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医术高明
在这个不知名的宫殿里住了十天,渐渐适应了这里的一切,每天都能够感受到清凉的河风,甚至闻到了初春的花草香味。身边除了絮儿之外还有许多宫女,对于她们的印象仅止于声音,每个人都只能从声音里判断。虽然说习惯了这样清闲的日子,但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以前那些打发时间的事也做不了,待得久了也有些烦闷,想见墨翟也见不着。
到第十日的时候墨翟才再次出现,因为这一日蒙住我眼睛的纱布将被取下,而我也会再次用一双眼看这个世界,尤其是想到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墨翟这个我如今唯一的亲人,我心底的欣喜更浓了些,却也比任何时候都紧张。
“咳咳,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墨翟一边细心的拆去缠绕着的纱布一边开口,语气却让我感觉有一丝别的意味,但是因为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也就不知道他要问的问题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你第一眼想看到的人是谁?”我还未回答他已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当然是你了!”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此时我最想见到的是他,也有好多话想问他,想要跟他说,我相信他也和我有一样的心情,因为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
“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墨翟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沉闷,好像是极力的压抑着什么,我不知道此时他的面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感觉被他轻轻的吻了一下额头,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我觉得依稀熟悉而且温暖,好像以前我们就曾经这般相处过,我想我们一定是世界上最亲的兄妹。
“咔!”脸上的笑意还未展开就听到一声轻响,我侧耳细听感觉好像是茶杯磕在桌上的声音,还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墨翟已经轻笑出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刺痛了双眼,反射性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眼睛因为无法适应而微微有些刺痛,反复几次才将面前的人看清楚,却不是墨翟……
“怎么样,眼睛有没有疼?”墨翟的声音响起,却是在我的身侧,我转过头去看到他微笑着看着我,虽然眼睛还有些疼,但是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强烈,于是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近几日还不能见强光,所以不可以出门,若要出去得用深色的面纱挡住防止强光的照射,大概一个月之后就能恢复如常了。”见我摇头他再次笑起,我却从他的眼底看到有悲伤的情绪蔓延开来,浓烈得好像怎么也化不开,看到他这样忧伤的眼我忍不住伸出手去,好想用自己的手抚平他心中的忧伤,然而……
“这些宫里的太医也知道,不用墨大夫操心!”伸出去的手被抓住,慕容轩的声音里有了一声冷意,虽然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但是却没有将那些许的怒意掩住。
“算我多嘴。”墨翟突然伸手将自己的嘴捂住,动作滑稽而又可爱,从未见过他这样,尤其他这么一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突然出现这样的举动,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完事了,墨大夫还是去看看其他的病人吧。”慕容轩声音仍旧淡淡的,却是对墨翟下逐客令,墨翟朝我微微一笑转身便走,我想叫住他却在看到慕容轩眼底明显的怒意以及妒意的时候止住,看来有必要向他说明我与墨翟的关系,只是现在还未想好说辞,又怕与墨翟说的有出入所以也不敢现在说出来,看来只有以后与墨翟将一切弄清楚之后再说了。
“宫里还有什么病人要劳动墨大夫的?”回过头看向慕容轩,我随口问道,墨翟现在作为祭司的身份虽然未拆穿,但是他身为黎国人而且医术高明,受到的待遇也不比别国使臣差,一般的病人应该劳不到他的。
“婧诗最近身体不适,除了他没人能够看出病因来,为了方便同时医治,婧诗前些日子便回宫了。”听我这么问,慕容轩也随口回答,在听到婧诗的名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还是莫名的震动了一下。那日,听婧诗的贴身丫鬟说她有了身孕,现在,她的行动应该有些不便了吧?
