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振g烦恼,北平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张自z更烦恼,他一直希望能同日军进行和谈,自从宋哲y走时让他留守北平和日军谈判后,他就一直在作努力,然而北平内的那些大小汉奸,亲日分子以及前清遗老等,在日军的支持下于铁狮子胡同迅速组成了地方维持会,将他和绥靖公署一干人等排挤在外,并且向他传达了,日军司令路要求他通电脱离国民政府宣布独立的通知。
昨天去维持会看见潘、陈两个大汉奸正在那互相攀比着谁更算日本人,让张将军看在眼里心头涌起一阵愤怒,直觉当汉奸再没有比这两人更无耻的了。当他提出和日本进行和谈时,潘、陈二人眉眼不抬,冷冷的羞辱他一番后,张自z对谈判彻底失去信心,此时也是形容憔悴,忧心如焚。想着自己忍辱负重,却闹的满城都是汉奸的坏名声,只觉得羞愧难当,满心郁闷。
卢沟桥的枪炮是声他也听到了,只不过昨天宋军长和蒋总裁还与他通电,让他答应日军一切条件,与日军周旋七、八日,为其它部队争取调动布防、建立防御阵地时间,想来今夜也不可能有什么动静,估计卢沟桥的枪炮又是小鬼子自己在玩什么花样,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不过40分钟后,日军丰台兵营方面忽然响起密集的炮火让他大吃一惊,仔细分辨炮声方向,正是此时已经红光漫天的日军丰台兵营。
“这不可能是演习!”
战斗经验丰富的张自z立刻从炮火落点在丰台兵营上剔除了演习的可能。日军不会疯狂的拿自己苦心建设的兵营,来作为演习对象摧毁,唯一可能就是有一支己方大部队正在对那里进行炮火覆盖射击。
“难道大本营改变主意,准备主动进攻么?怎么不通知我?怕我走漏消息?!”
一时之间,张自z心头喜忧参半,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现在能指挥的动的也就是在北苑的39旅,那是他的老部下,不过此时正在陷于日军铃木旅团包围之中,暂时不能异动,因此对丰台的战火他即使有心想去帮忙,也无力作出行动。
“难道老天真的要我张某人背负这汉奸的罪名么!”
思来想去,张自z禁不住热泪盈眶,仰天长叹。
半个小时在石旅长的观望中渡过,丰台炮火已经渐渐稀落下去,这时有一位身穿丝褂的陌生男人,在仁安药房掌柜卫先生的陪同下找到他们旅部,要求见他,说是南方来的客人。
“南方来的客人?”
稍一考虑,石振g立刻大喜过望。南方来的客人!南方此时还能有什么人能来,除非是和刚刚丰台的战火有关。丰台战斗很明显已经快要落下帷幕,胜负情况他在这里一无所知,此时已经到了他决定突围或包围敌司令部的最后时刻,石振g正在为此头疼愈裂。
此时南方来人对他来说,就仿佛忽然从天上掉下个大救星一般,立刻将他从水深火热的焦虑中解救出来。喜出望外的石振g立刻对报信的警卫说到:“快快有请,直接请到会议室去!”
同时他命令参谋长通知其下属两个团长以及各营营长快速来旅部开会,决定下一步行动步骤,在他想来不管这个“南方来人”是什么人,只要能给他一些关于进攻丰台部队的情况,他就可以立刻作出判断,决定部队去留动向。
“卫先生”现在是北平一家药店的老板,经营着来自巢城医药厂生产的中西药材,因为价钱公道,货源充足,从去年营业开始到现在,已经在北平创下了不小的基业,同时因其行业的特殊性也为各方人士所拉拢,就在昨天,日军还紧急从他那里购买一些药品,医治因南苑战斗负伤的鬼子。对于日军购买药品,“卫先生”也没推托,为此还得到了维持会的“表扬”。
29军防守北平时,“卫先生”和29军一些官长因为业务往来,混的很熟,因此对石旅长来说,“卫先生”也不算陌生。自从卢沟桥战斗打响后,“卫先生”曾多次以极低的价格卖给29军一大批药材,挽救了29军很多人的生命。因此这个“卫先生”在29军一些官兵心目中也算是爱国的生意人,之所以称他为“卫先生”是因为他本人也能给病人看病,并且还颇有些本事。
在石旅长的“快快有请”声中,“卫先生”带着那身着丝褂的男人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旅部营房。“丝褂男”长的很文静,一看就是一个文人,但其进入军营后,看到戒备森严,手持钢枪肩背大刀的士兵,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怯意,反而非常从容的四处打量着,还不时和“卫先生”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
“哈哈哈哈!卫先生!您可是贵客啊!来里面请,不知这位是?”
