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7-30
避风村靠无涯海,这无涯海海如其名,一眼望去,不着边际,甚至方圆三四十公里内,没有只个岛屿,更奇怪的是无涯海极其怪异,天气晴朗时,风和日丽,海鸥翔集,但转瞬间便会黑云低压,波涛汹涌,端的是变化莫测,但避风港四季如春,气候倒是及其宜人,而且每年开春之际,都会有及强的洋流将丰厚的海产送到避风村岸边,因此虽无涯海神秘莫测,村民倒也不少。
村民皆以打鱼为生,餐风饮露,风吹雨打,时不时碰到飓风,还免不了饱吃一场颠簸之苦,回来也是狼狈不堪。但好歹村民也是世世代代居住于此,历代传承下来的打鱼经验和对大海的脾性却也了解得不少,因此若是观之天边阴沉无比,或大量的海鱼搁浅在岸上,尽管此时正是艳阳高照,但多半是飓风要到之兆,渔民们便早早的收了网,歇在了屋子里,一家人和和美美,共享天伦之乐,日子过得虽平淡艰辛了些,个中滋味却也美妙无比。
但百密之下必有一疏,端是小心翼翼,但大海的性情,却又怎是区区人类能随便参透的。这天一早,天空是晴朗至极,可谓万里无云,海水蓝得倒是令人心醉,合着在半空中不停盘旋海鸥时不时穿出水面的白鱼,景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范瑞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耳朵里面便传来屋外拉网的声音,他赤着脚走到门外,一线耀眼的光传来,一下子将他的睡意驱的干干净净。他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光线,就看见了父亲正忙着把渔网架在船上。
他揉了揉眼睛问到:“爹,就要赶海了吗?”
“嗯。”父亲范德边说边将船橹架好,“今天天气不错,赶早应该能赶上最好的一波!”
他看了看海,蔚蓝的海水此刻正轻轻的拍打着海岸,看上去竟温柔的像照顾孩子的母亲一般,让整个人的身心都放松下来。
他顿了顿忽然顽皮的一笑道:“爹,我跟你一起去捕鱼吧,今天看样子应该收获不少,我过去也好有个帮手。”
“不行!”范德的口气忽然严厉起来,弄得他倒是一愣,半晌,范德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这出海本是大刀架脖子上的事,一不小心有个闪失,可就连命都丢了。你娘死的早,从小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你死去的娘交待!”说着,竟勾得范瑞也伤感起来!
范德又叹了口气道:“你人机灵,倒是快读书的料,我赶集到镇上看见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上私塾念书。念书了可以考进士,可以考举人,说不定可以一举中第,到时候就可以使大城镇当官。这打鱼的活终究还是不是长远之计!”
他听了倒是不屑的努努嘴,那些读书人他也见过,一群十多岁的娃儿,跟着位老先生天天摇头晃脑的口中念着之乎者也,迂腐至极,他也不想跟那群娃儿一样。但父亲的脾气他也知道,要是不同意的事是极难妥协的。
他眼珠一转,笑了笑:“爹倒是会为孩儿着想!”他长嘘了口气道:“那算了,我去玩了!”然后一溜烟不见了。
范德看了看他的背影,不由欣慰一笑,其实他是极疼儿子的,只是他本是内敛之人,到也生得就似普通为父之人一般。
海面倒是平静,微微起伏的波浪,轻轻的托着那一叶扁舟。海鸥在半空欢快的鸣叫,时不时冲入海水,冒出来时口中便叼起了一条银白色的鱼,在这晨光中煞是好看。范德悠闲的摇着橹,看着越来越密集的海鸟,心中的喜悦不由越来越浓,看来今天肯定会满载而归了。
忽然,船头冒起一片水花,范德一喜,以为是哪条大鱼迫不及待的想要钻进自己的网里。他急忙扭头看去,一个脑袋冒上船舷。范德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吸了口凉气,那脑袋不是别人,正是范瑞。
范瑞嘿嘿一笑,爬将上来,使劲转着脑袋,倒把范德抖了一身。
范德脸一寒道:“不是不让你过来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范瑞嘻嘻一笑道:“我也是为自己着想啊,你也说了出海时大刀架脖子的事,万一以后某一天你丢下我一人,我可总得有个谋命的活儿。”
原来当时范德不许范瑞出海时,范瑞便灵光一闪,先稳住了范德,跑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潜了下去。范瑞水性是极好的,无声无息的跟着船游了几里路,想了想范瑞再倔也不至于让自己就这么游了回去,于是一把从水中露出来,上了船冲着范德直笑。
范瑞也是说直话的人,范德听了到时倒也不恼。事到如今,也真不能非将他撵了回去。他无奈的笑了笑,骂道:“就你乌鸦嘴,可别今天真撞上风暴,把咱爷俩都葬送在了这无涯海里,到时倒顺了你的意!”
