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8-04
铁牛顿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也有种受到重视的快慰,当下慨然说道:“张……张兄尽管吩咐,俺一定做到。”铁牛在天擦黑时,提着一坛酒到了悦来客栈。唐靖雨把铁牛让进房内,铁牛神情有些古怪,唐靖雨还以为铁牛仍在为心事烦恼,拎起那坛酒打量了一眼,讶道:“这可是绍兴桂田酒坊最富盛名的‘状元红’,非酵藏二十年以上不会出售,哪里弄来的?”铁牛支吾道:“是……是别人送俺师父的,师父知道俺要来,就让俺带来了。”唐靖雨大喜,吩咐客栈伙计端来几样下酒菜,然后迫不及待的拍开了呢封。房间里顿时酒香四溢,唐靖雨狠狠的嗅了一记,压抑很久的酒虫开始复苏,然后抓起酒坛将两只杯子倒满,举杯笑道:“铁牛,你是唐大哥的好兄弟,大哥答应过你,带你去江南最富盛名的太合楼大吃一顿,过几天咱们就动身。来,干了这杯!”唐靖雨是想到离家已久,也该回趟家看看爹娘。铁牛眼圈一红,说道:“唐……唐大哥,俺……俺……”唐靖雨仰首一大杯喝下,心下畅快了很多,脱口赞道:“好酒!”然后将面前大杯倒满,见铁牛吞吞吐吐,面前水酒却纹丝未动,想起铁牛不会饮酒,微笑道:“铁牛,这是上好的美酒,不喝可惜了,大哥可好久没有畅快饮酒了。”说着仰首又喝下一杯。铁牛见唐靖雨又抓起坛子倒酒,终于忍不住嗫嚅道:“唐大哥,不……不要再喝了!”唐靖雨笑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大哥虽然嗜酒,却从不会借酒浇愁,放心好了,大哥的酒量,三坛五坛不……不在话下……咦,奇怪……不过……两杯而已,怎会这样子……”唐靖雨只觉倦意上涌,铁牛的身影愈来愈模糊,心下有些明白,想是酒里有古怪,欲运功将酒逼出体外,只觉浑身若不着力,丹田里虚虚荡荡,内力难以提聚分毫,正骇然间,门外进来三人,为首的正是一脸狞笑的张云松,紧随其后的是马仁和那位喜着玄色劲装据说是姓伍的镖头。马仁得意洋洋笑道:“唐靖雨,你死到临头了,嘿嘿!”张云松瞧了一眼正在运功的唐靖雨,阴恻恻一笑,讥讽道:“唐靖雨,你也有今天,跟本少爷斗,你将会死得很难堪!”见唐靖雨愤怒的眼神,张云松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回身大力的拍了拍铁牛的肩头,称许道:“铁牛,你干得好极了,嘿嘿!”唐靖雨勉力提聚残存的功力,瞧向痴痴呆呆的铁牛,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谕的伤痛。唐靖雨再也不会想到铁牛会暗算他,锥心的刺痛反让他的神情略有清醒。唐靖雨痛苦的闭上双眼,待睁开之后,方沉声问道:“铁牛,为甚么这么做。”铁牛惶恐的站起来,连连摇手道:“不……不……俺……俺也不愿……”退了两步,铁牛突然大声叫道:“可你为甚么要欺侮小姐!”唐靖雨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一阵天旋地转,虎躯倒在了桌子上。铁牛骇然叫道:“唐大哥,唐大哥。”“你到底给唐大哥吃了甚么?”铁牛转向张云松问道。张云松脸上又浮起了诡异的神情,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是七步散功丹。”铁牛虽然没听说过这种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歹毒邪药,但他本性纯良,此际又对唐靖雨担足了心,忍不住问道:“唐大哥,他会不会死?”张云松狞笑道:“死?这么死可就太便宜他了,咱们要慢慢的查清唐小贼犯下的弥天大罪!铁牛,你把他背回去。可能还有内奸,所以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铁中棠!知道吗?”铁牛唯唯称是,一声不吭的背负起昏迷不醒的唐靖雨,随在三人身后,回了镖局。将唐靖雨关押到了一个镖局原先盛放贵重货物的库房。之所以选择这个库房,是因为这是库房重地,闲杂人员根本不许靠近,何况张云松早已派自己人守卫。加之库房结实的铁门,窗口儿臂粗细的铁窗棂,封闭严密,不虞有人听见。可见张云松苦心孤诣,做足了功夫。那个姓伍的镖头像是生性凉薄之人,一晚上没有说过一句,守在门口没有进来。马仁点起了一支牛油粗烛,拿过早准备好的牛皮筋,将唐靖雨五花大绑的困了起来,然后四处打量。铁牛像是察觉不太对头,怒声道:“马仁,你想干甚么?”马仁诡秘的一笑,淡淡说道:“怎不能让他这么舒服的待着。”