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规矩不可废.侍寝的第二日因为她和皇帝都睡过了头.所以错过了去给皇后请安的时间.她在皇帝的默许之下.拖到了第二日才去.她知道她已经成了后宫所有女人的眼中钉.所以也难得去讨好皇后了.费心费力.再说……她还真的不会.人情世故她看得虽多.但阿谀奉承她还沒学会.
第二日一大早.庄宁便让笔墨纸砚两个丫鬟替她穿戴整齐.沒有特别打扮.但脖子上的东珠串和头上戴的金步摇都是皇帝特意赏的.独一无二.已足以显示皇帝对她的宠爱.今日.是时候去会会皇后和后宫的诸位妃嫔了.她异常期待.想來……必会精彩.
如今已是初春天气.但天气还是有些冷.昨夜降温.听说御花园的湖面又结了浅浅一层冰.庄宁坐在软轿内.手缓缓地抚摸着座椅上面铺的厚厚的一层貂绒.听说是下属上供的难得的好水貂皮.皇后拿來做披风都舍不得.但皇帝却将仅有的赏给了她.只因为她昨日随口说一句畏寒.只可惜.她就是喜欢把它用來当坐垫用.
她将窗帘掀开一条缝.任清晨冰凉的风吹进來.她的脸上浮起了陶醉的表情.好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才几天啊.她就爱上了这种生活.难怪世人那么热衷于金钱和权利的追逐.原來这真的可以给人带來无尽的满足感.
很快.便到了椒房殿门口.纸砚替她撩开帘子.庄宁扶着笔墨的手下了轿.外面的强光刺得她微眯了眼.她抬首.从左到右将整个椒房殿审视了一遍.皇后的寝宫果然大气.且华丽无比.但这又如何.再豪华.还不是和其他嫔妃的住处一样的格局.哪能及得上皇帝为皓阳夫人专门修建的带了浓浓情感的芙蕖宫.
她倒是有些羡慕那位素未谋面的皓阳夫人.但同时又替她可惜.那么美得地方.如今住着的是她沈元熙.
庄宁款款地走着.面上带着温暖迷人的笑容.就算是有宫女太监向她请安时.她都会柔声叫一句“起吧”.让人的心为之一颤.
椒房殿外.一宫女见庄宁前來.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她便出來了.向着她福了福身.打起了帘子请她进去.
进到里面.庄宁却有些意外.本來以为她今日來得不算迟.看到的该是诸多嫔妃聚在一起的大场面.沒想到屋子里只有四个人.倒像是专门在等她一般.因为除了坐在首位的皇后.左手第一位的荣贵妃.屋子里还多了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司马柔和刘雨晴.
两人俱是坐在右边.从她一进去.所有的人便直愣愣地看着她.她甚至从皇后和荣贵妃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
庄宁确实惊讶了一把.但她很快便垂下眼睑.掩去眼中异色.状似沒看到司马柔和刘雨晴一般.恭敬地行礼.而心里却在想:好一个皇后和荣贵妃啊.看來为了拆穿她.那两人是连成一线了.居然将司马柔和刘雨晴同时叫來.是想试探她吧.只可惜.她连宇文骜都当面面对过了.又何惧这两个女人.
“贱妾庄宁给皇后娘娘请安.”然后转身.朝着荣贵妃福了福身.
皇后依然无比端庄.她带着长长金色护甲的手微微一抬.语气温和地道:“宁贵人快起來吧.你身子弱.皇上特准你在芙蕖宫好好休息.这请安也是可以免去的.”
“庄宁不敢.请安时宫里的规矩.切不可因为贱妾而乱了规矩.”她话音一落.荣贵妃便止不住轻哧一声.很明白地表示了她的不屑.
庄宁恍若未闻.扶着纸砚的手就要去荣贵妃旁边的椅子就坐.可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手一碰桌上的茶杯.整杯茶都泼了出去.恰好将庄宁正要落座的那张椅子弄湿.
庄宁顿住了脚步.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荣贵妃却笑得妩媚.蹙着她好看的眉.娇声道:“烫死本宫了.这茶也不知晾一会儿再端來.”
皇后也对她的无礼视而不见.并不开口说什么.很明显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要知道.晨省时间已过.这里多余的椅子已经撤去.除了荣贵妃旁边的椅子就只剩刘雨晴下手的位置.这次荣贵妃把她身旁的椅子泼湿.皇后又不开口.不是逼着她去坐刘雨晴下手的位置.那样就等同于变相地承认了她的位置就该在刘雨晴和司马柔之下.承认她是以前的沈元熙.
可她偏不去坐.她就那么盈盈立着.而同來的纸砚也很有眼色.立即掏出身上的绢帕将椅子上的水渍擦去.可是庄宁依然蹙着眉不肯落座.只见她把纸砚叫到身边.朝着她低声说了句什么.小丫头伶俐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來了一块水貂皮的坐垫铺在椅子上.这才扶着庄宁坐下.
当皇后和荣贵妃看到那块水貂皮的坐垫时.脸都气绿了.要知道她们可是眼巴巴地望着.等着皇帝能赏赐给她们呢.可谁知皇帝竟将其赏给这个小贱人做坐垫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庄宁优雅地坐下.默默地将在座各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垂下头.心里却在憋着笑.她可是看得清楚.当她坐下的那一瞬.荣贵妃气得身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知道.荣贵妃向皇帝讨过这块水貂皮.说想要做披风的.怎么样.如今被她沈元熙坐在屁股下面.想必心里不好受吧.
再看司马柔.从她一见她时的惊诧、疑惑道现在的愤恨.想必她已经认出她來了.或者说她就觉得自己是沈元熙.所以此时用她那双眉目死死地瞪着她.要不是荣贵妃向她打了眼色让她不要冲动.估计她早就冲过來扯着自己的头发质问“你是不是沈元熙.别装神弄鬼”了.
又观刘雨晴.显然她受的惊吓也不小.早就听说沈元熙葬身火海.但如今看到活生生如此相似的人.还一转眼成了宫里的娘娘.她都惊讶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但她到底比司马柔深沉些.不会将所有情绪表现在面上.所以只是微微垂着首看地面.面上却是一片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