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坐在安全的空地上看黑衣教杀蛇。亨瑞他们的确很奇怪。他们不停地杀戮,看上去非常亢奋。绿色的魔兽血让他们的黑色衣服泛着绿光。亨瑞甚至召唤了七八条骨蛇替他战斗。可是,他们也没有忘记留下两个人专门为死去的蛇人祈祷。一边是生命不断地消失,一边是祭祀不停地对刚刚被同伴杀死的蛇人说“安息吧,兄弟。伟大的圣父会引导你的灵魂到达乐土。”我们就这样看着亨瑞带着他的黑衣教兄弟,一路杀入这条“小溪”对应的门洞。
山火有些焦急的站了起来,开始在旁边走来走去。不一会儿,山洞中传出欢呼。
“找到了。”我听见一个人大喊。
“在哪里?”
“快打开,快打开。”
我听见嘈杂的人声。
这时候,灵也站了起来,她想看看动力的情况。不过她刚站起来,就听见山洞中传出一声惨叫,然后冬眠居里四处响起发动机关的咯吱声。听到这个声音,我也连忙站了起来。我握紧手中的剑。
亨瑞带着几个黑衣教徒,抬着一个人从刚才的洞里退出来。看来那个人已经死了。亨瑞对着我们冷哼了一声,表情十分的不满。
“记住,下次发现开关先别着急,让我的骨仆去开。”亨瑞对着那些黑衣教徒说。
他们重新回到小溪中间的空地,把尸体放在地上。声音是上方传来的,大家都抬起头,向上方看去。借着圣火的绿光,我看见壁画中人间里的门洞也相继打开了。
新的门洞?我数了数,加上我们进来的时候打开的,人间界一共有13个洞口。这样的门洞一共有多少啊?
绿点,那是蛇人的眼睛,还有不少黑影,他们在打开的门洞中不断晃动。新的蛇人陆续从新开的洞口跳了下来。他们露出的鳞甲都是彩色的,他们应该是级别高一些的蛇人了。这些中级蛇人可是装备齐全。
这些新的蛇人穿着特制的袍子,已经能够在蛇道之外走动,我们的“安全岛”也不再安全了。我们开始和这些新的蛇人厮杀。
一剑,又一剑。我领着山火和灵在蛇堆里横冲直撞。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杀,或者被杀。当再一次重复这种在游戏中已经变成习惯的生活,心中的杂念统统消失。
杀人,我已经被赦免了,这是地底人来到千米世界的特权。我没有想杀他们,恰恰是他们要杀我才是,使那些地底的流氓,是他们想要杀我。我一剑把周围的蛇人砍飞。蛇人的血溅到我的身上,顺着盔甲流下去。现在蛇人的绿血装满了我的鞋子,我每走一步,这血都会淌出来。
没错,我是在害怕被抓住,我害怕。因为,我害怕再也见不到绿。我讨厌,讨厌杀人。因为,绿是这样的纯洁,而我却让鲜血沾满了双手。我全力一击,将一个蛇人砍成两半。绿色的血溅到我的嘴里,这味道好像有些苦涩。
也许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重建开创,我从来没有真的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地表人,能够生活在真正的阳光下边。我只是想和绿在一起,我只是在不停地追逐她,想要变得和她一样,想和她一样都是千米人,想拥有一份不错的收入,想以后能够好好照顾她,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现在,绿是这样的纯洁,而我的每一分钱,都是在鲜血里捞起来的。我总觉得,每杀一个人,我就离绿要遥远一分。我总感觉到,我和绿不是一类人。我想她,却又担心无法和她在一起。
我突然觉得,十三年的约定,原来是这么的长。我害怕最长的还不是这个约定。
我要杀光,杀光这些蛇人。什么“生的出路”?那不过是安排的一出戏剧。我杀,我杀。我要杀光,我看你这出戏还怎么演。
“二哥,二哥,快停下来。”
谁在拉我?我猛地转过身,对了,是山火,还有灵。我太激动了。
怎么觉得眼前绿晃晃的?这里好热啊。
“二哥,你真厉害。”山火对我说。“你休息一下,不用去追了。你看,这些蛇人都不敢过来了。”
我看了一下,我们三个原来站在祭坛的边缘。冬眠居的“小溪”现在真的是小溪了。里边全是绿色的蛇人的鲜血。
黑衣教徒还在那边战斗。还有不少蛇人们在不远处围着我们,又不敢过来。
“二哥,看见没有,这些蛇人怕你。”山火笑得合不拢嘴。
“不一定哦。”我对山火说。
我对他微笑了一下。
这一段时间是我自己太压抑了,悲伤和痛苦让我畏惧,我甚至变得越来越缺乏勇气。我看着手中的长剑,我知道自己的手中握着的不光是一把剑,还有不知道多少朋友的希望。至于绿,我应该相信她。没有杀戮的生活,现在我还无法选择。
我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山火。”我对山火说。
“什么事?二哥。”山火急忙把脑袋探过来。
“我以后就叫你五弟好了,我上边还有三个兄弟。”我看着山火,他的确很讨人喜欢。
最主要的是,我已经逐渐信任他。
“好啊。”山火满口答应,他好像天生就这么乐观。
“五弟。”
“什么事?二哥。”
“让我们抓一头蛇人过来,看看这里有什么古怪。”我大声告诉山火。
“好啊。”山火蹦跳着在旁边叫嚷。
我带着山火向蛇群冲去。我们纠住一头蛇人,拉扯着把他拖向祭坛。蛇人疯狂地扭动,想要挣脱,可是被我们牢牢抓住。蛇人的双眼看着圣火,满是恐慌和畏惧。
我刚抓着蛇人进入祭坛,绿色的圣炎突然向我这边袭来,我连忙躲闪到一边。这股绿色的火焰依附到了被我们抓来的蛇人身上,蛇人立刻开始燃烧。山火也连忙把蛇人丢开,蛇人动了两下就气绝了,很快就在祭坛上被烧成了灰烬。
“可惜这些蛇人不是怕你二哥呢。”我对山火说。
我和山火互相笑了笑。
“不过有这样一个地方已经很好了。”灵站在我们旁边。“虽然热了点,不过刚才把我累坏了,这里还可以休息一下。”
“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不怕这种绿火的蛇。”我对灵说。“不过来多少,我杀多少。”
我要找回原来的勇气。
亨瑞也带着黑衣教残存的教徒杀了过来。他们只剩下五个人了,他们现在没有再对尸体进行祈祷。负责祈祷的那个祭祀,他不知道在那里死了。他的尸体恐怕早已成为蛇人的食物。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刚才杀蛇的样子,亨瑞这一次对我态度变得很好。
“这个,不知道这位勇士如何称呼?”亨瑞过来问我。
“叫我幽灵。”我对亨瑞说。
“这个,幽灵勇士。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联合起来?”亨瑞对我说。“圣父的任务对我们大家来说都非常重要,可不可以......?”
