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如今,邬傲南在他那本就身受重伤的残弱躯体上使用冰炎神功,这不是索命是什么?
姬无心心痛莫名,急怒攻心之下,一股血腥味冲上喉咙。她嘴一张,“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主子,姬公子他……”邬邪面露担忧地看着姬无心。
“无妨,她只不过是急怒攻心,暂时昏过去了。”邬傲南抱起她,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岳乘风,又看了看数丈开外不断朝这边涌来的血蚁,嘴角擒着一抹冷酷的笑,对昏迷中的姬无心轻声说道,“我只答应你为这小子做到这一步。他身上的血蚁已被我除去。不过,他能否活下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邬正和邬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了然。
主子,根本就不想这个名叫岳乘风的小子活下去。
刚才虽然去除了这小子身上的血蚁,可是冰炎神功的炙热内力不可能不在他身上造成伤害。这对于本就身负重伤的他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我们走!”邬傲南一声令下,抱着姬无心飞速离开。只眨眼间,几人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凄迷的月光下,那一群还未散尽的血蚁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悉悉索索地爬动着,急速地朝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岳乘风涌来……
南椰国京城东边的城郊,连绵起伏的青山脚下,有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四四方方的高大的院墙内座落着几间房舍。黑瓦白墙,斗拱飞檐,全都掩蔽在浓郁茂盛的绿荫下。
天还未亮,不知从山林哪里传来第一声鸟鸣,倾刻间,仿佛交响乐上演,各种各样小鸟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将这个郊外的黎明渲染得格外生动和热闹。当远远的东方现出第一抹鱼肚白时,几条黑色的人影轻飘飘地越过小院的墙头,落在院里的草地上。
“快去把薛神医叫来!”邬傲南一边冷冷地吩咐道,一边抱着姬无心疾步朝房间走去。
邬正看着自家主子一脚踢开房门,这个匆忙中显得有些粗鲁的动作折射出他内心的一种惶恐和不安。主子看来是真的喜欢上姬家公子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也许主子对姬家公子的感情如知己,如兄弟,但不管哪一种感情,都让一向冷漠无情的主子第一次有了人性上的弱点。这对主子将要完成的大业来说,是一个致命的软肋。
他正沉思着,被邬邪推了一把,催促道:“邬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那姓薛的来!”
邬正不满地瞪向他:“你为什么不去叫?”
“我?”邬邪指着自己的鼻子哇哇大叫道,“你又不知道那老头性子多怪,每回见到我,都没有好脸色。我去叫,他肯来吗?”
邬正想想也是。薛神医其实不叫薛神医,但他医术通神,据说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能将那人医活。最让人不解的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一直和神医谷的人对着干。也因此,他自封名号为“神医”,颇有点和神医谷叫板的架势。久而久之,江湖上大部分人已经忘记他的本名是什么了,只称他为薛神医。
薛神医两年前被邬傲南收入麾下,虽然他性格古怪,但是对邬傲南却十分忠心。除了对邬傲南忠心外,他对邬傲南的手下大多爱理不理。只除了邬邪。
薛神医每回见到邬邪,不是冷言冷语,就是连讽带刺,从来没有好脸色过。以至于一向自诩为人缘好的邬邪也不由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得罪了这位神医。
邬正心知让邬邪去叫薛神医,只会让事情横生枝节,于是只好自己前去传唤。
邬傲南将姬无心小心地放在床上。
姬无心已经完全不省人事。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那灰白的颜色令她看起来十分脆弱。她头上束发的丝带不知何时掉了,头发披散开来,竟让邬傲南感受不到凌乱,反而让他心知几缕怜惜。
邬傲南很惊讶自己会有这样的感受,这种怜惜的感觉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但是他没有多少时间来审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发现姬无心穿在外面的那件雪白的外袍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蔽体。鲜血将衣料粘在皮肤上,再不脱下,只怕将来会令她的伤势更加严重。
他伸出手,拎着姬无心胸口的衣襟,用力将那残破的外袍扒下。可立刻,他便如被人定了穴一般一动不动,双眼圆睁着盯着出现在眼前的这片意想不到的冰肌雪肤。
他一直知道,姬无心皮肤白皙,他也早就将她归为白脸书生一类。可没想到,眼前的一切会令他如此震撼。
双肩圆润细腻,锁骨处的弧线十分优美,虽然雪肤上沾着斑斑血迹,却丝毫不损那份柔媚和性感。锁骨下,便是一抹白色的抹胸,紧紧地裹着那刚刚发育微微拱起的小胸脯。
邬傲南的双瞳倏地紧缩,幽黑晶亮的眸子瞬间变得深不可测。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床上的姬无心,而比往常更加沉重的呼吸却泄露了他心底那如狂澜般的波动和震撼。
室内一片寂静,直到门外传来邬邪的叫嚷声:“主子,我打了盆热水来,等会给姬公子……”
邬邪双手捧着脸盆,一只脚刚跨进房门,眼角的余光只来得及瞥到床上那一抹晶莹和白皙,便觉一股大力朝他撞来。
他心中一惊,刚迈出的脚急忙缩了回去。
“呯!”地一声,房门紧贴着他的鼻尖被那股大力用力关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邬邪茫然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端着脸盆郁闷又不解地转身,正好看到邬正带着薛神医站在院中。
“热水为什么不送进去?平时看你挺机灵,怎么这时象块木头一样呆?”薛神医一看到邬邪就开始数落责备起来。
“你老这次可冤枉我了!”邬邪悻悻地说道,“不是我不端水进去,而是刚被主子赶出来。”
“哦?”邬正挑眉,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他走到房门前,并不直接推门进去,而是伸手先敲了敲房门。
一会儿后,房内传来邬傲南的声音:“让薛神医进来,你们两个守在门外,不许让其他任何人进来。”
“是!”作为属下,第一要做的事就是服从。虽然心里仍有许多不解,但是邬正什么也没有问,只简单地依令行事。
薛神医刚走进房间,房门就在他身后关闭。他目光往里一扫,便立刻被床上的少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多年的行医经历和生活经验,令他的观察力较常人而言更加敏锐。严格地说来,床上躺着的不是少年,而是一名少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邬邪会叫闭门羹了。看来,主子对这名昏迷的少女,感觉不一般啊。