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8-04
那晓琬尚是一个天真烂漫未经世事的姑娘,功夫虽差强人意,江湖经验却是丝毫皆无。以此清白女儿身却入了豺狼之手,后果想都不敢想。不说杨明山如五雷轰顶,就是唐靖雨和老叫化也是忧心如焚。悔之悔一时大意,不想六根清净之地,反倒会藏污纳垢。唐靖雨恨不得把智能贼秃碎尸万段,方能消心头之恨。老叫化急忙安慰杨明远几句,唐靖雨却二话不说,提着剑就奔了出去,老叫化怕唐靖雨会有闪失,急急拉着杨明远追随。唐靖雨出了房门就疾奔方丈室,这是傍晚时分早就观望过的地方。老远就见一个身影从门里溜出,四下一打量,一眼瞧见了疾奔而来的唐靖雨,这一下吃惊不小,那身影转身斜向东南方掠去。虽是影影绰绰,唐靖雨一眼也辨出正是智能。唐靖雨大喝一声“贼秃,站住。”径直追赶,智能惶惶如丧家之犬,提聚全身功力,发足疾奔。唐靖雨使出“飞云纵”身法伏高窜低,紧追不舍,奈何唐靖雨功力并未尽复,不免心有余,力却不足。那贼秃智能仗着地势熟,绕过正殿,眼见快要窜到院墙边了,智能心下窃喜,出了院墙,一头扎进丛林里,就是神仙也不易追到。智能正高兴,忽然斜刺里闪出一人,轻烟般掠到,双手成爪形如同鬼魅般直袭智能双眼,嘴里喝道:“贼秃,哪里走。”正是老化子朱雀。智能身手也算不弱,秃头一偏,一掌挥出,打算挡开后,借机遁走,可惜老化子技高不止一筹,使的本是虚着,智能一着格空。心叫不好,半边身子一麻,被老叫化“无影手”击中背部命门和阳关两处大穴。智能顿时委顿于地,瘫软如泥。唐靖雨和杨明山也已赶到,看到老化子擒住了智能,稍稍放下心来。老叫化一把提起智能,来到仍然亮着灯火的正殿。正殿香案两边,点有两盏长明灯,灯火昏暗,映照的本来慈眉善目的佛像却添了一份阴森之气。老化子把智能掷于地上。杨明山再亦忍耐不住,上前喝道:“枉你披了一身家裟,却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杨明山越说越气,上前提起智能衣领,左右开弓,给了智能两个大嘴巴,打的智能嘴角流血。那智能倒是个狠角色,吐出一口血水,一脸狞笑。老化子大怒,一把提起智能,喝道:“睁大眼睛看看,老叫化是谁?”那智能圆睁双眼,嘴里迸出两个字“朱雀”。老叫化“嘿嘿”道:“知道就好,我老叫化还有一个外号叫‘鬼手佛心’,老化子的‘分筋错骨手’,还从没有人消受的起,就是铁打的金钢,老化子也让他化作百练绕指。”老化子笑嘻嘻的述说着,智能却感觉毛骨悚然,眼中露出慌乱之色,老叫化眼里自然不揉沙子,距离既近,灯光虽暗,却依然看得清楚,冷然道:“看来佛爷打算尝尝我鬼手的滋味了,嗯,是打算自己说出来呢,还是等老化子来问!”智能额头开始见汗,老化子不理,伸手抓住智能脉门,内力稍吐,智能整条右臂顿时有酥麻之感,智能本来就是色厉内荏,享乐惯了的身子其实娇气的很,受不得半点痛苦,本来还想拖延时间等来救星,此时被老化子连比划带恐吓,唯恐苦痛加身,到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就惨了,说不得也只好先顾眼前了。智能目中露出哀求之色,强悍之气已被老叫化消磨殆尽,垂头丧气道:“其实不管我事,都是…”刚说到此处,忽然有暗器破空之声传来,老化子只得松开手里提着得的智能,纵身避开,暗器擦身而过,而智能却在倒地之前发出一声惨叫。老化子和唐靖雨纵身疾扑暗器飞来之处,偷袭者应该是隐身距此不远的正殿的墙角,可惜老化子和唐靖雨却扑了个空。老化子回来翻拣智能身体,一枚暗器嵌在智能太阳穴上,智能已然气绝。老化子摘下那枚暗器仔细一打量,不由吃了一惊,“是‘铁菩提’”。唐靖雨闻听也为之动容,拿过手里端详,铁菩提乃昆仑派的独门暗器,百炼精钢锻造,仿制并非易事,据老化子辨认,此枚断断乎出自昆仑。能瞒过老叫化耳目,悄无声息潜近十丈之内,武功相当不弱。