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7-30
精一铜三人乍听之下,吃惊异常,转念一想又觉有可能,焦木凑过去,手托她背扶了起来道:“什么方法?”
星云子对精一铜道:“她们以前就是这么和孽生浪荡门做交易的。”
赖蒙欠起了身子,冷冷地瞧了眼焦木,连看都没看星云子道:“我不是依美迪丝。”
精一铜心中大动,十分想听听,便道:“说说看,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好。”
星云子本来打算再劝劝他们,不过心想他们自然会有辨别能力,何必吃力不讨好,只默然地看着赖蒙如何作答。
这个大殿虽有无数不知从哪来的亮光,可照在遍布青绿杂陈的湿地上,亮度便弱了几分,映着赖蒙那美丽的脸阴阴发冷。只听她幽幽道:“只要你们把我放了,我可以牺牲一半鲜血来增加这里的血气。”
星云子吃惊起来,就这么简单的条件?显然他们也很惊讶,精一铜不仅听到这话,而且还听得清清楚楚,可偏要再问一次:“就这么一个条件?”赖蒙苦笑一声道:“你们都是修真界的正派人士,该不会去和一个失去半血的女人为难吧?”这话说的极满,让精一铜连婉转的余地都无法找到,还要待说几句,却结巴了半天,反而又被她抢了话头:“哼,不过也难说,旁边还有外人插手呢。”
星云子为之气结,冷笑道:“那是因为我相信一向正义的普舟斋不会去救一个魔灵的。”
焦木道:“一个换一个早值了。”这话明显偏瘫着赖蒙,况且他的手还搭在赖蒙的俏背上,身边挽她手臂的柳翠醋意大发,甩开他道:“师父还在,轮不到你说话!”
登时这块烧洋芋就抛到了精一铜手中,众人都向他看去。星云子本来也想说一番话来着,可又转念一想,一个魔女生育出那么多魔灵这话很难让他们相信,自己虽然可能猜得**不离十,可终要有证据才能说服众人。于是不在言语,心中不断想着法子。
精一铜先谨慎地问道:“你的血管用吗?”
“至少断肢再生是不在话下的,况且我的灵气是纯正的魔气,比普通修真者的还高,就算对方灵气和我同等,但灵力却低了不下十倍。再说……我的一滴血就可以让孽生浪荡门的普通玄灵进化成为修真者,难道还不能让这些灵气低下的生命进化吗?但具体它们能进化到什么程度那就和我无关了。”焦木三人听了怦然心动。
星云子却明白其中错误之处,和孽生浪荡门做生意的是依美迪丝,而不是她,她的一滴血和依美迪丝的黑虫应是两码事才对。
精一铜本就善良无比,虽然脸上冷漠,心中却是无比的热心肠,不然不会做出见一个有灵气的物体就往回带,反而弄得它们要自相残杀一般争夺灵气来活下来。他权衡半天后,仁慈的心肠再次发动,重重点头道:“好。”一个魔灵来换取这么多生命的复活,那是非常值得的一件事,至于这个魔灵会给修真界带来什么,他倒没太在意,想着一个魔灵能成什么事,在众多魔灵中少一个也不见得会造成多大灾害。
星云子在这里不好发作,想着放了她后再路上再怎么做。
赖蒙感谢似的一笑,眼角拥起一堆细密的皱纹,显得特别好看,焦木一时看得呆了。柳翠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有些凄凉,又有些自怨自艾。几千年来两人相处极为融洽,在他不断的奉捧当中,早就学会了撒娇和无赖,是以一点也不会讨好他,这时只有怔着,不知该如何说话。赖蒙道:“解开我。”
精一铜瞥了眼星云子,见他竟没太大的反应,心想我们普舟斋和魔灵做交易,原本就不应插手。过去俯身在她背上捏了几处穴位,顿时让赖蒙觉得浑身好像有个死结给松了,身上灵气又回荡起来。这种手法是普舟斋自古传下来的,专门针对有肉身的敌人所用,能让气血停滞不前,或导致人体发麻发酸、行动缓慢,或导致人体忽冷忽热、半身不遂。
当下赖蒙舒展了早已僵硬不动的身体,然后右手切掌为刀,一点也没犹豫地割向左手腕,一时血涌如注,四散喷溅。她将手腕放低,右手搓着皮肤,不让合口,要知魔灵的**恢复速度非常快,不这么做,恐怕一会便会结疤。焦木看着心中不忍,对这个豪爽的女人又是敬畏,又是怜惜。
精一铜没想到她说干就干,一点也没给他心理准备,忙四顾察看,忽见左侧远处有个生锈的大鼎,便迅速搬了过来,盛住鲜血。就算赖蒙身为魔灵统领,可肉身毕竟是人体,再强也不能损失太多的血液,随着脸色惨白,她眼皮也不由自主地想耷拉下来,好几次又都顶了上去,在意志逐渐模糊的同时,焦木急道:“过了一半啦,过了一半啦。”柳翠的秀眉愈皱得紧了。
高及半身的大鼎这时已满,精一铜虽不忍,可还希望再多点,听了弟子的话道:“够了,够了。”焦木忙一手拦着她的腰,一手捂住手腕,血还是从指间流出,但不多时便停止。
精一铜没在管其他人,忙跑了开去,在大殿四处小心翼翼地滴洒血液。他们自来不会用灵力,也没有灵气,之所以有灵气滋养,全仗着殿中没入地下九成的古刀,还剩下一点,精一铜将之全洒在刀柄上,任血液流下,渗入刀锋所埋的地面。一抹青紫色的光芒从最上面的刀面与刀柄交接处闪过。
这边星云子冷眼旁观,柳翠却是眼神多变,一会生气,一会痴呆,一会又是难受,总之,从来没有过的变数正在折磨她的思维。焦木照顾了赖蒙一会,发现她眼睛虽闭,但脸色渐平,呼吸悠长,看来身体正在快速恢复中,嘴角安慰似的笑着。在把赖蒙接回来露脸之后,他似乎便没在看过柳翠那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柳翠见师父倒光了大鼎里的血液,可还是痴呆呆地环顾四周,回头来低声纳言地对焦木道:“你是不是还要送她走啊?”焦木本就聪明,刚才一直陷入美梦中而不能自拔,此刻乍得提醒,脑中轰然作响,支吾了半天道:“这事师父会处理的。”柳翠道:“你把她仍出去吧,应该不会死。”焦木斥道:“她的护体铠甲也没了,怎么不会死,我们这不是害人吗,难道要食言刚说出去的话吗?”柳翠乖乖应了一声,低声咕哝道:“你要送她到哪啊?”可焦木全然没听到这话,扫了眼星云子和师父,又把注意力放在赖蒙身上。
星云子心思全不在这,对两人的说话也没放心上。过得片刻,精一铜抱着大鼎跳跃到他们身边,问刚刚转醒的赖蒙:“怎么现在全无反应?”赖蒙道:“别问我,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你们的诺言呢?”
