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8-06
华特意识模糊地挣扎着,无边的黑暗在虚空中曼延。他的身体向无际的黑暗投去,但感觉是那么的舒服写意,让他愿意在这片神秘的地方沉沦。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召唤。华特仔细听来,那声音熟识之极,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会是谁!
黑暗依然在眼前拓展着,那片虚空的尽头会遇上什么。华特心中想。整个身体继续在陷落。那感觉很美,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体验呵!然后,又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召唤他的回归。华特回头茫然地望着那片在黑暗的另一个尽头苦苦支持的光明。下意识间,他飞向那片光芒。但黑暗仍就紧紧地卷噬着他,吸引着他。华特大喊一声,象陆地上即将殒命的鱼儿,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强壮的手臂突然拉起了他的手,回头去看,没有人。但那紧密的接触令他感觉到真实!
海龙,比德,大祭司,国师等人都焦急地看着面色灰白的华特。他的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甜蜜,一会儿痛苦。谁都清楚昏迷的两天两夜的他在死亡的边缘上徘徊。
海龙紧紧地抓着挣扎的华特的手,面色沉重。两天前,当搜索的骑士在塔前的荒草丛中,救起华特的时候,他胸前的衣衫褴褛中鲜血涔涔。虽然两日多来,国师,王妃,祭司们竭尽全力,他的伤口包扎了。但人依然昏迷了两天。病情时好时坏,没有一点起色。海龙叹息地复握紧了华特的手。
“唉,比德去请公主殿下和王妃吧!”大祭司缚手身后,在华特的房内走来走去。
国师叹了一口气,摆手示意比德先不要去惊动等待在行馆内的王妃和公主,“怎么会发生的呢?”抬头看着众人。“那恶魔真可怕。连华特这么好体质的人都栽在他手中,唉……如果消息传将出去,必将引起大乱。据消息从那德王国传来,老国王不久前病势了。新任国君费迪南是个目中无人的悍勇的年轻人。好大喜功却主张扩张疆土,只怕他乘辟达的祸乱,发兵加莱。那就大事不妙了!”
“现在也只能看天意了。如果华特能醒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鼓舞了。”水月祭司摇着头说。
海龙,比德望着三位智者,交换了一个痛苦的眼色。海龙感到他的手被华特捏得生疼,转头去看。华特面色更加的扭曲了。
海龙正要求神拜佛。华特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迷茫失色。海龙大喜地叫道:“华特,华特。是我!”众人欣喜地围了过来。
比德抓着华特另一只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华特痛苦地呻吟一声,望着海龙,比德。“我…我还未死。嗷……”华特想要爬起来,触动了胸前的伤势,大叫着又倒回了床上。
海龙,比德欣然地扶着他坐起,背上垫上棉枕。大祭司面色稍霁:“你终于醒了。”比德笑道:“差点把人急死,你可昏睡了两天。”
华特乍听其事,失声道:“两天!”
国师和水月祭司相视而笑,阴霾再解。海龙苦笑着说:“两天!公主,国师,祭司等来也该有**趟了。”众人笑着。
华特伸手摸着胸口依然疼痛的地方,嘟囔着说:“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饿有点要命!”国师,祭司三人走出房外。
“报告王妃和公主殿下,说华特公子安然醒来了。再去让人备上饭菜,端进房去。”大祭司大声嘱咐。
华特回想起前夜的王宫之乱,转过头问海龙道:“前晚,是否惊动了公主?”海龙自然明白他所说的意思,点头说:“公主素来喜欢安静,除了处理政事在正殿里。其余的日子都会到她的小楼里度过。唉,那恶魔真厉害,竟然可以躲到宫中,让我们头绪全无!”
