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6-01-09
同时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终于开始直下金陵了。
背江而形成的金陵是吴王刘濞治下的一座大城。
刘濞,高祖的亲侄。父亲刘仲,本被封为代王。由于匈奴攻代时被一举而破,刘仲则亡国败走长安,因为自己是高祖的兄弟而只被贬为颌阳侯。其子刘濞却从小习武,勇冠三军。二十岁那年淮南王英步联合荆王刘仝谋反,随高祖出征的刘濞亲斩荆王于马下,平叛中战功赫赫,令高祖刮目相看。叛乱平息后,江南吴郡、会稽两郡乏人管理,而作为吴越争霸之地,民风悍勇,非勇士难以驾御。而此时高祖的儿子们大的已被封王封地,小的则年纪尚幼,实在难堪大任。于是高祖立刘濞为吴王,统领吴、会稽、豫章三郡五十余城,一时之间起誓之盛无人可及。在这样的情势下,高祖召见刘濞,抚其背道:“天下同姓一家,慎无反!”大骇之下,刘濞连连顿首称“不敢”。之后的二三十年,刘濞果然对大汉朝兢兢业业,丝毫不露反志。
而此时的中央朝廷在内经受了吕氏之乱,对外则有匈奴屡屡犯关。内外交困下,国力消耗空虚严重。相反,天高皇帝远的吴王刘濞治下却是蒸蒸日上。
豫章郡内有铜山,刘濞则圈山挖铜私自铸钱;吴地又是临海,可以煮海水得盐,导致可以少赋甚至无赋而使国用富饶;吴郡会稽郡又是雨多地肥,极易产粮。因此,不但有逃难的流民,甚至许多亡命天涯的人也是纷纷涌向吴地,地广人稀的吴越之地的人口也渐渐繁衍起来。刘濞对外来的这些人是来者不拒,只是做到尽力约束,努力做到物尽其财,人尽其用。二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下,此消彼长,朝廷对这个势力越来越强的吴王的戒惧之心也是日盛。
此时的金陵城大概就是自越王建成以来的最兴盛时期。进入城重,望着这越来越向中原大城的金陵,令人止不住感到吴王刘濞的气势与魄力。
刚刚在码头与老江告别,我婉言谢绝了他的诚挚邀请,在我答应认了他这个朋友后,老江才依依不舍地放我离去,我独自一人进入城中。
转眼间在金陵已是十天了,城中的大街小巷我都已经转遍,可寻找淳于慧依然如大海捞针毫无头绪。颇有些心灰意冷,准备离开金陵北上看看了。
“掌柜的,新鲜的鲥鱼到了吗?我们公子可等了几天了。”一个略带湘地口音的男子在我正坐着休息的千醉楼里向着殷勤迎客的老板冷声喝问。听他口音,我不禁暗自奇怪,忍不住打量起这个人来。“身怀武艺。”一看之下,我暗暗得出结论。此人身材十分挺拔苍劲,脸现刚毅,双手骨节突起明显,显然是个练家子。
在金陵开如此大的酒楼而且还开得风生水起的老板当然不是等闲之辈了。不过此时他却毫无本该有的气度,听到那有些无礼的问话后,居然满脸堆笑,三并两步地赶了过去道:“哟,三爷,今天这么早啊,您看今天的鱼刚到,可新鲜着呢。”
“很好。”看上去那三爷很满意,点了点头,微微露出笑意。
“今个午时前定能做好,小的赶紧给您送到府里去。”老板说得恭敬又大声,丝毫没有因为需要低三下四而有一点丧气。明显透出的不单单是商人特有的圆滑,居然还有止不住的得意之情。
“好,就这么着。”瞧着老板的态度那三爷心下似乎十分满意,不过还是叮嘱了下:“不要给我弄差了,否则到时……”
“那是,那是……”老板一叠声应道,笑脸恭送那三爷转身离去。
刚才还卑躬曲蹊的老板等人一离店门,回过身来却仿佛突然变了个人,神采飞扬,意气分发,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派成功商人派头。
“老孟,赶紧请安厨子过来,要快!”
“掌柜的,安师傅不是……”
还没等那老孟说完,老板上去就是一个抡圆,“今天就是老安的老娘死了,也得给我请了他过来!”被打的老孟二话不敢说,都转屁股跑了出去。
“小三,马上去老马车行雇辆好车过来,给我在楼前侯着。”有了前车之鉴的小三,不敢再提什么咱家有马车之类的废话,显然自己老板看不上眼的。很聪明地飞快去了。
“老吴,你,赶紧在厨房给我准备好来着。”
“哦!”感情今天自己老板特别亢奋,老吴也是马上钻进了厨房准备去了。
我暗暗称奇,心想这老板也太小提大作了吧。别说是我,就是平常的老顾客也是绝少见到千醉楼的大老板如此的架势,好奇之下纷纷打探起来。
“这谁不知道千醉楼的安师傅一手江鲜绝活名震江东啊,客人肯定慕名而来啊。”一中年人卖弄道。
“嗤,稍有脑子的人当然都知道安师傅的手艺了。”邻座的老者笑道:“不用你这么大声讲出来吧。你才从南方来吗?”那老头颇为阴损,此时虽然中原的文化技术渐渐流入南越、吴越地区,可是与之此时的文化中心长安、洛阳甚至临淄蜀地等地还是远远不如的。尤其到南闽地区,此时更是被北人讥为“南蛮”。
众人大都听出了老头的讥笑之意,个个脸上挂笑,更有甚者忍不住嗤笑连声了。那中年人似乎脸上挂不住了,重重拍了下桌子,凶狠的目光扫得刚才憋笑的众人心中一寒,顿时笑声立止。不过好象还是对那老头颇为忌惮,只是有点不愤道:“那您老人家是一清二楚了!”
