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享受死亡
可以说在所有的游戏中都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法师和剑士单挑的话,距离是决定成败的第一要素。只要被剑士近身,那么法师活命的几率一般情况下是小的可怜。
毫无疑问,阳光绝对是风云法师第一杀手,瞬间移动的超强机动性完全无视了距离的存在。面对一个法师,阳光稳赢;二个,问题不大;三个,也只是比较麻烦。但是如果面对十九个大魔法师级别的死亡巫妖,胜败之间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先前的一番乱丢垃圾让阳光面临一个很尴尬的境地,那就是储物空间里无用,或用处不大的杂物,几乎是被他一时兴起给丢了个干净。而有很大一部分,被十九个死亡巫妖用不亚于机关枪射速的小魔法毁掉,能再次回收利用的,好像也不是很多。就这,他还要再次顶着枪林弹雨从地上一个个捡回来。若不然,他就只有用捡的装备来抵消分解术了。
一时间,阳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点为难的站在那里,怒视着死亡巫妖。毕竟一路走到这里来的艰辛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若是一个运气不好,被分解术送回去了,想想都难受。可是被一群死亡巫妖打成非洲难民,一口气也咽不下去呀。
阳光站那不动,可不代表死亡巫妖会有闲心和他对视。也不知道是接受了前面同伴的教训,还是突然转性了,这次只有十个死亡巫妖用出分解术,其他的照例是一堆炎球和墨箭胡乱砸了过去,顺带的,也算是帮阳光做出了决定。
若是换做以前的阳光,在明知道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或许会为了大局而放弃和死亡巫妖再继续缠斗,再说了,也没必要跟怪物较什么真。可现在不同了,阳光才刚刚确定了自己的行为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眼瞅着被死亡巫妖骑到头上,怎么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去呢。那不是首先对自己就言而无信啦。
瞬移闪开砸过来的炎球和墨箭,用储物空间中剩下的杂物抵消掉分解术后,不待死亡巫妖准备好第二波分解术,就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怪堆。无论在任何时候,近身都是对付法师的不二法宝。阳光这次是彻底贯彻了一个剑士,在和法师战斗是所应该做的事情。
在第一遇上死亡巫妖时,阳光就对死亡巫妖的魔法护盾很感兴趣,连红云都无法刺穿,还真不是盖的。一般玩家法师的魔法护盾,大多都是抵消一定比率的物理和魔法伤害,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比较幸运的家伙,打到怪物掉落的书籍,才能学习完全抵消一定数量伤害的魔法护盾。看情况,死亡巫妖的魔法护盾应该就属于第二者。
这一会,阳光很有幸的再次一剑砍在了魔法护盾上,感觉就像是砍在一条滑不溜丢的鱼身上,剑身滑向另一边,那种有劲使不出的感觉让阳光很难受。
阳光有种直觉,和死亡巫妖的交战,绝对不会就这么一次。所以这次在攻击受阻后,他并没有用瞬间移动远远闪开,而是凭借灵活的步伐在怪堆中穿插走动,借用死亡巫妖的身体来躲避魔法的攻击。被欺近身的死亡巫妖也乱了阵脚,炎球和墨箭到处乱扔。
纯粹是铁了心要试试死亡巫妖的魔法护盾到底能承受多少攻击,阳光拿出当年在狼窝大战群狼时的水平,信步游亭的在十九个死亡巫妖之间来回穿插,红云仿若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认准了一个死亡巫妖,一有机会就冲上去咬一口。
敢如此放心大胆的在十九个死亡巫妖的围攻中盯着一个砍,这也是阳光认准了死亡巫妖只会四种魔法,而在这种混战的情况下,爆裂缠绕和分解术这两种对他有威胁的魔法死亡巫妖都不敢乱放,炎球和墨箭这类单体攻击魔法,他完全可以躲开。
在经受了红云数波无间隔的连续轰炸后,被阳光紧盯着的那个死亡巫妖的魔法护盾总算在一声脆响中爆裂开来。大致估计了一下,结合死亡巫妖本身的防御,这个魔法护盾至少能吸收6000左右的物理攻击,就是不知道能吸收多少魔法伤害。
魔法伤害!阳光眼前突然一亮,对呀,跟死亡巫妖打了这么久,怎么就忘了自己还会魔法了。虽说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初级魔法,但那个圣弹的厉害他可是亲身体会过了。说实话,阳光现在对这个魔法护盾可是真的有点眼馋,超高的物理伤害吸收,同时只要不遭受到连续攻击,导致魔力跟不上来,还可以持续修补、恢复。
