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钱中魔法、飞扬入库
钱富不愧是高级魔法师,他调动了他最精干的属下,在他的指挥下,开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钱表演。
首先是腾飞公司的喉舌《腾飞晚报》大肆宣传腾飞股票即将上市,然后连篇累牍地吹嘘腾飞各个子公司的辉煌业绩及未来前景。尤其是宣传腾飞房地产公司即将接一个特大工程项目,腾飞就会成为全省最大的民营企业。
这些钓饵放出之后,就开始等待鱼儿自动上钩。果然这个办法很灵验,一些有钱人千方百计地探听腾飞的消息,准备买腾飞股票。然而腾飞却采取欲擒故纵的妙计,装出一幅高不可攀的样子。
在这个前提下,腾飞开始准备卖内部股票,为了吊人胃口,立了很多门槛:非腾飞员工,一律不卖;公司上层领导一次性买股不得超过50万元,中层不得超过30万元,普通员工不超过10万元。其实他们各层员工并没有这么大的实力。他们有钱的亲朋好友,都跃跃欲试,托他们买腾飞股票。有些贪官们也要借助熟人的关系,购买腾飞内部股票。
在印内部股票时遇到了大麻烦,有关人员跑了很多印刷厂都因为没有上级主管部门的证明和公安局核发的准印证,而不敢给他们印,这是国家《印刷品承印管理规定》第二章第十五条明文规定的,不管给多少钱,谁也不敢接这个订单。
事不迟疑,没有代用股票(属于有偿证劵),内部股就不能卖,钱老板心急火燎,坐卧不安。卖内部股票实属非法集资,所以不能找主管部门开证明,更不能到公安局办准印证。
吴晨光给钱老板出主意,说这个大难题只有高广厦能完成。
钱老板立即把高广厦找来,一脸堆笑地说:“广厦呀,现在公司遇到个大难题,需要印3000元面值的实名制代用股票一万五千张,现在急需,您能不能在五天之内完成这个艰巨任务?”
广厦不知道印有偿证劵的难处,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广厦通过熟人找自己高中时期的老同学隋菲菲,隋菲菲自己开一个小型印刷厂,有员工70多人,由于当前出版业进入低谷阶段,设备又落后,所以只能勉强维持开支 。隋厂长接到高广厦的电话欣喜若狂,就立即答应,请高广厦马上来面谈。
高广厦急急忙忙到了明达印刷厂,在厂长办公室见到了多年没见的老同学。隋菲菲此时此刻见到自己暗恋多年的大帅哥,高兴极了,她不掩饰自己对高广厦的思念,极度兴奋,紧紧地握着高广厦的手不放,盯着高广厦的眼睛,像见到初恋情人那样,毫无顾虑地说:“这些年你哪去了?我好想好想你呀!我找你找得好苦哇!”
高广厦和隋菲菲是高中同班同学,曾经有三个学期同桌。性格开朗、大方活泼、聪明伶俐的隋菲菲,一直暗恋着高广厦,时时刻刻观察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对高广厦表现出极大的关心和爱慕。高广厦也知道隋菲菲对他好,可是“脑袋缺根弦”的高广厦从来没有动过心,根本没有在自己脑海中留下烙印,今天有要事求助于人家,不得不装出热情洋溢的样子,问寒问暖,一顿客套。
当高广厦提出要印代用股票时,隋菲菲为难了,她说:“印有偿证券没有相关手续,谁也不敢干,轻者挨罚,重者坐牢。我实在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高广厦听了也很吃惊,他后悔不该揽下这个任务。他说:“隋厂长,我的确不知道有这么难,我认为给你们厂揽这么大的活,会对你们有好处。听小刘说,现在你们因为接不到大活,开支都有困难,所以我才找到这来。我刚刚到腾飞公司不久,这个任务我还打了保票,这回我可是骑虎难下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我这个忙。”
隋菲菲看到高广厦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很同情,她想了很长时间才说:“这的确是违规的,而且你们要的数量又大,这一旦让有关部门查出来,我这个小厂就非倒闭不可。要不,我为你豁出来了,先斩后奏,印完再说。你们抓紧办手续,我先给你们印着。不过无论如何你得把手续办下来。”
高广厦满口答应,说回去立即去办各种手续。
隋菲菲不仅为了挣这笔钱,更重要的是高广厦是她多年来暗恋的大好人。她为了等他、找他,错过了一次次的天赐良缘,一直守身如玉,不恋不嫁。现在高广厦亲自找上门来,她岂能错过这大好机会,所以甘愿冒风险,孤注一掷,接下了印股票代用券的任务。她万万没想到,是她自己在自己的坦途上埋下一颗重磅定时炸弹。
手眼通天的高广厦又为腾飞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钱老板兴奋至极,看到这五颜六色的代用股票,立即就会变出数不清的百元大钞,高兴地合不拢嘴。
钱老板召开各子公司头头的紧急会议,承诺:“公司股票上市后,立即用代用股票兑换正式股票。”钱老板一声令下,全公司立即行动起来,大家放下手中正常工作,争先恐后地抢购内部股票。
第一天下班前,各个部门的头头、财会人员大包小裹地排着长队在总裁办公室门前等待收款。
钱老板亲自坐阵,看着总公司四名干将数钱发券。他满脸的皱纹全部笑开了,时而眼睛眯成两条细缝,静静地自我陶醉;时而眼睛瞪得溜圆,盯着老板台上越来越高的钱堆,自鸣得意,暗自惊喜。想不到花花绿绿的纸票竟然换来这么多的真钱!
