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7-30
小时候,青云子对他道:“假若有人在刚认识你的时候对你非常好,你会怎么做?”
正在涂鸦的星云子抬头天真的答道:“我也会对他同样的好。”
青云子教导他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却是有事互帮,有难互助,彼此因为互相欣赏而结成朋友。假若有人因为有求于你而对你好,那便不是朋友,至少在前一阶段,算不得朋友的关系。”
“哦,知道了。”星云子似懂非懂的答。
青云子摇头走了,留下星云子发呆,忽然他追上去问道:“大家对我这么好,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青云子愣住了,旋又露出关怀的一笑,蹲下来摸着他的小脑袋道:“你是我们的小弟弟,是我们的亲人。”星云子闻言开心的笑了,其实被人宠爱着是不需要理由的,那是你的亲人啊。
混荡了世间这么多年,最起码的地位等级还是能区分的,“辈分”在修真的过程当中起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排序作用,是修真者道德上的约束。只要存在家庭的构成,知识的传承,辈分决不会消亡。
启星真人对他们小辈微笑相待的目的马上就暴露出了。
只听他问道:“你们应该怎么称呼?”
星云子先道:“我们本都是各自散修的人,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一起,因为可以帮助我们解决各自苦修的一些问题,所以相交为朋友。”
启星真人点头道:“不错,单独修行是最困难的,没有先人的指导要在进一点点也会很难,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可是没有前人的探索,哪来的宽阔的道路走呢。”
星云子续道:“对我们曾经孤独的人来说,名字是没有一点作用的,可是既然在一起就需要来区别,所以我们互相起了个简单的名字,我叫阿云,这只大蚂蚁叫阿黑,蛐蛐是阿胜,他是阿忌,她是阿香。”
“呵呵,全是阿字辈的。”
“正是。第一次刚遇到的时候,大家第一句话都是:……啊!所以,嘿嘿,干脆就用这个做姓,是为纪念。”
众人听了星云子的吹牛都忍俊不住,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启星真人也被逗笑,乐呵了半天才道:“果然有趣,有趣的厉害。”
“不知道真人有什么事呢?如果我们可以帮忙的一定会帮忙,假如力所不能及那只好抱歉了。”星云子先下手了。
启星真人微笑地看着星云子,欣赏、趣味、认可等感情掺杂其中,对这个聪明的小伙子他动了爱才之心,一块上等的好玉就是没有经过名师的雕铸,也会展露天然纯朴的上等本色。
他笑问:“修真者最渴望的是什么?”
阿黑抢答:“永生!”
启星真人含笑点头,又问:“假如一个你可以永生,但却永远在别人的统治下,你会这样懦弱的活下去吗?”
星云子早就猜出他要说什么了,可只有心里苦笑,做声不得,反过来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些孽生派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阿黑嗤笑道:“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早死早转,最起码也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行,一个生命连自由的权力都得不到,永生对他来说就是永远的煎熬。”
启星真人拊掌大笑:“那好,老夫再问你,假设你反抗了这种强大的势力,但却被他们冠上*、野蛮的帽子,并许诺你要闭嘴,不再宣扬这种”先进“思想,归顺于他们,便可受到无上的光荣和称呼,你愿意走哪条路?”
阿黑晓得他掉进了陷阱,大大的复眼滴溜溜转了半天,才叹道:“假如有了永生,谁愿意当别人的奴隶呢,难道我们天生就低人一等?……好吧,算你赢了,但我现在可不是奴隶,要做这种事还是要先考虑好处的。”然后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伸出四只长手。
启星真人在其他人身上扫了一遍,问道:“那其他人的意思呢?”
星云子心道:“如果现在能从他手里套出什么厉害的武器或者修真法诀的话,至少实力能提高点,可要帮孽生派,就相当进了其中最大的一派——孽生浪荡门,偏偏是和疱无香、无忌有仇的,有点不太好办。”
但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只好定下心来,悠声道:“在人间的时候,我就听说修真界有个孽生浪荡门,实力非常庞大,且都是灵力十足的人,我早对他们非常有兴趣,不知道真人具体知道什么吗?”
无忌、无香的脸色陡然改变,对望了一眼后,疑惑地看着星云子。无香看他的眼神更是复杂了几分。
启星真人脸色也是一变,瞬即回复道:“实力强并不代表立场和意志,有时也会成为极端的象征。”
星云子追问道:“没有实力,怎么才能与强大的对手抗衡?”
