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6-11
四月的天,虽然已经开春不久,但空气中依旧余留着一股寒意。又正直清明时节,细雨纷纷,南方的某座小镇里,淳朴的村民都忙着准备祭祖用的香烛黄纸,花圈爆竹。都盼望祖宗显灵,坟山冒点青烟,让这个小镇子里多出几个人才。
清溪镇,是一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镇,占地百余里,孤立于群山之中,只有那么数十户人家。由于这里位置实在是太过于偏僻,搞旅游根本就没有什么旅客光顾,所以在如今这个科技物质高度发达的时代,这里就好比是过着刀耕火种落后生活。
在这清溪镇的群山之中,古树连枝,遮天蔽日。在一处比较矮的土包前,一个带着一副黑色墨镜,背上背着很旧的挎包衣衫单薄的青年在那土包前轻轻的放下一束沾着些许雨水白玫瑰,然后竟然不顾那湿润的泥土,就跪坐在那不起眼的土包前。
“爹,娘,你们在下面还好吗?儿子很没用,这么多年还是不能让你们迁进李家的祖坟中...”
衣衫单薄的青年,望着灰朦朦的天空,任凭雨水打在自己那被墨镜和发丝遮蔽了大部分的脸上,此时没有人知道他脸上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坟前的白色玫瑰安静而凄凉,一颗颗晶莹的雨水从花瓣中滴下,仿佛在此时,它也偷偷的落泪了。
这个年轻的男孩叫做李清溪,是这个村子里唯一考上了重点高中的学生,也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孤儿。他自幼父母双亡,靠着他亡故的父亲在城里的一位表哥将他抚养长大。想起自己的父母,李清溪只是努力的回忆着那模糊身影,试图让它清晰起来,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记忆里那对相互依靠的背影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听人说自己的父母以前那是名动大半个中华的人物,就是一些权利遮天的人物见到了他们也要恭恭敬敬,可是在清溪才四岁时,他的父母却突然暴毙,村子里的人都说是他们透露了太多天机,遭了天谴。而清溪镇又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本村人没有活过六十岁的,不能埋在祖坟中。只能在离祖坟四十九丈外另起坟墓,而且不能立碑文。而这样的坟,就被称作夭坟,不入祖宗祠堂,就算是亲戚也不敢来拜,怕死者的霉运和怨气侵犯自己。
而清溪一直在努力的说服村长,让父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李家的祠堂,安息于九泉之下。可那只有一撮山羊胡的老头村长每次都是笑了笑说等他考上大学后再看。所以清溪一直在不知疲惫的学习,即使是寄人篱下,饱受白眼的情况下也不曾有过半点怨言。
别以为他是清溪镇唯一考入名校的高中生,日子就过的很好。事实上他自被大伯收养的时候,就饱受那尖酸刻薄的伯娘欺凌,可谓是忍辱多年。李清溪在心底根本看不起那个便宜的伯伯。平时里就是一怕老婆的窝囊货,那位便宜的伯娘从小就看自己不顺眼,若不是清溪从小品学兼优,没犯过什么错误,早就被赶到这人烟稀少的老家来种田度过这辈子了。
如今清溪已经步入高三,马上就要面临高考,做为大伯的李立志还是每个月都背着那挖苦的老婆偷偷的塞给清溪300元的生活费。说是买点好东西补补身子,在高考时发挥好点,将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李清溪只是将这一切默默的放在心里,对于大伯这个人,他总是觉得太过软弱。工作是靠老婆找的,房子也是老婆娘家陪嫁过来的,就连生的娃也是跟着那个刻薄女人姓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很难。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在这荒芜的山林中更显得阴森森的。无日的空中越发黑暗,乌云渐渐聚集,似乎是要下大雨了。
清溪看了看右手上液晶已经布满划痕的电子表,又看了看眼前那低矮的土包包,最后缓缓的躬下身子,重重的在那坟前磕了一个头,然后缓缓的走出了这片荒芜人烟的林子,向着村外的碎石公路方向走去。
清风吹过荒芜人烟的古树林,夭坟前,空空的回荡着“唦——唦——唦”.....