范瑞脱下衣服抖了抖,晾在船头,道:“就这天,这无涯海那能恶得起来。再说了,要是天气不安全爹你也不会出来。”
范德淡淡一笑道:“就你机灵,不过这无涯海本就怪异的紧,我倒不能完全断定今天就不会有事,但天若要亡我,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哼。”范瑞轻哼了一身,似乎对范德的观点很是不满,“即使天要亡我,我也要与天一争!”
范德看着儿子刚毅的脸,微微一笑心道:“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但口中却没说什么,倒似乎是对他的此话有些赞许。
此时日已高升,慢慢的便热了起来,把范瑞身上的水烤得干干净净,留下了一身的盐,这却不让人倍感不适。他不停的在身上抹来抹去抱怨道:“爹,还有多久阿?”
范德看他狼狈的模样不由一笑道:“谁让你偷偷跟来的,这是自找罪受!”
范德停下橹来回头看了看海岸,已驶出了四五公里了,但在这种天气海岸线却还是看的明白。此处的海鸟已经很多了,不时有飞过船的海鸟落下一泡粪便倒船上,又免不了听范瑞抱怨几声。
“好了!”范德拖起船上的网道:“你倒是也过来帮帮忙,也好学点经验!”
范瑞一听,立刻跳起来,牵起网的另一头,帮着将网撒到海里。一网上来,沉甸甸的,全是银白色的海鱼,不是很大,数量却不少,范德心中一喜,合着范瑞将网拉上来,将鱼倒到船上,倒出了白花花的一片。
范瑞年纪不大,力气也不大在一旁也帮不了什么忙,一个时辰下来,范德忙得是气喘吁吁,范瑞却在海里钻进钻出,时不时将一两条白鱼抛到船上。估摸着,这范瑞凑着要出来倒不是要学那劳什子捕鱼技巧,多半还是孩子好玩的天性为多。
看看天,太阳也有些偏西了,船也下沉了不少,今天能捕到这么多的鱼倒是出乎范德的意料,但大丰收总归是好是。范德收起渔网,坐在船尾,吧嗒吧嗒的边抽着旱烟,便思虑着这满载的鱼能换得多少钱。
本是一派祥和的气派,儿子在海中开心的玩耍,父亲坐船上欣慰的笑,空气中不时传来海鸟清脆的叫声。
可忽然乌云翻滚,天空中的海鸟一齐发出惊慌的鸣叫声,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大海中。范德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喝道:“快上来,暴风雨要来了!”
范瑞也是脸色一变,不敢耽搁,赶紧上船,心中就是不明白这天怎么说边就变。
天空已经阴沉了下来,倒似忽然到了薄暮一般,连一线海岸也变色飘忽不显了起来。
范德脸色阴沉,拼命的摇橹回赶,刁着的烟斗也在不住颤抖,心中惊骇至极,外出赶海最怕就是碰到这种事,但没想到今天居然就让范瑞那乌鸦嘴给说中了,而且还是两人一起。他叹了口气,看了看范瑞,目光中满是关怀,心中已暗下决定,拼了命也要让儿子安全返回。
范瑞此刻看着天空翻滚的黑云,心中也是惊惧不已,他哆嗦道:“爹,起风了!”
