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春水映梨花(4)(本章免费)
“若惜姑娘,够爽快!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见到你这等爽快的女子!真难得啊!”对面的那位相貌英俊的男子笑着看着我。
我撇嘴一笑,将一饮而空的酒杯放到桌子上,刚刚将脸上的纱巾掀起了一些,我忙低头将纱巾弄好,然后抬起头等着他们出题。
“这几日听姑娘唱的曲儿,似乎是别有一番韵味。曲中似悲却为乐,所谓苦中作乐,不知姑娘对这种词曲有何看法?”
我轻笑:“曲只在意境,若说了出来,那不就没有意思了?不如以这意境来斗诗吧!”
“也不错!”
“不如姑娘起个头如何?”
我低头沉思,脑中晃过身在21世纪的某个人的影子,现在,我却连他的名字也不敢再提,抬起头看着桌上的酒杯,轻吟:“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这时晏殊的《木兰花》?”反应很快的几个人马上想到了诗名,得意的说出口。
我看着他们笑着点点头,却没再回头看裴彻宇,因为此时我搞不懂,为什么我突然会这样逞强,这样的想出风头,想证明什么。我感觉我刚刚争辩的每一个字,都很牵强……
“姑娘的意境,在下找出来了!”那相貌端正的男子笑着说:“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断肠。要见无因见,了拚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我惊讶的看着他用这样的卜算子来解答我的诗意。
“你这是相思之愁,更硬装坚强!”他笑的很得意,像是看透了我一样,直视着我的眼睛。
“相思?”裴彻宇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看向他。
“也不知洛辰知道有人在这种地方相思他,而且那个人是曾经他极力想保护的女子,想必他现在一定会气炸,甚至接受不了现实。”他冷冷的瞥着我。
“你什么意思?”我瞪向他,他干吗突然提起洛辰?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突然想到在杭州发生的一些事情,独自感慨一下!在下还有事,先走了!”他笑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咬着唇,狠瞪着他已走出门外的背影。这男人从一开始进来,就根本没安好心,什么解围?只是为了让他自己来羞辱我的一个过程罢了!
“若惜姑娘,看你这样,你应该算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身后的说话声,把我的思绪牵了回来。
我转回笑脸,回头看着他们:“我们不是要斗诗么?怎么突然都在讨论我的故事?”
“大家只是都对姑娘你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经历可以让你如此将愁苦化为动力?是什么样的故事让你唱出或者是说出这样的诗句?”
我笑了一下:“既然大家今日已无斗诗的兴趣,不如各忙各的吧!”
“不行!好不容易见识到一位奇女子,不斗斗诗怎么可以?”
我叹气:“不如这样,小女一会儿写下两首诗给各位看,然后大家研究诗词,我去弹曲儿助兴如何?”裴彻宇离开后,我才真正的放松了下来,才发现有些累了,就这么一会儿,精力就耗尽了。
“写诗?”
我笑着回头叫心儿帮我向兰妈妈要了两张白纸和笔墨,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写下了两首这个朝代还没有出现的诗。
并非我卖弄文采,我写的这两首可是我在21世纪时最喜欢的两首诗,一首是清代的纳兰性德的传世之作,一首是据我现在身处的时间六十年后的唐寅的大作。
“残灯风灭炉烟冷,相伴唯孤影。判叫狼藉醉清樽,为问世间醒眼是何人。难逢易散花间酒,饮罢空搔首。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身旁的几位公子轻吟着我笔下的文字。
我抬头看看他们,然后继续写着:“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住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收笔,我将两张写满了字的纸平放在桌子上:“各位公子,小女今日不再多言,只将此两首诗给大家品茗,女子不可好斗,所以,只将这两首诗写于此了。”我恭敬的向呆愣的他们低下头,然后转身走上台,向古筝的方向走去。
我今天用了不少曾经拜读过的好词好诗来对付他们,看着他们惊讶的读着纸上的诗句的样子,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知识学的越多越有用了。嘿嘿,这也就是本姑娘当年的一个爱好,拿着古诗词典,有一天没一天的读的,背着……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人群中终于出现了惊叫:“好诗啊!”
我抬头看去,只见那位今天和我说话最多的俊俏公子,痴呆似的看向我:“若惜姑娘!高人!”
我忍住想笑出来的冲动,对他轻点了一下头。恩……如果六十几年后,唐伯虎出生了,万一在哪里听到这首诗,会不会感觉熟悉呢?
哈哈……对不起了唐大哥,既然你还没出生,就借小女子解解围吧,反正日后这诗也是以唐寅冠名的。
“这两首诗,我最喜欢‘为问世间醒眼是何人’这一句的意境,简直是太精辟了!”
那肖天富看看他们,又看看我,感觉没有什么乐子可寻了,就悄悄的带着那些可以说的上是保镖的人走出了沁芳阁。但是他在出门前突然回头号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警告我什么。
看着他除了瞪眼却完全没有了气焰的样子,我不禁回想当时裴彻宇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他也没怎么说狠话啊?怎么这姓肖的就这么听话?还是他想开了?不对啊……
我无心弹琴,抬头看向兰妈妈,她正趴在二楼的栏杆边发呆。当她的眼神再次瞟向我时,我也回看着她,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堂堂沁芳阁的老板娘怎么突然消失了老半天,似乎是将主管权交给了……裴彻宇?
她此时看着我的眼里又像是那天我签卖身契后她给我银子时的感觉。她很疑惑,搞得我也很疑惑。
不行,哪天找时间一定要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干吗那么打量我?当然还有,我必须要问问裴彻宇究竟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