他情不自禁地默默地念叨着:“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不到五天的功夫,纸票子变来了3000万现金。钱老板仿佛进入梦中,坐在金山上,看到这些纷纷扬扬飞来的钱欣喜若狂,被闪光的钱堆照得眼花缭乱,他无比陶醉,心广神怡。他看着桌上、地下的钱,高兴地流出了热泪。他谁也信不着,自己五天五夜没有离开办公室一步,守着这堆钱。他的高参们,劝他存到银行,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突然出现这么多钱,不好入账,又解释不清,拍惹出麻烦来,绝对不能往银行存。”最后买了一个大金库,把钱装了进去。每天24小时,有保安在门外轮流把守。
速战速决地大批的卖股票活动暂时告一段落,其实暗中交易还在不断进行着,自动上钩的是关系单位的头头脑脑和一些与腾飞有深交的官员们。大家倾其所有,抢购腾飞内部股票。有人竟然借钱买腾飞股票。
高广厦家因为入不敷出,没有存款,所以自己一点都没买,全部给熟人了,有人托他代买,他一些知近的朋友是听到他宣传之后以他的名义买的。
钱像被人施了魔法,纷纷扬扬飘进钱老板的办公室,飞进了大金库。
可是高广厦却如坐针毡,隋菲菲不停地朝他要证明和准印证。高广厦多次请示,都被钱老板顶回去了,他一反常态,对高广厦冷冷地吼道:“您傻呀!现在上面有精神,非法集资是犯罪,难道我们要自投罗网吗?”
高广厦一听可傻了眼,原来这是大张旗鼓地犯罪活动呀?他脱口而出:“我们这样轰轰烈烈地卖股票,原来不合法呀?全公司几千人,上面能不知道吗?”钱老板得意洋洋地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们没办法知道。我早已向下面下了死令,不管是谁,只要把这事传出去,一律开除!”
有钱人金口玉言,说啥是啥。打工者谁也不敢冒天下大不韪,往钱老板抢口上撞。为了养家糊口,人人胆战心惊,唯恐被抓了典型,砸了自己的饭碗,所以都紧紧地封住了自己的嘴。
可是没出一个月在印刷厂出了漏子。精明强干能说会道的高广厦,办事一惯顺风顺水,可是这次却栽倒在印代用券上了。隋菲菲给他左扛又挡,还是没有躲过孙悟空的金睛火眼,违规印有偿证券之事,到底被有关部门发现了。因为钱老板的军师能掐会算,在代用股票上没有印名头,所以就没有追究到腾飞头上。然而明达印刷厂却让人家罚个倾家荡产。钱不仅没挣到,反而把工人的工资都搭了进去。
这个名声在外的女强人,为了她那陈年旧情,为了不让高广厦为难,为了保住高广厦那天上难寻地上难找的好工作,她做了最大的牺牲:一口咬定是被陌生人蒙骗,现在把东西取走后,连人影都抓不到,也不知到底是哪个单位印的。
这个七十来人的小厂到底破产了,隋菲菲为职工不失业,求高广厦想法把全体人员无条件地转到腾飞公司,宁可把设备原材料全给腾飞,自己净身出户。
高广厦知道是自己闯的祸,觉得非常对不起老同学,眼看明达印刷厂没有回天之力,所以感到极其愧疚。因此就全力以赴疏通有关人员,求他们给钱老板吹风,又苦苦恳求钱老板收留明达全体职工。
钱老板毕竟是商场老将,高广厦提出隋菲菲的要求后,他反复琢磨,突然想到一个绝顶的好方案。于是他摆出一副菩萨面孔,慢条斯理地说:“我这人心肠软,看不得别人遭难,你把隋厂长请来,我和她面谈。”
隋菲菲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次与钱老板的协商上,所以她事先考虑得十分周全。有条不稳定地捋顺了几个重大问题,胸有成竹地在高广厦的引荐下见到了钱老板。
钱老板一见隋菲菲便心猿意马,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大美女,像一个大磁场,把他这块含有特殊成分的人吸了过去,使他体内的荷尔蒙急剧增高。隋菲菲犹如一个有形有影的重锤,立即撞击着他心头的邪念。他色迷迷地盯着隋菲菲,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行动笨拙得像个企鹅,跩到隋菲菲跟前,客客气气地拉住隋菲菲的手,阴阳怪气地说:“隋小姐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敬请原谅。”