范德一听,心中大叫不妙,不住地祈祷着风能慢些,以给他们珍贵的时间回赶。但暴风雨却终是以迅猛之势袭来,只见风越刮越大,海浪也越来越高,竟有惊天动地之势,似乎要将一切都毁灭一般,这一叶扁舟在海浪里,却比一片树叶还不如,一时冲到浪头,一时落到谷底,若不是范瑞船技精妙,恐怕这小舟早已颠覆在了风浪里。天际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瞬间照亮了范瑞惊骇的面庞,双手紧紧地抓住船舷,全身不停的发抖,他一辈子也没讲过这种仗势,心中怕的不行。范德倒是比较沉稳,不停的调整着姿势以保持平衡,只是抓着橹的骨节白得可怕。
天空一声闷雷,这雨便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快,将鱼全扔掉!”范德向范瑞吼道。
“可是…”
“是人命重要还是鱼重要,快!”
范瑞战战兢兢的爬过去,将鱼一条条的扔进海里,虽心中暗觉可惜,但是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此时天空已跟黑了差不多,更不用说看到海岸线了,范德也只能拼命的稳住船身,希望能撑过这一场风暴!
但天总是不遂人愿,风居然越刮越大,浪头也越来越高,天空已完全黑了,只有偶尔划过天空的闪电,才能一瞬间将大海的恐怖之势展现在范瑞惊惧的面孔前。忽然,范瑞感觉被抛了起来,然后忽然下落,重重的拍在了海面上,发出脆响,夹杂着一声啪嗒的木材断裂之声,然后听见范德大叫道:“不好!”果然,随着另一个大浪袭来,这小舟不堪重负,竟啪的粉碎,范瑞慌忙抱住一块碎木,慌张的喊道:“爹,你在哪里!”
“瑞儿,瑞儿!”
黑暗中传来范德熟悉的声音,声音中也是充满惊恐,还有紧张。范瑞一喜,一边大声喊道:“爹!”一边朝着那声音游去。但大浪之中怎能随心所欲,范瑞虽使出了吃奶的劲,却只听得范德的声音竟越来越远,慢慢的消失在了风浪的狂吼之中。范瑞惊惧不已,狂喊:“爹,爹,你在哪里?”可四周除了风浪的狂吼之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拼命的划着水,却不知方向,只是不知疲惫的划着。忽然间,他觉得上天竟是如此的可恶,他范瑞重未做过坏事,却要他送命与这茫茫大海中,又想起不知所在的父亲,他鼻子一酸,泪便掉了下来,哭着哭着,便变成了狂嚎,但在这疯狂的风浪中,连他自己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自己的声音而已。黑暗中,他又冷又饿又累,哭着哭着,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却又看见了明晃晃的阳光,此时的海水却又像温顺的动物般,平静的抚摸着他的身体,就似乎昨天的暴风雨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爬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海滩上,他一喜,以为自己不知不觉中被风浪打回了岸边,但仔细一看,心却冷了下来,海滩不远处竟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这却和他们村子的景象差别大了,倒似一个海岛,想到此节,他心中猛的一惊,这无涯海海岸周围三四十公里根本就不见一个岛屿,想必这岛必在海岸四十公里以外了。但自己终算活了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吃的野果,然后再计划如何回去。他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手中还死死的抱着那块救命的木板,心中一震,想起在海中失散的父亲,心中不觉一悲,又怔怔的掉下泪来。哭了一场之后,看着手中的木块,心中涌起一种情愫,竟舍不得丢弃了。
他抱着木片走进树林,树林中湿气及重,本被太阳晒得差不多的衣服,被露气一粘,便又粘粘湿湿的起来。看上去这片树林倒是挺大,林中的飞鸟倒是不少,他四处搜寻,看能不能找到能吃的果子,所幸这林子到似灵气十足,长果子的树也不少,却不知有毒没毒,可不可食用,他转念一想,林中鸟兽总也有吃果子的,那动物啄食过的果子应该没毒。在如此条件下他能保持如此缜密的心思倒也实属难得,他挑那些被啄食过的果子吃了,肚子也总算充实了下来。没了肚饿之急,万事便解决了一半,反正树林中果子充足,返回到也不在乎这两天。他打量着这个树林,这里倒似灵气充沛之地,树木坐落有序,竟似有人刻意如此种下的一般。而且他看了这么久,却连一个稍微凶猛的野兽都没有,林中尽是些诸如松鼠,猴子之类的温顺动物,若这林子真是人种下的话,那这林中主人应该也是温柔之人。想到此处不禁哑然一笑,这也一大片林子怎可能是人力所能种得出来的,能种得出来的估计也只能是神仙了。
