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秘的木头
中海大学位于中海市东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曾几何时,能进入中海大学读书,是全国无数学生的梦想。
与名气相匹配的,中海大学无论是庞大的建筑面积,还是内部软硬件实施,都是绝对一流的。
小二走在学校里,观赏着周围的情形,不由的暗自感叹。当初读书的时候,能进入中海大学读大学,也曾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想不到事隔数年后的今天,他真的来到了这里。只是,他这次来并不是读书的,而是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嗯,小二不由的自己苦笑。想想之前的事情,杀刘杰,纯粹是为了救叶子、帮老板娘和老板破镜重圆;杀楚雪林,是为了朋友义气,帮李天;杀米娜,是为了报仇。而真正的以接生意的方式来接下杀人任务,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第一次。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接到的第一单生意,雇主居然是个学生,而且是个很穷的学生。所以,他这第一单生意,注定赚不了什么钱。
雇主是在网上找到小二的,她给他发邮件,给他讲了她的故事,希望小二能帮助她。她的名字,叫琳。
张大牛只有五百块钱,这是张大牛平时节省下来的生活费,以及课余做零工攒下来的钱。张大牛只有这么多。在谈到这单杀人生意的酬劳时,琳在邮件里坦白道。
五百块钱……小二虽然不是大款,但由于各种机缘巧合,到手的总是十万几十万之多的钱,五百元钱买一个人命的话……未免太低了。可是,小二还是接了下来。
没有原因,也许是听了琳的故事觉得义愤填膺一时冲动,总之他答应了琳。五百块钱,替她杀掉文俊。文俊,就是琳那位禽兽老师的名字。
第一单生意,就是不赚钱的生意,小二暗自苦笑。这个头儿,开的真不好。
看来要靠这种生意生存致富的话,还真得不大容易。
“将来如果连温饱都成问题的话,你就规规矩矩的跟张大牛回滨北吧。”南宫八方看完这次任务的资料后,笑眯眯的说道…
尽管明知道这单生意没钱可赚,但这对少年少女一到中海市,立即便投入到了计划筹备中。
第一步,核实雇主身份。这是很重要的一步,关系到自身的安危情况,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他不能给一个完全陌生的雇主工作,雇主万一是警察……总之,这一步就像是投石问路,确定这单生意能否成功的关键程序了。
这中海大学真的好大,小二转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过是逛了大半圈而已,所幸小二对这个学校的观光并没有多大兴趣。他转这一圈的目的,只是为了弄清学校的大体结构。此刻,教学楼、办公楼、宿舍楼、职工宿舍楼、图书馆、学校后门、侧门的分布等等,所有重要地方的位置,都变成了一副活灵活现的地图,深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了。
小二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中那越来越炙热的骄阳,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上午十一点二十分,按照琳在邮件和短信里说的,再有十分钟,就是他们中午下课的时间了……
五百块钱杀掉一个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杀手吗?
如果不是那个自称木头的杀手答应了先杀人再交钱,琳打死也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现在,木头居然答应了……琳默默的在通往学校后花园的路上走着,心里矛盾重重。这也许是某个变态男孩的无聊恶作剧,但是她却还是相信了……
琳一边走,一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十一点二十五分,距离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她有些激动的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书,这是寂寞刺猬的新作,书名《死神迷途》,这是木头和她约定好的见面标志。琳在想,即使木头真的是恶作剧,就凭他约定的这个见面标志,她也宁愿来上一次当见他一面,因为,能像自己一样喜欢看《死神迷途》这一类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忽然出现一个,让她有种亲切感……
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后花园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分整。
那么,木头就在这些人中吗?会是谁呢?