就拿刚才来说,他抓住死亡巫妖最开始的混乱,一口气在魔法护盾上砍了三下,肉眼都能看到魔法护盾上细微的裂痕。可是等到他躲过一排炎球和墨箭,再绕了个圈后,魔法护盾就又恢复好了。若不是后面再抓住一个机会,直接冒险用出三连击的话,非得把死亡巫妖的魔力耗光,才能破了魔法护盾。能连发四五个中级魔法的死亡巫妖,哪得有多少魔力。
不过魔法护盾的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个被他一直盯着打的死亡巫妖,从头到尾就没有正儿八经的攻击过一次,好容易乘着阳光躲避炎球的机会准备了一个魔法,丢出的墨箭看上去就没精打采,没准头不说,才飞出几米远就消失了。
当然,这个缺点只是对魔法师而言,像阳光这类剑士就完全不是缺点了,没看其他十八个没有受到攻击的死亡巫妖顶着魔法护盾,炎球和墨箭照样一个放的比一个欢畅。这东西若是被阳光学会了,一个瞬间移动跑到人家跟前,硬顶一下,然后操起红云没头没脸的一通乱劈,谁受得了呀。单p无敌不说,就是群殴的时候,那也绝对是一绞肉机。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阳光可不认为已经得到上天这么多宠爱的他,还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既然已经试出了魔法护盾的底线,那阳光就再没有磨蹭下去的理由了,一改刚才细腻精巧的风格,红云大开大合,全力向其他死亡巫妖攻去。
自从重生后,阳光还从来没有真正的放开打斗过,现在有这些既能挨打,又没有太大危险的死亡巫妖,那还不是赶紧抓住机会,好好过把瘾。
脚下飞快的移动着,手中红云卯足了劲,一下下重重的劈砍在死亡巫妖的魔法护盾上,震的死亡巫妖一个个歪歪斜斜,溃不成军,一时间竟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阳光得势不饶人,绕着圈子把剩下的十八个死亡巫妖挨个劈了一遍,仿佛一只猛虎冲到了羊群中,这边一爪子,那边一尾巴,打的死亡巫妖完全找不着北。
借此机会,阳光实行重点照顾,余波散射的模式,着重盯着一个死亡巫妖打,同时对周围的死亡巫妖实行大面积骚扰战。反正现在十八个死亡巫妖被他一个人几乎逼成一团,一式横扫千军过去就是一片,哪还给它们重组攻势的机会。
毕竟是军事化的怪物,十几个打一个,哪会被一直压着打下去。在干掉了三个死亡巫妖后,剩下的死亡巫妖总算站稳了阵脚,开始由前面两个缠着阳光,顶上去挨打,后面一排分散开来用炎球和墨箭骚扰,留下三个死亡巫妖在最后方,专心施放分解术。
看到这情况,阳光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胡搞下去,刷刷两剑劈腿缠着自己的死亡巫妖后,直接瞬移到最后方三个准备分解术的死亡巫妖面前,手腕一抖,红云剑尖点向其中两个死亡巫妖,另一个离的太远,只能寄希望于在这个两个死亡巫妖身上浪费的时间不会太久。
魔法师在施放魔法时,是不能受到外界任何干扰的,魔法元素的轻微震荡,或是魔法师精力的不集中,都会打断正在准备的魔法,严重的可能还会引起魔法元素反噬。
死亡巫妖显然知道阳光的意图,可是阳光的速度太快,后面的死亡巫妖根本无法过来阻挡,明智的选择了放弃继续施放魔法,而改用可以瞬发的炎球回击阳光。
阳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尚未接触到死亡巫妖魔法护盾的红云都不收回,就出现在第三个正在准备分解术的死亡巫妖面前。可惜对于一个大魔法师来说,中级魔法的准备时间并不需要很长,在阳光身形出现的同时,一个草绿色,像垒球那么大的光球刚好从法杖上的骷髅嘴中呼啸而出,距离太近了,绿色光球眨眼间就飞到了阳光身前,而此时阳光还处在瞬移结束后那零点几秒不能动的时间内,只能眼睁睁看着绿色光球一点点接近自己。
阳光到底长时间没有打怪,还是心急了一点,若是他刚才瞬移到死亡巫妖身后的话,最起码也有个反应的时间,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去赌那百分之九十五的希望。
零点几秒的时间在普通人眼里,可能连一点感觉都不会有,就溜走了。可现在放在阳光的感觉中,却只觉得这零点几秒好像几个世纪般那么漫长,眼里看到的只有那个不断接近自己的绿色光球,好似整个世界,在这一霎那都变成了绿色。
