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7-30
皆凡后果,皆有前因,天道轮回,屡报不爽。这所谓宿劫,不也是早便深埋在宿命中的恶果,此刻得了**的滋润,开始生根发芽吗?**,这纠缠于人世间的人之根本,被佛家成为万恶之源,不却也是因为它的恶,才造就了这人世间的缤纷多彩吗?六界众生,唯人有情,可人偏偏却不知足,舍本逐末,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的飞升,其实,这也便是一种欲罢。人在这种飞升的欲的驱使,历尽千辛万苦求仙修道,而飞升却恰恰需要放弃一切**,脱却人间凡骨,而当你失去飞升的**的时候,你又何须飞升呢?或许,这便是尽数千百年来,飞升之人凤毛麟角的缘故吧。
紫徽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简单的房间内简单的装饰,人生一世,终究放过**二字,试问这世上,没有**者又有几人?修道一生,本道隔了这些年,能将一切都看得淡了,可终究还是无法免俗。不能免俗又如何,人间最真乃至情,压抑了这么久,平淡的活了这么久,挑着无尘这个担子辛苦了这么久,放下吧,何不偏袒自己一回,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是炼狱火海,也是甘之如饴。
“差不多,该告别了。”紫徽缓缓起身,无声无息的飞出房间飞到后山,右手一举,只见无尘顶青光一冒,便歇了下去,已是夜深,无人察觉无尘顶的变故,再看之时,紫徽手中便已握了那把青光四射的无尘剑。
纵身飞入镇魔窟中,有神剑护体,妖魔丝毫近不得身。紫徽走得颇为缓慢,一路过去,细致的检查了禁制,想来又不禁摇头一笑,说要放开,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人心交织复杂的感情,总是那么强烈却矛盾,便是以后若与老友相见,我又该如何?
穿过裂缝进入石室,静静地在石台旁边站着,半晌,那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哼,等了这么久,我还道他们又来取女娲石来了,不想却是你,你又来做什么?”
紫徽淡淡的道:“自然是来上封印。”
“哈哈哈…”那声音一阵大笑,“中气不足,道心不稳,上次受的伤还未好透,你即便有神剑在手又能如何?”
“当能封印。”紫徽简短的说道,走到石台旁看着地上的封印,其中七道完好,还有五十七道已经被破。
“笑死人,尔等大言不惭没,我倒要看你如何为之。”声音刚落,忽然几道水珠凌空出现,向他袭来。
紫徽无尘剑一抬,凌空一点,剑尖忽的缓出万道剑光,瞬间便将水柱打得七零八散,低头混若无事的继续研究黄帝玄印。
那声音怒道:“尔竟敢如此,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石室中忽然魔气大涨,室顶与室壁上忽然汹涌的喷出洪水,夹着翻江倒海之势,猛扑而下。
紫徽神色一肃,剑尖向下,猛地将无尘剑倒插在地上,忽的一阵青光,从地下冒出,形成一个光罩,将他和石台周围牢牢地罩住,即便是外面凶猛的洪水猛烈的拍打在光罩之上,竟也丝毫动它不得。
“哼,你重伤未愈,强行驱动神剑,日后反噬之力,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若识相的好好离去,我念在你还有点用处,姑且放过你,若你再不识好歹,休怪手不容情。”那声音厉声道。
光罩外洪水奔腾,紫徽在光罩内低头不语,只是细心研究黄帝玄印,这六十四道玄印成八八六十四卦象分布,环环相扣,越到后面,难度越大,花得半晌,叮的一声,一道黄帝玄印又上好了。
那声音狞笑道:“好,有胆识,我便看你能支撑多长时间。”话音一落,房间内的水便如煮沸了一般,翻滚起来。
压力陡然增大,无尘剑的青光也暗淡了下去,那光罩也隐隐约约有松动的迹象,罩内紫徽忽的脸色惨白,猛地喷出一口血。
“这水乃是黄泉之水,蕴含噬魂魔力。那些人破这黄帝玄印也花了三天时间,我且看你将玄印全书修补的这些时日内,如何抵抗这噬魂之力。”那声音冷笑道。
紫徽仍不说话,无尘剑灵气返流到体内,流转不停,渐渐的脸色又红润起来,深吸一口气,凝神而望。
“兀自强撑,你以凡人之体,强吸神剑灵气,又怎会不付出代价,神剑之气,有怎会是你等凡人的身体能过承受的了?”那声音冷冷的道。
“你的能为,被女娲石和黄帝玄印所封,要不是这玄印破损,你也用不得任何术法。若我所猜不差,随着我将玄印补好,你能施展出来的能力将会逐渐减弱。”紫徽冷冷一笑,“否则你也不会如此言语搅乱我心神。”
“你…”那声音一怒,忽的却哈哈大笑起来,“你竟然能料到如此,真不简单,我越发舍不得杀你了。”
紫徽哼了一声,并不搭理,过得一柱香的时间,这狭小的空间内便又听见叮的一声,光罩上的压力也减少了,光罩的光芒也便亮了一分。
那声音此刻竟似乎毫不恼火:“即将到来的乱世,真是让人期待。便是你,信仰和保护,你会选择哪一个?”