琳站在花园入口,放眼看向花园里,还有花园周围的人。人很多,在这种酷热的天气里,能躲到花园里成片的绿荫下,躲到精致干净的小亭子里,吹吹微风,享受下周围花草的香气,实在是美事一桩。所以,此刻花园里人很多,大部分是成对的情侣,甜蜜的依偎在角角落落里卿卿张大牛张大牛……
琳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像是木头的人。她走进了一个红色的小亭子,在洁白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她有意的竖起手中的书本,将小说封面暴露在外,以便于让人能更容易的发现它。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人走过来。
琳有些着急了。也许,木头就是个喜欢《死神迷途》的无聊小混蛋,他和自己开了个不太好玩的玩笑而已……
她失望的放下了书,准备起身离去。
这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径直走进小亭,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面前的小石凳上坐了下来。
琳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女孩也微笑着看了看她,表示客气。
难道她是木头?
琳很快否决这个想法。第一,虽然未曾谋面,但从木头的回信的语气中,处处都可以推断出,木头一定是个男人。第二,这个女孩长得太美了,看她那窈窕的身材,飘逸的白裙,乌黑的秀发,迷人的脸蛋,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一片注目,这样的一个女孩,不可能是杀手!
她只是碰巧要坐在这里而已……琳对自己说道,她失望的站起了身,向小亭外走去。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她慌忙的掏出手机,正准备接听,电话却挂掉了。
这是个陌生的号码。琳暗自摇了摇头,正准备收起手机,铃声却再次响了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可是,响了两声又再度挂掉了。
又是恶作剧!讨厌!琳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骂道。她收起了手机,快步走出亭子。
刚走出两步,铃声再度响起,一肚子火的琳,第一时间把电话接了起来,刚想开口大骂一顿,电话那边却忽然响起了一个深沉的声音:“现在,告诉张大牛文俊宿舍的确切位置。”
琳全身猛的一颤,她握手机的手有点发抖,她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才悄声问道:“你就是木头?”
“小姑娘很纯真,是个可靠的雇主。”
下午,中海大学的上课时间,后花园里一片安静,微风吹来,甚至可以听得到树叶的沙沙声。
一身白裙,长发飘飘的南宫八方,和一身黑衣的小二,并肩坐在小亭里的石凳上,悠闲的喝着矿泉水。
“很纯真,而且很可怜。”南宫八方喝了一口水,才接过小二的话题。“张大牛坐在她对面的时候,能清晰的看到她双眼中的感情,那是恐惧、兴奋、愤怒、无助、期望,等等各种元素掺杂起来的复杂眼神,张大牛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种眼神……”南宫八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这个可怜的女孩,她的手一直再抖。”
南宫八方说着,神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双目平视着远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琳,这个可怜女孩的遭遇,和曾经的自己是何其的相似!当初,姑姑姑父,相继下岗、卧床不起,自己一个人挑起生活的重担,而自己的年轻美貌,却常常给自己带来麻烦,比如付扬那种人,就像苍蝇一样,围在自己的周围转来转去,自己愤怒、委屈,却毫无办法……看来小二的思想是正确的,当上天失去对善与恶的判断,就要有人站出来为弱者做主……
南宫八方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小二居然已经沉默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里,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在想什么?”南宫八方看了小二一眼,问道。
小二笑了笑,看向南宫八方目光中闪现千丝万缕的柔情。他笑道:“张大牛第一次觉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真是太经典准确了。”
南宫八方沉默了一会儿,感慨万千道:“张大牛之前从未想过,会成为杀人帮凶。”
小二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他盯着南宫八方那水汪汪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还认为张大牛们是凶手吗?”
南宫八方再度沉默,她的目光投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中,白色的云朵像一团团的棉花,而某些深沉的记忆,仿佛使这些白云不堪重负,化作一滴晶莹的珍珠,这粒珍珠在那迷人的眸子里盘旋着,滚动着,但始终没有滑落下来。
许久她默默的伸出了手,将小二的手用力握住,她握的是如此的用力。
“张大牛觉得张大牛们像一对雌雄杀手。”她将头伏在小二胸前,柔声说道。
“所以,张大牛决定把名字改掉。”小二抚mo着她柔顺的黑发,微笑道:“木头这个名字并不好听。张大牛觉得,叫雌雄杀手不错。”
南宫八方嗤笑一声,声音变得活泼清脆:“雌雄杀手?把张大牛们说的像对杀人的动物似的……”
小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也对……总之张大牛们要换一个名字,要体现出张大牛们是雌雄组合才行。”
南宫八方再次笑起来,“你能不能不说雌雄两个字?好难听!”