从来没有一刻,阳光会像现在般如此埋怨瞬间移动那零点几秒时间这个缺陷。以前他总认为,就算是加百列这类高手,要在零点几秒内反应过来,再发起攻击,顶多也就是让他受点伤,并不会有什么大碍。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死亡往往只要那零点几秒就可以了。他一直刻意的让自己忘记了一点,如果在那零点几秒中,加百列手中的大天使剑刚好温柔的擦过他的咽喉,就像在城主府大门口被偷袭的那次一样,那还能是一点小伤吗?尽管出现的几率会很低,但死亡只需要一次,就像目前的情况一样。
终于,零点几秒钟在阳光漫长的等待中结束,身体总算可以动了。可是,就在结束的霎那,分解术也准确的打在了阳光身上,他甚至能感觉到为以防万一而平方在胸前,一直拿着一瓶血药的左手上的汗毛被分解术擦过时那有点冰凉的痕迹。
分解术一接触到阳光的身体,突然之间就膨胀起来,化作一道墨绿色的光罩将阳光包裹在里面。在光罩内的阳光心里已经彻底绝望了,他是见过danger用分解术的。虽然那时候他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看,而现在是承受者,但是当墨绿色光罩成型时,他就已经知道分解术成功了,他有幸的尝试了当年魔界在风云横行时,也没有面世过的分解术。
其实分解术并不是强大到无敌的魔法,不但不强,其弱点还太过明显,最多也就用于偷袭。一来,就算是一级分解术,也需要至少5秒钟的准备时间,二级达到了15秒,三级据说需要整整1分钟的时间,而且相对于放个魔法不是红色就是黑色的暗系魔法师来说,其特征非常明显,绿色的魔法光点任谁只要看过一眼,就能认的出来,5秒钟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二来,分解术消耗的魔法力是颇为可观,要不就死亡巫妖身为大魔法师的等级,一级分解术才能最多放四个,就没有一点魔力,谁也不愿意就为了那5%的成功率,浪费大量的魔力;三来,分解术被打断后的反噬可是非常可怕的,反噬成功率达到了惊人的75%,试问谁还敢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用着定时炸弹。
还有就是前面提过的,分解术虽然有跟踪效果,但是由于其速度不是很快,就算是一个力量型剑士也追不上,很容易就被破解了。对于高阶法师和剑士来说,随手一个火球,或者一点斗气出去,就把你辛辛苦苦准备了大半天的分解术给化解掉,你还会傻的继续用分解术?所以这种听起来很恐怖,用起来很菜的魔法,在魔界与神界的神战中就被雪藏了起来。
有幸见识过分解术真正威力的人,在全风云也找不出几个来,阳光恰恰就是其中之一;有幸尝试分解术的人,今天之前,全风云找不出一个,今天之后,估计也不会再有,而阳光,恰恰又是唯一的那一个。这可以说是阳光幸,也可以说是不幸。
从danger实验成功的那个怪物那里,阳光知道中了分解术后还是可以移动的,就是继续战斗也不是问题,但是这个时间只有短暂的5秒钟。5秒钟后,那个中了分解术的倒霉怪物就凭空消失在阳光眼前,一点点残渣都没有留下,就仿佛那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一般。只是阳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怪物的命运,今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在墨绿色光罩圈住自己的时候,阳光心中或许还能存在一丝侥幸,毕竟当初danger实验的时候,也有很多这种情况发生,因为凡是被分解术击中的物体,都会被墨绿色的光罩所笼罩。关键就在接下来的一秒,只要在那一秒内墨绿色光罩没有发生变化,那就说明分解术失效了,三秒钟后,他就可以继续行动,一点事都不会有。
于是在短暂的零点几秒失落后,阳光又重新打起精神,开始在心里默默的祈求诸天神佛,希望那5%的几率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他真的不甘心眼看着最终目标就在身边,却倒在了自己的一时冲到之下。只希望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看看此次任务的最终目标——死亡领主,就算是倒在死亡领主手下,他也认了。至少他曾经到达过终点。
在风云里死亡他并不怕,那只是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可是现在他的真不想挂掉,不想让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累,最后却换来一个无比讽刺的结果。
好像从进入风云认识姐姐飘悠等人后,幸运女神就一直十分眷顾阳光,给予阳光无微不至的关怀。偶尔有那么一两次被噩运之神看上,也往往只是虚惊一场,最终都能化险为夷。从迷雾森林开始,命运女神就眷顾着阳光,这次,应该还会继续眷顾吧!