紫徽依旧未加搭理。
“凡人啊,要说贪欲,人心噬之,神又哪能免,即便是你上全六十四道黄帝玄印,自问又能守得几时?等到有一日真相大白之时,试问尔等又该何去何从?”那声音道,“等你上全了黄帝玄印,我便会再次陷入沉睡,但这只是一个小盹。吾恭候吾主带领我族民重夺地上世界。”此话一说完,便再无声响了,石室内的洪水也渐渐消退了去。
紫徽依旧不为所动,仔细研究黄帝玄印,直至五天之后,六十四道黄帝玄印全数上齐,他本伤势未愈,后来又被重创,借着强行吸取无尘剑灵气才得以支撑下来,此刻只觉得有些精疲力竭,从无尘剑上吸收的那道灵气萦留在体内,无法同化,若不是他心中明白反噬之力,心中有底,吸收的不多,恐怕此刻即便他倾尽全力,也无法压制了。疲惫的起身。看着女娲石发出的幽幽蓝光,心道,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吧。他真气本消耗巨大,此刻又花了一大部分压制神剑灵气,此时刚一移动步子,便身子一歪,险险的扶住石台才未摔倒,此刻颓废之态,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苦苦一笑,不知月奴见着了会是什么想法。他摇了摇头,盘膝而坐。道家心法将求由外而内,将周招灵气纳为己用,那邪魔已被完全压制,魔气已消,女娲石的强大灵气便又显了出来,盈盈不绝,过了一会,体内真气总算也恢复了不少,只是那道神剑灵气,却是去不掉了。
无尘八峰中只有落霞峰和望月峰皆为女弟子,但在无尘众弟子口中,也独落霞峰有两大奇景,这日夕落霞自不用说,另外一景是外人不知,却为众男弟子所称道的:剑舞晨曦。本落霞峰甚少有男子出入,但总也有特殊情况,据一个清晨入得落霞峰向紫云真人通告事务的男弟子说,日暮才起,金日未升之时,便有得勤快的女弟子,早早的到了剑舞坪。要说那剑舞坪乃普通平地也罢,但却偏偏建在东向的高地。只见在那晨曦之中,一名绝美的女子,身着白衣,手挽长剑,在那淡淡的薄雾中,婀娜起舞,晨风咧咧,吹得她白衣飘扬,便似要随风而去的九天仙子,美不胜收。而在那本来是茫茫一片的白色天空的背景下,慵懒的太阳轻轻在钻出地面之前,便送出几缕光辉,为这幅美景端的添了不少的色彩。接着,这轮金日总算跳出了地平线,射出万道金光,柔和的洒在那个女子的身上,便似为她镀了一层金边,那幅美景,真是让人无法忘怀。也多亏了那位男弟子颇具丹青妙笔,出了落霞峰后,毫墨一挥,人物勾得细致窈窕,背影画得温婉柔和,仔细的绘出了这一副美女舞剑图,并题名为剑舞晨曦。悬于室中,开始只是本脉弟子入得他的房间,见了这幅画,啧啧称奇,后来便一传十,十传百,以致有一时这里的访客络绎不绝,在他声情并茂的描述之下,皆是羡慕不已。自那以后,这落霞第二大奇景便在无尘山流传了开来,只是这话中女子究竟是谁,却依旧是个谜,那幅画的主人也说隔的太远并未看清,凭的给了众人遐想的余地。
要说这景,落霞峰的格局却与其他诸峰颇不一样,落霞峰建筑多为典雅,主楼主体为上好樟木搭建的二层阁,楼檐勾角,细致的用琥珀色琉璃装饰,端的是无比雅致。除了主楼,其他的建筑多是弟子宿舍,皆用粗竹整齐的搭建,奇怪的是,这些竹杆四季常青,屋顶还生出细细的竹叶,倒像还活着一般,与周围的山石绿涛融在一起,浑然天成。左右共四处,分别称之为梅兰竹菊却也是雅致的名字,到也正和了这处女子的柔美。
往东去为剑舞坪,为弟子练剑之地,楼前空地上设了几张石桌,石桌旁皆设四张石椅,以供弟子休息之用。
此刻时候善早,紫云坐在楼前空地的一张石桌旁,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茶壶嘴冒出的热气缭缭上升,想来此刻茶水正香。紫云目光悠悠的投向远方,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张姐姐,我们今日去哪儿玩?”还未见人,已闻其声,每日奴儿都是早早的起了床,拉着张青岚去听涛峰寻莫夜颍,然后一起出去玩。