——————————
c市某繁华路段,一名叫江南水榭的某座商品楼内,李清溪正停留在第七层的走廊内,面向一扇门户紧锁的铝合金大门。站在大门口良久,李清溪不算粗壮的手臂伸出好几次,但迟迟也没有敲响那冰冷的大门。
“看到那黄脸婆心里就烦,哼!还是先回学校算了。”
经过一番的思考,李清溪眉头微微皱起,把心一横,准备掉头闪人。但刚刚侧身,那门却正好打开,顿时一张中年妇女特有的黄色面孔出现在了清溪的瞳孔中。
“哦...原来是伯娘,不知大伯在家没有?如果没在,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看着眼前这位中年妇女,李清溪眉头不经意的跳了一跳,拉着挎包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三分。虽然知道一定会遇上这女人,但李清溪仍不免心中有点慌乱,稍微调整了下心态,用着平和的语气对这黄面妇女说道。
听到李清溪不冷不淡的打招呼,眼前这位妇女尖细的眉毛往上挑了挑,用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原来是清溪啊,竟然来了就进来坐吧!省的别人戳我脊梁骨说我虐待老李家的遗孤!”
说到后面两句的时候,这黄面妇女刻意的放大了三分声音,似乎怕人听不到似的。
听到这带有三分讽刺,三分鄙视,四分厌恶的语气时,李清溪额头的青筋猛的跳了几跳,双拳不自觉的握紧了三分!
他永远忘不了在自己七岁时,这位伯娘在很不情愿的情况下拜祭完自己父母后开口大骂,甚至在自己父母坟前大吐口水,事后还请法师祛邪洗霉。
虽然平时被这恶毒的婆娘压制着,面对她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产生一股畏惧心理,但人在愤怒时,什么威压都是浮云。
“算了,既然伯父不在,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伯娘了。”李清溪看着这副令人做呕的面孔实在是七窍生烟,咬着牙对着这位伯娘客气的婉拒。
那黄面妇女也真的不再挽留,露出自以为很迷人的笑容道:“那清溪就不送了啊!”
李清溪自然是不愿与这位伯娘多共处一秒钟,所以很自然的掉头就走,没有半分犹豫。
看着清溪慢慢走出这座高不可攀的大楼,那黄脸妇女的脸瞬间变得冰冷,嘴里恶狠狠的骂道:“你这小杂种,若不是看你快要参加高考,老娘连理都懒的理你!这次你要是名落孙山,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要是你那老爹和那婊子老娘没死,我还要对你恭恭敬敬,可惜苍天有眼,让那对贱人死的早!哈哈哈!”
骂到狠处,这黄面妇女竟然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那狰狞的面孔令人发指。
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李清溪没有感觉到伯娘对自己恶毒的诅咒,此时他的心里早就被屈辱和仇恨掩盖。从小到大,这位伯娘从不让自己坐到座子上吃过饭,每次都是用一个小碗盛点剩饭剩菜给自己填肚子。到上初中时从来就没给过自己一个子。上高中那会不是看着清溪是保送生,免学费还有补贴加上大伯求了很久,那个刻薄女人根本不会给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
“你这贱人!你给我和我父母的耻辱,我迟早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走到了学校门口,李清溪一把摘掉了眼眶上那足以遮蔽半张脸的墨镜,一双清澈的眼睛中却有着难以平息的怒火。看到脚下正好有个百事可乐的易拉罐,顺脚便踢了出去,以发泄自己满腔的怨恨。
“啪”!
那易拉罐顺间被踢飞,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着从校门里走出来的一个白衣女生面部飞去!
“小心”!
李清溪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脱口大喝一声。可是此时实在是来不及,就算那女孩反应过来,按照普通人的神经反应,也来不及躲闪,面部肯定要被高速移动的易拉罐砸伤。要是因此而破相,那她那恶毒的伯娘一定会借题发挥,大做文章,到时后要他退学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李清溪再也保持不了镇定,脸上的肌肉在不断的抽搐着,宽大的黑色墨镜都从脸上划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稚嫩的脸颊,后背上瞬间布满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