阳光闭上了眼睛,好像是不敢看接下来的结果,又似乎是在全心全意的祈求。刚刚经历了零点几秒,紧跟着又要再次经历一秒,真的也够阳光受得了。
一秒钟的时间很快,起码和上次的零点几秒比起来,快了不少。因为这次阳光是在全心的祈祷,并没有去等待,所以感觉中,时间也就快了不少。
就算是在不情愿,既定的命运依然不会改变,阳光并不会闭目等死,他还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缓缓的,凝重的打开紧闭的眼帘,像是初生的婴儿在审视一个崭新的世界,在熟悉从黑暗中来到光明后,眼中色彩的变化,睁开的眼帘又急速的开合了几下。
难道是祷告管用了,还是幸运女神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阳光不知道,他也没有那个多余的去知道。现在他的整个心,已经被狂热的喜悦占满,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东西。
是的,在阳光睁开眼睛后,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灰色,那仿若噩梦一般的绿色已经不见了。从不远处死亡巫妖眼中那飞快跳跃的绿色光点中,那唯一在阳光视线中的绿色,好像也充满了惊讶,或者说是嘲弄。反正此时在阳光的心里,认为那是惊讶的表现。
狂喜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对死亡巫妖愤怒就有如火山爆发后喷出的岩浆一般,疯狂的高涨起来。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让自己度多了几个世纪般漫长的岁月,让自己饱受摧残的神经再次绷紧,绝对不可以再让这个可恶的家伙继续站在这里嘲笑自己。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似乎在一瞬间,阳光就发现自己刚才的直觉是错误的,死亡巫妖惨白的眼眶中剧烈跳跃着绿色光点不是惊讶,而是嘲笑,一股让阳光产生了某种恐惧的嘲笑。那种恐惧的是如此强烈,瞬间就将原本充满整个心田的狂喜驱散了出去。
面对被自己早就屠戮了无数遍的死亡巫妖,阳光不承认自己会恐惧,高傲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在一个没有丝毫威胁里的怪物面前恐惧。于是滔天的怒火开始在体内燃烧,随着澎湃的热血,疯狂的煅烧着阳光被一而再,再而三刺激的神经。
残存的理智并没有让阳光冲上去撕碎这个让自己感到恐惧的死亡巫妖,因为从死亡巫妖眼眶中那碧绿的火焰中,阳光似乎发现了什么。对,就是他自己的影子,在碧绿的,不断跳动着的火焰中上下起伏着,他的身上也是绿色的。
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死亡巫妖那个算是眼睛的东西是红色的话,那在里面显示的一切都将是红色的,并没有任何新奇可言,有必要为了这大惊小怪吗?