刚刚此人认穴之准,看情形应是昆仑嫡传,要说是嫁祸昆仑,那也是处心积虑呵。而那人袭杀智能的目的自然是杀人灭口,那么此人之行为愈加可疑,背后还有甚么惊天阴谋不成。唐靖雨从智能身上撕下一块衣襟包好那枚“铁菩提”放入包裹之中。今天夜里算是载到家了,当下老叫化、唐靖雨来不及多想,还是先去找寻晓琬要紧。三人又急急赶赴方丈室,老化子打起火折子点燃墙角一盏油灯。方丈室看起来倒像是个修行之所,正面墙上一福文殊菩萨画像,画像底下一张香案,摆着几卷经书,中间一个蒲团,此外别无它物。唐靖雨转身出来,此时铁中棠他们早已惊动,铁中棠临敌经验颇丰,知道众人也帮不上甚么忙,当务之急是不能乱了阵脚,本来是梁镖头和张云松值夜,可惜两人都中了暗算,据梁镖头说连偷袭者的影子都没看到。张云松脸上有讪讪之意,本来是梁镖头和刘镖头值夜,张云松却主动请缨,没诚想糊里糊涂就中了暗算。张云松提出将功补过,打算去找寻老叫化等探探虚实,铁中棠一想也好,除了老叫化和唐靖雨,余下众人之中,就以张云松武功最高了,去打探一下也好,必要时也是个帮手。铁中棠依然让梁镖头同去。唐靖雨几步来到不远处依墙而建的一间平房,里面亮着灯。唐靖雨推门进去,果然是那四个小沙弥的住处。那四个小沙弥看来早已察觉今夜不同寻常,却不敢出来观望,只是点起油灯,坐在蒲团之上等候消息。一见唐靖雨单手执剑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两个打过交道的小沙弥不由站起,眼里露出惊恐之色。而另外两个尽管不安,却眼观鼻、鼻观口,端坐不动。唐靖雨心下着急,手中宝剑晃了晃,说道:“你们的师父恶贯满盈,已经伏法,怨有头,债有主,只要你们从实招来,决不会为难你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站着的两个小沙弥一听师父死了,不由得两腿一软,跪倒唐靖雨面前哀求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原先坐着的两个小沙弥,忽然眼角流下泪来,双掌合什,喃喃说道:“佛祖保佑,贼人终于授首,师父也可瞑目了。”说着,双双起身,至唐靖雨面前拜了下去。唐靖雨惊奇不已,知道这两个小沙弥必有隐情。此时老化子和杨明山亦尾随而来。唐靖雨和颜说道:“小师父起来说话。”两个小沙弥又拜了一拜方才起身。唐靖雨仔细打量,稍胖一些的小沙弥方面大耳,一脸忠厚之相,看来不善言辞。另一位长相颇为乖巧,一双大眼,黑白分明,只是一脸悲愤之色,平静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我的法号是无静。”指着另一个小沙弥,“这是我师兄无明,那个智能不是我师父,亦不知是哪里来的恶贼,看中了我们寺院,就杀害了我师父‘智能’大师和几位师兄,然后冒充我师父的法号,在寺里长久盘踞下来。留下我们师兄弟二人在此服侍他,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他们两个,在此胡作非为,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说着恨恨的指着那两个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小沙弥一眼。原来无静和无明曾打算逃出报官,都被智能抓了回来,差点打死。要不是智能顾虑没人烧火做饭,这两个小和尚肯定小命不保。此后智能让那两个不知哪里找来的所谓师兄严加看管。无静和无明没有办法,只得暗地里念佛,祈求佛祖开恩,早日显灵。“智能”强占了“响水寺”这块风水宝地,不仅杀害了原来的高僧智能大师和一众弟子,还冒充智能长期盘踞此寺,专做一些*良家妇女的勾当,把“响水寺”变成了地地道道的“享乐寺”。那个智能功夫不弱,看到有来上香还愿又有姿色的女眷,无不打听清楚住址,然后乘黑夜找上门去下手,要是有那家的小姐长的漂亮又传入了智能耳内,那就是她恶梦的开始了。