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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而來的沈元熙看到这一幕.忍着笑蹙眉道:“大伙儿还愣着做什么.离吉时不远了.还不快去布置.这戏要看到什么时候.”
寅时哭着回过头來.看见同福堂的伙计们迅速地散了开去.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她有点不明白.抽泣着看着向她走近的沈元熙.
沈元熙和霜清忍着笑将她搀起來.霜清忍不住学舌:“‘阿贵.只要你开门.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都这样说了.还矫情个什么.若是真心相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新娘子.可算把你骗來了.快别哭了.一会儿眼睛肿了化上妆可就不好看了.”
霜清的话说的寅时一愣一愣的.连哭泣都忘了.而沈元熙敲了敲门.朗声道:“新郎官.你把新娘子弄哭了.还不出來哄哄.”
门应声而开.一身大红喜服的阿贵完好无损地站在众人面前.一见到他.雪宝眼睛一亮.拍手道:“阿贵叔.你今天真俊.”
阿贵嘿嘿傻笑.看到寅时满脸惊愕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笑又慢慢消失.
“对不起.寅时.夫人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來这里……”
“你无耻.”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阿贵的脸上.明白过來的寅时转身就跑.阿贵被打懵了.愣在了那里.一看情势急转直下.沈元熙紧张地推了阿贵一把.道:“还不快去追.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别忘了我给你说过的话.”
阿贵提步就追.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门口.
霜清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有些伤感地叹了声气.疑惑地问:“夫人.这样骗寅时是不是不太好.”
沈元熙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是不好.但若不如此.这丫头就不会知道阿贵在她心中有多重要.只有经历了伤痛.人才会明白对她來说最珍贵的是什么.”她是过來人.她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若不是经历了那么多.她不会明白.原來不管隔了多久.她忘不掉的还是宇文骜.
看着霜清出神.似乎在思考什么.沈元熙拍了她的肩膀.玩笑道:“等战争一结束.我就放纸砚去和村长的儿子完成上次耽误的婚礼.而你可有自己的意中人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再耽搁了.若是你沒有看中的.夫人我可是要做主赶紧将你嫁了.不然真成老姑娘沒人要了.”
她此话一出.霜清脸色一红.咬着唇不吭声.看这样子.沈元熙大概心里有底了.再想想她这阵子和谁接触最多.她就能猜个大概.霜清的眼光不错.黑风那家伙武功高强.人又憨厚耿直.是宇文骜的左膀右臂.他们在一起.她绝对沒有意见.
“别愣着了.去帮着布置喜堂吧.一会儿新郎新娘该回來了.”说完.几人齐齐离开.而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个时辰后.阿贵拉着寅时回來了.寅时低着头.眼眶红红的.但是看这架势.阿贵可是终于将她搞定了.大伙儿拥着寅时去给她化妆了.等瞅了空子.许多人凑到阿贵跟前去问沈元熙给他支了什么招.居然真的可以速战速决地将寅时那么倔的姑娘给娶回來.他傻呵呵一笑.并不回答.其实沈元熙只给他说了两个字“真心”.有了真心.他还打动不了她吗.
阿贵和寅时的婚礼很简单.因为双方都沒有父母和亲人.所以來的客人只有同福堂的伙计和沈元熙等人.因为晏祈不在.所以寅时坚持沈元熙坐在主位上接受一拜.后者拗不过.只得答应了.反正她也相当于他们的媒人了.
婚礼热热闹闹地结束了.雪宝玩得很欢.所以回去的时候还在车上就窝在沈元熙怀里睡着了.繁华过后的寂静是最可怕的.坐在马车上轻轻晃动着.沈元熙看着儿子熟睡中安静的眉眼.想念着那个在战场上杳无音信的人.
一个多月了.若是还沒有他的消息.她该怎么办.
阿贵和寅时成亲后的第三日.两人來宫里看过了晏祈.又來拜见了沈元熙.后者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红包.说了祝福的话.还留了两人吃了饭.在寅时的脸上.她终于又看到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等两人相携离去后.沈元熙独自出了屋子.想去外面走走.
幽兰院离皇宫主殿都很远.她走在长长的甬道里.看着红墙金瓦.想象着在这高墙之内.有两个在权利顶峰的女子此刻都销声匿迹了.她们被宇文骜圈禁着.会做些什么呢.
曾经不可一世心机耍尽的刘雨晴在做什么.在悔恨.在抱怨还是和她一样在想念那个负心的男人.秋吟风呢.身为敌国的公主.她在为她的国家担忧还是在为宇文骜的绝情以泪洗面.比起她们.她沈元熙现在仿佛是最幸福的人了.