林中树木很密集,阳光连一丝都照不进来,而且随着他越往里走,雾气便越浓,在这树林中飘荡开来,隐隐约约让人不由生出一种处身仙境的感觉。
视野忽然便亮了起来,前面一座高山蓦然矗立,端的是让他吃惊不已,这山一眼望去,竟不见其顶,山间云雾缭绕,隐隐错错,看不真切。他忽的想起村中流传的传说,在无涯海四十公里以外有个绿萝岛,岛上有个绿林山,此山拔地而起,直冲天际,山间云雾缭绕,即使太阳再烈,也分毫不减,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绿萝山了吗?正思忖间,忽听身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他一惊,赶紧隐了起来,偷偷望去,一个人正站在山脚,幽幽的看着山顶,此人身着一身红色奇服,身体秀长,头发火红,侧面看去,轮廓竟像小刀刻画的一般,刚劲有力,英气十足。只听那人又幽幽的叹了口气,脸一转,朝这边看来,他身形连忙一压,却见那目光似是透过了他的所在地看到了别处一般。那人的眼神中竟蕴含一丝幽怨,他转过脸,默默地看了地面片刻,忽然提起身形,竟如树叶般轻飘飘的飞进了那缥缈的雾里。看到此景,范瑞端的是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中的狂喜却瞬间飞遍了全身,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仙人,仙缘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他赶紧从树丛中爬了起来,飞快地也冲进了那雾里。
不想这山高至极,也陡至极,他手脚并用,气喘吁吁的爬了两个时辰,饶是他体力极好,也累得精疲力尽,再加上他手中的那块木板,此刻却显得碍手碍脚,他坐在一块岩石之上,看着手中的那块木板,忽的觉得自己有些傻,笑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手一挥,便将那木板斜斜的抛了出去,荡荡悠悠的隐入雾里看不见了。此刻他浑身湿透,却不知是露水还是汗水。歇了一刻,他又努力向上爬去,又爬了大约一个时辰,忽然雾气便薄了起来。他将步子放慢了些,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前面雾气忽然消失了,出现一大片平地,平地中央是一个水池,水池荡荡漾漾,隐隐冒着些些仙气。池边竟还有着一张石桌,一条石椅,上面坐着一男一女,关系竟似极其暧昧。那男的一袭青衣,头发乌黑,相貌端的是俊秀无比,却不是人间任何人可以比拟的。再看那女的,范瑞一时惊得喘不过气来,那时怎么样的面容阿,白衣翩翩,黑发如缎,肤若凝脂,目若秋水,弯弯柳叶眉,盈盈樱桃唇,端的是就那么一笑,世间一切便似是了无颜色一般。神仙啊,他心中喊道,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又能何处觅。
那男的微微一笑道:“那边一个凡人,躲在树林子里面,看你看得痴了!”
那女的也轻轻一笑道:“约摸是哪处的渔民误闯进来的吧,歇得几天,自然便离去了。”
那男的又哈哈一笑:“你便不怕你那如水春色被人看了去。”
那女的嘴一抿,便道:“看便看了吧,他们那凡夫俗子的眼睛,又能看了几分去。”
那男的点点头笑道:“你倒是不担心,只怕他们身上浊气,污了你这绿萝仙境。”
听到此处,范瑞大吃一惊,知自己身形已露,但也知他们并无恶意便犹豫着要不要显身一见。但此时身旁却有听见一身低低的轻叹声,他转头一看,刚才那红发男子便在自己不远处,定定的站着,幽幽的看着那一对男女,眼中的幽怨竟越来越浓,似要溢出来一般。他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连头发上都有水,顺着那一线火红缓缓下滴,也不知站了有多久了。一个雪白的兔子偎在他怀里,似是十分享受的样子,那兔子也十分奇特,在这样的雾气中竟一身毛发都是干的,一点水都不粘,而且白毛纯净的没一丝杂色,甚至还隐隐冒着光华。
石椅上那男子似乎听力极佳,他忽然眉头一皱道:“还有一人!”