精一铜自喻为正派人士,想到魔灵都能付诸诺言而行动,自己怎会食言,不过看不到生命的成长,他心里万分着急。柳翠也看出师父的矛盾,便道:“会放你的,不过你的铠甲也没好,出去不是送死么,还是先在这里呆会,待会再走也不迟。”
焦木点头道:“对,对,你的身体还没康复呢,出去恐怕会有危险。”柳翠横了他一眼,对方却没反应。自想从前她每当这么一横时,焦木就会屁颠屁颠地过来奉承,直要把她哄得开开心心才罢休,曾经旖旎的美妙再次萦绕心头,让她此刻心中烦不盛烦,眉头更深。
焦木此时却没发现自身的变化。自从获得生命后,他便面对着两个人,一个师父,一个柳翠,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情况下,当然对柳翠充满了好感,更加之曾经不能动时便在一起互通灵气,不断有意识地互相增强,所以自然而然要和她在一起了,至于为什么要在一起,别说他,就连柳翠也不知道。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个美貌更胜柳翠的女人出现,而且是一副冰冷的俏模样,让他不自禁便生出要得到她的感觉,更以让她开心为荣。想想看,一个冷漠的女人只对你微笑,那自尊心该满足到何种程度了。是以他的心态一下便产生了惊人的逆转,但他心里却不这么想,而是道:“反正看了柳翠几千年了,看赖蒙几眼应该不要紧吧。”哪知自己盯着她看得竟舍不得移动视线。
赖蒙闻言后摸了摸被星云子撕掉的铠甲,心中恼怒,便闭眼一会,身上又渐渐滲出透明的黏液,不久后便发硬变厚,后将外面的这层撑破,只一会儿,新生的铠甲便有如之前一般了,叫旁边几人咂舌不已。
焦木见留她不得,只好带她走到结界。赖蒙来时没看到,回时便四处留心观看,加上焦木如导游似的从旁指点解释,更明白了几分道理。见她偶尔点头,焦木更加得意,让后面紧跟的柳翠掉进了醋缸中。
星云子留在原地,看地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又是疑惑,又是好笑,这些太过仁慈的善良对于魔灵来说,正是个好的利用工具。过得一阵,他也追了出去,留下精一铜一人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当他跟到了焦木身边时,正好赶上出结界。四人同时出去,赖蒙俏生生地立住不动了,刚恢复了点灵力,料到没有能力打到几人,但还是冷冷道:“不需要你们好心来送了,我自会回去。”
星云子道:“顺便问一下,你要回哪去?”
赖蒙冷哼了一声,知道星云子是不肯善罢甘休了,思量着怎么脱身。她指着焦木道:“有他一个人送我就行了,难道信不过他吗?”她看到焦木对自己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心中产生加害之意,却用了一个好方法掩饰。
柳翠不依,对赖蒙道:“我们的要求已经完了,为什么还要送你?”
赖蒙一副那正好的语气道:“最好谁也别来,让我省心了。”
焦木纳纳地道:“你的伤势……我送你一会吧。”
星云子道:“你们谁也别送了,我送她一路,放心,绝对不会对你不利。”
赖蒙道:“你说话我才不会放心。最好都回去。”
这时结界又开,精一铜的脑袋钻了出来,兴奋地大声喊道:“你们快回来,你们师弟师妹就要出来了。快!”他可不会把这个盛大的场面给丢掉,同样也不希望理应作为师兄师姐的二人错过,见他们没动,又呵斥了一声。焦木和柳翠只好钻了进去。星云子对他们招手道:“我出去带点东西,一会送给他们。”精一铜在极喜之下,哪会在意这个,点头道:“来到门口踩一下就行。”说罢便关上了结界。
赖蒙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老跟着我干什么?今天你已经杀了我们一百多人,还有一个统领,难道还不放过我吗?”星云子全身早坚硬起来,而且空项轮更是环绕在身,免得恢复了灵力的魔女偷袭,只一下也会让自己受不了。他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然后跟着赖蒙后面。
赖蒙当然不会带他去基地,先带着他反方向飞着,还时不时绕个大圈。星云子眼见脱离了普舟斋所能看到的范围,叫道:“慢走,慢走,我有话说。”
赖蒙怕他耍手段,自己不敌,只有停下来,冷冷道:“怎么?”
星云子仰头看着这个高挑的魔女道:“难道你不欢迎我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