高广厦听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觉得这个老色鬼真是一个无耻之徒,看到美女便乱了方寸,真是可笑之极,可耻之极、可恶至极。他又为隋菲菲担忧,恐怕她误入钱老板的圈套。他一直站在隋菲菲身边,静观其变,准备随时给隋菲菲解围。
聪明的隋菲菲不卑不亢,笑语相对:“钱总真会开玩笑,如果把您的富丽堂皇的办公室说成寒舍的话,我们平民百姓的屋子就只能说是小棚子了。”
钱老板拍拍打打地把隋菲菲拉到沙发上,他毫不顾忌站在隋菲菲身边的高广厦,咕咚一声坐在隋菲菲身边,喷着难闻的酒气,一边剔牙,一边说:“大高和我讲了你们厂的情况,我很同情,我非常愿意分担你的烦恼和忧愁,所以我决定接收你们工厂。我有三套方案你考虑考虑:第一方案:明达印刷厂暂时保留,作为内部印刷厂,改为腾飞印刷厂,负责印《腾飞晚报》、公司内的各种报表和办公用品。全体人员的工资一律1200元,如果嫌工资低可自动辞职。第二方案:把工人分到腾飞各个子公司,做勤杂工,工资仍然是1200元。设备和材料由总公司处理变卖。第三方案方案:厂房、设备、原材料全部归腾飞所有,由腾飞公司给每人15000元买断。
高广厦听了非常吃惊,暗自嘀咕:“这老滑头,怎么这么开恩?肯出这么多钱?”
精明的隋菲菲可是听出来了画外音,钱老板是看中了那1200平方米的厂房和5600平方米的占地。
自从高广厦提出隋菲菲要腾飞接收他们印刷厂那天起,钱老板就派心腹暗地考察过,他是盯着明达印刷厂这块宝地,如果倒手转卖,又是一笔大钱入账,何乐不为呢?所以他一再诱导隋菲菲接受他的第三方案。为了让隋菲菲进入他设的圈套,钱老板强调:“不管怎么说,你这个女强人我是要留下的,工作任你挑,月工资4000元,如果你能出任下面公司经理,我还给你配一台小轿车。”
隋菲菲自从进屋那一刻起,就看出钱老板居心叵测,所以婉言拒绝,她说:“钱总,谢谢您的好意,我打算把工厂处理完,自己去深圳打工。我的意见是您把全体人员都收下,因为大家都拖家带口,在我这工厂干了很多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失业。不过工资的确很低,他们原来的月工资都在2000以上,大技工2500——3000元,让他们当勤杂工的确太屈才了,能不能保留他们的原工资?”
钱老板不接受这个条件,始终不肯让步,而隋菲菲为了70多人的利益始终在做进一步的努力。
高广厦坐在他们很远的一个单人椅子上,一直没搭话,现在看到两人很争执不下,难取得一致意见,就说:“钱总,隋厂长,我有个折中的办法,二位是否可以考虑一下?”
钱老板没看高广厦一眼,眼睛仍然死盯着隋菲菲。不屑一顾地说:“大高,你有什么高见,拿出来我听听。”
高广厦说:“隋厂长,不管怎么说,明达印刷厂是保不住了,所以我认为不如连人带物全部交给腾飞公司。钱总,隋厂长是位好领导,她处处事事为全厂职工着想,我们是大公司,所以尽可能地放宽一些条件。我们既然决定接收明达印刷厂,莫如让职工尽量满意,愿意留下的,我们保留他们原工资的平均数,月工资大约1800元,大家都能接收。不愿意留下的,一次性没断,不论工龄多少,一律20000元。我们把他们的一切全部接收过来。这样就两全其美了。二位看看,我说的这个方案怎么样?”
钱老板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隋菲菲在深思。高广厦等待二人表态。老奸巨猾的钱富开始认为高广厦偏向隋菲菲,可是仔细一想,只有答应给职工点甜头,才能把厂房和用地弄过来,一琢磨这个条件还是可已接受的。然而他为了能和隋菲菲常常接触,所以决定暂时不答应。
此事,隋菲菲却急速运转大脑思维系统,反复考虑高广厦方案是否对明达印刷厂有利。她的原则是全力以赴争取全体职工的切身利益。最后决定宁可把工厂无条件转让给腾飞,也不能让职工吃亏。所以一狠心、一跺脚,豁出来了,把十多年经营的工厂拱手相让。
隋菲菲表示接受高广厦的建议,可钱老板却打官腔,他说:“这是个大问题,我也不能独断专行,要在董事会上研究研究再定。请隋厂长再等一等。有肯定意见我一定及时通知你。”
就这样,第一次协商没有任何结果就结束了。隋菲菲临告辞前,钱老板提出要一起去进晚餐,被隋菲菲借故婉言拒绝了,然而,他们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以后发生的事件是那样让人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