两个大包还犯疼,大师兄真狠!他又一次诅咒了大师兄祖宗十八代。
原来如此,云汐心里滑过一阵暖流。“那我谢谢你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哼~”云墨傲娇了。
海蓝殿,云墨阁。云汐小心的帮云墨上药。“我说,大师兄到底是谁呀?他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
“大师兄就是云舒师兄,个性极其稳重,冰山一座。”云墨嘟着嘴说道,“他呀,如今都好几百岁了,不知道修练了多久。据圣灵山史册记载,云舒师兄天生异骨,修炼了二十年便获得仙骨。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人,很多弟子都十分仰慕他。但他甚爱游历四方,四海为家。你到真是幸运,今天他刚回来,听说这一阵子都不走了。”
云汐淡淡听着,若如此,那么这圣灵山的弟子可不止三千了。而且,每一人寿命都如此之长,若再这样发展下去,以后岂不是人口泛滥了吗?思及此,她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分。
“啊——”云墨大声嚎叫,“要死啊,我这么对你,你就这样对待我。”他指着手,“你你你你你你!”
“我怎样?”云汐双眼皎洁,扬着眉看着云墨小脸皱在一起,心想着刚刚下手倒真的挺重,他应该很痛吧。不过,虽然懊悔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开不了口说对不起。
“你……”云墨吃痛,忽然看见云舒端着一碗药缓缓走了进来,立马跑过去抱大腿。“师兄呀,你来的正好,我不活了!师兄们欺负我也就算了,连小师妹也欺负我,我不活了!”
云汐扶额,心下惋叹,这云墨还真是够不要脸的。但又惊叹于云舒的美貌——一双眼如明月皎皎,眉如柳叶,皮肤因为云游四海是小麦色更显英俊,鼻梁高挺,唇如荷花,三千青丝翡翠簪子细挽,一身蓝衣绣着大片的杏花纹,高挺的站在那里,似遗世而**,身上透露出淡淡的仙气,看来是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他静默的,静默的不说一句话,看着云墨抱着自己的大腿,微不可见的蹙了眉。
“大师兄——”云汐轻声说道。她这一辈子遇见了很多好看的人,但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男子,冷漠中透着淡淡的疏离,似乎靠近都是一种亵渎。可是,他的气质又让人偏偏想要靠近,哪怕会粉身碎骨,哪怕只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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