说着,将唐靖雨腰悬的长剑解了下来,递给张云松。张云松接过来长剑抽出打量,不由一阵狂喜,轻抚剑脊,露出贪婪的神情,脱口赞道:“果然是好剑!”张云松见铁牛仍在一旁呆呆的出神,厌恶的说道:“铁牛,你先去吧,一会这恶贼醒了,我要亲自审问!”铁牛嘟嘟囔囔有些不甘心,却被马仁推出了库房,然后向那个姓伍的镖头使了个眼色,姓伍的会意,尾随着铁牛去了。马仁关上铁门,守在门口。张云松将一盆冷水泼了唐靖雨一脸一身。唐靖雨一个激灵,舒了一口长息,缓缓的睁开双眼。张云松发出一通得意的阴笑,狠狠的盯着唐靖雨。唐靖雨挣扎着扶墙坐定,淡然的瞧着张云松,神色中满是轻蔑。张云松与唐靖雨对视片刻,顿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般败下阵来,恼羞成怒,一脚朝唐靖雨胸前踹去。唐靖雨本能的躲闪,却又哪里躲得开,被一脚喘正,嘴角血丝流了出来。张云松怒不可支,指着唐靖雨嚷道:“你知道你的样子有多讨厌,呵!你知不知道我压抑的愤怒像一座火山。谁都要高看你一眼,谁都要围着你转。我……我倒瞧瞧你会有多风光!”张云松狂叫着对唐靖雨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打累了方喘着粗气,狠狠的瞪着唐靖雨虽血流满面却依然淡然的双眼。张云松突然仰首一阵狂笑,然后盯着唐靖雨缓缓说道:“唐靖雨,你死定了,可惜你看不到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同晓婉成亲。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她太美了,如花似玉,一想到把她香喷喷的身子抱在怀里,我就有难以压制的兴奋。我一直不放心你,才忍着没有动她,嘿嘿,今晚上我就去占有她清白的身子,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等你到了阴曹地府,不要忘了来看我同大小姐缠绵的鱼水之欢,嘿嘿……”唐靖雨听得虎躯颤动,眼神里闪动着愤怒的火焰,嘴唇哆嗦着,良久方骂出一句:“无耻!”张云松见了唐靖雨愤怒的神情,更是得意,嘿嘿淫笑不止。唐靖雨勉强压住心头怒火,沉声问道:“昆仑派玄明道长是不是你杀害的。”张云松怔了怔,诧异道:“连这个你都知道,本少爷佩服!索性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不错!那玄明纠缠本少爷,就是那个下场了!”唐靖雨接着问道:“那么你为甚么要杀智能呢?”张云松面现惊容,顺口答道:“成事不足,当然该死!”张云松杀了玄明道长,而智能被杀的暗器又是昆仑独门绝技铁菩提,所以唐靖雨有这巧妙的一问,果然证实心中所想。唐靖雨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你究竟同昆仑派是甚么关系?”张云松显然已有戒心,斥道:“省省吧,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唐靖雨笑道:“最后一个问题,杨局主是不是你杀得?”他居然能笑得出来。张云松既惊又怒,心头泛起不安的感觉,狞笑道:“你还是到阴曹地府去问问杨明山好了!”说着,拔剑就欲上前动手。外面却有人叫道,“这个不妨让老朽解答!”铁门突然大开,铁中棠、梁镖头以及昨日并未见到的账房穆师爷簇拥着脸色苍白的晓婉进来,后面跟着铁牛,“咣当”一声关上铁门。张云松垂下剑尖,讪讪说道:“小姐来得正好!云松已将杀害杨老局主的恶贼擒获,这贼子已亲口招认,虽开膛剜心,也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杨晓婉妙目瞄了一眼满脸血渍的唐靖雨,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意,默然不语。穆师爷从容说道:“张副总镖头是急着杀人灭口吧?”张云松一脸怒容,想是受了多大冤枉,抗声道:“穆师爷此话何意?”穆师爷淡然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云松,刚才所说的一番话,大小姐都已听在耳内!”张云松脸色灰败,挣扎说道:“小姐,云松对你是真心的……”穆师爷淡然说道:“真心?你连良心都没有,会有真心,果然是真心,你怎会对杨老局主下得了手?”张云松攥紧了剑柄,冲穆师爷恶狠狠说道:“谁说是我下得手,谁不知杨局主留有血字,谁人不知那是唐靖雨那个恶贼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