小二微笑,一边捻着额前的头发,一边沉思道:“那么,叫什么呢?神雕侠侣?”
南宫八方坐直身体,摇晃着小二的手臂笑道:“太俗气了吧?况且,你还剽窃金庸老人家的成果?”
说完,她站起身,拉起小二道:“名字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张大牛决定叫木头挺好的。现在重要的问题是,你想好对付文俊的办法了吗?”
小二一边牵着南宫八方的手走出小亭,一边淡淡道:“还没有。现在张大牛们来理清一下目前对文俊所了解的情况。姓名文俊,中海大学历史系教师,住校,单身,好色虚伪。张大牛们已经了解到的关于他的行动规律:早上六点左右起床,六点半左右走出宿舍,在学校操场跑步锻炼,七点半左右到办公室,中午十二点左右回宿舍休息,下午两点回办公室,下午五点下课,晚上有时参加学校活动,一般十点后入睡,宿舍里经常有别的女孩过夜。如上,这就是张大牛们目前对文俊所能掌握到的所有情况了。”
南宫八方并肩和小二在花园里的石子路上慢慢踱着,她有些出神的看着身边这个神秘的男人,是的,虽然这个男人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一些,但给她的感觉,绝不是男孩,而是真正的男人形象了。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稚嫩或者年少轻狂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专注和冷静,就像某个大名鼎鼎的侦探,那个侦探的名字叫做……福尔摩斯!
小二许久没听到南宫八方回应,他扭头看了看南宫八方,见她正出神的望着自己,不由的摸了摸鼻子,好奇的问道:“张大牛很帅?”
南宫八方摇了摇头,看到小二一脸失落的样子,露出贝齿微笑着补充道:“不过很酷。”
小二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说了句实话……话说回来,张大牛有多酷?”
南宫八方想了想,目光从他的头看到脚,黑色略长的头发,黑色衬衫,黑裤子,黑皮鞋。“你很像黑色的堕天使。”
“幸亏没说是黑无常……”小二摸了摸鼻子笑道,“总之,目前张大牛们对猎物了解到的情况实在是少的很,而且像这样生活圈子太小的人来说,可供张大牛们制造意外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宿舍,教室,办公室,食堂,大部分都是张大牛们不容易进去的地方,而且学校又人多眼杂,实在是不好下手……这小姑娘的一千块钱,实在不是好赚的啊……”
南宫八方再次摇了摇他的手臂,脸上露出淡淡的歉意:“不管怎样,张大牛可以帮你做一下周边工作,但让张大牛亲自帮你设计杀人计划,这样的事情……张大牛真的还没有心理准备去做。所以,张大牛只能……”
“能帮张大牛做做考察什么的就很不错了。”小二握了握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道,“你虽然接受了张大牛的思想,但还是没有突破你心中的关于善恶的防线……这个需要时间的,张大牛等你。”
“也许,张大牛永远都不会突破,张大牛真的很难想象,张大牛会亲手设计计划,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张大牛不是死神……”南宫八方落寞的说道,“让张大牛看着你充当死神的角色,设计计划去索取别人的生命,这已经是张大牛底线了。”
小二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架到了鼻梁上,对南宫八方淡淡说道:“先不说这些了。张大牛们去看看地形吧。”
两个人并肩走出后花园门口。在滚烫的柏油路上大步走着。
“黑色堕天使,黑无常……”小二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你在嘀咕什么?”南宫八方疑惑的问道。
小二忽然顿住身形,站在一片树荫下,目光扫视了南宫八方一眼道:“黑白无常!张大牛想到张大牛们的艺名了,就叫做黑白无常!”
“艺名?”南宫八方惊讶而又好笑的重复了一遍,“黑白无常?”
“反正就是代号木头这个名字,从今天起改作黑白无常!你看,你总是穿白色,张大牛则喜欢黑色,这个名字,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