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龙快步走进前厅,见秀香正在接见一名魁梧的大汉,那大汉见他进来,急忙参拜道:“卑职安东都督府孙都督彪下亲从营校尉许沧海,奉我家都督之命特来报送紧急信函。
李林龙也不多话,伸手接过信函,撕开封口,看了起来,信函上面写道:“山主,平壤道大总管薛大都护所率军队渡过鸭绿水,五月进入北部山区大同江上游,盖苏文诈败,薛将军不听劝阻,率军贸然追赶,被围于旋乐山,大军八万粮草断绝,几战伤亡惨重,苦战突围,六月渡过鸭绿水撤回,兵力折损五万,娄师德、切达罗负伤。学生以为,此战后朝廷将重新选派将领挂帅出征,山主当妥善掌握机会重新领军,学生期盼山主的到来!孙仁师叩首。”
看完信,他沉默良久,问道:“给朝廷送军情奏报之人是比你先出来的吗?”
许沧海应道:“回大帅,是前后脚出来的,但我带了四匹好马轮番骑乘,当是先他一步赶回京师。”
“娄师德、切达罗伤势如何?是如何受伤?”李林龙问道。
“两位将军率部死战掩护大队人马撤退,苦战高句丽追兵半日之久,薛将军率领的大部分人马才得以突围。两位将军血染长袍,身边将士大多折损,我们都督在鸭绿水西岸见撤回来的人中没有两位将军,心急如焚,亲自点起五千子弟,渡江营救,在万军丛中,硬是死战将被包围的两位将军救出。两位将军伤势到无大碍,娄将军身中十余刀伤,而切将军肩上、腿上各中一箭,但所幸都不是关键伤势。”许沧海把情况简略说了一遍。
李林龙见两位爱将没有生命之忧,心下安稳很多,暗想:对高句丽歼灭战,是在盖苏文死后进行,现在提前出征高句丽,概因自己上次打败了高句丽人,使得高宗认为高句丽人不堪一击,才贸然选将出征,最终酿成大败,这段历史的变化全因自己搅局缘故。想想,那些死难的将士也是受自己之累才阵亡疆场!自己真是罪孽深重。要弥补自己的罪孽,理应为他们报仇,以血洗高句丽,来告慰他们九泉下的英灵。
他应道:“你回转孙都督,就说我会按照他信内所说,妥善安排!”他对秀香说道:“好好安排许校尉休息!”
许沧海下去休息了,他思考起下一步如何为之。
“林龙,这是你重新出山的好机会,应当想办法趁机重新掌握兵权。”秀香在旁说道。
“秀香,陛下对我深疑之,恐怕不愿派我挂帅出征。”李林龙应道。
秀香柳眉轻簇、沉吟片刻,扬声道:“我去找干娘,走走皇后的路线吧!你不能这样厮混下去,应当再次出山平贼!”
李林龙不愿吱声,他的思绪已经飞扬到那如火的战场……
秀香备了礼物带人去杨氏府邸了,他独自到花园内感受自然的温馨,在梧桐树下,他盘膝而坐,理着自己的思绪。
上午的一幕在他脑海里再次冒了出来:“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他反复叨咕,顺着叨咕下一句从嘴里冒了出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对诗词掌握的并不是很好的他苦苦思索起来谁写的诗。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记得这诗是宋代女诗人李清照的诗,一样的格调,一样的风韵。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不错,是李清照的诗。
一想到李清照,一股麻酥酥的震荡从心房升起,慢慢弥漫全身,他震撼了,李清照是宋代诗人,比现在还晚几百年呢!难道那女子也是穿越时空而来?
想到穿越时空,他的心猛然一收缩,浑身不由得一激灵,和雅婷一样的声音,熟知宋代的诗词,难道……
他不敢细想了,不由得回转头朝向杨雪居住的房间望去,半天吐出话来:“那女子要是雅婷,屋内的是谁呢?”
“来人!”他对外喊道。
一名亲从急急跑了过来,躬身施礼道:“大帅吩咐!”
“林涛校尉回来没有?”他问道。
“禀大帅,属下一直在前园,没有看到!”亲从应道。
“你到门口迎着,回来让他直接找我!”李林龙应声道。
“属下遵命!”亲从应诺着退了下去。
又一名亲从跑了过来,躬身禀报道:“大帅,京兆府的衙役要见大帅!”
