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02
臣贼第二卷帝国的风沙
第七十一章传说中的那位老人
姬伦皇帝闭目微微调息了下,随后手掌一翻,真气喷薄而出眨眼间便凝成了一柄长剑,这长剑略显单薄,边缘处仿似有水汽溢出一般蒸腾聚散着。此时的姬伦皇帝那还有朝堂上的那种淡然平静的神情?就见他目光闪烁如电,气势澎湃,脸上隐隐闪现出一丝威严之意,身边有龙气若隐若现的露出狰狞面目,此时的他才真真正正的显露出了龙主应该具备的气质。
“皇上您的境界比以前又有提高了,终于步入甲顶了。”周子清充满赞赏的声音响起。
姬伦皇帝微微皱眉随后一挥手,那柄长剑便四散崩塌重新化为真气,被天地元气一挤压便啵的一声搅动起来,随后便消失不见,“可惜朕的皇极经世没有像吴钩那种真气循环往生的功法诀窍,要不然朕的实力等于暴涨一倍,同样是甲顶的境界朕却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周子清微微一笑道:“皇上乃是万金之躯,要动手的话自然有天下臣子臣民代劳。”
姬伦皇帝微微摇头道:“天下臣民虽好,但毕竟不能够完全攥在朕自己的手中,天下再大也代替不了自身的强大,这话是太祖所言,想当年太祖太公武功修为步入化境,达到金银灌体不死不灭的地步,实在让我等后辈望而生畏。”
紧接着姬伦皇帝突然说道:“将军可有梦想?”
周子清微微一怔不知姬伦皇帝为何有此一问,略微想了下后沉吟道:“臣二十岁之前的梦想便是文武状元皆入手中,三十岁之后便想着卫国杀敌,开疆拓土,效死沙场,四十岁么,臣现在便没了那般多的想法,每日里就想着如何保全我朝安宁万世。”
姬伦皇帝点了点头随后似乎精神有些亢奋,道:“朕如今快满五十了,朕的梦想便是开疆拓土,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传给朕的儿子,朕的儿子再传给朕的孙子,做一个好像太祖太公那样的千古传诵的皇帝。”
周子清眉头微微一皱随后连忙躬身道:“皇上,开疆拓土绝非易事,劳民伤财不说”
姬伦皇帝连连摆手道:“将军不必过忧,朕知道现在的大齐国还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放心我不会草率行事的。”
周子清松了口气,他就怕姬伦皇帝做出鲁蟒的事情,点头道:“为皇者首要之务乃是使子民安康,开疆拓土固然很好,但是还是要将国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行。尤其是现在朝堂之上内患未平外患又至内外交困更加不适宜对外用兵。”
姬伦皇帝微微一笑道:“算了不谈这些,现在还是说说草原上的事情吧。”
说着姬伦皇帝似乎想起什么道:“吴钩那边如何了?虽然他只得了个探花,但是好歹是国师的得意弟子,这次等于是朕送给他一个大大的功劳。”
周子清道:“三军大将军郎昆五日前以对周边沙民用兵,有天枢院的术法高手出手相助势如破竹,不出意外的话三日之内便可将沙民打进沙漠深处,吴钩这个先锋官身在其中已经杀敌数百,其中斩得敌将首级三十一颗,可谓战功卓著,剩下的三日之内能够再捞到多少功劳便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姬伦皇帝点了点头显然吴钩能够立下这样的战功并不出其意料之外,随后苦笑了下道:“那个姬宣说起来还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到现在也弄不清楚他的来历身份,要不然朕还真舍不得将他送到草原最前沿去送死,他这个先锋官和吴钩的先锋官可说是天壤之别。按照今天的战报来看草原之中的妖魔野兽已经开始凝聚在一起并且收缩了攻势显然是在酝酿一次大规模的袭击”
“按照我军原本的布局草原之边防恐怕只能把守住七八日时间,而姬宣到的时候便是兵塌将倒之时,他这个先锋官去了便是送死,即便不死手下的兵将恐怕也剩不下半个了。”
周子清也露出可惜的神情道:“既是诱敌深入便总需有饵,观姬宣的策论便知其是个聪明绝顶之辈,皇上派他去草原前线做前锋官的旨意一到,他便应该知道自己是去做饵,既然知道他总有两种选择,一个便是违背皇命逃之夭夭,再一个便是真的去做个送死的先锋官,不管他选择那条道路以后这个人都将消失在朝堂之上,要不是目前朝局如此不稳臣绝对不会赞成皇上的这道旨意。”
姬伦皇帝点了点头道:“草原边沿那里的居民都迁走了么?”