那女子道:“估计是跟那凡人一起飘过来的凡人吧,用不着如此紧张。”
男子声音一沉道:“不是,此人气息隐秘得极好,要不是他刚才的一身叹气,我根本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那黑发男子忽然起身,朗声道:“不知林中是哪位高人,可否现身一见?”
那红发男子又轻轻地叹了声气,身体一纵,便跃到了那平地中。此时那白色兔子,却不知何时从他手中消失了。
那黑发男子一看到他,大吃一惊厉声道:“你…你是魔神无涯。”
那女子也脸色一变,立起身来问道:“你到此处有何贵干?”
无涯幽幽的望着那女子,眼中满是情愫,道:“我到此处想取一样东西!”
那女子大是不解,这绿萝山非是什么深藏宝物之地,仅仅是灵气充沛而以,竟动得着魔尊坐下四将军之一的无涯进得这绿萝山来,她深吸一口气道:“不知是何物能劳你大驾?”
无涯幽幽的说道:“我想要的东西,却是取不走了!”说罢神色一黯,转身便欲离了去。
此时黑发男子却镇定了下来道:“这绿萝山好歹也是神界管辖,却不是你说来便来,想走边走的!”说罢手中青光一闪,一把青色宝剑出现在了他手中,他手指一弹,宝剑便发出清脆的嗡嗡之声,看上去非金非玉却不知是何种材料所作。
“月影…”女子轻轻地握住黑发男子的手,眉头微皱。
月影对那女子轻轻一笑,然后对无涯道:“亮兵器吧!”
无涯看见此景心头大震,一股怨恨不由从心底冒出,目光凌厉的望着月影,竟是如此阴狠。“哼,我无涯要想做何事,却怎会是你一届小神能挡得住的!”话音刚落,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向四周喷射开来,压得范瑞无法呼吸。
那女子从怀中抽出一把绿笛,道:“我与你一同战斗!”
无涯忽然浑身一抖,颤声道:“你也要对我出手吗,绿萝?”
绿萝一惊,转头怔怔的望着他道:“你便是那夜夜隐在林中与我合奏‘望仙缘’之人吗?”
无涯微一点头,绿萝便定在了当场,似是无法置信一般看着他,无涯也是气息尽敛,默默地和她对视。
月影一吼道:“无涯,接招吧!”
打着要攻无涯一个措手的及的念头,只见月影以迅以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搅起的沙尘打在范瑞的脸上直生疼。但无涯却不慌不忙,左右一划,向前平推去,便听见一声巨响,一阵巨大的冲击波便袭来,猛的将范瑞卷了开去,摔在一根树上,直摔得他七荤八素。尘埃散去,却见映月无涯两人各退一步牢牢地站定了。
无涯轻哼道:“你们神界都是此种只会偷袭的小人吗?”