“我们可是异教徒呢。”灵过来抢着说。“你的圣父不介意吗?这个任务对我们三个很重要吗?”
“我想全能的圣父一定会体谅我们的。”亨瑞很自信的回答说。“而且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如果你有亲人需要圣子医治,也会方便很多的。”
“算了吧,我不相信你们。”灵很干脆。
“但是这样对大家都要好些不是吗?”亨瑞说。“起码我们都在找一条活路不是吗?”
“然后再找机会杀了我们?”灵对亨瑞指责说。
虽然我也觉得这个时候两方联合起来可能要好一点,不过这些黑衣教的确没办法让人放心。
“要不这样。”我打断他们的话。
“要合作可以,但是你要用圣父的名义发誓,以后不准黑衣教用任何理由攻击我们三个。”我对亨瑞说。“要知道圣父可就在上边。”
我指了指冬眠居的穹顶,那条大蛇还在那里睡觉。
亨瑞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又过来一个黑衣教徒,他在亨瑞耳边窃窃私语。我也只能隐约听到“大功”、“大长老”什么的。原来亨瑞想要通过完成头顶那条大蛇的任务来提高自己在教中的地位。
“这个誓言必须做个修改。”亨瑞想了想,最后对我们说。“我只能承诺我们黑衣教以后不会在游戏中主动攻击你们,我们也不再追究你们这一次的冒犯罪名。”
最后我们三个接受了这个条件,亨瑞对着头上那条蛇发了誓。我们三个和剩下的5个黑衣教在蛇人的包围之中联合起来。
“你觉得出路在哪里?”亨瑞问我。
“也许是我们进来那个洞口吧。”我对亨瑞说。
“不,我觉得‘生的出路’应该是在圣父冬眠居的顶端。”亨瑞十分肯定地说。“那里才是乐土,那里才是‘生的出路’。”
“可惜就是有些太高了。”亨瑞看着冬眠居的屋顶,好像很遗憾。
“你看这样怎么样?我们一起全力杀蛇,然后把尸体慢慢堆起来。我再用骨魔法固定,一定能够到达屋顶的。”亨瑞满脸通红,非常激动地对我说他的这个设想。“到时候就做成了一架尸梯。嘿嘿,嘿嘿。”
“可惜就是上边的门的开关还不知道在那里,我们立刻架设尸梯去探查人间洞门里的开关。”亨瑞很认真地告诉我,他准备着手架设。
尸梯?我不禁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他要过来说想和我们联合,估计他只不过想要更多的蛇人尸体,他想叫我们帮忙去杀。
好几十米的尸梯?不,我不赞同。即便这里不过是个游戏,做这种事情,也是不应该的。我再一次领略到黑衣教徒的疯狂。
幸好,还没等尸梯开始架设,冬眠居内又出现了洞门开启的机关声。十多头原来呆在穹顶守卫大蛇的蜥蜴从新开的洞口爬了下来。这些巨蜥蜴大概有五六米长,体形十分巨大。也许他们就是冬眠距离最厉害的魔兽。
“开了,开了。”亨瑞却两眼发光,盯着冬眠居墙壁上边新出现的门洞。
这些门洞都位于他们所谓的乐土,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刚出现的那些巨大的蜥蜴。
“现在只需要杀够足够的蛇人了,我们就能从上边的出路到达乐土了。”亨瑞看着墙壁自言自语。
“‘生的出路’,‘生的出路’......”亨瑞不断喃喃地说。
我看看四周,周围还有很多很多的蛇人。他们包围着我们,不过不敢靠近圣坛。亨瑞现在正准备用这些蛇人的尸骨,架设通往“生的出路”的“生的阶梯”。
巨大的蜥蜴和一些更加高级的蛇人正在源源不断地下来,我现在更担心的是祭坛是不是仍然安全。我几乎忘了,这不过是游天大帝那条怪蛇口中的一场祭典,这是一场设计好了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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