“哼哼。让我们郭老板这样恭敬有加的当然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了。”老者卖了个关子,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待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才略带得意道:“即使我们太守大人也不过如此吧!郭老板招呼我们太守大人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啊。”众人连连点头。
“不会是老郭的朋友或者是他要做大生意了吧!”一个想显示自己别出心裁。
“嗤!”老者对刚才猜谜发话的人的不屑、鄙视毫不掩饰,“我们郭老板什么时候如此对待朋友了?你见过对待生意上的朋友如此的低三下四吗!”显然,老者对这个郭老板比较了解的。
“那……”
“哼哼,我们老郭运气好的话可是要攀龙附凤了啊。”老者语气中虽有不齿,可是满口的酸味几乎满楼的人都闻得到。见众人一脸不解,老者醋味十足:“老郭送江鲜的地方可是我们吴王的别院宅邸啊。”
“哦”“啊”“咦”有惊奇,有羡慕,有貌似不屑,有啧啧连声,很快以桌为单位议论开来。
“这个这个,”刚才还在旁状作不知任人议论的郭老板这时却满是得意神情地站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啊,大家想错了,呵呵,只不过是郭某比较心仪、敬佩的人而已。大家不要猜错了啊。”郭老板的这种欲盖弥彰,十分做作的话显然对谣言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欲擒故纵,他妈的奸商一个!”看着那老郭我马上把他和伍永以及淳于老头划上了等号,一*猾之徒啊。这下子千醉楼又可以被念叨上一阵子,传上一圈了。不过要是别人怪罪下来,我想这个掌柜肯定是抵死不认自己瞎传,要不然就是到时一脸的委屈,“小的我已经尽力阻止了啊,可是防民之口甚于防渊啊。”
我暗自笑了笑,摇了摇头,正想结帐离去,岂知突然的一句话让我停下了快下楼脚步。
“听说吴王府中住的可是两个姑娘家啊,已经半年了吧。”我微微转头望去,只见靠门的是两个衣饰华丽的公子哥。
不知怎么的,我心中一动,刚准备过去搭讪,转过了身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我慢慢走近两人,此时两个小兔崽子正充分发挥联想意淫无极限呢,丝毫感觉不到我的临近。看看接近两人,我猛地展开了气势,加重了步伐,肃了肃脸,气势汹汹地向着两个华衣青年逼近。两人很快感到我逼人的目光,双双愕然相向。我冷着脸沉声道:“吴王的事你们也敢乱诋毁吗!难道活得不耐烦了?”我满口官腔,加上在气势上牢牢压住他们,两人顿时喃喃说不出话来。
见到两个小孩(实际上据我估计两人比我年纪大)被我压得仿佛没见过世面,我心中一边笑着一边忍不住对郭解教我的武功信心更大,原来气势居然可以这样用的。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吧,我忍不住自吹自擂。
“身后败坏吴王声誉,哼哼,你们两人的脑袋还不够砍的啊……”我十分严肃,一连串的惊吓打击,最后严重的似乎要株连九族的时候,才压低声音,“不过,看你们也是初犯,你们什么地方听来的?”
其中一人忍不住望向另一个刚才口若悬河之人。看看抵赖是抵赖不了了,“我真没有随便传啊,大人……”刚才那个消息灵通的年轻人如竹筒倒豆子般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这年轻人是金陵一大地主的幼子,机缘巧合下,他那患病良久却久治不愈的老母亲认识了住在吴王府中的姑娘,居然妙手回春治好了老人的病,作为家中幼子,当然也听说他母亲时时提起恩人的大德。因此虽然那姑娘根本没有抛头露面,可这小子却知道一些内幕。他在这里虽不是有意出卖自家恩人,可是年轻人炫耀之意再是明显不过了。不过大概是母亲的严厉训斥,所以只是低声讲给了知交好友。
当听到救人治病时,我勉强压下了心中的喜悦,几乎有一半肯定了是淳于慧。不过这小子居然敢言语辱及我的心上人,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念你们年轻初犯,态度诚恳,这次就不追究了!”强忍着打听吴王府的冲动,我转身离开了酒楼。而自以为逃过一劫的两人却是大舒一口气,心中虽然对我这个不伦不类的官差有所怀疑,这时却也不放在心上了。
出了酒楼,我长出了口气,不过烦恼随之而来,难道就这样去见淳于慧,虽然曾患难与共过,两人间也有那么些若有若无的感情,而我也是理所当然地把她视作了我的老婆。我摸了摸手上的银戒,自嘲地一笑,才共处十来天而已,也许这半年多来感情早淡了,而她能住进吴王府显然也是有些奇遇或者意外发生的。
不期然间,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几个师父,虽然个个在某方面说都是上上之选,可是更多的方面我还是很迷茫。譬如三个师父就全是光棍单身,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要追求天道,可也许他们是逃避,就象我现在一样摸不着头脑吧。
徘徊良久,伴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鼓起勇气问清了吴王府的所在,找淳于慧去了,也许就见一面吧。自信心严重不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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