方圆几百里不知有多少妇人、小姐被这个淫贼糟蹋了。官府悬赏多日,终究没有下文。那个智能还嫌不过瘾,最后索性把相貌姣好的小姐掠回了响水寺。唐靖雨越听越是惊心,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到底把人藏在哪里。”无静答道:“虽然恶贼不让我俩接近方丈室,可是我知道那恶贼必是把我师父藏经的密室用来藏人了,那密室就在方丈室下面。”唐靖雨顺手点了地上那两个小沙弥的穴道,然后和老化子一人提起一个,重新来到方丈室。老化子略一打量,径直掀开那副佛像,果然,佛像背后有一道暗门。老叫化老到的仔细查看墙壁,果然发现壁角一小凸起。老叫化用力按下,暗门无声划开,唐靖雨首先迈了进去,杨明山随后跟进。梁镖头和张云松也赶了过来,同老化子留守门口,以防断了退路。进门之后是个夹道,杨明山心下忧虑不安,脚步不免有些踉跄。再行不远,转过来是下行的台阶,又走不远,有一扇铁门挡住去路,门上锁有碗口大一把铜锁,隐约可听到里面有哭泣声传出。唐靖雨大急,一剑劈落铜锁,推门进去。里面真是别有洞天,墙上一盏气死风灯,将房间映照的美伦美奂。春凳上坐有一名二八佳人,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吃惊的注视着进来的唐靖雨和杨明山,双颊泪痕宛然,如同梨花带雨。唐靖雨一眼就瞧见躺在窗上的晓琬,双睛紧闭,双唇微翕,双颊红晕。可怜的晓琬,好梦正酣。杨明山见晓琬衣衫完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真是托天之幸,那贼子尚未对晓琬下手。唐靖雨不好细看,转身说道:“杨老伯,那贼秃可能对晓琬先用迷香,然后点了晓琬睡穴。”杨明山点头,上前轻轻一掌拍开晓琬睡穴。果然,晓琬长出一口呼吸,缓缓睁开双睛,忽然发现身处陌生之地,而杨明山和唐靖雨立在床前,不由吃了一惊,坐起上身,茫然四顾,惊呼道:“爹,我怎会在这里。”杨明山慈爱得抚摸了一下晓琬得秀发,说道:“晓琬,没事了。”晓琬却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渐渐有些明白,略一检视衣衫,放下心来,方一头扎进杨明山怀里,委屈的哭了。杨明山劝说半天,晓琬方平静下来,抬头瞥了唐靖雨一眼,眼神中有一丝幽怨之意。唐靖雨心下歉然,总是自己思虑不够周详。杨明山转身对那位不安的站立墙角的姑娘说道:“姑娘怎会到了此地。”那位姑娘福了一福,眼里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哽咽道:“我乃离此百里的岳家庄庄主的女儿岳秀英,月前被被那个千杀的…淫贼…掠了过来…”说到此伤心之处,眼泪如同决堤汪洋涌了出来,再亦叙说不下去。杨明山劝道:“姑娘还要想开些,那个淫贼已经死了,等天明我们派人送你回去。”晓琬同是女儿之身,对岳秀英的遭遇更是同情,过来拉住岳秀英双手细声劝慰,岳秀英慢慢止住哭泣,然后由晓琬搀扶,一同回到了方丈室。唐靖雨解开那个马猴一样的小沙弥的穴道,用剑脊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喝道:“说,你师父到底何人。”大马猴吓得磕头如捣蒜,吭嗤道:“大侠饶命,小得实在不知,就知道他有个外号叫‘粉面郎君’,还是以前有两个人来找师父时提起的,此外小得甚么都不知道。”唐靖雨瞧这个大马猴不像说谎的样子,接着问道:“那二人相貌打扮如何。”大马猴想了想道:“面色阴冷,一矮胖,一高瘦”,“奥。”唐靖雨恍然,转向老化子道:“是汉阳双煞。”老化子点了点头,说道:“‘粉面郎君’是西北道上一个有名的采花大盗,后来销声匿迹,原来躲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