周子清道:“十中去了七八,还有两成多没有撤离干净,其中多是老弱之辈,行动缓慢要想彻底迁出恐怕来不及了。”
姬伦皇帝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无法之事,能迁走八成便已经是大幸了。”
“八日之后开闸放水,引妖兽入国!这天灾可不能我大齐一家来抗,他姓楚的别想把自己摘出去!”
……….
……….
姬宣走的是南门,南门外有个特殊的地方——它叫稷下学宫!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左襟青色常服,又取出莎莎夜里塞进包裹里的小铜镜,看了眼头顶的黑罗头巾有没有戴歪,确认无误之后才翻身下马。
城门楼上的钟声清幽响起,行人们不再交谈,在晨光中徐徐而走,衣服袂角被晨风拂起,头巾和发髻攒动渐分,竟莫名生出几分出尘之感。
刻意放缓脚步落在人群最后方的姬宣,在朝阳中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幕画面,心头微微一动,并未加快脚步。
很多年前的姬宣并不知道稷下学宫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兽尿的味道应该如何辩别,羽箭的飞行轨迹怎样计算,直到见到丹阳城外那位二先生,他才开始对稷下学宫逐渐有了一些认识,比如那些辉煌的历史、无数的前贤大名。
不知道为什么,他坚持认为面前这座稷下学宫不应该像看到的这般简单,不应该仅仅就是一座替全世界培养贤材的教育机构,而应该负载着更大的意义之所以有如此认识,大概和自雨林归来旅途上的所见所闻有关。
“稷下学宫随便出来一个弟子就是宗师,公主殿下提到稷下学宫显得异常尊重,可为什么这里的人和我都差不多,也没看到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扶了扶头上的黑罗头巾,喃喃自言自语说道。
此时他已经孤身一人经过稷下学宫正门,穿过了石坪,远离了正楼,走在一条晨光尚未洒入的大道之中,大道旁边不远处便是热闹的书舍,可以隐隐听到学生们兴奋的呼朋唤友议论之声,而这条大道里却是非常安静。
安静的巷道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世上本就没有特殊的地方,皇宫如此,草原上的圣殿如此,那些不可知之地也是如此,那么稷下学宫又能有什么特殊呢?”
听着这声音,姬宣神色不变,袖中右手却是猛地崩紧,随时准备去拿身后布套里的大黑伞,自幼艰难生存的环境,让他对于任何突然情况都会本能里判定为危险。
大道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书生。
这名书生眉直眼阔,神情朴实可亲,身上穿着件在春日里显得过于厚了的旧棉袍,脚下穿着一双破草鞋,无论旧棉袍还是破草鞋上都满是灰尘,仿佛不知有多少年未曾洗过,但不知为何此人看上去却显得异常干净。
从身到心,干净无比。
书生右手拿着一个卷轴,腰畔系着一只香囊。姬宣的目光在那卷卷轴和香囊之间来回两番,最终落在书生的脸上,袖中的右手渐渐松驰下来。
这里是稷下学宫门前,整个天下都无人有胆量敢在这里进行不轨之事,而且这名书生虽然满身灰尘,却给人一种干净若赤子的感觉,无论是谁看到他,都会下意识里想要去与他亲信,仿佛他说什么做什么都理所应当被相信。
姬宣的身体松驰下来,心情却相反变得极为紧张,因为他觉得自己很相信这名忽然出现的书生,而对于自幼在生死间挣扎、决意一生都不再信任任何人的他来说,这种无来由而且强大到不可抗拒的信任感,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他根本无法对这名书生产生敌意,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他有种很清晰的感觉,就算他取出身后那把大黑伞,取出藏在伞里的那件东西,也根本没有办法对面前这名书生造成任何威胁。
穿着棉袍的书生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姬宣身后的布套上,仿佛能够看见里面是什么,轻拍手中的卷轴问道:“你身后那支铁箭不错,要不要换一下?”
此人怎么知道我背后的伞内是一支箭,还是一支铁箭?姬宣觉得自己的唇舌间一片干渴,根本说不出话来,沉默很长时间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书生有些遗憾地叹息了声,拿着卷轴从他的身旁走过,再也没看一眼姬宣,一直走到稷下学宫某个偏僻的侧门外。
稷下学宫侧门外停着一辆孤伶伶的驴车。
书生走到车畔,极为认真地向车厢长揖行礼,然后坐到车辕上拿起了鞭子。
车厢里一道寻常的老人声音伴着浓郁的酒香传了出来:“他不跟你换?”
书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挥动鞭子,驴车缓慢开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