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价值五万的谎言(六)
何丽走进大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门口的零下。一是因为零下用手遮住了脸,第二,她的注意力完全用在了身边的男人身上,身边的男人不是她的模特教练,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黑人,这黑人有两米多高,比穿了高跟鞋的何丽足足高了一头,他的肤色乌黑发亮,嘴里叼着一根很夸张的粗大雪茄,一顶白色的高尔夫球帽很不搭调的套在偌大的头颅上,更明显的暴露了他财大气粗的本性。这外国黑人显然被何丽的美貌性感,还有故意做出来的那种小鸟依人般的乖巧,彻底的迷住了。他那肥肉堆砌的脸上布满了不怀好意的笑意,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的一只乌黑肥大的手,用力的揽在何丽那纤细的腰肢上,几乎是提着她在走路。
美色在手,完全控制的感觉,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不管是哪种肤色的人种,都无法拒绝这种令人亢奋的诱惑。所以,对于这黑人来说,他此刻正陷入到了何丽精心为他铺设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不可自拔……而对于何丽来说,这面目可憎的黑人,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能给她足够的金钱,足够高档的首饰、香水,能让她在浮华奢侈中生活的工具,仅此而已。
对于何丽来说,男人和女人,就是彼此的工具而已,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利用完毕,分道扬镳。零下如此,教练如此,现在的黑人,同样如此……
大厅里的服务生毕恭毕敬的迎出,将两人引向二楼。
直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零下才将手从脸上松开。
刚才用力过度,手指甲在他的额头上留下清晰的痕迹,鲜红似血。他的双目里,同样泛滥着鲜红的血丝。
这个**的女人,居然这么快又换了一个……
恨意,像汹涌的潮水,从头到脚将他彻底淹没。他扔掉早已熄灭的烟蒂,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索一阵,掏出了手机。
黑白无常,张大牛已经无法等待。
不管你怎么做,张大牛要尽快让何丽消失掉!
求你,张大牛已经无法再容忍下去……
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化作迅即的电子信号,穿越时空,到达小二手里的新型手机上。
小二就在零下面前的楼上。
在某个高档包间里,小二一边透过崭新的高级红外望远镜欣赏着零下的表情,一边漠然的将手机上的信息逐条删除。
直到五指酸痛,零下才停止。
手机沉默,黑白无常没有一条回复。
他开始拨号,但每次都是提示对方不方便接听。
黑白无常已经不想和自己联系。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也许已经放弃了这次的任务。
失望,就像夜幕,在城市的天空渲染,零下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然后,这黑暗开始变了颜色,逐渐变成浓厚的血红。
既然靠别人靠不住,那就不如靠自己。
大不了鱼死网破,张大牛还有足够数额的保险,可以供珍的下半生幸福的生活了。
那样的话,张大牛死亦瞑目,权作对珍的补偿好了……
不知到底是爱之深的原因,还是恨之切的魔力,在得知黑白无常决定不帮自己之后,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便有了这个决定。
他手中的手机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
零下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手机一眼,径直挺起腰板,大步向自己的轿车走去,脚步是如此的决绝。
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手机响了。倔强的铃声,在地上响个不停。
零下停住了脚步,转身,捡起手机。打开上面的短信。短信来自黑白无常:
张大牛已经见过了珍。
零下怔了一下,回复到:张大牛要你做掉的是何丽。
黑白无常的信息很快回复:明白。但是张大牛不喜欢被雇主欺骗。
零下:张大牛们只是雇佣和被雇用的关系。
黑白无常:明白。可惜张大牛是个讲究原则的人。
零下:你的原则是什么?
黑白无常:不该杀的人,不杀。雇主没信誉的,不杀。
零下:你在讽刺张大牛没信誉。
黑白无常:你一直不肯告诉张大牛你已经有家室,何丽只是你的情妇。
零下:你已经决定放弃张大牛们之间的交易?
黑白无常:或者,你肯为你的欺骗而付出代价。
零下:什么代价?
黑白无常:张大牛是生意人,所以任何代价都可以换算成价码。
零下:开个价好了。
黑白无常:五万。
五万,五万是什么概念?
五万,要自己的妻子熬多少个日夜,敲击多少次键盘,才能有这样的收入?
零下眯起眼睛,仰视着色彩斑斓的夜空,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然后,他运指如飞:
你不但讲原则,而且很贪婪。所以,交易取消,
然后,他合上手机,大步向前走去……
交易取消?
那么,你是打算自己动手了?