月影冷冷道:“攻人不备,此乃战术。”
无涯看了看还定定的立在一边的绿萝道:“莫要毁了这边如此风景,要打架,奉陪!”说完红光一闪,竟已立在了天上。月影也一跃而起,与无涯相对而立。此时范瑞才发现这已是山顶,此处雾气已薄,那俩身影也见得清晰。
范瑞站起身来,揉揉摔得要散掉般的脊背,踉踉跄跄的往前跨了几步,想要看的再清晰些。他脸向着天,目不转睛的望着天上两人,脚下不停的移动以寻找最佳的观看地点,却不想忽然脚下一空,身体便向前一倾,整个人像球一般滚了出去,地上的石块磕得他直呲牙咧嘴,却是不留神间竟跨出了树林,滚到了那片平地之上。此刻绿萝还怔怔的立着,范瑞滚下去发出的撞击声竟似一点也没惊动她,只是她脸上还是那副无法置信的表情,心中的情绪却是风起云涌,那无比娇美的面庞上慢慢的便涌起了一股忧伤,直看得范瑞伤心的肝肠尽断。
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龙吼之声,范瑞抬头一看,确实月影周身青光大胜,青剑高举,竟隐隐有蛟龙出海之势。而一旁的无涯,身上的红光却慢慢的浓了起来,慢慢的竟似被一团红雾围住了一般,看不不真切了,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红色宝剑,斜斜的持着,一身红袍在风中不断飘舞,不说气势,光那风度,范瑞就觉得把月影压下去了不少。
月影猛地一吼,整个人便手持宝剑已苍龙之势冲向了无涯,天空中青光飞舞,那一击竟似有翻江倒海之威,一时间,无涯便被那青光紧紧围住了,竟从中看不出一丝红光来,便似要被那苍龙吞掉了一般。范瑞心中捏了把冷汗,却不知何时心中天平竟已偏向了无涯一边。
但光听无涯那头衔便知他能力不小,果然,那团青光中忽的红光一冒,无涯破空而出后退一仗立定了狠狠地喝道:“今日你必要与我生死相搏吗?”
月影冷冷道:“自古神魔便自不两立,今日你我既然撞上,那定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果?”
无涯忽然放声大笑,笑声狂野不羁,却与先前那目带幽怨的红发男子判若两人,“好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涯冷冷看着着他,眼中竟流露出无比阴狠,他低低地吼道:“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能杀得了我这东海将军无涯!”
无涯身上红光大起,远远的气势传来,竟压得山头的树木都矮了一头,他宝剑横持,整个身体便似着火了一般,隐隐有凤凰升天之威。
月影脸色微微一变,不敢大意,宝剑一指,便合身冲上,与那红光斗在了一块。只见那青光大开大合,更具雷霆之威,直带起一卷狂风,搅得山顶飞沙走石,其气势却又比先前强盛了不少。但此时青光再胜,却始终也掩不住无涯那耀眼的红光了,那红光夹杂在青光之中,轻巧灵动,声势不大,却让那青光也无可奈何,天空时不时传来兵刃相交之声,听上去那红光虽声势不大,却能接下青光的雷霆之击,其威力也可见一斑了。
斗得半刻,忽然红光猛冒,一下子竟把天空烧红了半边天,此时青光便似被压制了一般,慢慢的竟小了下去,无涯此刻又变成大开大合之势,每一击都向能开天辟地一般,撞在月影的青剑上,撞得他身型不住后退。范瑞忽然看见无涯眼冒红光,脸上尽是狂野,虽面貌英俊,却也显得狰狞无比,直看得范瑞心惊肉跳,心中又不由担心起月影来,其实在他心中,觉得两者相安无事最好吧,但此刻看上去却似乎非得有个你死我活不可了。
忽听得一声脆响,范瑞一惊,暗叫不好,只见月影手臂猛震,他在无涯猛然一击之下宝剑竟把持不住被弹飞了出去,悠悠的落进了浓浓的云雾里。此刻无涯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转身再冲,似乎定要赶尽杀绝一般。范瑞幽幽一叹,不忍再看。此时去听见空中传来无涯一声凄厉的喊声:“不!”
范瑞赶紧睁眼,无涯此时满脸惊骇,眼内凌厉红光已消,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苦痛。却见绿萝不知何时竟已飞到了天上,她面露痛苦,却是无涯的赤剑穿透了她的身体,又刺中了月影。赤血飘飘,将她雪白的衣服染出一片通红,她凄然一笑,慢慢抬起手中的玉笛轻轻放在了无涯的手里。
月影紧紧地抱住绿萝,口中的血不住地流下来,他无力的抚摸着绿萝的脸,苦笑道:“绿萝,你为什么这么傻?”
