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并未去接从粉色毛呢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玫红色的钱包,从里面捏出十块钱递过去说:“师傅,急急忙忙出来,就只带了这十块钱,发票我也不要了,下次有缘遇上补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加上他心里惦念着家里的妻儿,伸手去接时,看到虚掩的钱包里露出几张百元大钞的边角,他沉声说:“美女,我有零钱找的!拿整的我找吧!”
方芳低头顺着司机的指示看向手里的钱包,暗骂自己太不小心了,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师傅行行好嘛,零钱太占地方,你就行个方便嘛,不行的话,把我拉回去好了!”
“我刚好顺路回去,您坐好了!”常乐发动了车子。
方芳一看急了:“你还真开回去呀,好了,钱给你找了,今天真是遇到极品了!”老大不情愿地摸出100块钱递了过去。
“小姐,可以下车了吗?”见乘客皱着柳叶眉望着窗外,只好崔促她。
方芳不奈烦地瞥了他一眼,这师傅也太不通情达理了,这么大的雨一出去就成落汤鸡了,她掏出引以为傲的苹果手机给妹妹拨电话,妹妹也真是的,下这么大的雨也不出来迎我一下。
怎么一直没人接听呀,方芳有些着急,嘴里埋怨着再拨,可还是没人接。方芳生气地再拨。
常乐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总觉得有电话铃声在回应女乘客,他摇下车窗想听清楚,窗子一开,雨就泼了进来。
“你干嘛呀!”方芳没好气地嚷嚷,不就是一点不愉快吗?这么抱负她,这个男人真没肚量。
常乐指着车门正对着的大门叫:“听,是不是……”
“华华,是你吗?”听到妹妹的手机铃声,方芳挂断电话叫喊。
没有等到回应声,旁边的门慢慢打开了,从门后出现的女孩一手撑着门,一手环着突出的肚子,脸色惨白得如门上方刚亮起的感应灯。整个人摇摇欲坠,嘴角扯了几下,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常乐见状,着实吓了一跳,忙打开车门,跳到门檐下,扶住她,回头见那当姐姐的惊慌失措地举着手里的手机,定格在这个姿势。也是,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七八的孩子,眼见这种状况,一定吓住了。
“你妹妹看来快要生了,你开下车门,往里坐点,咱们得立刻去医院!”常乐边朝车里喊边扶方华上车,虽说车离房檐只有一步之遥,两人还是被泼到一头水。冷静下来的方芳拉住妹妹冰冷的手,泪水蜂涌而下。
常乐随后把孕妇的双腿抬到车内,关上车后门,旋既坐进驾驶座,从后视镜看到后排的姐姐疼惜地一手拥着妹妹,一手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擦拭着妹妹刚被淋湿的头发。他伸手从座椅旁拿出一件衣服递到后面说:“拿这个给她裹一下吧,你们之前在哪家医院做的产检,找熟悉情况的医生接生好些。”
方芳迟疑片刻说:“去市妇幼保健院吧!”
话音刚落车子飞駛向前了!
耳朵乍然一凉,付萍猛地醒来,听着外面浑然响成一片的风声雨声,她暗自埋怨自己睡得太沉,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还在熟睡的儿子,还好,他没淋着,她伸手从床头的石阶上摸到一把伞,“砰”的一声打开,把伞柄插在床和石阶间的缝隙里,又调整了下,使伞刚好撑在儿子头上方。
阳台上还晾着衣服,要赶快收进来,不然淋湿了,儿子的衣服就更不够换了。付萍用手臂撑着床,拖着完全没知觉的双腿往床边挪,扑嗵一声掉下了床,确定没有惊醒儿子后,单靠双臂的力量,艰难向阳台爬去,这对正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付萍却是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到了阳台上时,她额头和鼻头都冒汗了。翻身躺下,用长长的挂衣杆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抅下来。
付萍把收好的衣服放到阳台边上的小凳子上,准备爬回床边,突然床头的手机响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常乐打回来的,他一定是惦记家里漏雨情况,她不敢耽误撑着酸疼的手臂,奋力向前爬,他借用别人的手机,时间长了不好。
“常乐,家里还好,你别耽心,只有一两处漏雨,我用盆子接上就好。你安心开车呀!”她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抬高从床头摸出手机,趴在地上接通,就连珠泡似的说。
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重重的长叹,一个年长的女声说“看来常乐还没回来,他为了你们母子两可真是连命都不顾了,这晚上跑车,就休息一上午,下午还要带平健去做康复,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呀!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付萍意外地听到婆婆的声音浑身一抖,手机险些从手中滑落,她屏住呼吸,怯怯地叫了声:“妈……”
常乐妈妈这次一反常态地又叹了口气说:“萍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那天你不听我的话,硬要出门去接常乐下班,我却是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我当时硬拦着你,也不至于出那挡子事,你们一家三口该有多幸福呀,哎,以前的事我今天最后一次提了,现在有一个可以改变常乐命运的机会,你已经为了你付出的和错过的太多了,我希望你能说服他回来机关上班,平健的康复别做了,效果不大,何苦再难为自己呢?他今年也五岁了,不是康复的最佳有效期了。常乐的毕业证等已经补办好了,你好好考虑下吧,常乐年纪也不小了,照这样耗下去,一切可都完了,还有,他爸爸已经住院一周多了,本没打算告诉你们,可这次挺严重,从昨天起一直在讲胡话,像个孩子似的任性,刚才把常乐姐夫给气走了,哎,这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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