启星真人身体晃了晃,良久未语,直到阿黑催了他一次才长叹口气,涩声道:“两虎相争,必有一死,活下的那只也早没了力气。问二者为何相斗,乃意气之争哉。孽生浪荡门的思想过于偏激了,他们只想反身过来统治对方,这又是何苦呢,何苦呢,何苦呢……”他喃喃低声重复了多次最后三个字,苍凉、无奈之意油然而生。
大家从他的表情看出不是装的,是发自肺腑之言,阿黑忽然觉得和启星真人的距离变得非常近了。他并不是和孽生浪荡门一起的,虽然不满人类的绝对统治地位,却抱着仅仅是反抗的精神,不屈不挠暗地培养力量。
星云子考虑到了无忌、无香的立场,和盘托出道:“我的两位朋友的家人被孽生浪荡门的给杀了,所以恕我不能帮孽生门的人。”
启星真人起身道:“虽然同是孽生门,那也要看各门派的具体行为如何呀,怎能一棍子全打死,况且老夫的‘孽生立成门’向来不与孽生浪荡门有来往的,不可混为一谈啊。你们刚进入修真界,大概不清楚里边的混乱形势,立场派别多如牛毛,但要从真正意义上来分析,还是支持我们这派的人占有潜在优势。
假如你们不愿意加入,老夫也不会强求。既然来者是客,那就多呆几天吧,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如不喜欢,随时可以离开。“说罢转身走了。
这时,阿黑忙对星云子说道:“云哥怎么不帮他呢,我认为他说的非常有理啊,看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估计很多人类也是支持他的观点和立场的。”
星云子笑道:“安心在这里呆几天吧,答案就会揭晓。”
虽然地方很小,但对修真者来说不存在什么问题,站立和盘坐都可以练功,不久大家都沉浸到心神里边,开始凝聚还是零零散散的元神。
星云子很久没轻松下来了,放松后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这里是奇怪的地方,满地的凹凸不平给人坚硬且难过的感觉,可偏偏柔和的天际散发出朦胧的气息,让人如坠飘渺之境。
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有着陌生和熟悉,都有着莫名其妙的感应。当站在坚硬的地面上仰望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出生,他看到了混云子的慈祥面容浮现出来,还有燕云子和魅云子,接着是青云子、风云子……画面一直不停变换着,他所有见到过的人都出来一一对他含笑点头,以及所有仅仅见过一面的普通人类,等等等等,看似繁多的画面瞬即而逝,最后出来了一张面孔却让星云子心头一阵狂跳。
白云子。
弯弯曲曲的头顶上的角状物还是那么引人瞩目,浑身依然是朦胧一片,见不到他的样貌。
仿佛认识很久似的,他对白云子的性格了解的一清二楚,忧郁、冷漠、霸道、狡猾和野心,精灵剔透的认识感让他想起空相的一句话,突然有了照镜子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有点害怕,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他终于有了危险临近的压迫感,急促、恐怖。
还好这样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白云子就消失了。
眼前依然是突兀的地面和柔润的天空。
这是哪里?
当问题从脑际一闪而过时,他醒了。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呼吸声,其他人都在打坐练功,上天时养成了他们的一个好习惯——抓紧一切时间提高自身功力。
修真界与之前的想象差距很大,众人都泛起一种无力感,所以拼命提升自己以求减轻微不足道的感觉。
境界是靠领悟的,尤其对玄云神功来说。星云子至今还在三通九变的水平上不得而上,让他十分苦闷,要不是天眼进步很大,恐怕早就郁闷了。
庖无香虽然走的是他的路子,可后来却变的有点奇怪,她没有继续走这个道路,而是加快了冰系灵力的修炼,效果非常显著。
此刻她已变成了一座剔透的冰雕,灵气凝成实物附着在身上,纯净,冰冷。**的她连羞耻心也忘记了,好像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
星云子心里苦笑,无香自从父亲被杀后就变得很奇怪,让他捉摸不透,怎么让无香在以后过的幸福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之一。
头上垂下的乌黑长发遮挡了她半面白皙的丽容,俏皮的长睫毛一动一动。
星云子脸上有点难堪,原来无香的天眼发现了自己这样的“无礼”举动。
庖无香身上的冰甲嗖然消化,蒸腾掉了。她光溜溜地站起来,背对着星云子低声说道:“我们可以去外面谈吗?”
两人站在弯曲的昏暗地道中,静默着。
无香用低声但充满了坚决的口气问道:“云哥,你到底还瞒着我们什么?”
“对不起”星云子惭愧的很,知道再瞒她不住,只好娓娓道出他的一切。
或许是他的声音很好听,或许是对他的感情很深,无香静静听完后还能忍受这样的善意谎言,心下默认了。
她俏然道:“可以给我看下你的真面目吗?”
对于她的要求,星云子无法拒绝。心神挑动指环里的神秘波动,将力量释放了出来。
庖无香眼前仿佛有面立体水池,眼前的粗狂大汉在水面的波纹下闪了几闪就消失了,显出来让她迷醉的俊脸。
她一时看得呆了。他长的优赛美女,如果不是眉毛粗了点,如果不是鼻子挺了点,如果不是眼神像星光那样深邃闪亮,也许把他当做女人才更合适。他那柔和顺长的银发飘逸非凡,即使垂在肩膀上也是非常潇洒。
修真者一般是看不出来年龄大小的,无香也不觉他比自己小,怪异的感觉在心底泛起圈圈涟漪。
星云子看无香的痴呆表情,心里觉得有些不对,迟疑道:“香儿,难道我真的很丑吗?”