初春的天气.又是在雨后.天空碧蓝如洗.空气清新舒爽.早开的桃花恣意地招摇着.沈元熙摘了一片花瓣在手里把玩着.看着看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了下來.砸在手背上.滚烫.
一个多月了.如果说这段时间來是一股信念在支撑着她等下去的话.这么长的时间.她的信念也快被耗尽了.他到底是生是死.如果连周公公那儿都沒有他的消息的话.她该怎么办啊……
无助地抱着膝盖蹲在无人的角落里.沈元熙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在人前.她是母亲.是主子.再多的苦都只得忍着.但是她也需要释放一下情绪.也会需要一双肩膀依靠.以前还有晏祈在身边陪着她.可是如今.她只得一个人承担.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沒有想象的坚强.
“傻丫头.哭什么.”一声温柔的声音如蒲公英的种子轻轻落在耳边.接着.一只大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顶.怜惜地抚了抚.沈元熙背脊一僵.停止了哭泣.却不敢抬起头來.她怕这是一场幻觉.眨落一滴泪珠.看清的现实却叫人失望.
“多大的人了.朕不在你就躲在一边哭鼻子.也不怕儿子知道了笑话.”
声音还在继续.这次她听清了.终于确定这不是她的幻觉.慢慢地站起身來.她看到面前站了一个她梦寐以求能见到的人.挺直的剑眉.微微聚拢的眉心.深邃的黑眸.山棱般的鼻骨.性感的薄唇.沈元熙贪恋地看着.突然.她一拳重重地捶在他的胸膛.坚硬的触感让她的手微微发疼.
“你是宇文骜吗.怎么这么黑.这么瘦.你沒吃饭吗.”说完.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滚.宇文骜动容.用力地将她揽进怀里.她将双手环在他的腰上.两人紧紧相拥.贴得这么近.她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可是她还是觉得不满足.
“抱紧我.”她说.接着.她就感觉腰上的那只手又紧了紧.直勒得她透不够气.她微微推开他.目光疑惑地落向他的左手.只见那里一只袖管悬着.随着风轻轻摆动.
她一惊.轻轻地握上去.焦急地问:“受伤了.”然而话才出口她就愣住了.因为她捏到的只是空空的袖子.而那所谓的左手.已经沒了踪影.
“呵呵.你别开玩笑.你把手藏起來吓我对不对.快点拿出來.不然我生气了.”说着.她的手焦急地在他身上摸索着.摸着摸着.她的手就被按在了他的胸口.他深深地看着她.醇厚的声音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熙儿.别哭.即使只剩一只手.我也可以抱你啊.”
“那还有儿子呢.”她流着泪蛮横地捶他的胸膛.
“你抱着儿子.我抱着你们母子.”
“那将來要是还有孩子呢.”
“熙儿……”宇文骜缓缓地勾起了唇角.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地吻了吻.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答应留下來了.”
“谁说的.我才沒有说.”沈元熙发着脾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口是心非的傻丫头.”他开心地笑着将她搂进怀里.
慢慢地.沈元熙的情绪平稳了下來.她心疼地抚着他空空的袖管.问道:“怎么弄的.”
宇文骜用脸再她的发顶蹭了蹭.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还记得半年前吗.那时我和黑风到了沛国偷得了他们的布军图.然后根据地图.在那条密林里找到了直达沛国都城的小道.在打仗时.我是早就想好了计策.装作中计被逼入那片山林.然后带着一千人走小道过去.那样直接潜入.在他们首都制造混乱.然后炸了暗渠断了他们的水源.这样下來.战争很快就结束了.”说到这儿.宇文骜口气轻松地闷笑了两声.接着道:“只是有一次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一万人跟着我们一千人追.在被包围的时候.有个沛国出名的大力士挥刀想要砍断我的脖子.我不能真给他砍不是.结果身子一偏.他就切断了我的胳膊.然后我一转手砍断了他的脖子.他皮可真厚.将我的宝刀都损了一个大口子呢……”
他说得轻松.而沈元熙却知道他是不想让她伤心.也可想当时的场面有多惊心动魄.
她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双手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宇文骜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他笑着道:“沒事的.那个大块头刀很快.当时一点都不疼的.”
“宇文骜……以后就让我抱着你吧.”突然.沈元熙闷闷地出声.但是那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坚定.她决定留下陪在他的身边.当他的左手.只要他不赶她走.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