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过,只要他来了,无需一兵一卒,你就放了我吗?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本王放了你,他也未必敢带你走!他若带你走,本王就屠城!本王将大开杀戒,将这赤霞关外的方圆百里变成一场活人祭!”陆一焕周身的杀气直冲云霄。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质问他。
我想要你啊!我要你!我要你!他看着她不说话,眼中忽现的柔情迅速被一贯的冷漠坚硬瞬间掩盖。
“七王爷,本王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我不走。”叶君度语气平淡。
“不走?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会的。”叶君度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安详:“镇南王并非邪恶之人,此刻这么重的戾气,也是因为爱沁儿的缘故。爱能带来很多的温暖,也会带来很多的苦楚,如若镇南王对沁儿只有执着的占有,那便不是真的爱,也只会苦了自己。”
“七王爷果然是个修行人!这番爱教化。”陆一焕语气冰冷,隐约有一丝暴虐之意,可恶!这是在耻笑他求不得吗?他不是真的爱她,只有他叶君度是?
“启禀镇南王!都城来了人,说是有急事禀告!”
“进来!”
来的人风尘仆仆,入室行礼,“小人是辅国大臣韩大人派来的,有些急事需要禀告镇南王。”他环顾了下左右,只觉得这里的情形和氛围怪异的很。
“但说无妨。”
“是!梁王陛下昨日起便昏睡不醒,而且牙关紧闭,任何汤药都下不去!宫里的太医都诊不出端倪。韩大人怀疑是中毒了!望镇南王速速回京。”他往前走了几步,伏在陆一焕耳边小声的说:“恐怕太子这几日会有所动作。”
陆一焕不动声色,深不见底的黑眸内云波翻涌。
“镇南王,我有一个朋友是大月氏的解毒高手,也许他可以帮得上忙。”叶君度说。
陆一焕抬起眼睛,叶君度总算是找到了什么可以来与他交换。
真的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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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度放出烟霰,等到天黑,丹青手就来了。
还是那件青衫,身形挺拔,他站在赤霞关下冲他们招手。叶君度没什么朋友,他算一个,沁儿看到他也觉得亲切。
这么久,他又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他可找到了他的师姐?
陆一焕开城门放他进来。他笑容朗朗:“好久不见。”他的样貌端正,双眉间有道清晰的痕纹,是常常皱眉所致,周身弥漫着苦涩的草药香。
“丹青兄,这位是梁国的镇南王。沁儿与我现在在梁国做客,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丹青手笑容爽朗:“见过镇南王。在下是塞外的粗人,不懂礼数,勿怪勿怪。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尽管开口便是。”他丝毫不介怀陆一焕的冷淡,反而自在的问:“镇南王可否赏些酒喝?今日太晚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陆一焕哑然。这三个人,居然要在他的军营里把酒言欢,忘了他们都是他的俘虏了吗?
“哈哈哈,第一次见沁儿姑娘,我就说君度兄做不了居士了。当日君度兄还不信,说男女之间的爱欲是场苦役,怎么?现在心甘情愿的去受苦了?”
叶君度摇着头微微笑:“丹青兄莫再取笑我。”
“你可找到你师姐了?”闻人沁问他。
“还未。不过说来也巧,我就恰好在这赤霞关附近,不然怎么能够半日就赶了来?”因为长年严谨配药的缘故,丹青手看起来严肃,但其本性却是爽朗豁达的人。他赶了一天的路,也喝了酒,已经敌不住睡意,毫不客套的说:“君度兄、沁儿姑娘,我且先去拜会周公了。”说罢便径直站起来自己走了。
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叶君度终于得以好好的打量她。
她似乎瘦了些,原本水葱般的十指有着深深浅浅的伤痕,铁链锁住的足踝处也有一圈圈的伤口。他眼中难掩心疼:“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她冲他笑,将头偏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你若不来,我才是真的苦。好怕你舍了我,选择了众生。若是丹青手解了梁王的毒,陆一焕就会放我们走了吧。”
他的笑容温和:“你愿意和我走吗?”
她一惊,坐起来看着他:“当然了!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来不就是为了带我走吗?”
他的眼神清明:“镇南王对你的爱,很深呢。”
“你是在吃醋吗?”她仔细的想去分辨他眼中的神色,“你看看我的双手,看看我的双脚,我的后背还有鞭伤呢,这样你就可想而知他对我有多残忍了吧?”
见他不说话。
她生起气来:“我看是你后悔了!是你不爱我了!”
“怎么这么说?”
“你若爱我,就该对陆一焕充满敌意!就像若有别的女子要与我抢你,我一定会跟她拼命!”
“沁儿啊……”他疼惜的捧起她的脸,宠溺的说:“我是真的爱你啊,你是我今生唯一爱的女子,以后也不会再有旁人了。只是我为何要仇恨陆一焕?我们爱着同一个女人啊。”
她一愣。
“不要怪他伤害了你,他对你所做的只是因缘法,不见得是他的本心。何况,你又怎么知道他不痛呢?”
她既不可思议,也很忧伤:“这样的话你为何要说给我听?你不怕我也爱上了陆一焕,选择了他?”
“正是因为我爱你,才要把这些说与你听啊。”他的眼神悲苦却饱含柔情,“爱你,所以我要你过快乐的日子,要你去做本心的选择,哪怕你的选择不是我。”
她看着叶君度,他是那样动人的男子,清澈、沉着、温暖、正直。她依偎进他的怀抱,使劲的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味。
“不爱听你说这些!你若不爱我了,或者觉得爱我会让你为难,就直接告诉我,我会自己走掉,不给你惹麻烦。你若问我最快乐的日子,那就是在夕照山。我要你带我回夕照山。就算天下大乱又如何?按照你的说法,那是因果是注定是不可抗。各人偿还各人的因果,又关我们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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