无香赫然惊醒,叹了口气背过去道:“美丑有什么意义吗?我还真不觉得你有什么变化,除了眼神外。”
星云子放松下来,哦了声后安慰她道:“启星真人对我们没有恶意,而他也不是站在孽生浪荡门那边的,我想利用他帮我们找到师父和替你报仇,你有什么想法呢?”
无香冷道:“利用吗?谁是工具?”
星云子忙解释道:“是互相帮忙,启星真人的灵力十分雄厚,想必你也用天眼看出来了,不管他们的立场如何,我们要报仇、要找到我的亲人,必须强大才行,否则会在混乱下遭受屠杀。我们眼下最吃亏的是经验,修真界我们是什么都不了解的,贸然出去肯定会出意外。假如借着他的名义,我们可以在暗处分析各方修真者的实力对比和现下形势,还有‘额外’的好处可以用……我对你和无忌的态度很重视的,我要知道你的想法。”
无香理了理复杂的思路,将垂发顺耳捋拢才道:“那你就一手操办好了,我们跟着你行动就是。我累了。”说罢就走了回去。
星云子木然了一会,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忙追上她关切道:“香儿以后最好弄点东西遮羞,外界的人恐怕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无香脚步徒然变快,制止了他进一步冲上来的动作,带着一脸红霞匆忙回去了。
等无香走后,他忽然心生感应,拿出那块蕴含着乾坤和合法的极品雪晶石若有所思:难道这块雪晶石是白云子留下来的吗,不然怎么会有幻云身法在里面。
星云子对白云子心里十分忌惮,不知为什么想到他时心中就一凛,所以特别留意一切关于他的信息。从空相的话里星云子猜出一些端倪,当初只是不信,现下觉得滑稽,白云子怎么会和自己拉上关系?最多是始祖罢了。
晶石上几个字触目惊心:花,无相,众生无相。
果,无因,万事无因。
开花结果,互为因果。倘若出生是果,那么花在哪?
他第一次对未来产生害怕。那就如一个死亡的黑洞,明明看得见在眼前,却要不由自主掉进去。刚才那个梦对他的影响之大,让他心寒不已。
不久前,修真界的一个神秘地方,白云子也刚从梦中苏醒。
眉心间的天眼不停跳动,他看到了星云子的脸,那张白发俊脸上竟然挂着邪邪的笑容,看自己就像看着一个炙手可得的玩具一般,好似一掌下来就能拍死。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克制不住心脏的跳动,清晰可闻,心里又急又怒,不禁仰天喝斥一声:“来啊!”说着一掌拍出,整个山洞支离破碎,哗啦啦碎成一地,随即现出一个雄大的琉璃殿,足足有千丈之广,他则躺在最中央。
星云子心里莫名来由的烦燥,天眼紧闭,竟对远处融入黑暗的影子没有留意。
无香走回石洞,阿黑刚练功完毕,见她十分高兴,嘿嘿道:“香儿,我终于明白云哥的用意了。”
无香淡然道:“什么用意?”
阿黑对无香的态度不以为然,仍道:“启星真人虽然对我们的拒绝不满,可仍然给我们几天时间住在这里,其实是留了个余地,让我们考虑。嘿嘿,他却不知掉进了云哥的陷阱,给我们争取最大的权利呢。”
无香对星云子的态度有所改变,留心倾听。
只听阿黑继续道:“你恐怕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我可十分清楚玄云门在修真界的地位的,为求得到他们的一件宝物,整天被人追杀,仿佛落水狗般到处躲藏,毫无还手之力,我们现在上来不是件简单的去找寻云哥师父,而是必须要经历一场苦战,无论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实是危险之极。云哥在给我们增加斗争的砝码,这砝码不仅包括孽生立成门,还包括——佛门。”
在旁运功的阿黑眼皮不禁动了一动,不过是在盔甲里,没让人发现,他已习惯了在任何时间都身着盔甲,所以刚并没有脱下。
阿黑正要解释,发现星云子竟回来了,定睛看去,见他变回原来的样子,相貌并没有多大变化,二十岁的样子,略带稚气的脸上挂着烦恼,打住了话口,心下讶异,问道:“云哥怎么了。”
星云子盘腿坐在地上不在言语,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几天中,他们吃得好,过的好,优哉游哉地过着,启星真人路过几次,看着他们只是摇头,这天终于按耐不住,将星云子拉出来探口风,皱眉问道:“你们思考的怎么样了?”
星云子不在意道:“这个……我们人多,内部矛盾难以协调。”
启星真人哪会相信他这套,直截了当道:“我会给你们提供丰厚的条件,包括我门的法诀都会挑些一并送作礼物。”
星云子掰着手指头道:“啊哦,这个……这个阿黑喜欢晶石,阿胜需要好的武器,无忌……”
启星真人不耐烦道:“行,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们。”现在修真界都在世俗界极力开发新秀,资源争夺十分激烈,反正这些新进修真者不谙世事,还怕他们要极品物事,普通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可以拉拢他们,何乐而不为。
星云子嘿嘿一笑,说出了他的真正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