比德看来对辟达的兴趣多过于公主云靥,催促着华特:“来说说,你到底如何遇上辟达的。”
华特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想了想,大摇其头道:“看你说,这件事岂不遍传加莱城?”海龙谨慎地说:“放心吧!消息只限于王宫你,又是深夜间猝发。城内的人都不会知道。即使听到声音,也会以为是王宫内隔天的搜索!”听到海龙的话,华特表情才松弛了些。
仆人很快地将饭菜端进房内,华特爽朗地笑着说:“来让我边说边吃。”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下,开始了饭菜大扫荡。却那有空闲来解读整个事情的始末……
等到华特吃完,看到他苍白的脸上疲倦而困乏的神色。海龙和比德两人打眼色退出房来去。
华特在疲惫中沉沉睡去。筋骨中气力慢慢地回复……
梦中,他又回到了那颓败而荒芜的塔前,就和前天的情景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他一个人而已。这遗世独立的天地里,荒草滋生,野树虬枝。苍凉的萧索之气,笼罩着正义之塔年迈的身躯。
四只神兽,在风中姿态神俊,庄重非凡。予人一种睥睨世人,高贵肃穆的感觉。华特站在灰暗的黎明中,生出被注视的奇特的感觉。华特四顾,没有一个人影。长风吹过,荒草披拂。只有现在的天地在感应着孤独和寂寞的人生吧!华特突然发现原本的石质的神兽,静中似欲动。大骇地看着它们的眼睛变得富有实质,灵动的巨眼都蠢蠢欲动地监视着华特,这唯一的侵入者。
长风吹来,瞬间,变成了狂飙的风浪。天地暗淡无光,漆黑重临。狂吹的飓风绕着正义之塔,逐渐上升,然后就定格在空中,卷着长草夜叶疯狂地旋转。四只神兽警觉地回头望着塔身上急旋的风势,低沉的吼叫声从他们的喉间发出。但狂飙的怪风的呼啸充斥着天地渐渐地掩盖了四兽的嘶叫。
四只神兽眼中惊恐之色渐起。龙兽长嘶着缓缓地移动着脚步,接着其他的三只神兽也都随着龙兽绕着狂风中的正义之塔转动,愈来愈快,愈来愈急。
华特震惊地看着眼前诡异情景,做不出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狂旋的怪风,看着敏捷的神兽……
狂风的呼啸声和神兽的嘶鸣声响彻天地。巨大的冲击将华特抛得老远。等到华特挣扎着站起来,那怪异的情景都杳然无迹,好象刚才的怪异的景象只是华特脑中无故生起的残留的片段!
斗转星移间,一线阳光暖洋洋铺在华特身上。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流转。华特抬头仰望,庄严神圣的正义之塔在晨曦中金碧辉煌,耀眼夺目。
直到华特醒来,那奇异的梦境仍然震撼着他。走出房外,夕阳的倩影在遥远的天际,羞怯无限。摸着胸前的伤口,再没有初醒时的疼痛了。
骑士们见到华特,好奇地围上来,比发现宝贝更兴奋。几个七手八脚地凑过来问东问西。见不到海龙,比德等人,华特脱出一个骑士的手臂,奇道:“其他人呢?”
一个皮肤黑黝黝的高大骑士,无精打采地说:“海龙,比德等人随着大祭司,公主,国师去了神塔。招祭魂魄去了。”其他的骑士都紧张地听着,因为招祭没有他们的份。
神塔是加莱的中兴之圣地。近几年里,由于邪力滋生的缘故,国王已经禁止人们进入那片区域!禁止归禁止,仍有胆大的冒险之徒创进禁地,但活着出来的都变成了白痴。
“是这样。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华特沉吟着,想到了公主云靥那绝世的容貌一阵心酸。自己真得怕见到她吗?
“中午时候出发的,大概很快就可以回来。”留在馆内的骑士怂恿着,“吃过后,一快儿上赌馆去。”华特笑着婉言拒绝了。
吃不下东西,华特独自走出骑士馆。黄昏的加莱城格外地风流繁华,彩灯处处,颇俱喜气。长街上,来往的商贩络绎不绝。平静的黄昏下,华特在人群中穿行。好奇地打量着星月大地上三大城市之首的繁华都市。
街上,随处可见,年轻的加莱少女。华特初到贵境,凭着俊朗的外表,自然吸引了许多少女的注视。那些少女娇笑地送上秋波,令华特大敢刺激新鲜。
忽然,旁边的阁楼上,一个娇声呼唤令他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