“就你心急。”张青岚笑道,本正欲答话,忽的见着紫云静静的坐在前院的石桌旁,兀自一愣,赶紧住了嘴,上前小心的唤了声:“师傅。”
奴儿也马上便安静了下来,眼神怯怯的望着紫云,躲在张青岚身后,低声道:“紫云真人早。”
紫云向张青岚微一点头,拾起两个茶杯,提起茶壶,将茶斟满了,脸上带着微笑道:“奴儿姑娘,你远道而来,贫道忙于俗事,一直没时间招待你,颇感歉意。不知今日奴儿姑娘可否赏个脸,陪贫道喝喝清茶?”缓缓道来,声音不温不火,却自有一番气势。
“啊,不巧,奴儿今天刚好跟莫大哥约了去…啊!”奴儿赶紧拒绝,可话还没说完,忽的尖叫一声,小声道,“张姐姐,你掐我干吗?”
张青岚向她使了使眼色,低声道:“奴儿,不得无礼。”
紫云呵呵一笑道:“无妨,本是我强人所难。”却并没有放他们走得意思。
张青岚觉得颇为奇怪,师傅一向严肃,平素对奴儿甚怀疑心,今日却对她笑脸相迎,言语中更是恭敬有加,也不知她心中作何打算,小心的问道:“不知师傅找奴儿有何事情?”
“就是拉拉家常,我年轻时也到苗疆去过,对那边的风土人情甚是喜欢。后来一直不得空,便再没去过,心中觉得极是怀恋。难得碰到奴儿姑娘从苗疆而来,心中颇为欢喜。”紫云轻轻的仰起头,向张青岚笑道,“青岚,你都占用奴儿姑娘这么多天了,今天便借为师一天行不行?”
“这个…徒儿是没问题…”张青岚把目光投向奴儿。
奴儿却是苦了一张脸,低声嘀咕道:“不会是那个什么鸿门宴吧。”
张青岚一听,又是把奴儿轻轻一掐。
奴儿又“啊”一声赶紧道:“好姐姐,我答应了还不行吗?别掐我了。”
紫云微笑着点点头:“奴儿姑娘请坐。”转头向张青岚道,“你先下去吧。”
“是!”张青岚应了,心中微觉不安,又向奴儿的苦瓜脸看了一眼,走了开去。
看着奴儿坐下来,紫云将茶杯送了过去,微微笑道:“奴儿姑娘,不知你贵姓?”
奴儿黑溜溜的大眼睛奇怪的看了紫云一眼:“可真奇怪,为什么紫云真人跟张姐姐都问我这个问题呢?”她低头看了看茶杯中的茶水,忽的道:“那紫云真人姓什么?”
紫云一愣,不禁哑然,向来只有长辈问晚辈的,却没有晚辈如此问长辈的。也不动怒,淡淡一笑道:“贫道只是觉得你颇像我一位苗疆旧人,我那位旧人姓花,许久不见,颇为怀恋。”说罢微微抬头,细细的看着奴儿脸上的表情。
奴儿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会道:“我在云南也不记得有谁姓花的,不过等我回去了,倒是可以帮紫云真人打听打听。”
“那奴儿姑娘姓什么?”紫云笑了笑重复道。
“嗯!”奴儿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还是不知道,上次长姐姐问我我就想过一次的,我就跟她说,我只记得爷爷就叫我奴儿,奴儿。然后张姐姐就问我我爷爷叫什么,我又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我就叫他爷爷,家里的下人就叫他老爷。张姐姐就又问我我爷爷没有朋友拜访吗?我告诉她我不记得有朋友拜访过爷爷。”说罢,奴儿看着紫云道,“紫云真人是不是要问这些问题?”
紫云一愣,心道:倒是青岚细致了。微微一笑道:“奴儿姑娘,你爱不爱听故事?”
奴儿一听,高兴道:“喜欢,喜欢,我最爱听故事了,但是爷爷每次讲故事,讲来讲去就是那几件事,无聊死了,紫云真人能给我说些有趣的故事吗?”
紫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个故事比较长,姑娘可要耐着点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