绿萝此刻却似轻松起来,脸上竟满是幸福的表情:“月影,我们坠入轮回,生生世世也要在一起,不让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月影听到此话也轻松起来,满脸尽是期冀与憧憬的幸福:“对,我们坠入轮回,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他紧紧抱住绿萝,将头轻轻的埋在绿萝如缎的黑发里。
无涯身体一颤,眼中一片空洞,手竟松了开去,月影便抱着绿萝合着那赤剑悠悠的坠了下去!
见到此处变化,范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痴痴的望着天,望着傻傻的站在半空中的无涯,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对无涯,对魔神的仇恨来。
忽然,在空中凄厉的狂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直震得狂风乱卷,山石断裂,然后天空中猛地红光一闪,整个天便似着火了一般,待得红光消却,无涯竟已凭空消失,不知去向。范瑞愣愣的,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心中空荡荡的,尔儿又想起无涯凄厉的笑声,心中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他收回目光,幽幽的叹了口气,低头却看见一个白色的兔子正静静的趴在地上,竟似先前无涯手中抱着的那只一样。它此刻眼睛睁开,红色的瞳孔泛着金光,怔怔看着天空无涯消失的地方,竟似无限伤感一般,忽的,那兔子便像蒸汽一般,忽的消失在了空气中。范瑞心中一惊,旋即又镇定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再看到什么怪事也不觉奇怪了。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确实已经有大几个时辰没有进说了,这绿萝山了忒是奇怪,按正常的时间,此刻应早是夜幕降临,这里却是光线丝毫不减,虽见不着太阳,却也光亮异常。他走要那潭水池边,趴着喝了几口池水,却感觉这水质清凉,入口甘甜,悠悠的散到四肢五脉,端的是舒畅无比,一时间竟疲惫尽消,四肢也充满也力气。料得这池水定非凡物,他便思虑着如何带回去一些。他转身看了看,周围倒是有一片竹林,竹竿粗大,倒也适合做竹筒,但却不知该如何截了下来?他四处转了转,却没在这神仙居住的地方看到任何铁器,想必这绿萝仙子也是爱好和平之人,不觉又对她产生了不少好感,只是听她话语,似乎她与月影皆已坠入了轮回,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了。想到此处,又不觉悲从心发,伤怀了一阵。
转了几圈,找了几块扁平锋利的石块,看是去倒是比平常的石器要好用的多,但此处竹子却也怪异的紧,光是那韧性,就比尘世间的要强了不少。他也不急,这池水既可果腹,又能止渴,就这么忙活了几天,总算截下了几截竹筒,装了几筒水,想了想,总归是要下山了。他静静的凝视着这块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地方,心中一片伤感,摇了摇头,捧着竹筒,钻进雾里便离去了。
一路上找了几根坚韧的藤条将竹筒串起来,挂在脖子上,下山倒也不觉得如何累赘。下得山来,正思虑着如何造艘船回去,忽见树林里面冒着一片红光,他心中一惊,忽的想到无涯的赤剑坠下了山去,却不知这片红光是不是无涯那赤剑所发,他压住心中狂喜,飞快地向那红光跑去,果不其然,红光越来越盛,不一时,便见了那赤剑躺在草丛中,只不见了月影和绿萝的身体。不过,月影绿萝皆为神仙,又怎会有凡身**。他捡起那赤剑,发现那么大一块金属,握在手里却不如何沉,轻轻抚摸着剑身,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流从剑上传来,散在他的气息里,剑柄上书二字:弑神。
他将弑神剑缚在身上,心中却思量着那把青剑如今身在何处,他想,这弑神剑能发出如此强大的红光,那那柄青剑应该也能发出强大的青气才对。他提起浑身的感觉,细细的感受,果然,隐隐约约有一丝青气传来,他一喜,便顺着那青气赶了过去。出得了树林,来到海边,便见了那柄青剑正斜插在沙滩上。
他拔起那柄剑,却见剑柄上写着无尘二字。他又将剑缚在了背上,心中不由感慨万千,只是那月影身前与无涯打得如此激烈,却又怎会料到死后自己的神剑无尘竟会跟魔剑弑神相处一地,日后在江湖中掀起了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