当然有,虽然看上去是绿色的,但是阳光还是从绿色中找到了一点不同,一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同,即使是从死亡巫妖的眼中折射出来的,他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
因为这个就是他最害怕,最担心的,在那漫长的零点几秒和同样不短的一秒钟内,他心里一直想的。所以仅仅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愤怒的火山仿佛瞬间冷却了下来,灼热的火山岩被冻成了冰块,然后化作一滴滴冷汗,从阳光的额头流了下来。世界变的死一般寂静,汗珠流过脸颊,滴落在地上那微弱的声音此时在阳光听来,似乎就是催命的丧钟,一下,一下,敲打在阳光冰冷僵硬的心窝。
不知道从何时起,阳光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硬的就像在寒冬腊月被冻了整整一晚上的馒头,从里到外无不散发着一阵刺骨的寒冷,就连平时很简单的一个低头、抬手,此时在他看来也是如此的困难,如此的难以完成。
阳光心中涌起了一股他也说不上来的感觉,有失落、不甘、无谓,更多的却是空白。从来没有一次,他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那一次被刺杀,也是在酒醉后,大脑里几乎没有任何的感受。可是这次不一样,鼻子中似乎已经闻到死尸所散发出的腐味,混合这整个空间无处不再的死气,他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死尸,一个幽灵。
死亡并不可怕,阳光也不会在乎死亡,因为这是在游戏,不会是人生的终点。可是他不想死,不想死的这么心不甘,带着遗憾离去。他也不能死,还有很多的事等着他去做,一次的死亡或许导致很多根本无法想象的后果,他没有办法像上次那样,用最短的时间来恢复。
所以阳光心中还有一丝丝的侥幸,在大片大片的空白中,残留的一点侥幸。他希望自己是看错了,倔强的认为是因为碧绿色火焰的跳动,才会让自己产生那样的错觉。可是他又不敢去证实心中的侥幸,无力把倔强变为现实。空间中弥漫着浓郁的哀愁,以阳光的身体为中心,缓慢,却又坚定的朝四面八方散去,竟似感染了死亡巫妖一般,让它们也静静的站在了那里,只是拿一双飘忽不定的双眼直视着阳光,那里面有嘲弄,也有叹息。
时间的流逝缓慢了下来,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像是电影中最慢的慢镜头,死亡巫妖眼中那跳动的火焰却在疯狂的闪动,嘲笑阳光的愚昧和懦弱。
阳光并不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人,他拥有坚强的意志去面对一切可怕的后果,只是在此时,心中的不甘把坚强压了下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坚强就会被掩埋。
终于,阳光还是勇敢的抬起了手,去正视现实。他的眼睛并没有出错,死亡巫妖眼中跳动的火焰也并没有问题。正如他看到的那只被分解术击中的怪物一样,一层闪动着的青绿色光芒正包裹着他的胳膊,就像丛林中的精灵一样欢快的飞舞着。再低下头,身体也同样包裹在青绿色的光芒内。阳光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秒,他在这里还能呆两秒钟的时间。
墨绿色的光罩事实上并没有消失,而是像现在这般附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每隔一秒钟,眼色就变淡一点,从墨绿色到碧绿色,再到青绿色,然后是淡绿,最后一秒,则是耀眼的七彩色,他则会在天空最美丽的彩虹照耀下,消失在灰色的死亡森林。
青绿色慢慢的淡了下来,只有一层淡淡的绿色依然在顽强的闪动着。身在居中,阳光才发现,那一层淡淡的绿色就像是快要被风干的竹子一样,有点点的黄色夹杂在其中。两种淡淡的眼色混在一起,看上去是那么的迷离、耀目,是否是在昭示着生命的色彩呢!
在这一刻,阳光发现自己没有了任何情绪,不论是愤怒,还是不甘,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反倒是一种从心底深处的愉悦。没错,就是愉悦,从心底升出的淡淡的愉悦。不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突然相会的幸喜,也不是中了五百万彩票后的那种狂喜。怎么说呢,有点像是和朋友、恋人呆在一起时,那种由内而外生出的很清淡的一种喜悦,很温馨。
是的,就是很轻松的一种感觉,没有压力,也没有负担,就是完全的一种放松。而且,他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这种感觉,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享受。
于是,在天空展现在人们面前那最美丽的一幕出现的时候,阳光在凄美的彩虹中淡淡的说出一句话:“我想,我是在享受死亡吧。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可惜,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下次的享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可惜,可惜……”
七彩的光团平淡的出现,平淡的消失,就好像天空中的彩虹一般,静悄悄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消失。可是那霎那间的美丽,却让无数的人着迷,就像现在,所有的死亡巫妖都静静的看着七彩光团消失的地方,跳动的绿色火焰仿佛也禁止了下来。
它们是在为离去的英雄默哀,还是惊叹于那霎那的美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