看着零下的背影,小二默默的捻着额前的头发,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就在小二隔壁的包间里,何丽和黑人对面而坐,房间里没有开灯,两盏粗大的红烛,在金色的烛台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烛光、美酒,佳人。
美人就坐在对面,近在尺尺,一张俏脸嫣红如花,肤色雪白吹弹可破,在朦胧的光线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尤其是那完美比例的身材,更是令人血管喷张情不自禁想入非非。
黑人班尼看的有几分醉了,他已分不清是酒醉,还是心醉。
他笑眯眯的端着酒杯,肥厚的嘴唇沁润在芳香的红酒里,忽然感到,即使是中国古代的皇帝,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他伸出一只大手,做召唤状。
何丽乖巧的立身而起,扑进他的怀抱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的双眼就像妖精的眸子,水汪汪的散发着魅惑的光芒,红润的嘴唇若开若合,在班尼的的耳前吐气如兰。
她诱人的体香让班尼忍不住全身发抖,握住酒杯的手用尽了全力,才不至于脱手而落。
何丽笑了,笑得极其温柔而富有风情。
她忽然伸出一只春葱般的手,按在了班尼那衬衫敞开,露出的黑漆漆的胸膛上,然后灵蛇般揉动。
砰,班尼手中的酒杯终于落地,掉在红色的土耳其地毯上,红色的酒液四处流淌……
百花齐放,万紫千红。
这一次,联想到成语的不是小二,而是南宫八方。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鲜花堆满了整个房间,各种花的味道糅合在一起,令人不知不觉的陶醉于其中。
用了尽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的鲜花摆放完毕,南宫八方的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汗珠,洁白的长裙上也沾满了花粉,使她看上去就像一只白色的大蝴蝶。
她躺在铺满了七彩花瓣的地板上,耸起鼻子闭上眼睛,用力的呼吸着这甜蜜的气息。
从小时候起,她就喜欢花。这也许是女孩子的天性。就如同,男孩子十有**喜欢舞刀弄枪。
她看了旁边趴在一堆奇形怪状的仪器里面满脸狂热的小二一眼,美丽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然后,她拿起桌上的坤包,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万能解码器,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解密大部分高难度密码,主要针对于密码锁、保险箱等精密仪器。隐形窃听器,只有二分之一颗绿豆大小,透明材质,体积虽小,但可以清晰地听到周围三公里内的细微声音。这个,是夜视眼镜,这个,卫星定位仪……
这些东西个个都小巧精致,加起来总的体积,不会超过两本新华字典的大小,但是,都绝对是最顶尖的高科技产品,它们是花掉了小二整整二十万才买来的。这还是凭借南宫八方那高超的网络技术,从网络渠道购进,否则,就是再多花二十万,也买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小二兴奋的把这些宝贝玩弄了一遍,初步摸清熟悉了它们的使用方法。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现在有了这些宝贝,以后行动的时候就方便多了……小二得意的想道。
“六色,张大牛们该出发了。”连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南宫八方的回应,他他从这堆宝贝面前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却发现南宫八方正坐在满地的鲜花中,拿着一叠一元五元的零钱,在专心致志的数着。
“这是干嘛?刚才你好像在摆弄鲜花啊,怎么一转眼又换成摆弄钱了?话说,你弄这么零钱干吗?”小二坐在南宫八方身边,好奇的问道。
“这是送给那些可怜的乞丐的。”南宫八方头也不抬的说道。
“哦。”小二咂了咂嘴巴,“那也没必要数的这么认真吧?难道你要做专职施舍者?”
“小二,你看,张大牛们现在住这么好的酒店,喝这么贵的红酒,这些用来奢侈的钱,为什么就不能用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呢?”南宫八方将数好的零钱放在包里,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小二的眼睛说道。
小二拍了拍南宫八方手里的钱包,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道,“张大牛懂,张大牛当然懂。当初在凤凰城的时候,张大牛差一点就沦落到他们的那种地步了。如果不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张大牛做了这么多事情,张大牛恐怕早就和他们一样了!你说,张大牛懂还是不懂?”
一瞬间,小二的双眼一片迷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被亲情和命运抛弃了的少年,怀抱着双臂,瘦弱的身体在凤凰城的风雨中颤抖……
南宫八方当然也深知小二的过去,看到他的表情,她的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那么,张大牛们为什么还不出发?”南宫八方盯着小二的眼睛,柔声问道。
“奇怪,刚才张大牛明明在叫你出发呢。”小二轻咳了一声,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继而摸了摸鼻子,很是无语的哼哼道。
“出发去帮助那些可怜的人?”南宫八方眨了眨眼睛,显然还是有些怀疑。看刚才小二对那些仪器狂热的样子,她还以为他要迫不及待的去实验一把呢。
“算是吧。”小二一边将桌子上的高科技装备小心翼翼的装进包里,一边说道。
“什么叫算是吧?”南宫八方疑惑着。
“张大牛叫你出发,是去解决零下的事情。”小二淡淡的说道……
珍越来越觉得,丈夫零下这两天很奇怪。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碰过家务的他,这两天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将大大小小的家务,包括饭后的洗盘子刷碗,统统揽了下来,而且,他还拒绝自己帮忙,说让他来补偿下自己,让自己好好休息。
没有家务做的时候,他变得沉默,变得忧郁,而且时不时的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看,连续几分钟都忘了做任何事情。
床上的他也似乎恢复了当年的雄风,甚至更加勇猛,他们每晚都疯狂的做嗳,他的动作粗暴而有力,似乎要把两个人的身体拼命的揉和在一起。
连续几晚,半夜醒来的时候,珍都奇怪的发现零下不在身边,而是一个人躲进书房读书查资料。开始的时候她以为他可能是因为升职的事情而忙碌,但后来她发现,他研究的资料根本与医学无关,而是一些五花八门的东西,有机械工程,有法律,甚至还有各个保险公司的险种分析报告……
珍问过几次,零下都含混而过。
但作为一个感觉灵敏的作家,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定有什么不详的事情要发生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何丽当然也有。
她的生活方式虽然令人不齿,但是,除了道德上的斥责之外,没有人能有权惩罚他什么。
何丽和零下间的恩仇,他们已经开始自行解决。已经没有必要在横插进去……
小二仰躺在满是花瓣的地板上,微微闭着眼睛。南宫八方的声音滔滔不绝的传进他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