“恩?”李林龙一愣,随即应答道:“让他们去前厅,我到那里等他们!”
他进屋换了套官服,走向前厅。
大厅里站着一名衙役捕头,见他进来急忙施礼参见。
李林龙挥挥手示意他不必拘礼,坐到椅子上问道:“这位捕头见本官何事?”
那捕头应声道:“小的是京兆府的捕头程彪,今日午时有慈恩寺沙弥来报,在慈恩寺外左侧林中发现男尸一名,我们京兆府少尹崔大人带我等前去查案,从死尸身上取下刻有苍鹰二字的银腰牌一个,崔大人说能系有银腰牌的最少是校尉职务,故特命我急速赶回,把腰牌给威国公过目一看,看此人是否是你府上之人?”他双手把腰牌递了过来
李林龙一听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想到了林涛,他接过腰牌看了看,果然是苍鹰军的腰牌。苍鹰军腰牌按职务等级分为金银铜铁四种,金腰牌为将军腰牌,银腰牌为各级校尉腰牌,铜为旅帅、队正的腰牌,铁腰牌是普通士兵所系。
看了腰牌,他已经清楚死去的**不离十是林涛,想到林涛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这没有硝烟的京师之地,他的心中大痛,怒火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看出是谁杀了他?”他眼睛圆睁的怒问。
“回威国公,致命伤只有一处,是从后心扎入的,手法干净利索,崔大人说,死去之人是被人偷袭扎死。还有他的死像可证明杀死他的人当是他熟悉的人所为,因为他的眼睛圆睁显露难以置信的神情。”捕头程彪应答道。
“来人!”李林龙心中疼痛难安,大声喊道。
有亲从进来。
“多派人跟着这位捕头到慈恩寺那里去看看被害的人是否是林涛校尉!”李林龙命令道。
“是,大帅。”亲从应答。
“威国公,还有一事崔大人也让向你通禀,在通往慈恩寺一处之地发现了一辆凌乱损坏的马车,周围还有血腥打斗的痕迹,没有死尸,只有拉车的白马死去了,在马车四周我们发现了几支铁制箭头,崔大人认为这是连发弩射出的铁箭,请国公过目。”程彪从怀中掏出一支铁箭递了过来。
李林龙听到这里心脏砰砰直跳,他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问道:“就几支铁箭?”
“回国公,就四支铁箭。”程彪应答。
“这种弩箭除了陛下的禁军神弩营配有,就是军械监有,再次就是我身边的亲从有,亲从中有此弩的只有五十人,我当调查,要是其他人的弩都在,那就有可能是死去的那位林校尉的弩被他们夺去了,也就是说杀林校尉之人和劫持马车之人是一伙的。”李林龙应答。
“大人分析透彻,我当回去禀奏。”程彪和李林龙的几名亲从走了。
“来人!”他大声喊道。
耶律顺达走了进来,李林龙贴在他耳朵旁交代了几句。
“龙龙,你在忙什么?”李林龙看见杨雪走过来。
他挥手示意耶律顺达去办事情,转头关切地问道:“雅婷,你身体未好。怎么这么快就下地了!”
“吃了汤药,我好多了,你看我精神头很好!”杨雪展示着自己。
“还是多多休息的好!”李林龙见耶律顺达已走,上前揽住她的纤腰,扶着她向卧室走去。
“我真的好多了,记得你答应我好后就要……你可不能变卦!”杨雪娇嗔道。
“当然不会变卦,只是怕是没有时间了!”李林龙内心苦笑,脸上忧虑地应道。
“怎么?”杨雪大眼睛注视着他,满是诧异。
“唉!平壤道大军打了大败仗,朝廷弄不好派我挂帅讨伐高句丽,要是出征也许就在这几天。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咱俩的好事不得不向后再推了!” 李林龙应答道。
杨雪听完,面色惨然,沉默不语。
李林龙见她神情凄惨,心里隐隐作痛,怜惜疼爱之情逐渐弥漫心头。由此一丝念头掠过脑海:自己竟然如此在乎她的心情,要是她真的不是雅婷,自己将如何对待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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