“前些日子在家的时候,听说婧诗有了身孕,如今婧诗身体不适,不是什么大毛病吧?”扯动嘴角淡淡一笑我问道,我不知道为何到了现在自己对于婧诗怀孕的事还这么介意,虽然知道几年前逸轩并没有抛下我,对他的感情再次升起,但是却变得单纯而纯净,这样的介怀也不是我该有的情绪,可是,心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在意……
“你说婧诗她……哦……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些小毛病……”慕容轩有些诧异的看向我,开口只说出几个字却突然止住,我疑惑的看向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猜测,而这样的猜测让我的心突然间一阵难受,心底翻涌着的情绪不知是喜是悲。
“婧诗……没有怀孕对不对?”看着他的双眼我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在看到他眼底的情绪虽然只是一瞬却十分明显的变化的时候,我更加肯定了这样的想法,心再也无法平静……
那日,那个丫鬟在说出这个消息之前的神色有些闪烁,而说完之后却只是一直盯着我看,还有那天逸轩未说出口便被我打断的话,那时候,逸轩是不是想向我解释呢?第二日的劫亲,他身受重伤在马背上说的话我只听见了他对于几年前的事的解释,可是后来他好像又说了些什么,我却没有听清……
“婧诗骗我?”不自禁的轻呼出声,我感觉自己的心突然间变得有些难受,呼吸也有些不稳。倘若那天,那个丫鬟没有这么说,我会不会跟逸轩一起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因为那天她说了,所以我一定不会跟逸轩走……
“就算婧诗骗你又怎样?你还是忘不了他,你就会回到他身边吗?”手腕突然一痛,慕容轩冷冷的声音响起,我心中一震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么做,我不知道倘若一切事情都不是这样,等待我的会不会是不同的命运……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握在手腕上的力道又重了些,手腕好像随时都会被折断一般,我强忍着痛楚抬眼看向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我根本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忘不了他,为什么还是爱他?”握着我的手突然松开,腕上的红痕证明他刚才有多么用力,此时我却不敢再看他,自己也在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忘不了他,为什么原本已经快要淡忘的我,在这次眼睛受伤复原之后又再次想起他,对他甚至有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的感情,难道只是因为那次手术的时候梦到了他,听到了他的声音吗?那仿佛是绝别一般的语气和声音……
“我不知道……”闭上眼才能够忽略掉他眼中的愤怒以及其他更复杂的情绪,我的回答连自己都觉得是在敷衍,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现在忘不了没关系,没关系……”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轻轻的,没有一丝怒意也没有其他的情绪,就像一阵柔和的风,轻柔的吹过。感觉得到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脸颊,最后他的手却停留在我的右眼上,很长时间的停留之后我感觉到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我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只是婧诗的驸马,而我……我……”抓住他颤抖的手我轻声道,却突然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我是谁,我该是谁,我与他该是什么样的关系我都说不出来。如今的我,不再是沈碧薇,那么,是不是连他的妹妹也不是了?
“真的没有关系了么?”慕容轩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却有了一种悲伤的味道,看着他脸上的笑,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在万安寺里,总是微微的笑着的男子,好像此时突然间回到了万安寺,回到了那段没有一切纷扰干净纯粹的日子……
“倘若说有的话,现在除了墨大夫之外,就只有这只眼睛的主人和我有关系了。”扯动嘴角笑起,我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不想再次被这样压抑的气氛影响到,更不想再看到他眼底的悲伤。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预料中的一样,他眼底的悲伤敛去却换上一副冰冷的表情,我终于知道每次墨翟对我恶作剧的时候面对的是一副怎样可怕的面孔,原来现在的他真的很容易吃醋……
“我现在用他的眼睛看这个世界,当然有关系了,这种关系到死也划不清了。”想到他是在吃醋我心底升起一抹恶作剧得逞的快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却看到他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有了一丝苍白。
“不就是一只眼睛么,我也可以给你,我这就就叫人去把莫离叫来,让他现在就把我的眼睛给你!”手再次被用力握紧,他突然拉着我往外走,好像真的要去叫人的架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等到被拉出门外去我才反应过来,忙伸手抓住门框才不至于被拽着走。
“眼睛是说换就能换的?而且就算你愿意给我我也不要,怎么变得这么急脾气了,我惹了你还是我说错话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紧紧的抓着门框我忍不住喊了出来,感觉这段日子来他简直就变了个人,根本和以前认识的那个沉着冷静的皇帝差了十万八千里,若不是亲眼看见眼前的是他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为什么不要,我的眼睛不好,你不想和我到死都划不清关系么?”也许是我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愣了一下才渐渐松开我的手,然而我才舒一口气却被他突然逼近,整个人陷在他与墙壁之间的逼仄空间里,他的眼底也有了一丝狡黠。
“你认为还能划清么?”紧张的看着他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惹火上身,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竟带着一丝颤抖。
“你休想划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的声音里突然间有了一丝喜悦,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想躲开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紧紧的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