石旅长看见“卫先生”后,大步上前牵住了“卫先生”的手,然后拿眼看着那位“丝褂男”。
“卫先生”其实今年不过三十多岁,短发,但颌下蓄起一缕胡须,眼上带着金丝边眼镜,一袭长衫让他显的非常成熟而有气质,稳重又不失机敏从容。听到石旅长的问话,“卫先生”微微一笑,说到:“石将军,这两天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到处都是些跳粱小丑在那蹦达,再次见到您,还真的是不容易啊!来,这位就是南方来的客人黄微哉先生了,至于究竟有什么事情,还请你们里面说,卫某喜欢这夜色,就在石将军这随处看看,不知将军认为如何?”
石旅长一听就明白“卫先生”只是这“黄先生”的引荐者,其本人并不愿参与其中,很可能只是因为生意上认识的人多,无可奈何成为各方的传话人。
“那好!警卫员,带卫先生四处走走!黄先生里面请!”
“将军,请!”黄微哉对着石旅长一抱拳,然后和石旅长并肩向屋内走去。
黄微哉,名微哉,取孙子兵法“微哉微哉,无所不用其间”之意,他是吴克在一天前秘密派入北平明面上的情报负责人。此来石部,正是得到吴克指示,希望石部能够配合作战。在丰台战事未起之时,为避免暴露计划,黄微哉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而是通过北平情报组织努力观察各方的动向,搜集各方情报。
丰台大战一爆发,黄微哉立刻得到吴克的命令,让他积极和北平29军余部进行联系,配合作战,以期战争成果最大化。当丰台大战大体确定能完胜时,黄微哉觉得时机到了,立刻通过“卫先生”找到27旅旅部,以期完成吴克交与的任务。
此时在石旅长旅部军营中,黄微哉正在和石旅长恳切商谈,他希望石旅长能立刻包围日军驻北平司令部,扩大此次作战战果,当然这也是吴克要求的。当石旅长知道今晚进攻部队仅一个地方警备师后,脸色立刻变的很难看。他们29军几万人虽因指挥混乱,打到最后不得不撤离平津,但那毕竟是几万人。29军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石旅长实在不能相信一个警备师能起到多大作用。
“呵呵!石将军多虑了,我警备师虽名为警备师,但其实是一支装甲部队,火力和装备都不能以平常部队推测之,相信石将军已经看到丰台那边的战火,那么密集的炮火也不可能是一支平常部队可以做到的!此时丰台战火将熄,我部师长传来最新情报,丰台已经在我军控制之中,所以还请将军能立刻派兵出一部兵力包围日军指挥部,当然,为防止乱军进城骚扰百姓,也要请将军在西、东两门布置相应人手,以策北平百姓之安全。”
这话也是吴克交代一定要做到的,即使不包围东交民巷日军指挥部,这两门安全也一定要保证。虽然装甲部队推进速度会超过敌溃退奔跑速度,但兵力太少难以周全,大本营方面也一直没有给他增兵的回复。西门日军酒井旅团小股兵力驻西苑兵营,东门石旅防守之地联接通州,有敌一个骑兵联队,而北门敌距离较远,另有39旅部分官兵在北城防守,因此西门是最危险的,只有一些地方警察在维护治安。敌如增援不成,很可能借此机会窜入北平打巷战,巷战一起,该头疼的就是吴克了。
他现在的主力是装甲部队,用来打巷战非常不明智,不仅浪费时间,还可能错失机动歼敌的机会,更可能让装甲部队陷于巷战之中,损失惨重。而且,北平处处是古迹,也不适合使用强大火力攻击,除去主攻方向为南门和东门,西门是吴克最担心的,所以吴克才会派黄微哉找留守部队进行商议。
石旅长对一个警备师的进攻力量实在担心,如真如黄微哉所说,丰台已经在其部控制之中,那此时突围是在好不过了,一夜急行军,经卢沟桥万全可以到达涿州己方部队驻守之地。如果此时要守,天亮以后,等敌缓过手来进行布置,在配以航空兵打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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