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禁军上前摘掉李林龙的头盔,脱下他的铠甲,喀嚓一声将手上套上了枷锁,脚上也套上了脚镣,推搡他出了营帐。
此时帐外的将士已知道发生变故,无数的人流拥挤到中军帐前,纷纷大喊道:“李将军冤枉、李将军冤枉……”尤其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兵士边喊边往前挤。徐远卿带来的禁军惊恐不安,拼力阻拦,手中的刀也拔出时刻准备搏斗。
这些热血男儿们敬重李林龙在战场上的表现,对朝廷以败军之将为名关押他,心中愤怒难平。但李林龙猜测这只是朝廷掩人耳目的借口,里面有更大的隐情。
这个隐情就是高阳公主密谋叛乱。按时间推算,此时正是高阳公主一伙人密谋叛乱泄露被抓、朝廷为稳定朝政将远征在外的原太子六率全部调回。李林龙与高阳公主有染,朝中政敌当然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把他划归到高阳公主同党里,以此彻底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李林龙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眼前的局面不符合他未来的利益。想成就大事,就要学会忍,目前对他来讲,势力还太薄弱,只能忍。他阻止道:“大家听我一言。对于我的功过,朝廷自有定论。我等都为大唐将士,应该相信朝廷会妥善解决此事。大家散吧!”
将士们见李林龙如此说,只好悻悻地散去,转而央求高总管立即上折保人。
他被禁军押上了囚车,站在囚车里只能脑袋露在外面,沉重的手铐、脚镣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刚才和黑大汉力拼,肩上伤口迸裂,此时身上镣铐一压,血不断渗出,疼痛难忍,而其他伤口也隐隐痒痛起来。
四周还有一溜囚车,那里面关押的是朱邪孤注、科伦尔、铁木伦等六十多名突厥大大小小将领。
突厥将领们也看到了李林龙被押上囚车,有认识李林龙的,大喊道:“瞧瞧,大家快瞧瞧,抓咱大帅的家伙也给押上囚车了,跟咱一个待遇,哈哈,他现在威风那里去了,怎么不吊了!”
“哈哈……”被俘的突厥将领们可找到解气的对象,肆意嘲笑起来。
李林龙把眼睛闭了起来,无心理睬,他考虑的是如何解脱自己,并不在意这些手下败将的戏弄。
“我**,你们这帮要掉脑袋的,也配嘲笑我们山主,我叫你们笑,我叫你们笑……”娄师德大吼的声音,接着传来啪啪的鞭子抽打声和突厥将领的惨叫声。
李林龙睁眼瞧去,娄师德手中挥舞着马鞭劈头盖脸不停地抽打着那些突厥将领。在囚车里只露脑袋的突厥将领们挨的鞭子自然都被抽在脑袋上,疼的他们哎呀妈呀的乱叫。
李林龙不愿意让娄师德再打死几人,对他喊道:“师德够了,我有些饿了,你帮我弄些吃的。”他是有意支得他忙起来,顾不得鞭打那些突厥人。
娄师德一听放下了鞭子,大声应道:“山主,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弄些吃的喝的。”说完转身小跑着离去。
太阳西斜,彩霞满天。
李林龙浑身酸楚疼痛,不知不觉脑袋有些昏沉。这时娄师德一手举着一只烤熟的半拉羊腿,一手拎着酒袋,小跑着向这里奔来。
“山主,等急了吧!我刚才现杀了只羊,烤熟了才赶快过来。瞧,还带来了酒。”人还没到跟前,他的大嗓门就嚷嚷道,还举着羊腿给李林龙看。
“站住,钦命要犯重地,不准靠前。”几名禁军挡住了娄师德。
“你奶奶的,什么他妈的犯人,他是我们将军,你们他妈的心也太黑了,吃饭都不让吃。滚开,再不滚开,老子全给你们放片。”娄师德一见这些禁军拦阻嗷的一下就炸了庙。
“你奶奶的,就不让你过。”禁军校尉走了过来,也骂道。
娄师德更暴怒了,抡起羊腿就要砸那禁军首领,手却被后边赶来的刘审礼一把攥住。很多将士看见了这一幕,纷纷往这里跑来,赶到跟前的都满脸怒容,眼睛冒火,纷纷指着那禁军首领说道:“你奶奶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打扁你……”群情汹涌,一触就乱套。
禁军首领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看见更多的人正向这里飞跑,人越聚越多。
李林龙一见知道局面要乱套,连忙制止,说道:“大家都散吧!师德,我不饿,你拿回吧!”
将士们已经听不下去了,有人高喊:“老子为国流血时,你们连泡妞还不会呢,跟我们耍横,宰了你个狗娘养的。”
“对,宰了这帮狗娘养的。”兵士们都在喊,人都向前挤,腰刀纷纷出鞘。
禁军们吓的步步后退,刘审礼见状大声喝止:“大家都静一静。”将士们一瞧是刘校尉,都安静下来。
刘审礼上前对那名禁军说道:“这位大人,咱都是军人,服从命令没有错,可也不能不让吃饭呀!这次打败突厥人战斗中,李将军可是立下赫赫战功的。上次两千对一万,打到那程度,不是胜难道算败吗?你想,李将军功不可没,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嘉奖,到时候李大人砍你头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劝你好好照顾李大人,我等将士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那禁军首领一听刘审礼说的有道理,再瞧群情激愤的样子,连声说:“好好,我就破个例,准许你们陪这位受难的李将军,时间不能太长啊!”
刘审礼见目的已经达到,对四周围着将士们喊道:“大家都各忙各的,我和娄校尉陪李将军就可以了。”将士们听完四散而去。
娄师德、刘审礼俩人都凑到囚车跟前,娄师德把羊腿递到李林龙嘴边,说道:“山主,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俺俩陪着你。”
李林龙大口咬下一块肉,嚼了起来,肉刚吃下去,酒又递过来了,他张开嘴,娄师德给他灌了几口。
“好,你们也吃,有酒喝、有肉吃,就是好生活。你们快吃,快喝。”李林龙故做高兴地说道。
“听山主,我们吃,我们喝。”娄师德、刘审礼也大口吃起肉来,大口喝着酒。
一会一袋酒就没了,娄师德大喊:“儿郎们,拿酒来。”
很快就有几名将士跑来,一次就拎了十几个酒袋和半个羊架。
三人接着大喝起来。天渐渐黑了,弯月挂上了天空,群星闪着璀璨的光辉。
娄师德酒喝多了,说话哽咽起来,“山主,我娄师德从小没爹没妈,没有兄弟姐妹,是祖父打猎将我养大,考紫薇前一年疼爱我的祖父病逝,我没有了亲人,孤独流浪到京师,恰好学堂招收学生,俺一想这地方不收学费,还不嫌弃穷人,只凭本事就可有前途,俺就报考试试,没想到祖父教我的那些本事真管了用,俺进了学堂。一进入俺就象找到了家,兄弟们对俺好,夫子们对俺好,山主对俺更好,俺穷没钱买纸砚,山主和弟兄们掏钱帮衬俺。俺没穿的秀香姑娘就缝给俺,坏了给俺补,脏了给洗。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这份情俺娄师德记得。山主、秀香姑娘和弟兄们就是俺的亲人,谁他妈的欺负俺的亲人俺能忍吗?这帮龟孙子们欺负山主,俺就要和他们斗,大不了老子宰了这帮龟孙子……”
李林龙见他喝多了,惟恐他再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惹祸上身,急忙示意刘审礼扶他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